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梦中,宁姮陡然意识到些许不对劲。
某个奸夫早就去上朝去了,不可能这么快又折返回来,那此刻在床边的……还能是谁?
糟了!
猛地睁开眼,翻身转回来,果然对上了陆云珏那双清润眼眸。
只是此刻,那脸上没了往日的温柔笑意,反而笼罩着一层阴雨连绵的黯淡与失落,正静静地看着她。
果然……宁姮轻轻抽了一口凉气。
这下哪里还睡得下去,简直比猫吸了猫薄荷还清醒。
宁姮立马伸手去拉陆云珏冰凉的手,软下去的声音不是撒娇,是心虚,“怀瑾,是你回来了啊,我还以为是你那烦人表哥呢……”
“怎么起这么早?外面冷不冷?快进来,我给你暖暖。”
陆云珏被宁姮拉着,半推半就地上了床,被她用温热的被子裹住。
然而,被子里那股独属于赫连𬸚的,霸道而持久的龙涎香气,却无孔不入地钻进他的鼻腔。
这气味十足嚣张,哪怕只沾染了一晚,也深深沁入了枕头被褥,仿佛……也沾染了她。
竟让陆云珏恍惚间生出一种错觉——仿佛他才是那个不该在此刻出现的外人。
到底……谁才是后来者?
陆云珏道,“阿姮,我突然有点后悔了……”
他就不该对表哥那么宽容,让他得寸进尺,骗了他一次又一次!
“我决定了,接下来三天……不,至少五天,都不准表哥再过来,宓儿我也要抱回来。”
这算是小惩大戒。
都说了阿姮身子未好,不能放纵,表哥还明知故犯,可恶。
不管他们昨晚到底有没有做到底,但表哥自己承诺的没有做到,就是欺骗。
宁姮:“……”
她在心里默默为远在皇宫,苦逼上早朝的赫连𬸚点了根蜡。
果然,兔子急了,也是会咬人的。
何况怀瑾这兔子,瞧着温顺,实则占有欲一点不少。
见陆云珏目光灼灼地望着自己,宁姮立马举起双手表态,“我没意见,全听你的。”
她可不想引火烧身。
端水大师的第一要义:在正宫明显动怒时,必须旗帜鲜明地站在他这边。
于是,等赫连𬸚下了早朝,处理完紧要政务,心痒难耐地再次来到睿亲王府时——
第一次,吃了闭门羹。
王管家苦着一张老脸,讪讪地挡在大门口,“陛下,王爷他……不让您进去。”
赫连𬸚眉头一拧,“为何?”
王管家额角冒汗,硬着头皮,尽量委婉地转述,“王爷说,说您……完全没有信用,就是个……惯犯,还让您今日就把小郡主还回来……”
赫连𬸚:“……?”
昨晚他分明那么克制,克己复礼,什么都没做,顶多就……亲了几下而已。
什么时候就变成惯犯了?
怀瑾怎么能单方面宣判他的“死罪”,好歹让他狡辩两句啊。
其实,王管家已经感觉自己脑袋仿佛在脖子上打转,随时可能不保。
可没办法啊,若是此刻把陛下放进去,回头在王爷那里,他更没法交代。
王管家只得哆哆嗦嗦地劝道,“陛下,您看这……要不您还是先回宫吧?等个四五天,王爷他或许就消气了。”
一次小小放纵,换来五天“禁闭”。
可若是时光倒流,再给赫连𬸚一次选择的机会……他还敢。
……
奸夫被正宫关禁闭,五日不得近身,宁姮自有别的乐趣。
养病无聊,休养生息之余,她便将除夕那日许下的承诺提上日程。
——给陆云珏画画。
陆云珏原先对此也是无比期待。阿姮说了只画他一个人,这肯定是独一无二的。
表哥绝对不可能有的待遇。
可渐渐地,事情就变得不对劲起来。
“……阿姮,”陆云珏耳根发烫,脸颊腾红滚烫,“你确定……画画需要穿成这样吗?”
榻上,他发冠被取下,青丝尽数垂落,散在肩头与背后。
外袍、中衣、下裤通通没有,只余一件聊胜于无的青色素纱松松罩着。
纱质极薄,隐隐绰绰透出底下白皙的肌肤与清瘦的身体线条。
屋内地龙烧得旺,倒也不冷,但陆云珏这辈子从未如此“不体面”过。他被宁姮摆弄着侧卧在软毯上,一条腿微微曲起,腰身塌陷出一道诱人的弧度,长发半遮半掩地流泻在身侧……简直极尽羞耻。
偏这也就罢了。
宁姮不知从哪儿找来两条柔软的红绸,将他两只手腕并拢,松松地系在身前。
不松不紧,不会勒疼,但那抹鲜艳的红色束缚在白皙的腕间,视觉冲击力极强。
更更过分的是,她又端来一小碟鲜红的樱桃,自己吃了两颗,便将汁水涂抹了一些在她锁骨、胸膛、腹肌之上。
那嫣红的汁液顺着肌理缓缓滑落,留下蜿蜒水痕,衬着素纱、墨发、红绸与如玉肌肤,画面绮靡得惊心动魄。
再是喜悦于“独享”的陆云珏也彻底回过神来。
这就没有一处对劲的地方,阿姮要画什么,该不会是……艳画吧?
这如何使得!
宁姮却面不改色,眼神真挚,“那当然,画画是需要氛围感的。”
她伸手,轻轻将陆云珏试图并拢的腿分开些,又调整他下巴的角度,让他微侧的脸更清晰地朝向光源。
“怀瑾,别动。”她语气认真,“相信我,这样效果最好。光影,线条,色彩……堪称完美。”
陆云珏艰难地偏过头,声音带着恳求。
“阿姮,要不然……不画了吧?”
“怎么能不画呢?”宁姮俯身,双手捧起他被迫仰起的,染满红霞的俊脸,在他轻颤的唇上落下一个温柔的吻,然后发自内心地赞叹道,“多美啊。”
“……”陆云珏闭了闭眼。
他不想“美”成这样,真的。
陆云珏不由得反思:他错了,他就不该对阿姮的癖好,抱有任何正常的期待。
没办法,宁姮也只有折腾折腾陆云珏了,
若换了赫连𬸚那没脸没皮的,恐怕能直接撩开下袍,露出他的傲然雄风,让她重点描摹,还得叮嘱‘画大点’……
太辣眼睛了。
想想那画面,宁姮自己都打了个寒颤。
“怀瑾,其实我画这个才最有手感,最开心。”她眨巴着眼睛,“实不相瞒,我之前找过阿婵和阿简,想让他们为我奉献一下,可他们死活不愿意……我只有你了。”
这种画他就够了,怎么能去找阿婵和阿简!
怪不得除夕夜,兄妹俩听到阿姮要给他画画时,都是一副欲言又止,止言又欲的复杂表情。
陆云珏终究是败下阵来,认命地妥协了,“那……画吧。”
一个时辰后,宁姮完成她的大作。
陆云珏只看了一眼,便闭了闭眼,而后毫不犹豫地抢夺过去。
在宁姮遗憾的目光中,将这幅上不得台面的画,压在箱底最深处,仿佛这样便可以催眠自己,没画过一样。
陆云珏发誓这辈子都不让第三个人看见。
尤其是表哥,绝对不能!(记住本站网址,Www.WX52.info,方便下次阅读,或且百度输入“ xs52 ”,就能进入本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