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陈阳”亦未寝

回到学校。

    课间,教学楼的走廊里人声鼎沸,充满了少年人的喧嚣与活力。

    陆行舟报名古文大赛的事,经过这几天的发酵,已经在高一年级荡起了不大不小的涟漪。

    当他和陈阳勾肩搭背地路过公告栏时,那里已经围了一小撮人,气氛显得有些热火朝天。

    被围在中心的,是一个戴着金丝边眼镜的男生。他手里拿着一本厚厚的《古文选集》,正对着古文大赛的通知,高谈阔论,神情间带着一种与年龄不符的“指点江山”的意味。

    他便是高一(1)班的文科学霸——沈浪。人如其名,很浪很自恋。

    “此次大赛,主题看似随意,实则暗藏玄机。”

    沈浪推了推眼镜,开始侃侃而谈:

    “月下偶得,考察的不仅仅是灵感,更是平日的积累与底蕴。没有熟读百篇辞赋,没有通晓经史子集,写出来的东西,不过是一些无病呻吟的瓦砾罢了。”

    他身边几个文学社的“小迷妹”,立刻星星眼附和:“沈浪说得对!”

    就在这时,沈浪看到了陆行舟。

    他嘴角的笑意更深了,故意拔高了音量,用一种悲天悯人的语气,仿佛在为文学的堕落而痛心疾首:

    “如今文学的门槛真是越来越低了,什么人都能来凑热闹。殊不知,没有十年寒窗的积累,报名了又能如何?”

    “就是就是,我听说有个连苏轼名篇都记不住的人,也报名了,简直是笑话!”一个跟班立刻心领神会地补刀。

    沈浪满意地点点头,迈开步子,径直走到陆行舟面前。

    他摆出一副“前辈高人”的姿态,居高临下地说道:“陆同学是吧?我听过你的事。”

    他顿了顿,语气里充满了“我这是为你好”的傲慢:

    “文学一道,讲究的是沉淀与天赋。我劝你啊,还是把精力多多放在你的学业上,不要参赛自取其辱。这对你,对文学,都好。”

    “嘿!你小子怎么说话呢?”陈阳当场炸毛,撸起袖子就要化身“护舟宝”。

    陆行舟却一把拉住了他,脸上依旧是那副让人看不透的、云淡风轻的笑容。

    他抬眼,平静地看着眼前这位自我感觉良好的沈浪,只说了八个字:

    “夏虫语冰,井蛙语海。”

    说完,他甚至懒得再看沈浪那瞬间由白转青、由青转紫的精彩脸色,拉着一脸“卧槽我兄弟太帅了吧”的陈阳,径直转身离开。

    只留下沈浪僵在原地,气得浑身发抖。

    他感觉自己的一套组合拳,仿佛打在了棉花上,对方甚至连格挡都懒得做,只是轻描淡写地送了他一句“你格局小了”。

    这比任何激烈的反驳,都更具杀伤力!

    身后,那些跟班和小迷妹,也在不断回味陆行舟那句话。

    “夏虫语冰,井蛙语海,这是什么典故吗?好简洁的文字,好精妙的哲理……”

    ……

    夜晚,十一点半,男生宿舍楼。

    随着管理员大爷一声中气十足的“熄灯”,整栋楼瞬间陷入了一片黑暗与寂静,只剩下窗外清冷的月光,悄悄潜入。

    陆行舟躺在床上,却没有丝毫睡意。

    熄灯前写完的一章《龙族》稿子,让他大脑还处于高速运转后的兴奋状态。

    他翻了个身,准备去阳台上的公共卫生间洗把脸冷静一下。

    刚一站到阳台,他整个人都愣住了。

    今夜的月色,美妙到犯规!

    清辉如水,毫无保留地倾泻而下,将楼下空旷的水泥地篮球场,照得像一个巨大的、盛满了清澈泉水的池子,明亮而通透。

    “这不就是……庭下如积水空明吗?”

    陆行舟的脑海里,下意识地就蹦出了这句千古名言。

    这意境,不亲身下去走一走,简直是对东坡先生和这轮明月的双重辜负!

    一个大胆又好玩的念头,如同雨后春笋,在他心中疯狂地冒了出来。

    他蹑手蹑脚地回到宿舍,转头看向陈阳的上铺。

    这家伙睡得正香,发出“呼噜……呼噜……”的轻微鼾声,嘴角还挂着一丝可疑的晶莹,梦里估计正穿着24号球衣,在NBA总决赛的赛场上大杀四方。

    完美的目标!

    陆行舟嘴角勾起一抹坏笑,悄无声息地爬上梯子,凑到陈阳耳边,轻声呼唤:

    “陈阳……别睡了……起来嗨!”

    睡梦中的陈阳皱了皱眉,嘟囔了一句“别抢我篮板”,翻了个身,继续做他的春秋大梦去了。

    “嘿,还挺顽强。”

    陆行舟不放弃,开始轻轻摇晃他的肩膀,声音变得更加深情款款:

    “陈阳啊,怀民啊!醒醒!操场月色这么美,不出来走走?”

    几番折腾下,陈阳终于被从美梦中强行拽了出来。

    他睡眼惺忪地坐起身,一脸的懵逼,大脑宕机了足足三秒,才组织好了语言:

    “舟哥你……你梦游了?叫谁怀民?我TM梦到我单防詹姆斯了!刚要盖他一个追身大帽接受全场欢呼,就被你摇醒了你敢信?!”

    陆行舟不由分说,一把将他从床上拖了下来,顺手给他披上了外套:

    “别废话,哥带你去体验一下绝美的‘月下意境’,这是艺术,是灵感,懂吗?”

    于是,在陈阳“我是谁我在哪我要干什么”的灵魂三问中,两个少年像特工一样,蹑手蹑脚溜出了宿舍,来到了空无一人的篮球场。

    月光下的球场,真的像一个巨大的、盛满清澈泉水的池子。

    陆行舟指着篮板和光秃秃的树丫在地上投下的斑驳影子,用一种咏叹调般的语气对陈阳说:

    “你看,像不像水里的水草,比如藻类和荇菜在随意飘荡?”

    陈阳搓着胳膊,打着哈欠,一脸“你说的都对但我想睡觉”的表情:

    “像个锤子,我看你像个神经病。舟哥,我求你了,让我回去盖詹姆斯的帽行不行?”

    陆行舟看着自己这个毫无艺术细胞的“死党”,非但没生气,反而哈哈大笑起来。

    他拍着陈阳的肩膀,用一种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语气,做出了今夜的最终总结:

    “唉,何夜无月?何处无竹柏?但少闲人……如吾两人者耳!”

    陈阳呆了两秒,然后冲着陆行舟的背影,比了个中指,悲愤地吼了一句:

    “滚!”

    ……

    周一,班主任办公室。

    陆行舟将一张薄薄的稿纸,递到了蒋寒的办公桌上。稿纸上,是他那手锋锐有力的字迹。

    稿纸的标题是——《记篮球场夜游》!

    这是陆行舟昨晚回去之后,偷偷借着月光写的,反正不到一百字,很快就完成了。

    开篇是“十月十二日夜,解衣欲睡,月色入户,欣然起行”。

    随后,“念无与为乐者,遂至三零二寻陈阳,陈阳亦未寝,相与步于球场……”,写到这里,陆行舟那叫一个脸不红心不跳。谁知道千年前的苏轼,是不是也像这样“折腾”张怀民呢?

    这事倒也简单,元丰三年,一生不是被贬,就是在被贬的路上的苏轼,被贬到了湖北黄州!

    过了三年,也就是元丰六年,呦呵,张怀民,也被贬到了黄州。这下好了,两人成了难兄难弟。

    文章的最后,“球场如积水空明……”,直到“何夜无月?何处无竹柏?但少闲人如吾两人者耳。”

    结束,全文不到百字,没有堆砌辞藻,却才华横溢,就像真正的美人,不施粉黛也能颠倒众生。

    ……

    蒋寒接过稿纸,瞥了眼上面仅有的八十多个字,眉头不由微微一皱,心里嘀咕道:“这小子,不会是随便写几句糊弄事吧?”

    但他毕竟是老师,还是收下了。

    与此同时,高一(1)班的语文老师办公桌上。

    沈浪正毕恭毕敬地递上自己厚厚的三页稿纸,上面引经据典,辞藻华丽,通篇都是“明月如何之皎洁”、“吾心如何之惆怅”的词句,最后结尾还要来个尬到抠脚的强行升华!

    然而,他的老师却看得连连点头,赞不绝口:“不错,沈浪,这篇文章颇有古风,有望拿奖啊!”

    等到各个参赛学生的文章到齐,就会一起被送到市教育厅,给活动方的专家评委,进行评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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