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卷楼的晨光刚漫过雕花窗棂,林墨一行人就已站在藏书阁的三层。这里是古籍善本专区,空气中漂浮着陈旧纸张的脆香,书架上整齐排列的线装书泛着岁月的光泽。张磊正拿着魏老板的供词,对着书目清单逐一核对:“马兰拿走的是《墨子》残卷下册,记载‘明鬼篇’的部分——苏教授的手稿里说,‘未羊’对应《墨子》,核心是‘神羊断案’的典故。”
苏晚晴指尖划过书架上的“未羊”标记,那是一个阴刻的羊头纹,羊角弯曲处恰好嵌着一枚铜钉:“我父亲写过,‘未羊位藏于正义之阁,需以羊纹钥启之’。万卷楼最有名的就是‘断案典籍专区’,专门收藏《洗冤集录》《棠阴比事》这类书,而《墨子・明鬼》里‘神羊顶死不直者’的故事,正是古代司法正义的象征。”她从手稿夹层里取出一枚羊形铜钥,铜钥的纹路与书架上的羊头纹严丝合缝。
钥匙插入铜钉,书架突然发出“咔嗒”的机括声,整体向侧面平移半尺,露出一个暗格。暗格里没有古籍,只有一个紫檀木盒,盒盖上刻着“未羊秘卷”四字,旁边镶嵌着一块羊脂玉,玉上的羊纹与阴阳玉琮的“未羊位”纹路完全契合。
“不对劲。”林墨接过木盒,指尖能感觉到盒内有细碎的响动,“马兰既然拿走了《墨子》残卷,没理由留下这个木盒——这可能是个陷阱。”
张磊立刻掏出强光手电,照向木盒的锁孔:“锁孔里有墨渍,和墨宝斋地窖里的墨尘成分一样,应该是马兰留下的。”他用镊子小心拨开锁孔,里面藏着一张极小的纸条,上面用墨笔写着:“羊纹玉合阴琮,方见兵防真章,午马在‘义庄’候你——同伙‘申猴’。”
“义庄?”林溪突然开口,“青州城西有个‘善德义庄’,民国时是存放棺木的地方,后来改成了古籍修复馆,我三年前在那里做过志愿者,见过马兰——她当时负责修复一批先秦残卷,还问过我有没有见过羊形玉佩!”
苏晚晴翻到手稿的“未羊补注”:“果然!这里记着‘善德义庄,原为未羊阁旧址,地基下藏有兵防图补卷’。而且《墨子・明鬼》里的神羊断案,就发生在齐国的义庄附近,马兰是想让我们用羊脂玉和阴琮,去换兵防图补卷!”
四人驱车赶往善德义庄时,已近正午。义庄的朱漆大门斑驳褪色,门楣上的“善德”二字被风雨侵蚀得模糊不清,推开大门,一股混合着松墨与樟木的气味扑面而来。修复馆的大厅里空无一人,只有几张修复台摆得整整齐齐,台上还放着未完成的古籍残片。
“马兰!出来!”张磊喊了一声,回声在空旷的大厅里荡开。
二楼传来一阵脚步声,马兰戴着黑框眼镜,手里捧着一个锦盒,缓缓走下来。她的身后跟着两个黑衣男子,其中一个正是被劫走的顾寒山,双手被反绑着,嘴里塞着布条。
“林墨,把羊脂玉和阴琮交出来。”马兰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强硬,“我要的只是兵防图补卷,拿到手就放了顾寒山,绝不伤害你们。”
“你以为我们会信你?”林墨将木盒举过头顶,“高志明已经被捕,陈敬之也招供了,你们的同伙只剩‘申猴’,还想顽抗到底?”
马兰突然笑了,从口袋里掏出一枚青铜令牌,令牌上刻着“申猴纹”:“你们太小看‘地支组织’了,高志明和陈敬之不过是棋子。顾寒山知道兵防图的另一半秘密,你们杀了他,永远也找不到完整的兵防图。”
她打开锦盒,里面果然放着一卷泛黄的绢帛,正是兵防图补卷:“这卷补卷记载着未羊位到申猴位的兵防枢纽,没有它,你们找到的只是残缺的地图。现在,一手交玉,一手交卷。”
苏晚晴悄悄拉了拉林墨的衣角,低声说:“锦盒上有墨香,和沈清禾遇害现场的墨香一样,马兰就是杀害沈清禾的凶手!她的墨里掺了‘龙脑香’,这种香料只有她的修复工作室才有。”
林墨眼神一沉,突然将木盒扔向马兰:“接住!”马兰下意识伸手去接,林墨趁机扑了过去,一把夺过她手里的锦盒。顾寒山趁机挣脱身后黑衣人的束缚,抬腿踹向对方的膝盖,黑衣男子痛得跪倒在地。
张磊立刻掏枪对准另一个黑衣人:“不许动!”
马兰见状,从怀里摸出一个墨锭,用力砸向旁边的修复台。墨锭摔碎的瞬间,冒出一阵黑烟,林墨立刻喊道:“屏住呼吸!是迷烟!”
黑烟散去时,马兰已经不见了踪影,只有一张纸条落在地上:“申猴在‘碑林’等你,兵防图的最后一块拼图,藏在《论语》孤本里。”
顾寒山被松绑后,坐在地上大口喘气:“林墨,我知道错了。马兰和‘申猴’真正想要的,不是兵防图本身,而是图里藏的‘前朝宝藏’——兵防图的十二个地支位,每个位置都埋着一批黄金,是前朝用来备战的军饷。”
“宝藏?”张磊皱起眉头,“高志明和陈敬之怎么没提过?”
“他们不知道。”顾寒山苦笑一声,“只有地支组织的核心成员才知道这个秘密。五年前,我和高志明偷阳琮,只是想卖钱,后来被‘申猴’吸纳进组织,才知道兵防图和宝藏的关系。沈清禾、周建明、李默,都是因为发现了宝藏的秘密,才被灭口的。”
林墨打开锦盒里的兵防图补卷,将它与阴阳玉琮拼在一起。补卷上的纹路与玉琮的“未羊位”完美衔接,露出三个新的地支红点,分别对应“申猴”“酉鸡”“戌狗”,每个红点旁都标注着对应的古籍名称,“申猴”对应的正是《论语》。
苏晚晴拿起地上摔碎的墨锭,指尖沾了一点墨粉:“这是‘羊肝墨’,里面掺了朱砂和龙脑香,是马兰的独门配方。而且墨锭的碎片里,有一个极小的‘申猴’符号,和令牌上的纹路一致,说明‘申猴’也参与了墨锭的制作——他可能是个制墨大师,或者和马兰一起经营着制墨作坊。”
林溪突然指向二楼的修复台:“那里有马兰没来得及带走的修复笔记!”
众人跑上楼,修复台上放着一本笔记本,上面记录着马兰的修复日志,其中一页写着:“申猴赠‘猴形墨’,可引火燃纸,《论语》孤本藏于碑林‘杏坛碑’后,需以猴形墨点燃引线,方可取出。”
“碑林?青州碑林的杏坛碑,正是纪念孔子讲学的地方,《论语》作为孔子言行录,藏在那里再合适不过。”张磊合上笔记本,“顾寒山,你知道‘申猴’是谁吗?”
顾寒山摇了摇头:“‘申猴’从来没露过真面目,只知道他声音沙哑,右手有六指,而且对古籍和制墨都极为精通。三年前,他曾让马兰送过一批猴形墨给陈敬之,陈敬之应该见过他的样子。”
林墨将兵防图补卷收好,眼神坚定:“不管‘申猴’是谁,我们都要去碑林。张磊,你带顾寒山回警局,再审问陈敬之,务必找出‘申猴’的真实身份;我和晚晴、小溪去碑林,找到《论语》孤本,绝不能让宝藏落入他们手中。”
张磊点头:“小心点,碑林地形复杂,石碑林立,很容易设埋伏。我已经让人去增援,随时保持联系。”
离开善德义庄时,正午的阳光正好,却照不进义庄的阴暗角落。林墨看着手里的阴阳玉琮,羊脂玉的温润与阴琮的冰凉交织在一起,仿佛在诉说着隐藏千年的秘密。而青州碑林的杏坛碑下,“申猴”早已布下天罗地网,一场围绕《论语》孤本与宝藏的较量,即将拉开序幕。
林溪望着窗外飞逝的街景,突然轻声说:“哥,我总觉得,‘申猴’我们见过,只是想不起来在哪里了。”
林墨握住妹妹的手,心中闪过一个模糊的身影——五年前玉琮案现场,那个戴着斗笠、右手有六指的神秘人,难道就是“申猴”?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就被他压了下去,现在最重要的,是找到《论语》孤本,揭开最后的秘密。(记住本站网址,Www.WX52.info,方便下次阅读,或且百度输入“ xs52 ”,就能进入本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