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走了,赶紧上路,大家都把东西装好,现在出发,火把不许点,一个个警醒着点,走不动就互相搀扶一下。”
王村长有条不紊地一一嘱咐。
村里只有他家有一辆牛车,他便又招呼村民,“年纪大的往咱们牛车上坐,这个时候,谁要是敢给我惹出乱子耽误大家赶路,别怪我无情将人轰出村子。”
王二麻子听到呵斥将摸向身前人包袱的手收了回来。
谁家的东西都不少,一个个身上大包小包叠成摞,这样还是经过断舍离,舍弃了一大堆拿不动的物件,否则大家恨不得把房子都背在身上一并带走。
萧家还好,大多数东西全都堆在小推车上,由萧仁萧川轮流推着走。
故而,他们身上轻便,走得轻松。
可没走出去多远,胡翠花便捂着肚子嚷嚷着疼。
萧张氏连忙把小推车上的包袱拿下来,扶着胡翠花坐上去。
几个包袱,每人分了两个。
胡翠花得意地看向陶若云。
和妯娌闹掰了又能怎样,她还是萧家最受宠的那个儿媳。
陶若云扯了扯包袱系带,目光沉沉,不知在想什么。
胡翠花见她连看都不看自己,心里的得意反而像是冻上的冰块堵住了自己的心口窝。
她皱着眉头,用力摔打了一下手里的包袱。
抬头瞅见大丫偷摸摸地往二丫嘴里塞东西,她眉头皱起,“大丫,过来。”
大丫吓得一哆嗦,连忙将手里剩下的最后一小块芝麻饼塞进嘴里,胡乱咀嚼两下咽下肚,这才小跑着到推车旁。
“娘!”
胡翠花横眼瞪过去,“你偷吃什么呢?”
大丫缩了缩脖子,小声地回道:“娘,没偷吃。”
推车的是萧仁,见大丫这般唯唯诺诺,心里不喜,但到底是自己亲生的闺女。
“翠花,吼孩子做什么。”
胡翠花顿时觉得委屈,心里那口气更堵得她喘不过来气,但对萧仁,她不敢大声说话,只哽咽着道:“我吼什么了?我就是问问她乱吃什么东西,这孩子不听话得很,要是吃坏了肚子怎么办。”
听她是关心孩子,萧仁这才瞅了一眼的大丫,“跟你娘说实话,嘴里吃的什么东西。”
大丫不敢说是芝麻饼,会被打,可搜肠刮肚也想不出自己应该吃的什么东西,只能闭上嘴巴装闷葫芦。
见她这样,胡翠花更气,抬手在她后背拍了两下,“死孩子,和你娘还不说实话,打死你算了。”
二丫见大丫被打,哭着跑上前来,“娘,你别打姐姐,我们俩没偷吃东西,是三婶婶给的芝麻饼……”
大丫想拦已经来不及,怕激怒胡翠花,只得解释道:“我们不知道那个芝麻饼是娘给三婶的,要是知道,一定不嘴馋。”
“她给你们吃了芝麻饼?”胡翠花有些不相信,她眉宇之间三道竖纹深深地皱着。
陶若云跟她要了芝麻饼自己不吃反而给她两个娃吃,她会这么好心?
“什么芝麻饼,老三媳妇给大丫二丫吃的?”萧张氏听到二丫哭声紧走两步过来,大丫的话听了一半。
大丫一边走一边点头,“对,是三婶婶给的。”
萧张氏没好气地看了一眼胡翠花,“芝麻饼还剩几个?”
胡翠花一时摸不透她好端端地问这个做什么,但见她沉了脸色,不敢耽搁,将油包纸掏出来递过去,“娘,还剩两个。”
萧张氏接过油包纸打开,里面还真只剩下两个。
“我一共给你包了七个芝麻饼,看着你吃了两个,现在这里又只剩下两个,所以你给老三媳妇拿了三个?”
胡翠花低下头不敢去看萧张氏。
见她这样,萧张氏就知道自己猜对了,她顿时没好气地道:“为了去镇上卖宅子,你倒是出手大方,人家老三媳妇都知道得了好吃的给两孩子尝尝,你这个当娘的却不知道。”
胡翠花没想到婆母在责怪自己这个,“两丫头片子,不值钱,哪里值得吃这么好的东西,再说,咱家一直不都这样么,也没见娘有多疼大丫二丫……”
反倒来责怪她。
仗着自己大肚子,胡翠花把心里话一股脑的全说了出来。
萧张氏瞪过去,“我自己又不是没生了闺女,你可见过我不疼萧水?再说,我这个当奶奶的可短过她们吃食?你当娘的不知道疼,反而指责我这个当奶奶的不疼。”
眼瞎的东西,她这个当娘的不轻视闺女,谁又能轻视大丫两个。
这点道理都不懂,白活这么大岁数。
着急赶路,萧张氏没心情训斥,只取出一个芝麻饼一分为二,给了大丫二丫。
然后将油包纸丢到推车上,拿着另一个芝麻饼往萧水身旁走去。
一瞧就是要把芝麻饼给萧水吃。
只这么一会儿,五个芝麻饼没了干净。
只剩下个油包纸。
她气得手抖,捡起油包纸团吧团吧丢在了大丫身上。
“都怨你们,要不然我能挨你们奶奶骂!”
她有气没地方撒,心里急躁,眼泪汹涌地流出来,怎么擦都擦不干净。
萧仁认真思考亲娘的话,见胡翠花又冲两个孩子发脾气,便没第一时间去哄她。
往日里,夫妻俩也算恩爱,胡翠花每次闹小脾气,萧仁不是逗她笑就是说两句好听的哄她开心。
可她哭了好半天,萧仁却像哑巴了一样,气得她哭得更加厉害。
都怨陶若云,骗她芝麻饼就算了,还要拿芝麻饼给孩子,这不存心磕碜她这个当娘的么。
陶若云拿着她的东西装好人,在婆母那里得了好名声,又让她挨了骂。
一举两得,她怎么能这么坏!
走在后头的陶若云根本不知道,自己已经被胡翠花记恨上了。
当然,就算知道,她也不会放在心上。
因为她现在满心都是萧炎给她的那一吊钱。
白愫愫一直走在后头,见她魂不守舍,不动声色地倒腾几步追上来。
“想什么呢,天黑,再摔跤。”
陶若云听到她的动静,抬起头来,眉头紧锁,满面愁容。
“愫愫,这银钱烫手,我不想要。”
可又舍不得。
俗话说得好,有便宜不占王八蛋。
但一想到这银钱是萧炎用自己安危所换,又是主动给了她的,她就觉得良心难安。
萧炎还不如学那些个薄情寡义负心汉,对她不好,她再哄骗他时也能心安理得一些。
白愫愫左右瞅瞅,见天黑没人注意到这边,把一团纸塞给陶若云。
陶若云一摸就知道是她扔掉的放妻书。
当时她跑开的时候给白愫愫使了眼色。
两人处了两辈子了,默契非常,一个眼神就知道对方的意思。
白愫愫便趁着所有人都看戏,没人注意的时候,把那放妻书捡起藏了起来。
陶若云快速把纸团塞进袖袋里。
白愫愫道:“别担心,萧炎是这本书的男主,他死不了。”
陶若云自然知道,所以才闹了这么一出,让这些村民出点血。
否则,等萧炎活着回来,这些村民只会觉得萧炎探路理所应当,反正又没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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