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比地高,势比人强,此时只能听天由命了,唯唯诺诺了。
不过他突然萌生一个想法,那现在此刻自己的模样是自己的模样还是嫪毐的模样?
想必是嫪毐的模样吧,历史中这家伙也不帅啊,自己真是时运不济!
扫视了一圈这诺大舒适的凤榻,没找到自己想要的东西,白斟时便开口询问道。
“太后,这铜镜在哪儿,臣想在镜中再次欣赏一番你的绝世容颜,是不是别有一番韵味?”
赵太后闻言,眼波流转间闪过一丝讶异,随即轻笑:“毐郎今日倒多了几分文绉绉的酸气。”
她慵懒地抬起手臂,指向寝殿西侧一座镶嵌着翠玉的檀木妆台。
“那儿不是有一面楚地进贡的水银镜么?比铜镜照得清楚多了。”
白斟时,或者说此刻的嫪毐顺势望去,只见那妆台上果然立着一面尺余见方的银亮镜子,虽不及现代玻璃镜清晰,但在烛光映照下已然能映出人形轮廓。
他心念急转,面上却故作从容:“臣是想看着太后的容颜,方能觉着自己还在人间。”
这话说得暧昧,赵太后掩唇笑出声来,身子又软软倚过来:“就你嘴甜,”却也没拦他。
白斟时掀开丝被起身,赤足踏在冰凉光滑的黑曜石地板上,几步走到妆台前。
镜中映出一张陌生的脸,肤色微深,鼻梁高挺,下颌线条硬朗,一双眼睛狭长而略显阴柔。
此刻正带着几分惶惑与审视,果然不是自己原本清秀的模样,他下意识摸了摸脸颊,镜中人也做出同样动作。
目光再往下,扫向小腹之下,呼!怪不得,古人诚不欺我,历史传言没错!
“如何?”
赵太后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温热的吐息贴在他脊背上,“可是被自己迷住了?”
白斟时收敛心神,转身揽住赵太后的腰肢,将脸埋在她颈侧,嗅到一股混合着檀香与体息的馥郁气味。
“臣是在想,”
他压低声音,模仿着记忆里嫪毐可能有的语气。
“这般容貌,能得太后的青睐,怕是耗尽了三生的福分。”
赵太后被他逗得心花怒放,指尖戳了戳他胸膛:“油嘴滑舌……不过哀家喜欢。”
她顿了顿,语气忽然带上几分试探,“吕不韦将你送进来,倒是做了件合哀家心意的事。”
吕不韦!
这个名字像一道惊雷劈进白斟时脑海。
史书上记载得明明白白,嫪毐正是吕不韦为脱身而献给赵太后的工具,此刻听赵太后亲口提及,更坐实了穿越的荒谬现实。
他强压住心悸,顺着话头道:“相邦大人……对臣有再造之恩。”
“呵。”
赵太后轻哼一声,听不出喜怒,“他倒是会挑人。”
她推开白斟时少许,仰头直视他的眼睛。
“你既进了这甘泉宫,便是哀家的人,只需让哀家高兴,荣华富贵,自有你的份,若是起了什么别的心思……”
她指甲轻轻划过白斟时锁骨,留下一道浅浅白痕。
“后果,你该晓得。”
白斟时背上冒出冷汗,心里骂娘,眼前这女人绝非史书中那个只知享乐的深宫怨妇,她对权力和掌控的敏感,此刻已初露锋芒。
他连忙躬身:“臣不敢,臣的一切都是太后给的,此生惟愿侍奉太后左右。”
“记住你说的话。”赵太后这才满意,拍了拍他的脸,说道:“歇着吧,明日政儿还会来请安。”
秦王政!未来的秦始皇嬴政!
白斟时又是一阵头皮发麻,他现在这个身份,在少年嬴政眼中恐怕比蝼蚁还不如,日后更是被车裂的结局……
。。。!!!,的
这一夜,白斟时躺在赵太后身侧,听着身旁均匀的呼吸,睁眼到天明。
前世创业的挣扎、债务的压迫、女友依依的笑容,与此刻身处的奢华宫殿、身边沉睡的太后、镜中陌生的面孔,交织成一场光怪陆离的噩梦。
但身下锦缎的触感、空气中弥漫的熏香,无一不在提醒他。
这不是梦!
天色微亮时,他轻轻起身,走到窗边。
甘泉宫坐落高地,透过雕花木窗,能望见咸阳宫巍峨的轮廓在晨雾中若隐若现。
公元前245年的风带着黄土的气息扑面而来。
白斟时握紧了拳头。
“既然老天让我成了嫪毐……”
他盯着远处宫殿的飞檐,眼神渐渐从迷茫转为锐利。
“那我就用这个身份,先活下去,不仅要活,还要活得比谁都好,活到2000年后再见依依,嬴政、吕不韦、赵姬……
这个时代的所有人,我都要重新认识。”
“至于七年后的那场叛乱……”
他嘴角扯出一丝劫后余生的荒诞笑意,“谁说历史,就不能改?”
转念一想,的确不能改,他还要回到千年之后找到依依,相伴余生。
那就想其他法子吧,车到山前必有路,活人总不能被尿憋死吧。
窗外,咸阳城响起了第一声晨钟,悠长浑厚,仿佛在为一个新时代的序幕,敲响战鼓。
而这一世属于他的新身份嫪毐这场生死游戏,才刚刚开始。(记住本站网址,Www.WX52.info,方便下次阅读,或且百度输入“ xs52 ”,就能进入本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