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世民一把抓住李治的肩膀,力气大得让李治有些生疼。
“他在哪?快说!他在哪!”
李治被李世民那吃人般的眼神吓了一跳,连忙解释。
“今早儿臣去钦天监找老师,想问问那科举改制的事儿。但钦天监的人说姐夫今日休沐,一大早有人在出城的路上遇到他们,说是老师带着他的三位夫人,出城郊游去了!”
“说是近日朝中事务繁杂,兕子妹妹身体又刚好,想带她们去南边的溪谷散散心……”
“南边溪谷……西南方向……”
李世民喃喃自语,脸色瞬间惨白如纸。
方向对上了。
信号对上了。
张羽和曹文的反应也对上了。
“带了多少侍卫?”李
世民猛地抓紧李治的肩膀,声音嘶哑。
“朕问你,许元带了多少人护卫?!”
李治被抓得龇牙咧嘴,却不敢呼痛。
“儿臣……儿臣问过门房,说是老师嫌人多太吵,扰了雅兴,只……只带了八九个侍卫……”
“什么?!”
李世民只觉得眼前一黑,脚下一个踉跄,险些摔倒在地。
“混账!糊涂啊!!”
李世民猛地一拳砸在桌案上,心痛得无以复加。
他太了解许元了。
那小子虽然聪明绝顶,手段层出不穷,身手也还不错,但他毕竟不是以一敌百的勇士!就算有些拳脚功夫,又要护着三个弱女子……
一旦遇袭,后果不堪设想!
“父皇,到底怎么了?老师他……”
李治看着李世民这副模样,心中也慌了神,脸色严肃。
“你老师……怕是出大事了!”
李世民咬着牙,眼中迸射出骇人的杀意。
至于那参将说的什么造反之事,李世民根本就没考虑过!
他许元造反?图什么?图朕这把坐得屁股生疼的椅子?还是图这太极宫里批不完的奏折?
李世民太了解许元了。
那个惫懒货色,平日里能躺着绝不坐着,让他多干点活儿都跟要了他命似的。
上次为了推脱户部尚书的实职,甚至不惜装病在家躺了几天,最后还是自己让人把御医架到他府上去,这小子才不情不愿地爬起来。
这样一个视权势如烫手山芋、整日里只想着带夫人游山玩水、鼓捣奇技淫巧的家伙,会私自调兵造反?
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张羽和曹文不是傻子,许元更不是疯子。”
李世民猛地停下脚步,目光如炬,死死盯着西南方向,那个方向正是长田县,也是那个血色骷髅信号升起的地方。
既然不是造反,那就只剩下一个可能。
一个让李世民心脏都在抽搐的可能。
“他是真的遇到迈不过去的坎了……那是求救信号,是必死的绝境!”
一念及此,李世民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许元虽然平日里看着没个正形,但他那一身本事李世民是知道的。
寻常几个壮汉根本近不了他的身,更别提他身边还随时带着那威力惊人的火器。
能逼得他不得不发出那种最高级别的求救信号,甚至让张羽和曹文不惜冒着诛九族的风险也要私自调兵去救……
究竟是什么样的敌人?
“太子!”
李世民猛地转过身,声音急促得甚至有些破音。
李治浑身一激灵,连忙躬身。
“儿臣在!”
“快!立刻拿着朕的鱼符去右武候大营,去找鄂国公!让他立刻点齐人马,给朕沿着张羽他们的路线追过去!”
“告诉他,若是许元少了一根汗毛,朕唯他是问!”
李治接住李世民抛过来的鱼符,那是半块雕刻着虎头的纯金兵符,入手沉甸甸的,带着掌权者掌心的温热。
“儿臣遵旨!儿臣这就去!”
李治转身欲跑,却又被身后一道更急切的声音叫住。
“慢着!”
李世民面色阴晴不定,胸口剧烈起伏着。
他看着殿外那刺眼的阳光,心中那股不安如同野草般疯长,根本压制不住。
尉迟恭虽然勇猛,但毕竟远在长安城内的军营,这一来一回,哪怕是快马加鞭也要耗费不少时间。
而许元那边,可能连一刻钟都等不起了。
“不用了。”
李世民深吸一口气,眼中的慌乱逐渐被一股属于帝王的决绝所取代。他大步走到殿门口的兵器架旁,一把抓起那把随他征战多年、早已束之高阁的宝剑。
“锵”的一声龙吟。
长剑出鞘半寸,寒光凛冽,映照出李世民那张杀气腾腾的脸。
“王德!”
“奴……奴婢在。”
王德吓得拂尘都要拿不稳了。
“备马!朕要亲自去!”
……
这一日的长安城,注定不会太平静。
而这一切,不是因为什么盛大庆典,也不是因为外敌入侵。
而是因为那震耳欲聋的马蹄声。
无数百姓惊恐地放下手中的活计,趴在窗边,透过缝隙看着街道上那如洪流般涌过的黑色铁骑。
那是大唐最精锐的玄甲军。
他们像是黑色的死神,沉默而压抑,马蹄铁敲击在青石板路上,发出的声音如同闷雷滚过天际。
在这股黑色洪流的最前方,一匹通体雪白的战马格外显眼。
马上之人身着明黄常服,甚至没来得及换上甲胄,但那股俾睨天下的气势,却比任何神兵利器都要锋利。
大唐皇帝陛下!
从长安到长田县西南溪谷,这一路并不算近。
但在这支近乎疯狂的骑兵脚下,距离仿佛被生生缩短了。
当残阳如血,将天边染成一片凄艳的红霞时,李世民终于勒住了战马。
“律——”
战马长嘶,前蹄高高扬起,带起一片尘土。
眼前是一处极为隐蔽的峡谷入口,原本清幽的景色此刻却充满了肃杀之气。
这里已经被玄甲军里三层外三层地围了个水泄不通。
黑色的旌旗在晚风中猎猎作响,每一名玄甲军士卒都手按横刀,面容冷峻,眼神中透着一股子要吃人的凶光。
他们背对着峡谷,警惕地注视着四周,仿佛连一只飞鸟都不允许通过。
而在营地的最中央,几顶简易的军帐早已搭建完毕。
那里的气氛,比外围更加凝重,甚至可以说是一触即发。
“这就是你们长田县最好的大夫?”
一声暴怒的咆哮从军帐前传来,那是张羽的声音。(记住本站网址,Www.WX52.info,方便下次阅读,或且百度输入“ xs52 ”,就能进入本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