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个很聪明的人,一晃神之间明白过来,笑道:“你好,平月同志。”
“还有我呢,同志叔,你也来了?”
平夏是真正被吵醒的那个,她从上铺探出脑袋,带着睡意也带着好奇。
郑银清抽抽嘴角,平地当叔这让人高兴,可是他能喊她同志侄女儿吗?
至少当着廖主任的面,这称呼肯定不行,同志之间称呼对方为长辈体现着尊敬,把对方降一辈那极有可能被误会成制造矛盾。
郑银清规规矩矩的回道:“你好,平夏同志。”
眼睛随后放到他正坐着的下铺这里:“那这里,是平小虎同志的铺位?”
廖行军大大方方的解释:“是啊,平月他们三个人年纪小,有卧铺就优先让他们过来,郑银清同志,你对此要是有意见,你可以提出来,咱们私下沟通。”
“没有,我没有意见,”
郑银清摆手道:“市里和廖主任能帮我们安排卧铺,我打心里感谢还来不及,怎么可能有意见。再说我知道卧铺票不好买,这只能是你和车站沟通过,一个铺位一个铺位的从乘务员那里弄来,廖主任,谢谢了。”
郑银清一开口就是个明白人,廖行军也觉得满意,也由此对平月又高看一眼。
平月平夏都是小姑娘,廖行军本来认为下一个安排过来的应该是女同志,哪怕平小虎是个男孩子,可是这样安排也对平月平夏比较好,可是平月说让郑银清过来,此时再听听郑银清说的话,先就让廖行军放心。
只有去北省的人才给安排卧铺,其他车厢里的人,哪怕坐上四天五天的车,都没有这项福利。
前面说过,这里面有廖行军的私心在,可是他的私心也有他的道理,如果坐这趟车的不是平月,而是张依兰,那张依兰在连续坐车的疲劳之下,极有可能犯病丢命。
廖行军这样做,是保命的安排,否则去下乡地点的火车上倒下来一个,那听起来实在难听。
张依兰没有过来,来的是平月,这项福利就自然而然的重心落在平月三人这里,在此,不排除提前到达下乡地点的队员会有意见,不排除在平月之后安排卧铺的人会有意见,会出来一些,凭什么他们有卧铺而我们没有,凭什么平月先来卧铺而我们排在后面,这样的纷争出来。
除去平月三个人以外队员们的意见,是廖行军一直在脑海里想着,打算重视的环节。
在任何有先有后的安排里,如果第一个人就抱怨,说怎么没有上车以前就给我们安排卧铺呢,那么想想吧,这第一个人会把抱怨接二连三的传递下去,直到最后一个来到卧铺的人也心有不甘。
要是出现这种情况,廖行军就变成白出力不讨好,他想尽办法安排卧铺还只得到一堆的不满。
现在的真实情况,先到卧铺的是平月三人,他们肯定对廖行军没有意见,也一直高高兴兴的。
这第四个过来的人,他的意见就相当的重要。
他会不会说,给他安排的晚,没有多余铺位可以挑选......等等的意见,都会影响到整个垦荒队的团结,也会传染给在他后面来到卧铺的人。
郑银清是个明白人,说的也是明白话,这就让廖行军心里舒坦下来。
这个卧铺间还会再安排一个人,那就是平月提到的魏小红,魏小红做为最后一个过来的人,面对着四个队员和一个廖行军,她就算觉得给她安排的晚了,她没有挑选铺位的余地,她的话也不会再形成意见,只会出现少数服从多数,往往多数人的意见可以抹杀少数人的看法。
廖行军觉得平月看人很细心,有一定的眼力,在他们之后安排郑银清过来是正确的。
郑银清的行李和大家的都差不多,也有被褥、搪瓷脸盆热水瓶毛巾衣物这些,廖行军帮他安置好行李,随后又出去一趟,和两个工作人员一起拿来他们三个人的行李。
两个工作人员还没有卧铺,廖行军让他们轮流到自己下铺去睡一觉,平小虎捧着热水回来,就看到卧铺里满满的都是人。
他的铺位上坐着廖行军、其中一位工作人员,郑银清不想睡,也坐在他的铺位上面。
平小虎不怎么意外的意外了一下:“咦,郑二娟哥哥,你也来了?”
郑银清撇嘴,没办法,看来他又要从头解释一遍才行,他的手点住自己:“我,名叫郑银清,家里只有一个哥哥,我没有堂妹没有表妹,什么妹妹都没有,我不是郑二娟的哥哥。”
平小虎心不在焉的把水杯往中铺递过去,敷衍的道:“哦,你妹妹不叫郑二娟,那是郑几娟?”
这话听得廖行军和工作人员都笑起来,郑银清则是忍气吞声闭上嘴,越解释越乱,他不解释了行不行。
从中铺似乎传来一声压抑的笑,郑银清知道自己没有听错,婴儿肥的平月同志她在偷笑自己。
这对兄妹,可真是的,一个耳朵比一个的差。
郑银清有些恼火的道:“我睡觉去了。”
他上中铺的姿势有些帅,双臂一用力,整个人就翻了进去,整个铺位也没什么晃动,至少睡在下铺的人和上铺的女同志都没什么感觉。
这一手儿,看得廖行军、工作人员和平夏纷纷喝彩,平月则把手中杯子往上传给平夏,眼睛亮晶晶的不知道在想什么。
她好像忘记什么,而且和郑银清有关。
忽然一下子想了起来,平月忙道:“郑银清同志,你知道金子怎么卖的吗?”
没头没脑的来上这么一句,郑银清不无奇怪,反问道:“你想买还是想卖?”
平月瞄着他,笑出八颗牙:“我只想提醒你,财不露白。”
郑银清顺着她的眼光看去,见到刚刚他手臂用力翻到中铺的时候,袖子往上缩,露出手腕上系着一个小小金牌子。
郑银清皱起眉头,好像他欠了婴儿肥小姑娘一个人情,虽然总觉得这人情来得太过古怪。
她就算不说,金牌子被春寒时候的半卷棉衣袖挡着,也不会被所有人看到,就算整个火车上的所有人都看到自己有金子,那也不见得会有人临时补票不下车,就等着狙击自己还的金子。
本着不欠人情,特别是古怪的人情,郑银清一面拉好袖口,一面随口道:“谢了。”
这不是平月想听到的答案,她笑眯眯继续问:“真好看,你在哪里买的?”
郑银清不想和她啰嗦,就回答她上面的那个问题,本意就是他不想聊,拿前面的问题来表示自己对接着聊下去兴趣缺缺。
“平均下来一克三块钱左右。”(记住本站网址,Www.WX52.info,方便下次阅读,或且百度输入“ xs52 ”,就能进入本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