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暗流涌动

    第二日的晨光比前一日更加惨淡。

    朝歌城上空堆积着铅灰色的云层,沉甸甸地压在神庙的飞檐斗拱之上,连带着整个院落都弥漫着一股压抑的气氛。连那两只常在庭院松柏间跳跃的灰雀,今日也销声匿迹了。

    苏瑾刚用过早膳(这次她小心检查了食物,确认无毒),姜女官便到了。不同于昨日的刻板教学,今日的她眉宇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焦躁,教导礼仪时也偶有疏漏,目光频频飘向窗外。

    “女官可是有心事?”苏瑾在练习叩拜起身的间隙,轻声问道。

    姜女官猛地回神,掩饰性地扯了扯嘴角:“无事。只是听闻……昨夜朝歌城中不甚太平。”

    “哦?”苏瑾动作微顿,做出倾听的姿态。

    姜女官压低声音,眼神闪烁:“说是东南有流星陨落,砸毁民宅数间,更有火光冲天,持续了半宿方熄。司天监的巫祝连夜入宫觐见,言称……主刀兵,或有大凶。”

    流星?火灾?

    苏瑾心中快速分析。在这个笃信天象与鬼神示警的时代,这种“异象”足以引发朝野震动。尤其在她这个“神女”刚刚“引雨”之后,难免会被人联系起来解读。

    “大王如何反应?”她问。

    “大王……”姜女官的声音更低了,几乎微不可闻,“据闻震怒,斥司天监巫祝‘妄言惑众’,当场杖毙一人,余者尽数下狱。又下令严密封锁消息,不得妄议。”

    杖毙?下狱?

    苏瑾眼皮一跳。帝辛的反应如此激烈,与其说是不信天象,倒更像是对“神权干预政治”的极度反感与强势镇压。这也印证了大祭司所言——帝辛不喜空谈鬼神。

    但如此一来,她这个即将以“神女”身份觐见的人,处境就更加微妙了。帝辛会如何看她?一个同样“妄言惑众”的妖女?还是一个……或许能“听话”、甚至被利用来对抗神权的棋子?

    “此事……巫祭大人可知晓?”苏瑾试探着问。

    姜女官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巫祭大人昨夜便已入宫。至今……未归。”

    大祭司入宫未归?是在为司天监同僚求情?还是在与帝辛博弈?或是……商讨她这个“神女”的处置?

    苏瑾的心沉了沉。局势比她预想的更复杂,也更危险。

    接下来的礼仪学习,两人都有些心不在焉。姜女官草草结束了上午的课程,便匆匆离去,说是要去打探消息。

    苏瑾独自留在偏殿。两名侍女依旧守在门外,但今日她们的窃窃私语也多了起来,隐约能听到“流星”、“大王发怒”、“巫祭”等字眼。

    整个神庙,似乎都笼罩在一种山雨欲来的不安之中。

    苏瑾强迫自己镇定。她走到窗边,推开一条缝隙。冷风灌入,带着湿润的泥土气息和远方隐隐传来的、像是工地劳作的号子声。

    鹿台……帝辛正在修建的那座著名高台吗?据说耗费民力无数。

    她凝视着远方的天际线,那里宫阙的轮廓在灰云下显得更加巍峨而森严。那个男人,那个即将决定她命运的男人,此刻就在那座宫殿里,因为一场“流星火灾”而雷霆震怒。

    她该如何面对他?

    展示顺从?强调“祥瑞”?还是……另辟蹊径?

    时间在焦灼的等待中缓慢流逝。午后,姜女官没有再来。倒是偏殿外传来一阵喧哗。

    苏瑾走到门边,透过门缝,看到一队身着皮甲、腰佩青铜兵的武士匆匆穿过庭院,直奔神庙正殿方向。他们神色冷峻,步履带风,与神庙平日肃穆缓慢的氛围格格不入。

    是宫中的卫士?还是大祭司的亲信?

    没过多久,又有一名低阶巫祝小跑着过来,对守门的侍女低声吩咐了几句。侍女脸色变了变,连连点头。

    片刻后,侍女推门进来,语气急促:“苏娘子,请速更衣。巫祭大人传召,即刻前往正殿旁厅。”

    “可知何事?”苏瑾问。

    侍女摇头,眼神惶恐:“只说是贵客临门,要娘子前去……奉茶。”

    奉茶?让她一个待觐见的“神女”去做侍女的活计?这不合常理。除非……来的“贵客”身份特殊,且指名要见她。

    苏瑾心中念头急转,面上却不露声色:“有劳,我这便准备。”

    她换上了昨日那套浅青色绢衣,头发重新梳理整齐。对着铜镜,她再次确认自己的表情——温顺、恭谨,带着恰到好处的忐忑。

    走出偏殿,冷风扑面。天空的云层似乎更厚了,光线昏暗得如同黄昏。那名低阶巫祝在前引路,脚步匆忙,两名侍女一左一右紧随苏瑾身后。

    他们没有去往正殿,而是拐入了一条更为僻静的回廊。回廊尽头,是一间独立的小厅,门扉紧闭,门外守着两名面无表情的武士,正是方才看到的那一队人中的两个。

    “苏娘子到。”引路的巫祝在门外躬身禀报。

    “进来。”里面传来大祭司的声音,听不出情绪。

    门被推开。

    厅内陈设简单,仅有几张蒲团和矮几。大祭司跪坐在主位,他的对面,背对着门口,坐着一名男子。

    那人穿着暗紫色绣有玄鸟纹的锦袍,未戴高冠,仅以一根样式古朴的玉簪束发。虽只看到一个背影,但那挺直的脊背和自然流露的、久居人上的气势,已让苏瑾心中一凛。

    听到开门声,那人缓缓转过身来。

    约莫三十五六岁的年纪,面容俊朗,下颌线条刚硬,肤色是健康的古铜色。最引人注目的是他那双眼睛,眼窝略深,眼眸漆黑,目光锐利如鹰隼,看人时仿佛能穿透皮相,直抵人心。此刻,这双眼睛里带着几分审视、几分探究,还有一丝毫不掩饰的、属于上位者的傲慢与漫不经心。

    他的视线落在苏瑾脸上时,明显停顿了一瞬,掠过一丝惊艳,但随即又恢复了那种深沉的打量。

    苏瑾的心脏在那一瞬间几乎停跳。

    帝辛!

    虽然从未见过,但那独一无二的气场,那在史书中被反复描绘的、属于“纣王”的暴戾与威严(即便此刻并未发作),让她几乎立刻确定了来人的身份。

    他怎么会在这里?不是应该三日后在宫中正式召见吗?而且如此低调,只带少量护卫,连服饰都非正式朝服……

    电光火石间,苏瑾已明白。这是帝辛的“突然袭击”。或许是因为昨夜的“流星事件”,让他对所谓“神女”更加不耐与怀疑,故而亲自前来,要在正式觐见前,先探个虚实。

    好险!若她此刻表现出丝毫慌乱或“神异”,恐怕立刻就会招来祸端。

    她迅速压下心中惊涛,按照姜女官教导的礼仪,趋步上前,在距离帝辛和大祭司数步远处,深深伏跪下去,额头触地,声音因为紧张而微微发颤,却又努力保持着清晰:

    “民女苏氏,拜见大王。大王万年。”

    她没有抬头,却能感觉到那道锐利的目光,如同实质般落在她的脊背上。

    厅内寂静了几息。

    “抬起头来。”帝辛开口,声音低沉,带着一种金属般的质感,并不暴戾,却蕴含着不容置疑的力量。

    苏瑾依言缓缓抬头,但仍垂着眼睑,不敢直视天颜。

    帝辛看着她,目光在她脸上逡巡片刻,忽然问:“你就是那个在血祭上‘引雨’的苏氏女?”

    “民女不敢居功。实乃大王德被四方,玄鸟垂怜,先祖庇佑,方降甘霖。”苏瑾将早已准备好的说辞恭敬道出。

    “德被四方?”帝辛轻轻重复这四个字,嘴角似乎扯动了一下,似笑非笑,“那昨夜东南流星坠地,焚毁民宅,又当如何解释?也是寡人‘德被四方’之故?”

    果然是为了此事!

    苏瑾心头一紧。这个问题极其刁钻。若说与“德”有关,岂不是暗示帝王失德,引致天罚?若说无关,又否定了“天人感应”之说,可能触怒神权(旁边还坐着大祭司)。无论怎么答,都可能踩中陷阱。

    她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思考。帝辛不喜鬼神之说,大祭司在场却未必……她必须找到一个既能安抚帝辛,又不至于彻底得罪大祭司的平衡点。

    “回大王,”她声音依旧微颤,却努力让每个字都清晰,“民女愚见,天行有常,不为尧存,不为桀亡。流星经天,乃至坠地,或为宇内常有之景,非关人事。然其坠落之处,恰有民居,引动火灾,确为不幸。此或可警醒世人,居安思危,勤修屋舍,慎用火烛,亦是……天道无情,而人事有为之理。”

    她引用了荀子“天行有常”的思想(虽此时荀子未生,但这道理古今相通),将流星定性为自然现象,与人事无关。同时又承认火灾是不幸,但将其归咎于人为疏忽(屋舍不固、用火不慎),最后落脚到“天道无情,人事有为”——既未否定“天”的存在,又强调了人的主观能动性,隐隐迎合了帝辛可能有的“重人事、轻天命”倾向。

    说完,她伏身在地,等待裁决。后背已被冷汗浸湿。

    厅内再次陷入寂静。

    她能感觉到,帝辛的目光一直停留在她身上,带着审视与思索。

    大祭司也沉默着,不知在想什么。

    良久,帝辛忽然轻笑一声,打破了寂静:“‘天道无情,人事有为’……有点意思。看来你倒非全然沉浸于鬼神之说。”

    他的语气缓和了些,但依旧听不出喜怒:“听闻你还能解读龟甲裂纹?”

    “民女偶识残简,胡乱揣测,实不敢称‘解读’。”苏瑾连忙道。

    “那便再‘揣测’一次。”帝辛的声音陡然转冷,“若有人屡借天象,言寡人失德,当如何?”

    这个问题比之前更凶险!直指朝中那些可能以天象劝谏(或攻讦)帝辛的大臣,也影射了神权对王权的制约。

    苏瑾感到头皮发麻。她飞快地瞥了一眼大祭司,后者眼观鼻,鼻观心,仿佛入定。

    不能支持帝辛彻底否定天象(会彻底得罪大祭司和神权势力),也不能附和那些“言寡人失德”的人(会触怒帝辛)。

    她必须找到一个……能够同时“讨好”双方的模糊地带。

    “民女……民女听闻,”她声音更加小心,“上古圣王,遇灾异则修德省身,遇祥瑞则不敢自矜。天象所示,或为警醒,然解厄之道,终在人为。若……若有人仅以天象为辞,攻讦君上,而不思为民解困、为国纾难,此非敬天之道,实为……沽名钓誉,或……另有所图?”

    她将话题从“天象是否预示失德”,巧妙转移到了“如何应对天象”以及“指责者的动机”上。强调了“修德省身”和“为民解困”,既肯定了天象的警示作用(安抚神权),又强调了解决问题的关键在人事(迎合帝辛),最后暗示那些只知指责的人动机不纯,可能“另有所图”——这或许能投合帝辛多疑猜忌的心理。

    又是一段长长的沉默。

    帝辛的手指在矮几上轻轻叩击,发出有节奏的轻响。他的目光锐利如刀,仿佛要将苏瑾从里到外剖开来看。

    “起来吧。”他终于开口。

    苏瑾谢恩起身,依旧垂首恭立。

    “大祭司,”帝辛转向一直沉默的大祭司,“此女,你调教得不错。”

    大祭司这才微微躬身:“大王过誉。此女尚需雕琢。”

    “三日后,送她入宫。”帝辛站起身,高大的身影带来无形的压迫感,“寡人倒要看看,她除了伶牙俐齿,还有何能耐。”

    说完,他不再看苏瑾,径直朝门外走去。

    大祭司连忙起身相送。

    苏瑾跪伏在地:“恭送大王。”

    直到脚步声远去,门扉重新关上,她才缓缓直起身,感觉全身的力气都被抽空了,几乎虚脱。

    刚才那短短的对话,比她经历过的任何考试都要耗费心神。每一句话,都可能决定生死。

    “你做得很好。”大祭司的声音在头顶响起,他已送走帝辛,回到了厅内,看着苏瑾,眼神复杂,“大王……对你有了兴趣。”

    兴趣?是杀意,还是别的?

    苏瑾低头:“全赖大人指点。”

    “记住今日的话。”大祭司缓缓道,“在陛下面前,既要懂‘天’,更要懂‘人’。大王要的,不是一个只会传达‘天意’的木偶,而是一个……能懂得他心意,甚至能帮他达成某些心意的人。”

    他这话,几乎已是明示。

    帝辛,想要利用“神女”的名义,去做一些他想做、却又受制于传统和神权而不能轻易去做的事。

    而她,就是那个被选中的工具。

    “民女明白。”苏瑾应道,心中却是一片冰冷。工具的下场,往往是用完即弃。她必须在这过程中,找到真正立足的资本。

    “下去吧。好生准备。”大祭司挥挥手。

    苏瑾告退,走出小厅。冷风一吹,她打了个寒颤,才发现内里的衣衫已被冷汗湿透。

    回到偏殿,两名侍女看她的眼神已完全不同。敬畏中带着恐惧,仿佛她是什么不可预测的凶兽。

    苏瑾没有理会她们。她坐到窗边,看着外面越发阴沉的天色。

    帝辛比她想象的更精明,也更危险。他今日亲自前来,绝非一时兴起。或许,他早已察觉大祭司想借“神女”巩固神权、甚至影响朝局的意图,故而先来敲打,并亲自“验货”。

    而她今日的回答,勉强过关。但三日后入宫,才是真正的考验。届时,她将面对的不再是私下的试探,而是正式的、在众目睽睽之下的觐见。朝臣、后宫、各方势力都会盯着她。

    她需要更多的“筹码”。

    忽然,她想起了什么。

    “系统。”她在心中默念。

    【在。】

    “今日见到帝辛……算是‘获得注目’了吗?”她问。

    【分析中……接触目标:帝辛(商王)。接触程度:短暂对话,直接审视。目标对宿主关注度:中等(基于言辞应对与容貌产生兴趣,但尚未达到‘深刻注目’标准)。】

    【判定:初步满足任务触发条件,但任务完成度需在正式觐见后根据目标后续反应最终评定。】

    【提示:正式觐见场合,将根据宿主表现额外评分。】

    果然。仅仅引起兴趣还不够。她需要在正式场合,留下更深刻的印象,让帝辛觉得她“有用”,而非仅仅是“有趣”或“貌美”。

    筹码……筹码……

    苏瑾的目光,落到了庭院中那几株在风中摇曳的、叶片枯黄的植物上。

    她心中一动。

    或许……可以试试那个?

    她前世虽是历史系,但对古代农业技术也略有涉猎,尤其是抗旱作物和简单的灌溉、肥料知识。这个时代,农业是根本,而帝辛若真有心有所作为,民生必然是重要一环。若她能提出一些切实可行的、提高粮食产量的方法……

    不需要多高深,哪怕只是一些小小的改良,在这个时代也可能是了不得的见识。

    但这需要机会,也需要证据,不能空口白话。

    她需要材料,需要实验,哪怕只是最简单的对比。

    然而,她现在被软禁在神庙,行动受限,连这偏殿的门都难出。

    就在她苦思如何获取材料时,门外忽然传来一阵轻微的、有节奏的叩击声。

    不是侍女的敲门方式。

    苏瑾警觉地看向门口。

    叩击声又响了三下,很轻,却带着某种约定般的规律。

    她示意侍女去开门。

    门开了一条缝,一张熟悉又带着几分紧张兴奋的年轻脸庞探了进来——正是昨日见过的费仲衍。

    “苏姐姐!”他压低声音,快速闪身进来,又反手将门虚掩,对两个惊愕的侍女做了个“嘘”的手势,“别声张!我是偷偷溜进来的!”

    苏瑾心中惊讶,面上却不动声色:“费公子?你如何到此?若是被巫祭大人知晓……”

    “放心,我贿赂了看后门的杂役。”仲衍摆摆手,眼睛亮晶晶地看着苏瑾,“昨日姐姐一番话,让我父亲回去后沉思良久。今日我听闻宫中……嗯,有些动静,又打听到姐姐住在这里,便想来看看。”

    他走近几步,好奇地打量着苏瑾:“姐姐,你昨日那番‘阴盛阳生’的道理,是从何处学来?还有今日……我听说,大王似乎来过?”

    消息传得真快。苏瑾心道,看来这费仲衍虽有些少年心性,但出身官宦之家,消息渠道还是有的。

    “费公子说笑了,民女不过是胡乱揣测。”苏瑾谨慎回答,“大王是否来过,民女不知。”

    “姐姐不必瞒我。”仲衍压低声音,“我父亲回府后说,姐姐非寻常女子,见识不凡。今日大王微服出宫,虽隐秘,但也有人看到车驾往神庙方向来了。我猜,定是来见姐姐的。”

    他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钦佩:“姐姐能在血祭中活下来,又得大王私下召见,定然有过人之处!我……我想向姐姐请教!”

    请教?苏瑾看着眼前这个眼神清澈、带着求知欲和冒险精神的贵族少年,心中忽然闪过一个念头。

    或许……这是一个机会?

    “费公子谬赞了。”她放缓语气,露出些许无奈的笑容,“民女如今身不由己,困居于此,连院中草木都难得亲近,何谈指教?”

    “困居?”仲衍愣了愣,随即恍然,拍了拍胸脯,“姐姐可是闷了?想出去走走?或是需要什么物件?你尽管说!这朝歌城里,只要不是宫禁之物,我总能想想办法!”

    少年人热血,又好表现。苏瑾要的就是他这句话。

    她故作犹豫,看了看门外,声音压得更低:“不瞒公子,民女少时随家父,曾对稼穑之事略有兴趣,见过一些……增产之法。如今见院中花草萎靡,忽有所感,想尝试一二,也算排遣时日。只是……需要些寻常之物。”

    “稼穑?增产?”仲衍眼睛更亮了。在这个时代,农业是国之根本,任何关于增产的技术都是宝贵的知识,哪怕只是传闻。“姐姐需要何物?尽管吩咐!”

    苏瑾沉吟片刻,道:“只需几样:一捧此地常见的泥土,一捧河边湿润的沙土,几只陶罐,一些腐熟的……嗯,就是放置日久、发黑松软的落叶或牲口粪便,再要几粒……黍米或粟米的种子便可。”

    她说的都是最简单的东西,没有任何出格之处。陶罐可以观察不同土壤的保水性和肥力,腐殖质(粪便和落叶)是最原始的肥料,种子则是实验对象。她想做的,只是一个最简单的对比实验,证明“适当改良土壤和施肥可以提高发芽率和初期长势”。这在她前世连小学生都能做的实验,在这个时代,却可能是一个直观的、有说服力的“证据”。

    “就这些?”仲衍有些诧异,他还以为会是什么稀罕物事。

    “就这些。”苏瑾点头,“只是需悄悄送来,莫要让他人知晓,以免……引来非议。”她指了指门外,暗示神庙的监视。

    “我明白!”仲衍兴奋地点头,“姐姐放心,明日……不,今晚天黑之后,我就想办法让人送来!就放在……嗯,放在这窗台外面拐角处,用草席盖着,如何?”

    “有劳费公子。”苏瑾微微屈身行礼。

    “姐姐不必客气!”仲衍脸有些红,挠了挠头,“那我先走了,免得被人发现。”

    他像来时一样,鬼鬼祟祟地溜了出去。

    苏瑾看着他消失的方向,心中稍稍安定了一些。

    有了这些材料,她至少能在入宫前,做一点准备,积累一点“实物”证据。虽然微不足道,但或许在关键时刻,能成为打动帝辛的砝码。

    窗外,天色愈发阴沉。

    远处传来隐隐的雷声。

    又要下雨了吗?

    苏瑾望着铅灰色的天空,忽然想起昨夜那场“流星火灾”。

    帝辛杖毙巫祝,封锁消息……他真的只是反感神权干预吗?还是说,那场火灾本身,就有什么蹊跷?

    她甩甩头,将这些暂时无法验证的猜测压下。

    眼下,她需要集中精力,应对三日后的觐见。

    还有,等待仲衍送来的“实验材料”。

    夜,在焦灼与期盼中,悄然降临。

    【主线任务剩余时间:1天14小时09分…】

    距离命运的转折点,又近了一步。(记住本站网址,Www.WX52.info,方便下次阅读,或且百度输入“ xs52 ”,就能进入本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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