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14章 死了能摆脱曲家人吗?

    滂沱雨势在天色将亮的时候,才稍有变小的趋势。

    这一夜,曲岚竹抱臂坐靠在柱子上,却一夜未眠。

    控制着空间里的笔,对着平板转换的繁体字抄了一夜。

    这时也顾不上繁体字与这个世界的字,又有多少出入,总之她将能想到的防疫方法都写上。

    在离开前,瞅准机会塞到了嬴昭的车子里。

    她并不知道,在她冥思苦想要将东西塞进去的时候,听到她心声的嬴昭有多激动,立马带着韩昇离开,给她创造机会。

    只是没想到的是,等他们回来时,差役已经带着曲家人离去。

    连最后的道别都没机会。

    韩昇觑着自家主子的神色,刚才主子叫走他,就在外面淋着雨站着,属实让他猜不透。

    这会儿回来知道曲家人已经走了,又露出些许怅然、懊恼的神色来。

    既然惦记人家姑娘,那为什么不抓紧机会说说话?

    ——韩昇虽然觉得自家主子看上一个犯官之后,容易落人话柄,但也不是不能操作。最重要的还是主子开心。

    嬴昭收敛神色,快步钻入马车车厢,让其他人都不得进入。

    这才在自己的坐垫下,找到了一张古怪的纸张——

    光泽度上比不上他用过的最好的宣纸,可也平整光滑、微微泛黄的颜色却又不显得陈旧。

    不知是什么颜料写就,字比簪花小楷还要小几分,却又清晰整洁。

    笔迹就勤练书法的他来看,不算多有风骨、韵味,但也并不难看。

    曲岚竹要是知道自己辛辛苦苦抄写下那么多条防疫内容,嬴昭第一反应却是评价字迹如何,肯定忍不住在心里敲他脑袋。

    重要的是字吗?

    重要的是能不能看懂关于水源的过滤和各种口罩的制作、衣物、环境的杀菌消毒的办法!

    ~

    进入韶泉府地界,原本他们是该乘船继续南下的。

    八百里元江的一条支流,能够将他们直接从韶泉府送到澄江河道去。

    而澄江,便是由东海口流经崖州府,横穿崖州府再流入更西面一点的琼州府去。

    走水路能为他们节省很多时间。

    但,韶泉府大雨,元江支流水位大涨,水势澎湃汹涌。

    便是不惜他们流放犯的性命,差役们自己也不敢冒险,遂只能绕路而行。

    而陆路,增加的可就不是一两百里路那般简单了。

    是以,哪怕有车,他们也要日夜兼程、披星戴月。

    差役们自己是坐着车不下来了——

    这添置车的钱,自然也是从曲岚竹这里榨取。

    但因有嬴昭的情面在,差役们也不敢太过分。

    哪怕不知他的身份,可他能拿出的吏部的令牌,就足以让差役们变脸。

    只是冒雨赶路,连件干衣裳都没的穿,谁也没个好脸色。

    不敢对曲岚竹甩脸子,自然只能挑拣着最好欺负的曲鹤铭一家发泄了。

    叫曲鹤铭一家叫苦不迭。

    可曲岚竹说不管他们,就真的没再多管他们。

    不过几日时间,整个人都透露着萎靡。

    等到终于过了韶泉府,天气好些,差役们决定坐船的时候,曲鹤铭一家就更是遭殃了。

    澄江说是江,却与海通,整条流域横贯崖州府。

    下游还经过庆远府的尾巴,过了琼州府后再流入海洋之中。

    最宽处八十三丈有余,最窄处也有二十七八丈。

    所以他们必须要乘坐大船,才能在如此宽广的江面上航行,其他晕船的人,还能上甲板上透气。

    而曲鹤铭父子俩一个体虚、一个腿瘸,除了躺在船舱里吐的昏天黑地,别无选择。

    曲芸淇和林氏只能忍着自己的难受,时时给父子俩擦洗。

    否则曲鹤铭受不了自己身上的脏污,就要怒骂曲芸淇。

    夜风里,在曲鹤铭终于睡着之后,曲芸淇才有了喘息的机会。

    她趴在船舷之上,却又不是敢看悠悠荡荡的水面,只觉得会更加晕眩。

    直到猛地被拍了一下肩膀,曲芸淇悚然一惊,转头来只看到一个黑影沉默地站在自己身后。

    在她要出声时,一把匕首抵在了她的脖颈上。

    黑影靠的极近,嗓音像是滑腻又危险的毒蛇,阴冷地气息灌入她的耳中:“乖乖听话,不然……”

    短短几个字,却让曲芸淇浑身僵硬,泪水潸然而下。

    因为是在江面上,差役们也不怕他们能跑,自然也就看管不严。

    而此刻曲岚竹她们则是在船舱里睡觉,谁也没注意到曲芸淇的离开。

    与此同时,远在韶泉府的太子嬴昭刚忙活完一天的公务。

    这两天虽还未见阳光,但只剩下了细密雨丝,也算是给了他们喘息之机。

    除却最开始的、堤坝被冲破的三处缺口,嬴昭来了以后,措施做的及时,并未再发生大决堤。

    但毕竟是偷工减料的堤坝,所以嬴昭这几日一直忙于修缮——

    堵不如疏的道理他当然懂的,只是能泄洪的位置却不多,他勉强选了几处荒无人烟的地方,适当开了一点小口子,但也只能暂时稳住情势。

    他必须尽快在最适合的地方开堤放水。

    但这处地方不但有良田数千亩,更有百姓百多户。

    他们虽日日忧心水淹田地、家宅,可天灾水难和人为选择淹掉他们这里,可不是一件事儿。

    嬴昭若是强行迁徙,只怕要引发民变。

    韩昇担忧道:“殿下,您得到的那世外高人给的手册里,没有写过这要如何办嘛?”

    “是高人也没料到这件事情嘛?那不知该如何联络这位高人?”

    韩昇觉得,这样厉害的人,就该为他们殿下效力,才能最大限度的发挥才能。

    但这不过是嬴昭为曲岚竹遮掩身份的托词罢了。

    ——若是想抢功劳,嬴昭完全不必捏造这一重身份。也不是怕曲岚竹身为女子被看轻,只是因为曲岚竹自己不想暴露。

    嬴昭摇了摇头:“高人既是以留信的方式相帮,便是证明他淡泊名利,不愿暴露身份。”

    “而且,我等怎能事事依靠高人、自己不动一点脑子?”

    韩昇还要劝,嬴昭却道:“这样也好,至少可以确定高人必然是安全的。”

    最后三个字,让韩昇心头一跳、眉头一皱。

    然后忍不住磨了磨牙,虽然话很伤人心,但事实也确实是如此。

    现在他们的人手都拿来保护嬴昭了,要是再有个如此重要的高人存在,他们可真就分身乏术了。

    他心底不禁暗骂,为什么这些人就见不得人好?连这民生大事上也要做手脚?

    当真是为了权势利益,不择手段!

    想到这里,韩昇就道:“殿下,不如属下再调集一些人手来。”

    此次赈灾、治理水患,皇帝许了太子便宜行事的权利,能就地调集驻军帮忙。

    但说实话,那些驻军疏于训练,帮着做些搬搬抬抬的活计还行。

    论起拼杀,韩昇当真是看不上他们。

    而且,也不能完全信任他们。

    嬴昭却是道:“只怕是来不及。”

    其实,他当初遇险与下属走散又重逢后,给其他几个出去搜寻他行踪的小队留了暗号。

    他们也在陆续赶来,但目前传过消息来的只有两个小队。

    一个七人小队,还需两天赶到。

    一个五人小队,还在千里之外,再是日夜兼程也不可能更快了。

    听了这话的韩昇顿时面沉如水,殿下的意思是这两日里,那些人就要有大动作?

    他们怎么会知道,两日后他们的支援就到了?

    难道是他们之中有人泄密?都是出生入死的兄弟,韩昇属实不愿这般怀疑。

    但事关殿下的安危,他还是将每个人都盘算过一遍。

    口中气道:“这些人的脑子是不是被驴踢了,也不想想,若非是殿下您来的及时,这城中只怕就起了疫病了。”

    到时候,他们又能逃脱的了吗?

    疫病可不管他们是否是达官显贵。

    现下城中其实已有不少人得了伤寒——毕竟是一座大城,人口基数在——但嬴昭反应迅速,将人隔离。

    每日巡逻、消毒、清理脏污的程序执行的一丝不苟。

    任何异议都被他摁了下去。

    凭着这不容置喙的雷霆手段,才没让病情扩散。

    但让见识到他手段与决心的贪官们,更是害怕他接下来查到自己头上。

    相比于自己活命,想方设法让太子就此殒命,再也回不去盛京,似乎也不是多么难做的选择?

    更何况,这也不是要他们单枪匹马去做的事情。

    他们可是有上面的帮助!

    只要完成的好,一切都有上面的人去抹平,他们又怕什么牵累自身呢?

    所以,当来帮助他们的人到达后,他们未免夜长梦多,当晚就安排人出手!

    甚至为了万无一失,想方设法将嬴昭的身边的人调走。

    虽然心腹侍卫肯定调不走,但调走一人都多一份成功率不是吗?

    这点子小心思,嬴昭哪能看不出来?

    但他也怕这些人见他身边始终有人守护而“不见兔子不撒鹰”,所以只当不知,支走其他人。

    韩昇却是无论如何也不走的,他的理由也很令人信服:“殿下,属下也走了,未免太过刻意了,反而惹人猜忌。”

    相较于保护嬴昭,韩昇觉得其他的事情都可以找其他人代办。

    嬴昭最终没有拗过他。

    而当天夜里,对方就已经开始行动。

    这让有所怀疑的韩昇面色更加难看,他这两天已然在观察他们的人,可竟也没发现谁有异常?

    他们的行踪到底是怎么泄露的?

    亦或者,真的只是凑巧?

    当下韩昇只能压下这些思绪,总之嬴昭既然要钓鱼,那么这些人只要咬饵,那必然是要浮出水面的。

    他就等着就是!

    来的杀手共有三十余人,装备齐全,功夫不弱,韩昇一人对付三人只觉得有些吃力。

    这便让他心头又是一惴,因为这意味着对方训练有素,并非散兵游勇。

    是为了对付太子,专门训练的杀手吗?

    嬴昭一人也是对上三人,长剑犹如蛟龙探海、银蛇吐信,在攻过来的几人肩头、心口、腰腹,一挑一抹,将人逼退。

    对方尤不放弃,不过是伤几个人,便是死了人,不战至最后一人都不会罢休的。

    他们原以为人数上要占据说优势,但不想嬴昭的几个护卫说是出去办事,实则甩开眼线又转了回来。

    ——只不过是每个人甩开人的费时有长有短,回来的时间才有参差。

    但每个人都在奋力赶回,不由分说地加入战斗,或使长剑或用大刀、匕首,每个人的其实都如闯入羊群的狼。

    只不过这群“羊”也不绵软,纷纷以利角回击。

    “殿下小心。”韩昇转头间看见嬴昭背后的冷箭,顿时顾不上其他,长剑一挑让身前的敌人退后几步,人已经冲向嬴昭。

    丝毫不顾及自己背后追来的长剑。

    直将嬴昭背后的冷箭劈下,他才松一口气,而此时,嬴昭也正好挡开扎向他后背的长剑,再一剑抹了敌人的脖子。

    三十余人,拼杀不过一炷香的功夫,如今只剩下七八人。

    他们尤不死心,将嬴昭一行人团团围住。

    此时此刻他们人数相当,也各自有伤。

    但他们除了拼死一搏的决心,却还有其他的“依仗”!

    因为嬴昭等人,总比他们更顾及民众的生死,刚才好几次就是为了让民众躲藏,才被他们所伤。

    ——这也是他们选择在此动手的愿意之一。

    无辜的人不算太多,但总能绊住嬴昭等人的脚。

    即便是现在,人已经跑的差不多了,却还是叫他们抓到个崴了脚的半大小子为人质。

    半大小子惊恐地捂着嘴,却还是被拖了出来。

    头发蓬乱的样子,一看就知道在外流浪不知多少时日。

    嬴昭和韩昇只能救人,却不想,人虽被他们救下了,却一时送不出去,他崴了脚也跑不快。

    只能也将这小子保护起来,却正中他们的意。

    在众护卫奋力拼杀,终将杀手们尽诛之时,嬴昭一声闷哼,一掌将身侧的小子打飞出去。

    而曲岚竹这边,面对曲芸淇的突然示好,并不放在心上。

    她不是不愿给人改过自新的机会,只是希望“你自己去一边改过去,不要逼迫我原谅你、再与你和好如初”。

    但她还没说清这个想法,只是几句话没有得到曲岚竹回应的曲芸淇,忽然脸色一狠,将她朝江中推去。

    “我本还对你抱有期望,却没想到你真这般心狠。”

    “那便也别怪我了。”

    曲芸淇说的煞有其事!

    曲岚竹:“……”

    曲岚竹原本都抓住船舷的手忽然一松,或许,她可以借由这个机会,改名换姓地、找个乡野之地生活?(记住本站网址,Www.WX52.info,方便下次阅读,或且百度输入“ xs52 ”,就能进入本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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