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时另一只手掏出火折子,就要扔向洞口附近散落的、显然是故意泼洒的火油!
他想同归于尽,毁灭密道!
萧止焰岂能让他得逞。
他喝道:“休想!”
剑尖精准地挑飞锦盒。
身形如电,瞬间欺近。
左手如铁钳般扣住王瑾持火折子的手腕,用力一拧!
“咔嚓!”骨裂声清晰可闻!
王瑾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嚎。
火折子脱手落地。
萧止焰毫不留情。
右掌运足内力,狠狠印在其丹田气海之上!
王瑾如同断线的风筝般倒飞出去。
重重撞在烧得焦黑的墙壁上,口喷鲜血,萎顿在地。
再也动弹不得。
几名侍卫立刻上前将其捆缚。
萧止焰捡起那个锦盒,入手沉重。
打开一看,里面并非金银珠宝。
而是一套明显是孩童所穿的、用料却极其考究的旧衣。
以及一块半片龙凤呈祥的玉佩。
与德妃当初拿出的那半块,纹路完全吻合!
这就是那个孩子存在过的铁证!
秋太妃果然将他藏在了身边。
或者说,是被迫藏在了身边!
王瑾匆忙中想要带走的,就是这个!
萧止焰下令:“留活口!严加看管!”
他将锦盒交给亲信。
目光投向那幽深的密道。
他对其他人下令:“其他人,随我下去!”
上官拨弦指挥着众人将大量解药粉末投入太液池的进水口和通往各宫的水道。
药粉与那暗红色的毒水相遇,发出“滋滋”的声响。
泛起大量泡沫。
刺鼻的腥甜味与药草的清冽气息混合在一起,形成一种怪异的气味。
浓缩的毒素毒性极烈。
解药虽能中和,但需要时间。
仍有部分毒水已经扩散开来。
一些靠近池边的花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枯萎。
两名不小心溅到毒水的侍卫也立刻出现了皮肤溃烂、呼吸困难的症状!
上官拨弦心急如焚。
她指挥道:“快!抬到通风处!用清水冲洗,服下解毒丹!”
她亲自施针为他们稳住心脉。
她必须争分夺秒,阻止毒素进一步污染宫中的水源。
就在她全力救治之时,身后突然传来一声惊恐的尖叫!
一名小太监指着太液池对岸——秋水宫方向的水面,颤抖着喊道:“水……水鬼!有水鬼!”
上官拨弦猛地抬头。
只见对岸靠近秋水宫的水域,水面翻涌。
数个身着黑色水靠、口衔利刃的身影正悄然浮出水面。
如同索命的幽魂,迅速朝着岸边扑来!
他们显然是通过水下密道潜入太液池的“玄蛇”死士。
眼见计划败露,便要强行突围,或者执行最后的杀戮任务!
侍卫们立刻结阵迎敌。
高喊:“保护陛下!保护上官姑娘!”
刀剑出鞘之声不绝于耳!
上官拨弦身处后方。
但仍有数名死士突破拦截,悍不畏死地向她冲来!
他们的目标很明确。
就是要除掉这个能够破解他们毒药的最大威胁!
银光闪烁。
淬毒的匕首带着死亡的寒意刺来!
上官拨弦临危不乱。
身形灵动后撤。
双手连扬,浸了强效麻药的银针如同疾风骤雨般射出!
同时,她将最后几包特制的迷烟药粉撒向空中!
冲在最前面的两名死士应声倒地。
但后面几人只是动作稍滞,依旧面目狰狞地扑上!
这些显然是“玄蛇”最核心的死士,对普通药物有一定抗性!
眼看一把匕首就要划破她的咽喉。
一道凌厉的剑光如同天外飞仙,后发先至!
“铛!”
匕首被长剑格开,火星四溅!
萧止焰的身影如同神兵天降,挡在了上官拨弦身前!
他刚从密道出来,身上还带着烟尘气息。
眼神却冰冷如万载寒冰。
他剑势展开,如同狂风扫落叶。
不过几招,便将那几名负隅顽抗的死士尽数斩杀当场!
他回头,急切地看向上官拨弦:“你没事吧?”
上官拨弦松了口气:“我没事。”
她看向他身后:“密道……”
萧止焰答道:“通向太液池底,还有一个出口在城外漕渠。”
他递过锦盒:“王瑾已擒获,找到了这个。”
看到里面的孩童衣物和那半块玉佩,上官拨弦一切都明白了。
秋太妃,这个被利用、被下毒控制的可怜女子。
至死都守护着这个可能关乎江山社稷的秘密。
一场惊天危机,终于被遏制在萌芽状态。
太液池的毒水被逐步净化。
潜入宫中的死士被尽数剿灭。
王瑾被打入天牢,等待他的将是极刑。
皇帝李俨在了解了全部真相后,震怒之余,亦是唏嘘不已。
他抚摸着那半块玉佩和孩童的旧衣,沉默了许久。
他最终疲惫地挥了挥手。
下旨道:“传朕旨意,秋太妃……以贵妃之礼厚葬。”
“追查其亲族,若有存者,好生抚恤。”
他低声叹道:“至于那个孩子……继续秘密查访吧。是朕……对不住他们母子。”
“玄蛇”残余势力策划的“谷雨计划”被彻底粉碎。
其在长安的核心网络几乎被连根拔起。
柳清臣在慈恩寺地牢中,得知计划失败、王瑾被捕的消息后。
趁守卫不备,咬碎暗藏的毒囊自尽。
临死前依旧狂笑着诅咒李唐皇室。
风浪似乎暂时平息。
萧止焰因护驾、破案有功,更得圣心。
上官拨弦虽婉拒了官方封赏。
但其“女神医”之名已传遍朝野。
无人再敢因其女子身份而轻视。
这一日,萧府庭院中,秋阳明媚。
上官拨弦正在整理此次案件中学到的新毒理知识。
萧止焰坐在一旁,看着她专注的侧脸,目光柔和。
他轻声道:“拨弦。”
“陛下有意让我兼任京兆尹,总揽京畿治安。”
“此后,怕是更难有清闲时日了。”
上官拨弦抬起头,微微一笑。
她坚定地说:“无妨。”
“你在何处,我便在何处。这长安的风雨,我陪你一起担。”
萧止焰握住她的手。
千言万语,尽在不言中。
然而,两人都清楚。
“玄蛇”虽遭重创,但那个流落民间的先帝血脉依旧不知所踪。
犹如一柄悬在头顶的利剑。
而江湖之远,庙堂之高。
谁又知道,下一次的风暴,会从何方袭来?
长安的秋夜,已带了几分刺骨的凉意。
上官拨弦坐在萧府书斋的窗边,就着明亮的烛火,正在一枚素笺上以细如蚊足的笔触,记录着从秋水宫药渣中分离出的“幽冥铁”特性。
窗外庭院中,落叶被夜风卷起,发出沙沙的轻响,一如她此刻无法完全平静的心湖。
秋太妃之死、王瑾被捕、慈恩寺工坊被捣毁、“谷雨计划”挫败……这一连串的变故虽暂告段落,但留下的谜团与隐忧却更深。
那个流落民间的先帝血脉,如同投入深潭的石子,涟漪散去,却不见踪影。
玄蛇虽遭重创,但其根基——“尊主”与“烛龙”级别的核心依然隐匿于黑暗,谁也不知下一次的毒牙会从何处探出。
萧止焰近日愈发忙碌,兼任京兆尹的旨意已下,他不仅要处理刑部积案,更要总揽京畿治安,应对各方势力博弈,常常深夜方归。
此刻,他正坐在书案另一侧,批阅着厚厚的卷宗,偶尔抬眼看向烛光下女子沉静专注的侧脸,眉宇间的疲惫便会悄然化开一丝柔和。
“咳……”一阵压抑的低咳打破了寂静。
上官拨弦立刻抬头,放下笔,起身走到他身边,指尖自然地搭上他的腕脉。
“旧伤又牵动了?连日劳累,气血有亏,我让你服的归元汤可按时喝了?”她的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关切,与平日人前那份疏离的柔弱截然不同。
萧止焰反手轻轻握住她的指尖,她的手微凉,指腹因长期练习针灸和摆弄药材带着薄茧。
“喝了。只是些微不适,无妨。”他看着她,目光深邃,似有千言万语,最终却只化作一句,“倒是你,连日奔波劳神,脸色有些苍白。”
上官拨弦抽回手,转身从药柜取出一枚蜡封的药丸,置于他案前。
“固本培元,现在服下。”她语气坚持,随即岔开话题,“‘幽冥铁’的毒性我已初步理清,其性阴寒凝滞,能锁人生机,制造痨病假象。但提炼极难,非寻常势力可为。王瑾背后,定有精通此道的用毒高手。”
萧止焰依言服下药丸,一股温润药力化开,胸口的滞涩感稍减。
“王瑾嘴很硬,用了刑也只咬定是受已故德妃指使,对‘幽冥铁’来源及那孩子下落一概推说不知。风隼正在深挖他入宫前后所有关联之人。”
他顿了顿,声音压低:“陛下对那孩子之事,态度晦暗不明。只令秘密查访,却未大张旗鼓。其中深意,耐人寻味。”
上官拨弦眸色微凝。
天家血脉,牵涉国本,自是敏感至极。
她正欲开口,窗外突然传来极轻微的叩击声。
萧止焰神色一凛,扬声道:“进来。”
一道黑影如狸猫般悄无声息地滑入室内,是风隼。
他一身夜行衣,肩头沾着夜露,脸上带着惯常的冷峻,但眼神中透着一丝急切。
“大人,上官姑娘。”风隼抱拳一礼,语速快而清晰,“万年县不良人急报,城西鬼市突生异事,需即刻请上官姑娘前去援手。”
“鬼市?”上官拨弦挑眉。
鬼市位于长安西市最混乱的角落,黎明前开市,天明即散,是三教九流、赃物诡货的集散地,龙蛇混杂。
“是。三日前,鬼市突现一自称‘药仙’的神秘人,兜售一种名为‘还魂水’的药剂,声称能治百病,甚至能延年益寿。起初无人理会,但有一濒死痨病鬼服下后,竟当场能下地行走,轰动鬼市。”风隼语气沉凝,“然而,凡购买饮用此水者,无论所患何疾,皆在三日后准时暴毙,尸身会在极短时间内腐化,状若朽木。至今已有七人因此丧命。万年县仵作验尸,查不出死因,只觉尸体腐速异常,疑是奇毒,故特来求助。”
“服药即愈,三日后暴毙,尸身速腐……”上官拨弦低声重复,眼中闪过锐光,“世间岂有如此立竿见影的神药?此非治病,更像是……激发残烛最后的余光,燃尽即灭。尸身速腐,更是剧毒侵蚀生机,破坏肌理的明证!”
萧止焰已然起身,眉峰紧蹙:“三日之期,精准无比,像是某种残酷的‘筛选’或‘试验’。鬼市人员流动极快,正是进行此类阴暗勾当的绝佳场所。风隼,可知那‘药仙’形貌?落脚何处?”(记住本站网址,Www.WX52.info,方便下次阅读,或且百度输入“ xs52 ”,就能进入本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