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慰了岳灵珊几句,李重阳便在那四具尚有余温的尸体上摸索起来,动作熟练得让岳灵珊目瞪口呆。
“小师弟!你、你这是在做什么?”岳灵珊看着他从那疤脸汉子怀里掏出一个钱袋,又去解另外几人的腰带翻找,只觉得脸颊发烫,又是羞臊又是不解。
在她所受的教育里,人死为大,这般行为实在有违侠义道。
李重阳头也不抬,一边清点着摸出来的碎银,一边理所当然地回答:“摸尸啊,师姐。这些家伙打家劫舍,身上肯定有不义之财。咱们杀了他们,算是替天行道,这些钱财自然就是咱们的战利品。难道还留在这里,便宜了后来人,或者让土地爷收走不成?”
他晃了晃手里那个沉甸甸的钱袋,发出悦耳的金属碰撞声,“你看,行走江湖,处处都要用钱。住店、吃饭、买马、打探消息,哪一样不要银子?光靠门派那点月例,够干什么?”
他这番带着现代人“舔包”思维和现实需求的解释,听得岳灵珊一愣一愣的。
当她看到李重阳最后清点出来的数目,竟然有将近四十两银子时,更是惊得差点咬到舌头。
在华山派,弟子众多,开销也大,她虽是掌门千金,每个月能自由支配的银钱也极其有限,何曾见过这么多现银摆在眼前?
“看吧。”李重阳将银锭和碎银子分开收好,振振有词,“要是讲究那些虚头巴脑的规矩,这些银子指不定就进了哪个路过的阿猫阿狗口袋,或者被官府当作无主之物收走了。咱们拿着,还能做点好事,比如接济一下穷苦百姓。”
看着他理直气壮的模样,岳灵珊张了张嘴,最终什么也没说出来,只是懵懵懂懂地点了点头。好像……小师弟说得也有点道理?
自那之后,李重阳仿佛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或者说,找回了前世玩RPG游戏时刷怪的乐趣。
接下来的路程,但凡是遇到不开眼的,或者试图拦路抢劫,亦或者见色起意的毛贼,几乎难逃他手中长剑。
有时他甚至会主动打听附近山寨的消息,然后不辞辛苦地找上门去。
这一路行来,他单人独剑,竟挑了三四个为祸一方的土匪寨子,死在他剑下的恶徒,不下数十人!
直到临近福州地界,地方安定了许多,他才终于收敛起来。
骑在马上,李重阳默默整理着这一路的收获。
气运方面,琥珀珠内成功凝聚出了一道气运之痕。
那些贼寇和山寨头目虽然单个气运稀薄,远不如岳灵珊这样的主角,但架不住数量多,积少成多,总算有了不错的进账。
钱财方面,刨去路上随手施舍给沿途遇到的真正穷苦人的部分,他怀里还揣着不下五百两的现银。
这让他底气足了不少,至少短时间内不用为盘缠发愁。
武功方面,得益于连番实战磨砺和对《混元功》的持续修炼,他的《混元功》已然突破了瓶颈,进入了第三重境界,内力更加浑厚凝练。
另外,《养吾剑法》和《金雁功》也在实战中得到了极大的锻炼,进步显著。他甚至有种预感,即便不再依赖气运加速,只凭自身勤练不辍,一年之内,也有把握将这三门功法修炼到圆满之境。
一旁的岳灵珊,看着身边气定神闲的李重阳,心情已经从最初的震惊、担忧,逐渐变得有些麻木了。
这一路,小师弟带给她的惊喜实在太多。他功夫高得吓人,但凡敢对他们伸爪子的,无一例外都被送去见了阎王。
说他心狠手辣吧,可他杀的又确实都是些死有余辜的恶徒。说他贪财吧,摸尸得来的钱财,大半又都被他随手散给了路边的乞丐和贫苦农户。
更让她哭笑不得的是,因为李重阳下手狠辣,剑法凌厉,竟在江湖上闯出了一个名号——“玉面阎罗”。
这称号一半赞他容貌俊秀,另一半则惧他出手无情,宛若阎罗索命。
而且,李重阳逢人便宣扬华山派如何正气凛然,师父岳不群“君子剑”如何德高望重、侠义为怀,倒是无形中为华山派和岳不群积累了不少声望。
最后,也是最让岳灵珊心绪复杂的,是小师弟对自己无微不至的关心。
一路上不仅将行走江湖的各种经验倾囊相授,虽然她也很奇怪小师弟这些老辣的经验到底从何而来,但事实总证明他是对的。而且,在生活起居上也对她颇为照顾。
她心想,要是小师弟的杀心没那么重,性子没那么……古怪,就更完美了。
“小师弟,前面就是福州城了。”岳灵珊驱马靠近,轻声问道,“接下来咱们怎么办?”不知不觉间,她早已将李重阳视为了主心骨。
李重阳眺望着远处福州城的轮廓,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容:“怎么办?直接去林府。”
“啊?”岳灵珊愣住了,“直接去?我们不是要暗中查探吗?”
李重阳心里嘿然一笑,他可不是来走原著剧情的。按照原著,福威镖局上下都要遭难。那可都是气运,属于他的气运啊!
他不允许气运被其他人收割,不是他自大,就凭他如今的身手,青城派只要不是掌门余沧海亲自出手,其他人来了都是送菜。
就算余沧海真的亲自来了,他不是还有琥珀珠里积攒的雄厚气运没动用吗?
真要全部用来临时加点,短时间内硬撼余沧海,他也未必就怕了。
不过,面对岳灵珊,他当然不能这么说。他找了个冠冕堂皇的理由:“师姐,我们华山派是名门正派,行事光明磊落。既然已经查明有奸邪之辈要对福威镖局不利,我们自然要堂堂正正地去告知,并表明华山派站在福威镖局一边,这叫先声夺人,也能震慑宵小。”
岳灵珊觉得这话听起来很有道理,而且符合华山派一贯的正派形象,便点头同意了:“小师弟说得对,是该如此。”
于是,两人正大光明地现身福州城。
“玉面阎罗”李重阳的名头,随着他一路从陕西杀到福建,早已被福州地界的江湖势力探知。只是众人都在猜测,这两个华山派的年轻弟子,突然跑到这东南之地所为何事。
其他人能得到的消息,福威镖局总镖头林震南自然也得到了。
他虽久居福州,但对江湖上的名门大派一直心存结交之意。
华山派“君子剑”岳不群名声在外,如今他的弟子来到福州,正是结交的好机会。林震南当即决定亲自出面,邀请李重阳和岳灵珊过府一叙。
李重阳欣然应允,带着有些紧张的岳灵珊,与亲自在府门外迎接的林震南寒暄几句,便被热情地迎入了气派的林府。
宾主落座,下人奉上香茗。
林震南笑容满面,正要吩咐厨房准备丰盛酒宴款待贵客,却见坐在下首的李重阳忽然放下茶盏,面色一肃,开口道:“林总镖头,客套话就不必多说了。实不相瞒,我与我师姐此次奉师命前来,是因为得知贵镖局即将有大难临头,特来为林家解厄。”
林震南脸上的笑容顿时僵住,面色变得有些古怪。
他打量着一脸郑重的李重阳,心中又是疑惑又有些不快。
这华山派的少年弟子,说话怎如此直白突兀?
最重要的是,他林家福威镖局在东南一带声名赫赫,能有什么灭顶之灾?
“李少侠何出此言?”林震南勉强维持着笑容,“我福威镖局开门做生意,向来与人为善,不知这‘灭顶之灾’从何说起?”
李重阳直视着林震南的眼睛,一字一句道:“林总镖头不必怀疑。我可以明确告诉你,青城派,还有嵩山派,已经盯上你们林家了。”
“什么?!”林震南闻言,脸色骤变,霍然起身,“青城派?嵩山派?这……这从何说起?我福威镖局与这两派素无仇怨,他们为何要针对我?”
“为了《辟邪剑法》。”李重阳语气平淡,却如惊雷炸响在林震南耳边。
林震南先是一愣,随即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般,强笑道:“李少侠说笑了吧?青城派和嵩山派都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名门正派,岂会为了区区一套剑法,就行此卑劣之事?这……这绝无可能!”
“不可能?”李重阳冷笑一声,“林总镖头可知,青城派掌门余沧海的师父长青子,当年就曾败在贵先祖林远图公的辟邪剑法之下,郁郁而终?余沧海觊觎辟邪剑法已久,此次不过是找到了借口发难罢了。
至于嵩山派左冷禅,野心勃勃,意图吞并五岳,一统江湖。你们福威镖局富甲一方,近些年的表现却又与林远图公当年的威名相差甚远,他不起吞并之心才怪。”
李重阳这番话半真半假,结合江湖传闻和熟知剧情的优势,说得条理清晰,由不得林震南不信。
果然,只见林震南脸色变幻不定,心中已然信了七八分,一股寒意从心底升起。但他经营镖局多年,也是要面子的人,尤其在外人面前,更不能露怯。
他强自镇定,甚至故意露出一丝不屑,挺直腰板道:“哼!就算他们真的来了又如何?我林家七十二路辟邪剑法威震江湖,先祖更是凭此打遍天下无敌手!即便他余沧海和左冷禅亲至,林某也未必就怕了他们!”
李重阳看着他这副色厉内荏,兀自沉浸在祖辈荣光中的模样,心中暗笑,脸上却依旧带着那抹让人捉摸不透的微笑:“哦?是吗?恐怕林总镖头已经许久没有与人真正动过手了吧?”
林震南被他问得一怔,不明所以:“李少侠此言何意?”
李重阳缓缓站起身,目光扫过厅堂,最后落回林震南身上,语气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挑衅:“我的意思是,林总镖头您如今所使的辟邪剑法,威力恐怕连家师一剑都接不住。不,别说家师,恐怕连我这个入门没多久的华山弟子,您都未必打得过。”
“放肆!”林震南终于被彻底激怒,脸色涨得通红,猛地一拍桌子,“黄口小儿,安敢如此大言不惭!我敬你是华山高徒,你却一再出言相辱!真当我林震南是泥捏的不成?!”
他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李重阳心中暗喜,面上却故作轻松地说:“林总镖头若是不信,不妨亲自下场指教一二?也好让晚辈见识一下,威震江湖的辟邪剑法,究竟是何等模样。”
“好!好!好!”林震南气得浑身发抖,连说三个好字,“既然李少侠执意要见识,林某就成全你!请!”
“小师弟!”岳灵珊一直紧张地听着两人对话,此刻见真要动手,吓得花容失色,连忙拉住李重阳的衣袖,低声道,“林总镖头成名多年,你、你别冲动!”
在她想来,李重阳再厉害,毕竟年轻,怎么可能是名震东南的林总镖头的对手?
李重阳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眼神,低声道:“师姐放心,我心里有数。”
两人来到厅外的演武场。林震南怒气未消,取过一柄长剑,摆开了辟邪剑法的起手式,喝道:“李少侠,请亮兵刃吧!”
李重阳随意地抽出自己的佩剑,甚至连架势都懒得摆,就那么随意地站着。
林震南见他如此托大,更是怒不可遏,大喝一声,身形一动,使出辟邪剑法中的一招,剑光闪烁,直刺李重阳胸前要穴!
这一招在他手中使出,速度也算不慢,招式也颇为花哨。
然而,在李重阳眼中,这一剑简直是破绽百出,速度慢,力道散,虚而不实。他甚至没有动用《养吾剑法》,只是将圆满级的华山基础剑法信手拈来,脚下微微一错,便轻松避开了剑锋,同时手中长剑如同毒蛇出洞,后发先至,精准地点向林震南持剑的手腕!
林震南只觉手腕一麻,长剑差点脱手,心中大惊,连忙变招。但他后续的辟邪剑法在李重阳看来,更是徒具其形,毫无其神,处处都是破绽。不过三五招之间,李重阳的剑尖已经如同鬼魅般,抵在了林震南的咽喉之上!
剑锋传来的冰冷触感,让林震南瞬间僵在原地,脸色由红转白,再由白转青,浑身冷汗涔涔而下,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恐和屈辱。
一旁的岳灵珊也愕然地张大了小嘴。她本以为会是一场龙争虎斗,甚至做好了随时出手相助的准备,却没想到名震东南的福威镖局总镖头,在林远图的后人林震南,竟然如此不堪一击?
她甚至觉得,若是自己上场,恐怕也能在几十招内击败他!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李重阳看着面如死灰的林震南,正想开口点破他剑法有缺的事实。
就在这时,一个焦急又愤怒的年轻声音从院门口传来:
“爹!你们干什么?!快放开我爹!”
只见一个身穿锦袍、面容俊秀、眉眼间带着几分骄纵之气的少年,正手持长剑,满脸怒容地冲了进来,正是林震南的独子林平之!
他恰好从外面回来,一眼便看到父亲被人用剑指着咽喉,顿时又惊又怒,不管不顾地就要冲上来救人。(记住本站网址,Www.WX52.info,方便下次阅读,或且百度输入“ xs52 ”,就能进入本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