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火车是去年知朗过生日时,池薇给他买的生日礼物。
定制款,轨道可以按照想法随意组装成百种模样,是知朗最喜欢玩的玩具。
上一次,知朗和乔诗月起了冲突,也是因为这套小火车。
严景衡也知道,知朗很喜欢这套小火车,可作为父亲的他,却两次都站在了乔诗月那边。
“小少爷这么一直哭下去也不是办法,太太您快想办法劝劝吧。”刘婶见池薇失神,又提醒了一句。
池薇说:“这里交给我就好,你去忙吧。”
她走到了严知朗身边:“知朗,不要哭了,妈妈再去给你买一个一模一样的小火车好不好?”
严知朗摇摇头,他扑进了池薇怀里:“不是的,妈妈,是爸爸。
爸爸坏,他只在意乔诗月,不在意知朗。”
听到他哽咽的控诉,池薇也才知晓,原来比起小火车,知朗更在意的是严景衡的父爱。
丈夫丢下自己的儿子去哄别人的女儿,这样的落差让池薇心里也压了一块大石,但她也不能在知朗面前表现出来,她只好若无其事地安抚知朗。
最后还是知朗自己哭累了,趴在池薇怀里睡了过去,这件事才告一段落。
池薇刚把知朗抱回卧室,严景衡就带着乔明菲母女回来了。
他手里提着大包小包的东西,大都是给乔诗月买的玩具。
看到池薇在家,严景衡脸上更是闪过几分惊讶:“薇薇,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我正打算放下东西去接你呢。”
严景衡提前离场,只留池薇一人在酒会上与人攀谈,池薇不可避免地喝了不少酒。
现在看到严景衡一副若无其事的模样,她火气也压抑不住:“能让你丢下一群投资人的急事,就是回来陪她们逛街吗?”
严景衡刚想解释,乔明菲已经拽着乔诗月上前一步:“太太,你别怪景衡,都是月月太不懂事,非要缠着先生不放,我已经狠狠地骂过她了。
月月,快点跪下给太太道歉,给小少爷道歉。”
又是和那天几乎一样的说辞,这一次池薇没有再升起半点怜悯之心。
她就这样冷眼看着乔明菲在她面前表演。
还是严景衡先是按捺不住,在乔诗月跪下去之前,他走到了池薇面前,有点无奈的道:“薇薇,月月她还是个孩子,你何至于与她计较?”
“我和她计较什么了?我问的是你。
是菲姐非要把问题揽到她身上的,也是菲姐非要逼她道歉的,从头到尾,我没说过一句话吧?”池薇道。
男人站在她面前,维护着的是对面的那对母女。
这样的场景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池薇也不知道,自己之前怎么就那么糊涂,竟然真觉得严景衡和乔明菲之间清清白白,还坚信严景衡爱的一直是她。
现在看来,她的那份坚信就像是个笑话。
如果严景衡真的爱她,又怎么会当着她的面去维护别人?
甚至小心翼翼的,连半点委屈都不想让对面的人承受。
池薇失望的目光,让严景衡也有点心虚。
但目光一瞥,看到耸着肩膀委屈抹泪的乔诗月时,他又梗着嗓子道:“菲姐也是好心,月月还那么小,你难道真要看月月给你跪下吗?”
“是她妈妈逼她跪的,又不是我逼的,我为什么不能看?”池薇反问,“还是说她口中的道歉,就是装装样子?”
在清楚地发觉严景衡已经变心了的这一刻起,池薇便也不打算再忍让了。
让一个保姆住在家里喧宾夺主,她已经仁至义尽了。
是严景衡次次放纵,弄脏了她们这段夫妻关系。
乔明菲脸上的表情,微不可查地僵硬了一下,很快她又摆出了一个笑脸:“当然不是了,我肯定是诚心要给太太道歉的,只要太太不赶我们走,我也愿意给太太跪下。”
她说着,就拉着乔诗月一起躬下了身,作势要跪。
严景衡的眉心已经皱出了川字,他伸手扶住了乔明菲的胳膊,身子也挡在了乔明菲面前:“够了薇薇,今天是我不好,没有提前与你打招呼,让你受了委屈。
你有什么不满可以告诉我,没有必要把菲姐她们牵连进来。”
话到这里,他便转头对乔明菲安抚:“菲姐,你先带月回去休息吧。”
“太太,你千万别怪景衡,如果你实在不能消气的话,可以打月月一顿。”她伸手就要把乔诗月推过来,乔诗月像是被吓到了,直接嚎啕大哭起来。
严景衡眼里也闪过几分怜惜,他又道:“薇薇,菲姐都已经做到这一步了,你也别闹了好不好?
今天累到了吧,我让刘婶给你煮醒酒汤,喝完赶紧去休息吧。”
他有意想要大事化了,安抚池薇的时候,再次对着乔明菲使了个眼神。
这回乔明菲没再继续纠缠,拉着乔诗月一步三回头地回了自己房间。
刘婶在厨房忙碌着。
转眼间客厅里就只剩下了严景衡和池薇。
池薇问:“严景衡,在你心里,乔诗月是不是比知朗还重要?”
答案已经摆到明面上了,池薇却还是不太愿意相信,会有人爱别人的孩子胜过爱自己的。
严景衡目光闪烁,他含糊其辞:“怎么会呢?月月是女孩子,又刚没了父亲,就算为了报答菲姐的养育之恩,这种举手之劳的关照能给就给了。
知朗是我们的儿子,我怎么会不在意他呢?你又何必计较这一点儿小事?”
甭管他此刻说得再怎么天花乱坠,听在池薇耳中,都没有什么可信度。
她以前一直都以为,严景衡只是不习惯和小孩子接触,所以他对知朗冷淡,从不陪知朗玩,池薇都没有说过什么。
但现在看他和乔诗月相处,池薇又哪里还不清楚,他不是不喜欢小孩,他只是不喜欢知朗。
刘婶很快煮好了醒酒汤,是严景衡亲自端过来的。
他像以往一样,小心翼翼地把汤搅凉了,用勺子送到池薇嘴边。
温热的汤汁滑到喉间,只让池薇感觉到了刺骨的冰寒。
一碗汤被池薇机械地喝完,严景衡把碗放到旁边,顺势就问起了酒会上发生的事。
池薇有些累了,不愿再与他有什么争执,大概讲了一下和投资人的洽谈进度。
严景衡道:“就知道薇薇是我的贤内助,那样的场合你一个人肯定搞得定。”
他和往常一样,毫不吝惜言语上的赞扬。
这些夸赞落在此刻的池薇耳中,只觉得很是虚伪,池薇说:“如果你真觉得我做得不错,不如来点实际的,比如现金。”
池薇嫁给严景恒四年,明面上是风光的严太太,实际上手里并没有多少钱。
这些年母亲的医药费全都是严景衡交的,她的那家公司注册是严景衡注册的,公司挣的钱也都到了严景衡那里。
她不过就是一个执行总裁,在公司有权没钱。
严景衡说他们是夫妻,没必要分得太清楚,池薇也没有太在意过。
但现在不行。
她打算离婚了。
她很清楚,当初结婚的时候,她孑然一身地嫁过来,本就门不当户不对,现在就算严景衡能同意离婚,能分到她手中的资产也寥寥无几。
她必须得趁着这段时间多搞点钱。
才能照顾好知朗和母亲。
池薇以前从来都没有与严景衡提过钱,现在她的要求虽然让严景衡觉得有点儿突然,但也没太放在心上。
只以为是他今天把她一个人留在酒会上,让她不太平衡。
秉着息事宁人的想法,严景衡从包里摸了一张银行卡:“这里有五十万,拿着给自己买个包吧,以后有什么想要的,随时联系我。”
池薇没客气,收好银行卡就上了楼,心底却一阵腹诽,她之前怎么没发现,严景衡在物质上对她还算大方,但是在金钱上却很是吝啬。
就像今天她帮他维系客户,所带来的收益可不止千万,严景衡随手丢给她的,却只有区区五十万。
不过没关系,她这些年也攒了一橱柜的包包首饰,离婚以后,拿去卖了也能换点钱。
第二天一大早,池薇没有去公司,她约了律师,去询问离婚相关的事宜,以及怎样争取儿子的抚养权。
和她预想的差不多,以她这样的情况,想要正常拿走严景衡一半的资产,难如登天。
除非起诉成功。
如果想要早点离婚,就只能让步。
从律所出来,已经快中午了,池薇回家之前,还是去玩具店先给知朗买了新玩具。
回到家的时候,严景衡也在,正在客厅里和乔明菲说话。
说是保姆,乔明菲从来到这个家起,干过的最累的活,大概就是收拾乔诗月的玩具了。
看到池薇,乔明菲立刻局促地站了起来叫了一声太太。
严景衡道:“听说你今天没去公司,是有什么事吗?”
“没什么大事,给知朗挑了两个玩具而已。”池薇说。
严景衡看了一眼池薇手里的东西,也想到了他昨天给乔诗月买了一大堆东西,却没有知朗的,脸上也闪过几分尴尬。
池薇没与他多说,拎着东西上了楼。(记住本站网址,Www.WX52.info,方便下次阅读,或且百度输入“ xs52 ”,就能进入本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