邱侧妃眉头一皱,侧耳倾听片刻,脸色阴沉下来:“看来,你的同伙在外面闹出的动静不小。不过,谁也救不了你。”
她对手下护卫挥了挥手,“拿下她!要活的,尊主对她很感兴趣。”
两名黑衣护卫如同鬼魅般向上官拨弦扑来!
动作迅捷无比,带起凌厉的劲风。
上官拨弦早有准备,身形疾退,同时手中银针迸射而出!
然而,这两名护卫显然非同一般,竟能凭借诡异的身法避开大部分银针,仅有少数射中,却似乎对他们影响不大!
是药人!
还是经过特殊训练的死士!
上官拨弦心中凛然,知道硬拼绝非对手。
她一边凭借精妙身法周旋,一边目光急速扫视石室,寻找脱身之机。
她的目光落在了“枢机”基座附近的一些管道和线路上。
如果能够破坏“枢机”,或许能制造混乱!
她虚晃一招,诱使一名护卫靠近“枢机”,然后猛地将一枚暗藏的火磷弹掷向基座的一处连接点!
这是她保命的手段之一,威力不大,但能瞬间产生高温和烟雾。
“轰!”
一声闷响,火光明极灭,烟雾弥漫!
“找死!”
邱侧妃怒喝一声。
趁着烟雾遮挡视线,上官拨弦不顾一切地冲向石阶入口!
另一名护卫反应极快,一掌拍向她后心!
上官拨弦感到一股巨力袭来,喉头一甜,强忍着没有倒下,借力向前扑出,同时将最后几枚***全部掷出!
整个石室入口极处被浓烟笼罩。
上官拨弦冲出石室,沿着石阶拼命向上奔跑!
身后传来邱侧妃气急败坏的命令和护卫的追击声。
她知道自己受了内伤,速度受到影响,很快就会被追上。
就在她即将冲出窄门,回到支线地道时,一道身影如同大鸟般从天而降,落在她的身前!
是萧止焰!
他脸色凝重,一把拉住她的手腕,低喝道:“跟我走!”
原来,萧止焰在外接应,见东侧火起后府内护卫调动异常,心知不妙,立刻让风隼和影守制造更大混乱,自己则凭借影守提供的另一条隐秘路径,冒险潜入地下接应!
两人冲出窄门,萧止焰反手一挥,一道凌厉的剑气斩在机关按钮上,将那窄门暂时卡死,延缓追兵。
“这边!”
萧止焰对地道似乎颇为熟悉,拉着上官拨弦拐入另一条岔路。
这条岔路更加隐蔽,似乎是废弃的通风道。
两人在黑暗曲折的地道中狂奔,身后传来石门被暴力破开的巨响和追兵的呼喝。
不知跑了多久,前方出现一丝光亮,是一个被杂草掩盖的出口。
萧止焰率先钻出,然后将上官拨弦拉了出来。
外面竟是侯府后花园的一处假山背后!
“快走!风隼在外面接应!”
萧止焰急促道,同时警惕地观察四周。
上官拨弦强忍着伤痛,跟着萧止焰穿过花园,翻越围墙,与等候在外的风隼汇合。
风隼早已备好快马。
三人上马,疾驰而去,将追兵的喧嚣远远抛在身后。
直到确认安全,三人才在一处隐蔽的树林停下。
上官拨弦再也支撑不住,从马背上滑落,咳出一口鲜血。
“拨弦!”
萧止焰大惊失色,立刻下马扶住她,手指搭上她的腕脉,脸色瞬间变得难看,“你受了内伤!”
“我……”
“没事。”
上官拨弦脸色苍白,却抓住萧止焰的手腕,急切道,“止焰,我找到了!”
“‘枢机’!”
“就在侯府地下!”
“还有那个符号!”
“邱侧妃亲口承认了阴谋,‘谷雨’之日,他们要引爆龙脉!”
萧止焰眼中爆发出惊人的光芒,既有找到关键证据的兴奋,更有对上官拨弦伤势的心疼和愤怒。“我知道了!拨弦,你别说话,我先为你疗伤!”
他立刻取出随身携带的伤药,不由分说地喂她服下,然后运起内力,缓缓输入她体内,帮她稳住紊乱的气息。
上官拨弦靠在他怀里,感受着他掌心传来的温暖真气,看着他那张近在咫尺、写满担忧的俊脸,劫后余生的恍惚中,夹杂着一丝难以言喻的安心。
这一次,是他又一次救了她于危难。
风隼在一旁警戒,目光扫过相拥的两人,眼中闪过一丝了然,默默退开几步。
良久,上官拨弦的气息才稍稍平稳。
萧止焰收起内力,但仍扶着她,沉声道:“‘枢机’既已找到,证据确凿,接下来便是雷霆手段。我立刻入宫面圣!你伤势不轻,必须立刻回去静养。”
上官拨弦却摇了摇头,目光坚定:“不,我要和你一起。邱侧妃见过我,知道我知晓了秘密,她绝不会善罢甘休。留在外面,反而更危险。我要亲眼看着他们伏法!”
萧止焰看着她倔强的眼神,知道无法改变她的决定,只能叹了口气:“好。但你要答应我,一切听我安排,不可再涉险。”
“嗯。”
上官拨弦轻轻点头。
萧止焰将她扶上马,自己坐在她身后,双臂环过她拉住缰绳,将她护在怀中。
“风隼,先行一步,通知李世子,按计划行事!”
“是!”
风隼领命,策马先行。
马蹄声声,踏破黎明前的黑暗。
上官拨弦靠在萧止焰温暖坚实的胸膛上,能听到他有力的心跳声。
这一次的生死与共,让两人之间那层薄冰彻底消融。
虽然前路依旧凶险,但至少此刻,他们并肩而行。
而侯府之下,邱侧妃面对被破坏的机关和逃脱的上官拨弦,勃然大怒的同时,也知道计划必须提前了。“玄蛇”与朝廷的最终对决,因着这次意外的发现,骤然拉开了序幕!
谷雨将至,长安城的气氛一日紧过一日。
虽市井依旧繁华,但敏锐之人能察觉到暗流汹涌。
金吾卫巡城的次数明显增多,各坊市门禁也严格了不少。
朝廷虽未明发告示,但“突厥细作”风声鹤唳,权贵之家更是门户紧闭,生怕惹上麻烦。
永宁侯府经“木牛流马”一事后,表面更是死寂。
邱侧妃以侯爷需绝对静养为由,彻底封锁了内院,尤其是靠近书房和竹林区域,护卫增加了三倍不止,飞鸟难入。
上官拨弦知道,这是打草惊蛇后的必然反应,邱侧妃在加紧布置,也为防范朝廷的突击搜查。
上官拨弦与萧止焰那日脱险后,并未回岐国公别院,而是被萧止焰直接安置在了万年县衙后院一间极为隐蔽的厢房。
此处看似普通,实则暗哨遍布,更有风隼、影守轮流守护,安全无虞。
萧止焰当夜便秘密入宫,将“枢机”所在及邱侧妃供词禀明圣上。
据他回来后透露,陛下震怒,但顾及打草惊蛇和“谷雨”之期临近,决定暗中布网,力求在祭天大典上一举擒魔。
具体部署,连萧止焰亦不全知,只知京畿兵马已秘密调动,宫中也做了万全准备。
上官拨弦的内伤在萧止焰的悉心调理和自身高超医术下,好得七七八八。
但她心知,等待朝廷布局的时间,亦是“玄蛇”最后疯狂的时刻。
她不能坐等,必须利用最后的时间,尽可能多地挖掘线索,尤其是关于那个神秘的“尊主”和“谷雨”计划的具体细节。
就在她苦思如何再探侯府而无门时,一桩新的奇闻,自侯府高墙内悄然传出,送到了她与萧止焰的耳中。
此番异事,发生在侯府后花园的暖房。
永宁侯爱花,尤嗜牡丹,暖房中培育着数十株珍稀品种,由一位姓董的老花匠精心照料。
其中一株“魏紫”,更是侯爷心爱之物,据说已培育近十年,今年终于结了三朵硕大花苞,含苞待放,被视为祥瑞之兆。
然而,就在三日前,这株“魏紫”出了怪事。
每日清晨,仆役前去照料时,都会发现那三朵花苞上,凝结着并非露珠的殷红液滴,粘稠如血,顺着花瓣滑落,宛如泣血。
最初以为是虫害或病害,但董花匠仔细检查后,却找不到任何缘由。
更奇的是,不过两日,侍弄此花多年的董花匠竟一病不起,浑身起红疹,高热说胡话,症状诡异。
“花神泣露,不祥之兆啊……”
“董老头定是冲撞了花神……”
流言在有限的知情仆役中悄悄蔓延,结合府中连日来的紧张气氛,更显阴霾。
消息是影守通过隐秘渠道送出的。
上官拨弦闻之,秀眉微蹙。
“魏紫泣血?
花匠怪病?”
她本能地觉得,这绝非什么鬼神之事,更像是人为的阴谋,而且,很可能与“玄蛇”有关。
在“谷雨”这个节骨眼上,任何不寻常都值得警惕。
“拨弦,你怎么看?”
萧止焰放下手中的卷宗,看向上官拨弦。
他近日忙于配合朝廷布局,眼底带着倦色,但面对她时,目光总是清亮而专注。
上官拨弦沉吟道:“事出反常必有妖。‘泣露’若是人为,所用之物定非寻常。花匠之病,更是关键。”
“我需进去看看那‘魏紫’,也要为董花匠诊治。”
萧止焰面露难色:“侯府如今戒备森严,尤其是内院暖房,靠近邱侧妃的望秋阁,想潜入难如登天。”
“明的不行,或许可以来暗的。”
上官拨弦眸中闪过睿智的光芒。
“董花匠病重,府中必然要寻医问药。”
“邱侧妃为显仁厚,也不会坐视不管。”
“这可是个光明正大进入内院的机会。”
萧止焰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
“你想易容成医女进去?”
“正是。”
上官拨弦点头。
“侯府常用的大夫是保和堂的坐堂医,我略知他的路数。且花匠之病若真与‘泣露’有关,寻常大夫未必能解,这正是我显露‘医术’,取信于人的机会。”
萧止焰沉思片刻,觉得此法虽险,但确是眼下唯一能合理进入内院探查的途径。
“好,我来安排。”
“保和堂那边,风隼可以打点。”
“但拨弦你切记,此次进去,只为探查‘泣露’与花匠病因,万不可节外生枝,尤其不可靠近地下密室区域。”
“邱侧妃经上次一事,定如惊弓之鸟,你若暴露,后果不堪设想。”
他的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严肃。
“我明白。”
上官拨弦应下,心中却自有计较。
机会难得,若有可能,她定要设法多探听些消息。
计划既定,萧止焰立刻让风隼去办。
不过半日,保和堂的坐堂医便“突发急病”,无法出诊。
而一位恰好在京郊云游、医术高超的“苏娘子”(上官拨弦易容化身),因与保和堂东家有旧,被“临时请托”,前往永宁侯府为花匠诊治。
易容后的上官拨弦,年纪看上去约莫三十许,面容普通,气质沉静,背着药箱,在一位侯府婆子的引领下,第一次从正门踏入了戒备森严的永宁侯府内院。
内院果然气氛不同,回廊亭阁间,随处可见眼神锐利的护卫,明岗暗哨,交织成一张无形的网。
空气仿佛都凝滞着压力。
婆子一路低头疾走,不敢多言。
暖房位于花园深处,靠近一池碧水,环境清幽。
此时却被一种压抑的氛围笼罩。
上官拨弦踏入暖房,一股温热潮湿、混合着浓郁花香和一丝若有若无异味的空气扑面而来。
她目光扫过,首先落在了那株备受关注的“魏紫”上。
三朵硕大的花苞已然半开,花瓣肥厚,色泽浓紫,确是极品。
但此刻,那花瓣上果然凝结着点点殷红,在温室内的光线下,反射着诡异的光泽,宛如美人泣血,触目惊心。
上官拨弦不动声色,先去看望病榻上的董花匠。
老花匠面色潮红,昏迷不醒,裸露的脖颈和手臂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红疹,呼吸急促,喉中发出嗬嗬的异响。
她坐下诊脉,脉象浮数紊乱,中毒之象明显!
她仔细检查了花匠的双手,发现指甲缝里残留着一些极细微的粉末,带着淡淡的腥气。
又翻开他的眼皮,观察瞳孔,再嗅了嗅他衣领上的气息。
心中已有初步判断:此毒并非经口鼻吸入,更像是通过皮肤接触渗透!
且毒性猛烈中带着一股阴寒,绝非寻常草木之毒。
“花匠发病前,可有何异常?接触过何特殊之物?”
上官拨弦问向一旁伺候的花匠徒弟,一个十四五岁的半大小子。
小徒弟战战兢兢地回答:“回、回娘子,师傅前几日还好好的,就是、就是发现牡丹泣血后,他特别着急,天天守着,用手帕去擦那些红水……然后就、就病倒了……”
用手帕擦拭?
上官拨弦心中一动。
“那手帕何在?”
小徒弟指了指墙角一个木盆:“师傅晕倒时手帕掉在地上,我怕有毒,就捡起来泡在水里了。”
上官拨弦走到木盆边,只见水中泡着一方棉布手帕,已染得一片暗红。
她取出一根银针探入水中,银针并未变黑,说明非寻常金属毒素。
她又取出一个小瓷瓶,舀了些盆中水,加入几味药粉,仔细观察反应。
水的颜色逐渐变成幽蓝色,并散发出一种极其淡的、类似于苦杏仁和铁锈混合的奇特气味。
“果然是‘石胆霜’……”
上官拨弦心中凛然。
这是一种极为罕见的矿物毒素,取自深山洞穴中的一种特殊石胆,提炼不易,毒性剧烈,可通过皮肤黏膜缓慢吸收,损伤心脉和神经。
用量稍大,便可致命。
“泣露”中含有石胆霜!
有人故意将此毒下在牡丹花上!
目的是什么?
仅仅是为了害一个花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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