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同尽头那股子“乱劲儿”跟实体化了似的,让人浑身不得劲。岳玲脸色更白了点,下意识往我这边靠了靠,小巧的鼻尖都皱了起来,小声吸着气,跟闻到了什么不可描述的味道似的。连刘强那总是没啥表情、跟带了张人皮面具似的脸上,眉头也皱得更紧了些。
“就…就这破箱子?”
我盯着那个摇摇欲坠、仿佛下一秒就要散架的绿色铁皮通讯箱,透过平板的“灵异视角”,那团扭曲翻滚的彩色光茧刺得我眼睛生疼,眼泪都快飙出来了,
“这玩意儿能把整条街的导航都整趴窝?它咋不上天呢?”
【碑王】的声音在我耳朵里炸开,带着点恨铁不成钢的疲惫:
“废话!瞅见没?那就是个没开化的‘迷路数据灵’!自个儿在里头拧巴成了麻花,还往外撒癔症!就跟那脑子不清醒的醉汉,站马路中间手舞足蹈,谁过谁迷糊!你爹当年……”
眼看他又要开始忆往昔峥嵘岁月稠,我赶紧打断:
“得得得,老祖宗,咱先解决眼前这个行不?它再拧巴下去,我都快瞎了!”
【黄快跑】赶紧接话:
“对对对!弟马,碑王老祖说得对!这东西没坏心眼,就是懵圈了!它自个儿是那些老掉牙的信号和乱七八糟的电流凑合出来的,现在卡在这破箱子里出不去,急得直尥蹶子,那乱放的波动可不就干扰了这一片儿嘛!就跟那窜稀憋不住似的,噗噗往外喷!”
这比喻……我嘴角抽搐了一下,感觉手里的“暴富”平板都不那么香了。
刘强已经把工具包放在地上——那地面脏得我都不忍心看——蹲下身开始研究那个通讯箱。他拿出螺丝刀,又推了推眼镜,仔细看了看箱体的接缝。
“外壳得打开,看看里面具体情况。”
他头也不抬地说,声音沉稳得像在宣读产品说明书,
“接触点可能就在里面几个老接口上。这东西年头不短了,估计线路都老化得不成样子了。”
他说着,手上已经开始动作,那螺丝刀在他手里跟有了生命似的,对着锈锁的关节处轻轻一别,再一拧,动作轻柔得像在拆炸弹,“咔哒”一声轻响,锁头居然就松开了。动作麻利得像是天天跟这些破铜烂铁打交道,兼职收废品的。
“玲子,”
我压低声音对岳玲说,感觉自己像个搞地下工作的,
“你感觉着点它,看能不能摸清它啥时候‘闹脾气’,啥时候能消停点。就跟哄你家附近那些更年期阿姨们似的,摸准脉门。”
岳玲点点头,闭着眼,眉头微蹙,全神贯注地感知着,那表情比高考做数学题还认真:
“嗯……它现在很……很‘焦虑’,像是在一个黑屋子里乱撞,找不到门……情绪起伏很大,一阵一阵的,跟过山车似的……诶,这会儿好像稍微……打个嗝?”
打嗝?数据灵还打嗝?我差点没笑出声。
【碑王】又开始发号施令,跟个坐在炕头指挥千军万马的老大爷似的:
“丫头!别光瞅着!动手!用你那‘无线转圈圈’,试着给它套上!把它从那乱糟糟的线头上引开!轻点!别吓着它!跟撩哧小姑娘似的,要温柔,懂不?”
得,干活!撩哧一个……数据灵?这都什么事儿啊!
我再次举起我的“暴富”平板,深吸一口气,结果吸进一鼻子灰,呛得直咳嗽。心里默念:
“圈圈圈圈圈……我是最棒的……圈圈圈圈圈……”
意念集中在那团混乱的光茧上,感觉自己像个对着路由器跳大神的。
平板屏幕上的“微不信”群聊瞬间缩小,那个巨大的、色彩鲜艳的、不停旋转的圆环加载动画再次浮现出来,晃晃悠悠地朝着通讯箱罩了过去,那轨迹,跟喝多了的苍蝇似的。
这次我学乖了,努力把意念放柔,想象自己不是在抓贼,而是在哄一个迷路哭闹、并且手里还拿着机关枪的熊孩子。
圆环的光芒变得柔和了些,像个小网兜,轻轻靠近那团乱麻。
刘强此时已经小心翼翼地把通讯箱有些变形的外壳卸了下来,发出“吱呀”一声令人牙酸的响动。
里面露出的景象更是惨不忍睹,密密麻麻、颜色各异的线缆纠缠在一起,像一团巨大的、五颜六色的寄生虫窝,还是那种互相掐架掐了好几年的。几个布满灰尘和锈迹的老旧接口模块可怜巴巴地嵌在其中,有些线头甚至都裸露了出来。
“看这儿,”
刘强指着其中几个接口处颜色特别深、甚至有些焦黑痕迹的地方,他的声音依旧平稳,但语速快了些,
“它的核心波动,主要就依附在这几个最老旧的接口上。连接点很集中。这些线路老化太严重,估计内部短路或者信号冲突了很久,才滋生出这么个玩意儿。”
他顿了顿,补充了一句,
“跟泡菜坛子腌久了生出白毛一个道理。”
岳玲也靠近一步,手轻轻按着胸口,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像被风吹动的风铃:
“它好像…感觉到我们了…更‘慌’了…像被围住的小狗…诶,它刚才是不是……放了个屁?”
她说着,还嫌弃地用手在鼻子前扇了扇风,虽然实际上啥味儿也没有。
我操控着那个彩色圆环,慢慢收缩,试图触碰、包裹那团代表着“迷路数据灵”的混乱核心。起初,那光茧的扭动似乎缓和了一点点,彩色的线条也不再那么狂躁,像个被顺毛捋舒服了的猫。
【碑王】的声音带着点鼓励,虽然还是那么冲,但好歹带了点人味儿:
“对!就这劲儿!慢慢溜它!把它想象成个不听话的弹窗,别硬怼,找准机会给它点‘确定’!对,轻轻点……哎呦我去!它咋又尥蹶子了?!”
我心里刚升起一点“看来也不难嘛”的小得意,异变陡生!
那数据灵似乎猛地意识到了束缚,原本稍微平复的波动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骤然炸开!比刚才还猛!
“嗡——嗡——嗡——!”
一股无形的、带着强烈排斥感和……一股类似电线烧焦了的糊味儿?的冲击力从通讯箱内部猛地爆发出来!不是声音,却震得人耳膜发痒,脑袋发晕。
我手里的平板跟被电击了似的,剧烈一震,屏幕上那个彩色圆环加载动画像接触不良的电灯泡一样,疯狂闪烁,颜色瞬间黯淡下去,眼看就要溃散!更离谱的是,屏幕上还弹出了一个对话框,里面飞快闪过一堆乱码,最后定格在一行歪歪扭扭的字上:
“滚犊子!别碰我!”
“哎呀我靠!”
我惊呼一声,手腕又酸又麻,跟徒手掰了半小时腕子似的,差点真把平板给扔出去。这反噬力道,比我想象得猛多了!感觉像是徒手去抓一条通了电还抹了润滑油的高压电线,虽然没真触电,但那瞬间的冲击感和滑不留手的感觉实实在在。
“晓然!”
岳玲担忧地看向我,她的唇色都有些发白,显然也被这股突如其来的能量冲击影响到了,身子晃了晃,扶住了旁边一个破纸箱子才站稳,
“它的情绪…变得非常激动!抗拒感特别强!好像在…在害怕我们伤害它!还…还骂街了!”
她表情有点扭曲,似乎在努力过滤掉一些不文明词汇。
【碑王】的咆哮瞬间升级,震得我脑仁疼:
“笨!手别抖!稳住了!它一激灵你就软了?能不能硬气点!把它想象成不听话的弹窗,给它点‘确定’!啊呸!是给它引导!压住!别松劲儿!拿出你当年在帝都跟甲方Battle的劲儿来!”
我气得差点把平板拍他脸上——如果他能有张实体脸的话。
这老家伙!站着说话不腰疼!有本事您老人家自己从板儿里钻出来试试啊!这数据灵炸毛的劲儿,跟点了引线的窜天猴似的,不光上天,还带拐弯炸屎的!谁扛得住!跟甲方Battle那是动嘴,这是动手!能一样吗?!
刘强也被这股能量冲击波及,他手里那个检测设备的屏幕瞬间被一片乱码雪花覆盖,发出“嘀嘀嘀”急促的警报声,跟要爆炸似的。
他眉头锁死,快速在设备上按了几下,屏幕才恢复正常,但波形依旧杂乱得很。他抬头看向我,额角明显见了汗珠,顺着鬓角流下来,他都顾不上擦,语气却依旧保持着那种技术宅特有的、仿佛天塌下来也有高个子顶着的冷静:
“别硬来。它的频率现在非常不稳定,像一根绷得太紧的橡皮筋,一拉就断。强行引导,可能会直接‘啪’一下崩断,到时候能量乱窜,更麻烦。”
他想了想,又补了一句,带着点科研人员的好奇,
“而且,它刚才好像……具备了一定的初级交互意识?还会骂人?这现象很罕见。”
他顿了顿,终于想起用袖子擦了把汗,目光再次落回那些焦黑的老旧接口,提出了关键建议:
“我们可能需要一个‘共鸣器’,或者叫‘稳定器’。先用一个温和的、跟它同频的信号安抚它,降低它的抗拒和恐惧,等它‘冷静’下来,再进行引导剥离。”
【灰老六】难得地发了一条文字消息,言简意赅:
“硬件层面,可尝试加装小型信号放大器与滤波器,隔离外部杂波,给它个‘安静’环境,就像给它戴个降噪耳机似的。”
【黄快跑】也赶紧附和,声音带着后怕:
“强哥说得对!玲姐感知得也对!它现在不光是个炸毛的刺猬,还是个会骂街的炸毛刺猬!得先顺毛捋,把它捋舒坦了,再跟它讲道理才行!”
第一次净化尝试,彻底宣告失败,而且情况肉眼可见地更糟了。通讯箱里传出的“滋滋”电流声更响了,甚至偶尔还蹦出几个小电火花,伴随着一股淡淡的、真实的焦糊味弥漫开来,吓得我往后猛缩了缩脖子,差点一屁股坐在地上。
我看着眼前这更加棘手的局面,揉着还在发麻酸胀的手腕,心里那点刚升起的小火苗“噗”一下就被浇灭了,只剩下一股浓浓的无力感和想吐槽的欲望。
这“高科技驱魔”的活儿,真不是一般人能干的!开局一把平板,技能全靠喊,队友各显神通,BOSS还会狂暴二段变身外加语言攻击!这哪儿是驱魔?这简直是街头行为艺术外加电子宠物心理疏导!
刘强抬手又擦了把汗,目光依旧专注而冷静地盯着那些老旧的接口,再次沉声强调:
“硬来肯定不行。它的核心逻辑就是‘连接’和‘信号’,我们必须从这方面入手,找到一个它能识别、能信任的‘友好信号’作为桥梁,先把它的毛捋顺了,才能考虑后续。”
他说着,还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板寸头,好像那头发生怕也炸起来似的。
巷子口偶尔有被这边动静吸引的人探头张望,都被岳玲勉强撑着笑容劝走了,那说辞跟“里面在修电路,危险”差不多。
这巷战数据灵的第一回合,我们仨结结实实吃了个瘪,暂时落在了下风,还被一个数据灵给骂了。
我瞅着那个还在不停“滋滋”放电、散发着混乱气息和焦糊味、仿佛在得意洋洋的破箱子,心里直犯愁,嘴撅得能挂油瓶:接下来,该去哪儿找这个能安抚炸毛兼骂街数据灵的“共鸣器”呢?(记住本站网址,Www.WX52.info,方便下次阅读,或且百度输入“ xs52 ”,就能进入本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