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安连斩17分。
这成为了1984年疯狂三月首轮最暴烈的个人表演。
他霸道的攻框、强硬的对抗和惊人的终结效率，都透过全美直播的镜头，震撼了数量庞大的球迷。
伯明翰球馆的声浪熔化了顶棚钢架，数百万家庭电视机前的惊呼掀翻屋顶。
这场比赛所造成的影响力，是十个全国大学邀请赛冠军和十个西海岸运动联盟冠军都无法比拟的。
比赛暂停，希洛克知道比赛其实已经盖棺定论。
NCAA回合数少，节奏缓慢。
最关键的是，还没有三分线。
这意味着，就算施拉姆夫真的突然手感回暖，连续射中远投，他一次也只能追回2分而已。
当然，作为教练，希洛克不能把这种胜券在握的松弛心态扩散出去。
即便已换下斯托克顿与乔安为下一轮蓄力，他也尽可能保持严肃，在战术板上写写画画。
笔尖在塑料板面滑动，发出沙沙声响。
突然！
希洛克的手如遭电击般僵在半空，他抬头，环顾硕大的，规模大概是犬舍十倍的杰斐逊中心体育馆。
不仅是他。
整个冈萨加替补席，所有人都齐刷刷地仰起脖颈，瞳孔因难以置信而扩张，嘴巴无意识地张开。
他们都惊愕的昂着脑袋，一个个瞪大眼睛。
迈克菲狠狠捏了一把自己的裆。
没湿。
很痛。
是真的！
让冈萨加大学诸位如此惊愕的，是现场大多数球迷发出的呐喊。
此时此刻，上万人共振出同一个音节，汇聚成震撼人心的滔天声浪
“乔！乔！乔！乔！”
除了一小部分华盛顿大学的球迷在哭泣，现场所有人都在为乔安欢呼。
“感谢上帝！”这震撼人心的场面，让希洛克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总之先谢一下帝哥吧。
类似的欢呼，乔安在犬舍已经听过许多次。
但没有任何一次，像今晚这般气势磅礴。
“伙计，”迈克菲惊愕的表情仍挂在脸上，“你现在是真正的超级巨星了！”
乔安的确沉醉其中，这些呐喊冲刷着他的耳膜，让他无比亢奋。
斯托克顿一边擦汗，一边偷偷瞥了眼身旁的乔安。
乔安和其他人一样，略微惊讶的看着周围，但脸上并未露出一丝笑容。
“怎么？对现场的欢呼声还不满足？”斯托克顿问。
“满足了，”乔安回答，“没有比这更能满足我虚荣心的时刻。”
说完，乔安收回目光：“但也还没有满足，我们还没有拿到真正的荣誉，我们也还没有干掉第一种子。”
斯托克顿没有接话，只是从鼻腔里“嗯”了一声。
他想起小时候，父亲和朋友们在餐桌旁喝啤酒时，评判张伯伦与拉塞尔的那番话：
“为什么比尔.拉塞尔每次赛前请威尔特吃饭他都会去？因为威尔特不是非赢不可，只是想被人喜欢。
无论如何，他成功了。
而这恰恰是他永远无法企及比尔高度的根源。”
这番话，被斯托克顿奉为理解竞技体育本质的金科玉律。
作为一个职业球员，你不能光会作秀，不能光会打破各种记录，不能只顾着去当各种榜单上的第一。
想成为真正伟大的球员，你必须有非赢不可的心态。
从“被人喜欢”的层面来看，乔安已经成功了。
他将一个中立场地生生打成了自己的主场。
可他看上去并不真正满足。
因为他想要的远不仅仅只是被人喜欢。
他拥有成为一个伟大球员的基础。
乔安面对欢呼的反应，让斯托克顿夺冠的自信心空前高涨。
大学篮球历史上，从来没有任何球队在一年内同时拿下全国邀请赛冠军和疯狂三月冠军——去参加全国邀请赛几乎就注定了，你的球队在疯狂三月不会有太强竞争力。
大学历史上也从来没有校史第一次参加疯狂三月就夺冠的球队。
此前，面对乔安的冠军宣言，斯托克顿其实欣赏的是乔安的决心，但他并不认为斗牛犬队真能创造奇迹。
可现在，斯托克顿觉得一切皆有可能。
因为他正和一个伟大的家伙并肩作战。
而他自己，也不是软蛋。
呼喊声持续了整个暂停时间，直到比赛重新开始才终于平息。
接下来的比赛，虽然斗牛犬撤下了两大王牌，但华盛顿大学并没有奋起反扑，反而失去了斗志。
这很正常，华盛顿大学本赛季在强队如林的大十联盟无往不利，自信心爆棚。
其他球队对他们而言简直就像阿猫阿狗。
结果今晚，他们却完全防不住乔安，这彻底摧毁了他们的心理。
就好像，他们一直对付的都是些普通的橘猫、黑猫。
今晚突然要对付柚子猫，那肯定顶不住。
最终，华盛顿大学输了13分。
比赛结束时，施拉姆夫与乔安拥抱，就和赛前一样友好。
“说真的，”德国人在拥抱中用力拍了拍乔安的后背，“我压根没想过今晚会输，但这就是疯狂三月。”
“我也从未怀疑过胜利，可你们确实是一块难啃的硬骨头。”乔安客套了一下。
“你连得了17分，全场34分15个篮板4次封盖，却说我们是硬骨头？
看不出你人还怪好的。
不过也感谢你，让我对现实有了更清晰的判断。
本来我打算今年参加选秀，但这场比赛......
魔术师说得对，你已经准备好了在84年登陆NBA，可我还没有。
无论如何，恭喜你伙计。
下一轮对阵分区第一种子北卡，去赢下来！”
“这样，”施拉姆夫露出一抹带着苦涩却真诚的笑意，“当世人皆知连北卡都败于你手，便无人会说我们不堪一击。”
一个交织着痛楚与祝福的玩笑后，施拉姆夫转身汇入离场的人潮，结束了自己的疯狂三月之旅。
乔安下意识望向看台，发现北卡全队不知什么时候都已经离开，那颗卤蛋当然也包括在内。
今晚，乔安和乔丹并未正式碰面。
但他们之间已经擦出了一些火花。
这会彻底点燃一个时代吗？
乔安并不知道。
但可以肯定一点——
这足以让第二轮比赛成为比今晚更炙热的战场！
现场记者很快围了上来，此时的乔安已经习惯了这些镜头。
在记者提问之前，他率先问了一个非常重要的问题。
“查尔斯.巴克利和他的奥本大学怎么样了？”
“发挥非常稳定，就和全国大学邀请赛一样，”一个记者回答，“他们在第一轮被淘汰了。”
“哦，”乔安咽了咽口水，突然有些担心自己的屁股，“那没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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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全国的目光下赢得疯狂三月第一轮，并打出连得17分的表现。
这带来了一系列的名人效应，给乔安生活带来的变化是巨大的。
第二天在酒店吃自助早餐时，乔安就遇到了第一个变化。
当他拿着房卡走进餐厅，服务生却告诉他，光持有房卡还不够，没有签名登记不能进入。
“好吧，在哪儿登记？”
“这件斗牛犬队的30号球衣上。”服务生笑着展开了一件斗牛犬队的球衣。
用餐期间，搭讪者的密度远超校园时光。
不少女人主动走到乔安桌旁，直截了当的递上写有电话号码的纸条。
其中不乏一位金发碧眼大波浪，仅仅只是走路时，她的胸口和臀部都在发出诱人的震颤。
但乔安只是把纸条揉成了一团。
迈克菲赶紧阻止：
“嘿，这次我不拦着你！
起来种草这最好了！”
“还没到时候，布莱斯。”乔安扔掉了电话号码。
乔安是一个正常男性，所以刚刚其实也有些鸡动。
但在真正拿到NBA合同之前，他不想节外生枝。
眼看着梦想就在眼前，可不能让小头控制了大头。
当老二控制你的时候，那么老二才是老大，而你只是个老二。
等签下了职业合同，乔安再慢慢策马奔腾。
除了女人，主动接近乔安的男人也多了起来。
因为今天没有比赛，所以全队下午去伯明翰市区转了转。
在街上闲逛的时候，去汉堡王买午餐的时候，总会有一些穿着得体的男人等待着与乔安“偶遇”。
他们都自称职业体育经纪人。
80年代，体育经纪人这个行业还没有彻底形成规模。
所以这个行业的门槛也形同虚设。
大多数四五十岁，没有正经工作又自以为能说会道的男人，都自称职业体育经纪人。
乔安熟知的经纪人都活跃在21世纪，所以他很难判断自己面前的这些家伙是不是水货。
不过，乔安只需要一个问题就能让他们中的大多数打道回府。
“我不需要名片，你直接告诉我，你旗下最大牌的球星是谁？让他来和我见一面。”
面对这个问题，来搭讪的人们纷纷语塞讪笑，狼狈退场。
他们中的许多人旗下甚至连一个NBA球员都没有，纯粹就是想把乔安当第一颗摇钱树。
乔安当然不会允许这种事情发生，一个经纪人如果没有人脉、资源和成功案例，那和让自己叔叔来当有什么区别？
下午，参观完伯明翰城市象征火神雕像后，乔安和队友们准备乘大巴回酒店。
疯狂三月的赛程非常紧，昨天他们才打完第一轮，明天就得和北卡继续对垒。
所以，大家都要早点回去休息。
在停车场，一个留着干练短发的白人走向乔安。
他发际线很高，嘴角自然微微扬起，仿佛一直在微笑。
不用问都知道，他也是一位特意与乔安偶遇的职业体育经纪人。
至少，他自己肯定会这么说。
“嘿乔安，昨晚的比赛真是精彩。如果你的目标真的是84年选秀，相信我，你需要一个职业经纪人帮你打理那些篮球之外杂事。
我叫朗.罗森，我有丰富的经验可以帮你搞定一切。”
乔安继续抛出那个问题：“你直接告诉我，你旗下最大牌的球星是谁？让他来和我见一面。”
和之前不同，这一次，眼前的男人没有被吓退，反而咧嘴大笑：
“事实上，你早就见过我最大牌的客户了。”
“什么？”
“我最大的客户是魔术师约翰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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