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吟秋利落地挽起袖子,先是生火。
这种老式灶台她虽然没用过,但原主的记忆里有,加上她是搞科研的,动手能力极强,没一会儿就把火生得旺旺的。
淘米,下锅。
米饭的清香很快就在小厨房里弥漫开来。
接着,她拿了三个鸡蛋磕进碗里,“啪啪啪”地打散。
起锅烧油。
谢吟秋又从柜子里翻出一小罐猪油渣。
这可是好东西,这年头谁家要是有一罐猪油渣,那是能馋哭隔壁小孩的。
她把蒸得晶莹剔透的白米饭倒进锅里,和金黄的鸡蛋、翠绿的葱花、焦香的猪油渣一起翻炒。
“嗯……真香啊。”
谢吟秋故意大声感叹了一句,端着满满一大碗蛋炒饭走到了院子里的石桌旁。
角落里,那个倔强的小背影明显僵了一下。
陆言礼死死地抱着膝盖,肚子却不争气地开始造反。
“咕噜噜——”
那声音在安静的院子里显得格外响亮。
他已经一天没吃东西了。
昨天姨婆拿了五块钱,给自己买了肉包子吃,却只给他喝了一碗水,还骂他是赔钱货。
那股子猪油炒饭的香味,就像是有钩子一样,拼命往他鼻子里钻。
但是不行!不能吃!
她是坏女人!
陆言礼紧紧闭着眼睛,在心里默念:这是毒药,这是毒药,吃了会烂肚子的!
谢吟秋坐在石桌旁,拿着勺子,慢条斯理地舀起一勺炒饭。
“哎呀,这猪油渣就是香,咬一口滋滋冒油。这鸡蛋也嫩,配上这白米饭,啧啧啧……”
她一边吃,一边像个美食博主一样现场解说。
“可惜啊,某人刚才说我是坏女人,肯定是不屑吃坏人做的饭的。那我只能勉为其难,一个人全都吃光咯。”
说着,她又大口吃了一勺,故意把咀嚼的声音弄得很大。
陆言礼的小身板颤抖得更厉害了。
他是真的饿啊,胃里像是有一只手在抓挠,火烧火燎地疼。
终于,理智崩塌他猛地转过身冲到石桌前。
盯着谢吟秋碗里剩下的半碗饭。
但他还是不动手,就那么倔强地站着,仿佛在等一个台阶。
谢吟秋看着他那副快要馋哭却还硬撑的样子,差点笑出声。
她也不逗他了,从旁边拿过早就准备好的另一只空碗,拨了一大半炒饭进去,把勺子往碗里一插,往对面一推。
“吃吧,没毒。”
谢吟秋单手支着下巴,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吃饱了才有力气骂我,对不对?”
陆言礼盯着那碗饭看了三秒,终于忍不住了。
“哼!”
他重重地哼了一声,一把抓过碗,就那么站着拿着勺子往嘴里狂塞。
谢吟秋看着他狼吞虎咽的样子,心里那点被碰瓷的不爽也消散了不少。
也就是个没妈疼的孩子罢了。
不是,她怎么还同情起来了呢?
话说这孩子的妈是谁?去哪了?
她盯着陆言礼看了会,算了,和她有什么关系,反正都已经打定主意离婚了!
她可不想给人当后妈!
没一会儿,一大碗炒饭就被陆言礼吃了个底朝天。
吃饱喝足,陆言礼脸上终于有了点血色。
他放下碗抬起头,眼神有些躲闪。
他看着谢吟秋,憋了半天最后硬邦邦地甩出一句:
“别以为给我做顿饭,我就会管你叫妈!我才不稀罕!”
谢吟秋乐了。
她站起身,收起碗筷,居高临下地看着这个到了这时候还在嘴硬的小屁孩。
“放心吧,小狼崽子。”
她伸手,在他那乱糟糟的头发上狠狠揉了一把,把他好不容易有点顺毛的头发又揉成了鸡窝。
“我也没想当你妈。等你爸回来我就跟他离婚走人。到时候,你想叫我也听不见了。”
说完,谢吟秋端着碗筷走向厨房,
谢吟秋在厨房里不紧不慢地刷着碗。
她没再去看陆言礼,但眼角的余光却始终留意着。
那孩子吃饱了,不像中午那么炸毛了,只是还抱着膝盖蹲在石榴树下。
一动不动地看着地上的蚂蚁搬家。
谢吟秋心里叹了口气。
这陆铮昀到底是个什么爹?
把孩子扔给那么个极品大姨?
太阳渐渐西沉,橙红色的余晖给小院镀上了一层温柔的光。
陆言礼那身单薄的破灰色褂子,显然已经抵挡不住西北傍晚的寒意。
他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抱紧了双臂。
谢吟秋实在是忍不了走了出去。
这孩子是不是傻,天黑了都不知道回家的?
“天黑了,进屋。”她的声音没什么温度。
陆言礼没动,头埋得更深了。
谢吟秋走到他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毛茸茸的头顶:“要我请你进去?”
陆言礼猛地抬头,带着不服输的劲儿:“我不用你管!”
“行,那你就在外面喂蚊子吧。”谢吟秋说完,转身就走,没有半分拖泥带水。
她走进屋,从水壶里倒了热水兑上凉水,试了试温度。
然后把毛巾和一块崭新的香皂放在盆边。
这都是钱毅昨天一并送来的,倒是想得周到。
她刚准备关门,一个小小的身影就嗖地一下从门缝里钻了进来。
陆言礼站在屋子中央,手脚都不知道往哪儿放,脸绷得紧紧的。
却偷偷用眼角余光打量着屋里的陈设。
这是他名义上的家,可他却是第一次踏足。
“去洗澡,然后睡觉。”谢吟秋指了指角落里隔出来的小隔间,那里放着一个大木盆。
“我自己会洗!”陆言礼立刻竖起了浑身的刺。
“水是热的,你会兑?”谢吟秋挑眉反问。
一句话,就把陆言礼堵得哑口无言。
他当然不会,在姨婆家,他能用点热水洗把脸都是奢望,更别提洗澡了。
看着他那副想反驳又找不到理由的憋屈样,谢吟秋没再多说。
直接拎着水桶走进小隔间,将调好的温水倒进大木盆里。
“把衣服脱了,进来。”她命令道。
陆言礼磨磨蹭蹭地挪过去,站在木盆边,一双小手死死地攥着自己的衣角,脸上满是抗拒和警惕。
“快点,水要凉了。”谢吟秋催促道,见他还是不动。
有些不耐烦地伸手去解他灰色褂子的扣子。
“别碰我!”陆言礼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猛地往后一跳,声音尖利。
谢吟秋的动作顿住了。(记住本站网址,Www.WX52.info,方便下次阅读,或且百度输入“ xs52 ”,就能进入本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