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地,云梦泽。
浩渺八百里,水天一色。芦苇荡如海,荷叶接天,时有白鹭惊飞,没入氤氲雾气之中。赢尘孤舟泛于湖上,蓑衣斗笠,形似寻常渔夫。
距离咸阳已有十日。他一路南下,伤势在《金丹重铸术》与《道胎种玉诀》的调理下略有起色,但丹田裂缝依旧,金丹虚浮,只堪堪维持在筑基后期的修为。若非《百草锻体术》小成,肉身强度堪比金丹,这一路怕是要艰难得多。
舟行至泽心,雾气渐浓。赢尘取出母亲所留双鱼玉佩,玉佩微微发烫,黑白双鱼竟自行旋转,指向西南方向。他调转船头,朝那处驶去。
约莫半个时辰,前方雾气中隐约现出一座小岛。岛上无草木,唯有一块巨石矗立,石上刻着三个古篆:镜花岛。
“镜花水月,皆是虚妄……”赢尘喃喃,想起母亲曾哼唱的一首楚地歌谣,“云梦深处,镜花之岛,有女曰湘,守护遗宝。”
莫非母亲所说的故人,名叫“湘”?他系好小船,踏上岛屿。地面湿滑,青苔遍布,显然久无人迹。巨石前有一石台,台上放着一面青铜古镜,镜面斑驳,早已照不出人影。
赢尘将双鱼玉佩贴近古镜。玉佩光芒微亮,镜面忽然如水波荡漾,浮现出一幅画面:
一位白衣女子坐在水边抚琴,容颜绝美,眉目间与赢尘有几分相似。正是母亲阿房。她身后站着一名青衣女子,背负长剑,气质清冷如月。两人似乎在说着什么,但画面无声。
片刻后,青衣女子取出一卷帛书交给阿房,阿房郑重收起。接着画面一转,青衣女子独自立于巨石前,以指为笔,在石上刻下“镜花岛”三字,而后将古镜置于石台,转身投入湖中,消失不见。
画面至此消散。
赢尘沉默。母亲来过这里,见过这位青衣女子。后者投入湖中,是殉情?还是……镇守?
他拿起古镜,入手冰凉。镜背刻着一行小字:“湘君镇水于此,后人勿扰。”
湘君?楚地神话中的湘水之神?赢尘皱眉,将灵力注入古镜。镜面再次波动,这次映出的不是画面,而是一行文字:
“后来者,若持双鱼玉佩至此,当为阿房之后。吾乃湘君一缕神念,镇守云梦水眼已三百载。今大限将至,特留此言:云梦泽下,封印蚩尤魔躯右臂。昔年禹王导水入泽,实为借水力镇压魔臂。今封印松动,魔气外泄,‘黄泉’之辈欲取魔臂,开九幽之门。汝既有缘至此,当承此任,加固封印,阻‘黄泉’阴谋。入水之法,滴血镜面。”
文字隐去。
赢尘心头震动。蚩尤魔臂!难怪张良说“非人非妖,非魔非仙”。蚩尤乃上古兵主,其魔躯被黄帝分镇五方,右臂竟在云梦泽!
他咬破指尖,一滴鲜血落在镜面。血液迅速被吸收,古镜绽放光华,笼罩赢尘全身。下一刻,天旋地转,他已不在岛上,而是身处一片幽暗水底。
四周是淡蓝色的水光,压力巨大,若非锻体术小成,怕是要被压成肉泥。前方有一座巨大的青铜宫殿,殿门紧闭,门上雕刻着蚩尤战黄帝的图案。宫殿四周,九根青铜柱环绕,柱上锁链延伸至宫殿内部,显然是在束缚着什么。
赢尘游近,发现宫殿门前立着一块石碑,碑文已模糊,勉强可辨:“禹王镇魔于此,后人切勿擅入。若魔臂苏醒,需以镇魔碑之力,辅以禹王九鼎之威,方可重新封印。”
镇魔碑……赢尘苦笑。他的镇魔碑自爆后只剩一缕本源,短期内根本无法动用。禹王九鼎更是传说中的神器,早已失散。
正思索间,身后水流涌动。赢尘警觉转身,只见三个黑衣人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不远处,呈三角之势将他围住。三人皆戴着青铜面具,气息阴冷,与太乙山上那黑袍道人同出一源。
“黄泉的人?”赢尘手按刀柄。
“交出玉佩,饶你不死。”为首的黑衣人声音嘶哑,像是砂纸摩擦。
“看来你们跟踪我很久了。”赢尘冷静道。从离开咸阳就被盯上了吗?还是说,黄泉在云梦泽早有布局?
“赢尘,始皇私生子,镇魔司大都督,身怀镇魔碑本源。”另一个黑衣人如数家珍,“可惜,碑已碎,人已废。乖乖交出玉佩,我们可以给你个痛快。”
三人同时出手,三柄漆黑短刺破水而来,速度极快,角度刁钻。赢尘虽修为受损,但战斗意识仍在,鬼影步在水中施展略有滞涩,仍险险避开。但他很快发现,短刺上涂有剧毒,擦过的地方,水流都泛起黑色。
不能久战。赢尘当机立断,运转《炎帝真火诀》,张口喷出一道火焰。火焰在水中本该熄灭,但这三昧真火非凡火,竟在水中燃烧,化作三条火蛇缠向黑衣人。
黑衣人显然没料到赢尘还有这等手段,匆忙闪避。赢尘趁机冲向宫殿大门——既然来了,总要看看里面有什么。
“拦住他!”为首黑衣人厉喝。
三人结阵,短刺合一,化作一柄黑色巨剑,斩向赢尘后心。这一剑威势惊人,已有金丹中期水准。赢尘若硬接,必受重创。
危急关头,宫殿大门忽然震动,一道青光从门缝中射出,将黑色巨剑击散。紧接着,门内传来低沉的声音:
“何方宵小,敢扰本座清梦?”
门,缓缓开了。
赢尘回头,只见门内站着一道虚影,青衣长剑,正是古镜画面中的湘君。但此刻的她,身形透明,显然只是一缕残念。
“湘君前辈!”赢尘抱拳。
湘君虚影看向他,目光落在他怀中的双鱼玉佩上,眼神柔和了一瞬:“阿房的孩子……你长大了。”
“前辈认识家母?”
“何止认识。”湘君叹息,“当年她为保你性命,将你托付于我。但我身负镇守之责,无法离开云梦泽,只能让她将你带走。这些年……苦了你了。”
赢尘鼻子一酸。母亲的安排,原来早已开始。
“闲话少叙。”湘君看向三个黑衣人,“‘黄泉’的杂碎,三百年前让你们逃了,今日还敢来犯?”
“湘君,你不过一缕残念,还能撑多久?”为首黑衣人冷笑,“魔臂封印已松动,待我等取出魔臂,开启九幽之门,便是你的死期!”
“狂妄。”湘君虚影抬手,青铜宫殿震动,九根铜柱上的锁链哗啦作响,仿佛有什么东西要挣脱出来。
黑衣人脸色一变:“你想放出魔臂?疯了不成!魔臂出世,整个云梦泽都要遭殃!”
“那也比落在你们手里强。”湘君决绝道,“赢尘,进去!宫殿深处有禹王留下的后手,或许能助你修复镇魔碑!”
话音未落,她虚影化作一道青光,没入宫殿深处。赢尘一咬牙,冲进门内。身后,黑衣人想追,但宫殿大门轰然关闭,将三人挡在外面。
门内是一条长长的甬道,两侧墙壁刻满壁画,描绘着大禹治水、镇压魔臂的场景。赢尘快步前行,很快来到一座大殿。
大殿空旷,只有中央一座石台,台上放着一尊青铜鼎。鼎不大,三足两耳,鼎身刻着九州山川图,正是传说中的——禹王九州鼎!
鼎旁,湘君虚影已淡得几乎看不见。她指着鼎,声音微弱:“九州鼎……是镇压魔臂的核心。但三百年前一场地震,导致鼎身出现裂缝,魔气外泄……我的本体为补裂缝,已与鼎灵融合,即将消散……”
赢尘这才注意到,鼎身确实有一道细微的裂痕,丝丝黑气从中渗出。
“孩子,我时间不多。”湘君虚影愈发透明,“听好:禹王当年分镇蚩尤魔躯,右臂镇于云梦,左腿镇于昆仑,躯干镇于泰山,头颅……就是你黑狱下那个。要想彻底消灭蚩尤魔念,必须集齐四部分,以九州鼎炼化。”
“但现在,封印松动,‘黄泉’想夺取魔臂,开启九幽之门。九幽之门一旦打开,幽冥界的鬼物将涌入人间,那将是比天魔降临更可怕的灾难。”
“我能做的,是以最后的神念暂时封住裂缝,但最多只能维持三天。三天之内,你必须找到修补九州鼎的方法,或者……彻底摧毁魔臂。”
湘君虚影开始消散:“方法在鼎内……以你的血,可唤醒鼎灵……记住,你的使命,不止是守碑人……还是……禹王血脉的继承者……”
最后几个字几不可闻,湘君虚影彻底消失,化作点点青光,融入九州鼎。
赢尘怔在原地。禹王血脉?自己是禹王后人?那母亲阿房……难道也是禹王后裔?所以她才被选为守碑人?
他走近九州鼎,咬破手指,将血滴在鼎身。血液渗入鼎中,青铜鼎忽然震动起来,鼎身山川图亮起,一道虚影从鼎中升起。
那是一个头戴斗笠、手持耒耜的老者虚影,面容沧桑,目光睿智。
“禹王……”赢尘喃喃。
“非也,吾乃鼎灵,禹王一丝神念所化。”老者虚影开口,“孩子,你终于来了。”
“前辈知道我要来?”
“湘君三百年前便推算到今日。”鼎灵道,“她说,三百年后,会有持双鱼玉佩的少年至此,为禹王后裔,当承禹王遗志,补天裂,镇九幽。”
赢尘苦笑:“可我如今修为尽废,连镇魔碑都碎了,如何承担如此重任?”
“镇魔碑碎,未必是坏事。”鼎灵语出惊人,“旧的不去,新的不来。你体内的碑灵本源,可借九州鼎重塑。但前提是,你要找到‘补天石’和‘造化玉髓’。”
“这两样东西何处寻?”
“补天石,在墨家机关城。昔年女娲补天,遗落一块五彩石,被墨家先祖所得,藏于机关城核心。造化玉髓,在儒家圣地‘文庙’,供奉于至圣先师像前。”鼎灵道,“但你时间不多。三日内,你必须加固封印。我可暂借你禹王之力,但只能维持一个时辰。一个时辰内,你要击退‘黄泉’来人,修复裂缝。”
“如何修复?”
“以你之血,混合云梦泽底‘玄元重水’,涂抹裂缝,可暂封三年。三年内,你必须集齐补天石和造化玉髓,彻底修复九州鼎。否则魔臂破封,九幽门开,天下大乱。”
赢尘深吸一口气:“晚辈明白了。请前辈赐予禹王之力。”
鼎灵点头,虚影化作一道青光,没入赢尘眉心。刹那间,磅礴的力量涌入四肢百骸,那是一种厚重、苍茫的力量,仿佛承载着九州山河的重量。赢尘的气息节节攀升,瞬间突破金丹,直达元婴初期!
但这不是他自己的力量,而是暂时的借力。他能感觉到,这股力量在体内横冲直撞,若非《百草锻体术》强化了肉身,恐怕立刻就要爆体而亡。
“记住,你只有一个时辰。”鼎灵的声音在脑海中响起。
赢尘握了握拳,感受着从未有过的强大力量。他转身,走向殿门。
门外,三个黑衣人正在合力攻击大门。见赢尘出来,都是一愣——此时的赢尘,气息与之前天壤之别。
“你……”为首黑衣人惊疑不定。
赢尘没有废话,抬手一掌。没有花哨的招式,只是简简单单的一掌,但掌风中蕴含着九州山河的意志。黑衣人想躲,却发现自己被一股无形的力量锁定,动弹不得。
“不——!”
一掌落下,三个黑衣人连同他们的短刺,化作飞灰。
赢尘面无表情,走向宫殿外。湖底,又有数道黑影围拢过来,皆是“黄泉”派来的高手,其中甚至有金丹后期的存在。但在元婴之力面前,皆为蝼蚁。
赢尘如虎入羊群,拳掌所过,黑衣人纷纷陨落。他从未如此强大,也从未如此清晰地感觉到力量的流逝——每一个呼吸,禹王之力都在消散。
必须速战速决。
他冲向裂缝所在——宫殿正下方,那里有一个深不见底的洞窟,黑气正是从洞窟中涌出。洞窟边缘,已聚集了十余名黑衣人,正在布置阵法,试图扩大裂缝。
“拦住他!”一个苍老的声音响起,是金丹巅峰,只差一步元婴的老怪物。
十余名黑衣人结阵,黑气化作一条巨蟒,扑向赢尘。赢尘不闪不避,一拳轰出。拳风过处,巨蟒溃散,布阵的黑衣人吐血倒飞。
“元婴?!”那老怪物终于色变,“不可能!你明明……”
赢尘没给他说话的机会,身形一闪,已至其面前,单手掐住他的脖子:“‘黄泉’的总部在哪里?谁指使你们的?”
老怪物狞笑:“你……永远……不会知道……”说完,头一歪,竟自断心脉而亡。
其他黑衣人见状,纷纷自杀,不留活口。
赢尘皱眉。“黄泉”的狠辣果决,远超想象。他不再耽搁,咬破舌尖,喷出一口精血,混合着鼎灵传授的咒诀,化作一道血色符印,拍向裂缝。
“以吾之血,封!”
符印落在裂缝上,黑气顿时被压制。但裂缝只是缩小,并未完全闭合。赢尘能感觉到,裂缝深处,有一股恐怖的力量在挣扎,想要冲破封印。
那是蚩尤魔臂的意志。
“禹王镇你千年,还不安分!”赢尘厉喝,全力催动禹王之力。九州鼎虚影在他身后浮现,鼎中飞出道道青光,缠绕裂缝。
终于,裂缝勉强合拢,黑气不再外泄。但赢尘知道,这只是暂时的,最多三年。
做完这一切,禹王之力彻底消散。赢尘跌坐在地,浑身虚脱,比之前更加虚弱。但他眼中却有光芒——刚才借用禹王之力时,他隐约触摸到了一丝“道”的痕迹。那是对山河大地、对众生万物的理解,是远超他现在境界的感悟。
这感悟,或许比修复修为更重要。
休息片刻,赢尘起身,在洞窟附近搜寻。黑衣人虽然死了,但他们留下的东西或许有线索。很快,他找到一块令牌,非金非木,刻着一个“泉”字,背面是编号:亥三。
“亥三……意思是,至少还有十一个?”赢尘收起令牌,又在尸体上找到几张传讯符,但都已损毁,无法读取信息。
没有更多收获,他返回宫殿。九州鼎静静立在石台上,裂缝处贴着他的血符,暂时稳固。
“接下来,要去墨家机关城和儒家文庙了。”赢尘自语。但这两处地方,都不好进。墨家机关城隐秘无比,外人难寻;儒家文庙更是圣地,非儒家弟子不得入内。
正思索间,怀中玉佩忽然发烫。赢尘取出,发现玉佩上的双鱼活了过来,在玉佩中游动,指向某个方向。
是母亲留下的指引?赢尘顺着指引,来到宫殿后殿。这里空无一物,只有墙壁上刻着一幅地图。地图标注着两个点:一个是墨家机关城的位置,另一个是儒家文庙的位置。旁边还有一行小字:
“尘儿,若你至此,说明封印已危。速去这两处,取补天石、造化玉髓。墨家那边,可寻巨子之女‘非攻’相助;儒家那边……娘已为你铺好路,去寻‘荀况’先生。”
荀况?赢尘一愣。那不是儒家大贤荀子吗?母亲竟然认识荀子?
来不及细想,殿外忽然传来打斗声,夹杂着怒吼和兵器碰撞。赢尘警觉,悄悄潜出,只见湖底不知何时又来了一拨人,正与残余的“黄泉”杀手交战。
这拨人约莫十来个,为首的是个少年,看起来不过十八九岁,却生得虎背熊腰,手持一杆霸王枪,枪出如龙,每一击都势大力沉,竟有金丹初期的修为!更惊人的是,他战斗时身后隐隐浮现一尊巨人虚影,那是……霸王之体的异象!
少年身后,跟着一个文士打扮的中年人,羽扇纶巾,正指挥其他人结阵御敌。文士修为不高,但阵法精妙,以筑基修为竟能困住金丹杀手。
“项籍,攻他左肋!”文士喊道。
少年——项籍,也就是未来的西楚霸王项羽——闻言长枪一转,直刺杀手左肋。杀手想躲,却被阵法所困,慢了半拍,被一枪穿胸。
“范增先生,这些杂碎不够看啊!”项羽收枪,豪迈大笑。
范增摇头:“莫要轻敌。此地凶险,速战速决。”
赢尘暗中观察,心中震撼。项羽!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他,而且如此年轻就有如此实力。霸王之体,果然名不虚传。
正想着,一个“黄泉”杀手发现了他,悄无声息地潜来,短刺直刺后心。赢尘虽虚弱,但战斗本能仍在,侧身避过,反手一刀斩出。但那杀手修为在筑基巅峰,赢尘重伤之下,竟被震退数步。
“还有同伙!”项羽目光如电,一枪掷来,如雷霆破空。
赢尘想躲,但身体跟不上意识。眼看长枪就要刺中,范增忽然喝道:“项籍,住手!他不是敌人!”
长枪在赢尘咽喉前寸许停住,枪风刮得脸颊生疼。
项羽收枪,疑惑地看向范增:“先生认识他?”
范增上前,打量赢尘,目光落在他腰间的双鱼玉佩上,忽然躬身一礼:“可是赢尘公子?”
赢尘一愣:“先生认得我?”
“阿房夫人曾对老朽有恩。”范增感慨,“当年老朽落魄楚地,得夫人赠金,才能活到今日。夫人说过,将来若遇持此玉佩的少年,便是她的孩子,让我多加照拂。”
竟有这等渊源。赢尘抱拳:“原来是范增先生,久仰。”
项羽挠挠头:“原来是恩人之子,失礼失礼!我叫项籍,楚国人。刚才差点伤了你,抱歉!”
赢尘看着眼前豪爽的少年,很难将他与后世那个“力拔山兮气盖世”的霸王联系在一起。但那份天生的霸气,已初露锋芒。
“项兄弟不必在意。”赢尘道,“你们为何来此?”
“我们是追踪‘黄泉’的人来的。”项羽道,“这些家伙在楚地杀人炼魂,无恶不作。我和范增先生一路追查,发现他们来了云梦泽。赢兄,你可知他们在图谋什么?”
赢尘沉默片刻,决定说实话:“他们在图谋蚩尤魔臂,想打开九幽之门。”
“什么?!”项羽和范增同时色变。
赢尘将事情简要说了一遍,隐去了禹王血脉和九州鼎的细节,只说自己是受母亲所托来加固封印。
“原来如此。”范增神色凝重,“蚩尤魔臂若出世,楚地将首当其冲。项籍,此事我们须得相助。”
“那是自然!”项羽拍胸脯,“赢兄,你需要什么,尽管说!我项籍最重义气,恩人之子的事,就是我的事!”
赢尘心中一动。项羽此人,勇武无双,又重情重义,若能结为盟友,将来必是一大助力。而且看范增的态度,似乎也有意交好。
“既如此,赢某就不客气了。”赢尘正色道,“我需去墨家机关城和儒家文庙取两样东西,修复封印。但这两处都难进,想请项兄弟和范先生相助。”
“墨家机关城?”项羽眼睛一亮,“我早就想去看看了!听说那里机关重重,正好去闯闯!范先生,你去不去?”
范增苦笑:“你都答应了,我能不去吗?”他看向赢尘,“赢公子,墨家那边,老朽倒是有个故人,或许能帮上忙。但儒家文庙……荀况先生脾气古怪,未必肯见外人。”
“无妨,我自有办法。”赢尘想起母亲的安排,“事不宜迟,我们即刻出发。”
“好!”项羽扛起霸王枪,“我先去收拾这些杂碎,赢兄稍等!”
说着,他冲入战场,如虎入羊群,片刻间将剩余的“黄泉”杀手清理干净。那份勇猛,连赢尘都暗自赞叹。
三人离开湖底,回到水面。夕阳西下,云梦泽泛起金光。
赢尘回头看了一眼镜花岛的方向。湘君前辈,你放心,我一定会修复封印,阻止“黄泉”的阴谋。
母亲,你的安排,儿子正在一步步完成。
前路漫漫,但有盟友相伴,便不孤单。
“赢兄,发什么呆?走了!”项羽在船上招手。
赢尘一笑,跃上小船。(记住本站网址,Www.WX52.info,方便下次阅读,或且百度输入“ xs52 ”,就能进入本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