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回头看了一眼那台巨大的双开门冰箱。
里面的那株冰火草,静静地躺在冷藏室的最底层。
按理说,东西到手了,这时候最明智的做法就是赶紧离开。
找个没人知道的地方,把药炼了,把妹妹救醒。
至于霍家和秦家的烂摊子,那是神仙打架。
他一个小小的保安,掺和进去就是炮灰。
霍晴临走前那个眼神也是这个意思。
她在保他。
她在用自己的自由,换李剑星的安全。
李剑星懂。
他不是傻子,也不是愣头青。
所以他忍住了。
他没有在那帮黑衣人冲进来的时候动手。
也没有在霍晴被带走的一瞬间追上去。
他像个听话的乖宝宝,老老实实地待在这栋空荡荡的别墅里。
等待天亮。
等待霍晴回来,哪怕是打个电话报个平安。
这一等,就是整整一夜。
东方泛起了鱼肚白。
海平线上,那一轮红日挣扎着跳了出来。
光线刺破了黑暗,照亮了客厅里那一地的烟灰。
李剑星揉了揉有些发胀的太阳穴。
一夜没睡。
对于练武之人来说,这不算什么。
让他烦躁的,是那种不受掌控的感觉。
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
在安静的房间里,这震动声像是一声惊雷。
李剑星几乎是瞬间抓起了手机。
屏幕亮起。
不是霍晴。
是陈默发来的一条推送新闻。
紧接着,电话打了进来。
“炸了!彻底炸了!”
陈默的声音里透着一股子没心没肺的狂喜。
听筒里还夹杂着噼里啪啦敲击键盘的声音。
“刚才早上六点,滨海市警局联合特警队,直接突袭了秦家的地下实验室!”
“人赃并获!”
“几百个活体实验样本,还有那些没来得及销毁的生化试剂,全都曝光了!”
“现在全网都在直播!”
“秦氏集团的股价开盘就跌停,直接封死在跌停板上!”
“秦天那个老王八蛋被带走了,手上戴着银手镯,那张脸黑得跟锅底一样!”
陈默越说越兴奋。
“你这一手太绝了!”
“那晚的直播就是***,现在墙倒众人推,秦家这次不死也要脱层皮!”
李剑星拿着手机,脸上却没有什么喜色。
秦家倒不倒,他不在乎。
哪怕秦天被枪毙了,只要妹妹能好起来,这世界毁灭了他都不关心。
他在乎的是另一件事。
“霍家呢?”
李剑星打断了陈默的狂欢。
电话那头愣了一下。
键盘声停了。
“霍家……没什么动静啊。”
陈默的声音低了下来,似乎感觉到了李剑星语气里的不对劲。
“星哥,怎么了?”
“秦家出了这么大的事,新闻满天飞,霍家那边一点反应都没有?”李剑星问。
“没有。”
陈默老实回答。
“霍家那种体量,这种时候肯定是在避嫌,或者是等着瓜分秦家的尸体。”
“那个……霍家大小姐没联系你?”
李剑星沉默了。
没有。
别说联系,连个标点符号都没有。
这不正常。
霍晴那个女人,虽然看起来疯疯癫癫,像个妖精。
但她做事很有分寸。
既然说了“去哄哄就好”,如果真的哄好了,她一定会第一时间发消息过来邀功,或者是嘲笑李剑星像个傻子一样在等。
但现在,安静得可怕。
这种安静,意味着只有两种可能。
要么,霍晴不想联系他。
要么,她联系不了。
李剑星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
上午十点。
距离霍晴被带走,已经过去了十二个小时。
这十二个小时里,秦家都变天了。
霍家那个老爷子,到底在干什么?
“陈默。”
李剑星的声音冷了下来。
“帮我查个位置。”
“查谁?”
“霍晴现在在哪。”
电话那头传来一阵倒吸凉气的声音。
“你别冲动。”
陈默急了,“霍家跟秦家不一样。”
“秦家是搞黑科技的暴发户,底子不干净,一查一个准。”
“霍家那是几百年的老牌家族,那是真正的庞然大物。”
“你要是去霍家抢人,那性质就变了。”
“而且霍家那个老爷子,霍镇山,那可是个狠角色。”
“当年一个人一把刀,从南洋杀回滨海,黑白两道谁不给面子?”
“你去惹他,那是往枪口上撞!”
李剑星听着陈默的絮叨,没有反驳。
他从口袋里摸出最后一根烟。
叼在嘴里。
没点火。
“我不去抢人。”
李剑星走到厨房,把冰箱里的那个保鲜盒拿了出来。
用一块黑布仔细包好。
系在腰间。
“我只是去接个朋友。”
“顺便把欠的人情还了。”
“我不喜欢欠别人的,尤其是不喜欢欠女人的。”
说完他没给陈默再劝的机会,直接挂断了电话,把手机揣进兜里。
李剑星大步走出了别墅。
阳光很刺眼。
海风带着咸味。
他没有开车,那辆红色的法拉利太招摇。
他沿着盘山公路,像一只猎豹一样,消失在树林里。
此时此刻,滨海市北郊。
这里有一片连地图上都没有标注的区域。
周围是一片郁郁葱葱的竹林,常年雾气缭绕。
穿过竹林,是一座占地极广的中式庄园。
青砖黛瓦,飞檐翘角。
门口没有那种咋咋呼呼的保安,只有两尊巨大的石狮子,威严耸立。
这里是霍家在滨海的落脚点。
整个庄园安静得像是一座古墓。
连鸟叫声都很少。
在庄园深处的一间茶室里。
一壶上好的大红袍正在红泥小火炉上煮着。
茶香四溢。
但这股香味里,却透着一股让人喘不过气来的压抑。
霍晴坐在下首的一张黄花梨太师椅上。
她身上的晚礼服已经换了下来,换成了一套素白色的丝绸练功服。
脸上也没了昨晚那种浓妆艳抹的妖艳劲儿。
素面朝天。
头发随意地挽在脑后。
看起来少了几分攻击性,多了几分大家闺秀的温婉。
但她的眼神,却一点都不温婉,甚至带着几分焦躁。
她手里捧着一杯茶,茶水早就凉了,一口没喝。
而在她对面坐着一个老人。
正是昨晚那个让钟叔把他带回来的霍家老爷子,霍镇山。
老头子精神矍铄,穿着一身宽松的唐装。
手里拿着一把紫砂壶,正对着壶嘴有一口没一口地啜着。
他没看霍晴。
甚至好像当霍晴不存在一样。
从昨晚到现在,整整十二个小时。
没有打骂。
没有家法伺候。
也没有暴跳如雷的训斥。
只有这令人窒息的沉默。(记住本站网址,Www.WX52.info,方便下次阅读,或且百度输入“ xs52 ”,就能进入本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