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到一炷香的功夫,嵩山派的剑阵就被李重阳攻破,就连费彬也没能在他手中逃得性命。
“师兄!!!”钟镇目眦欲裂,疯了一般扑向李重阳。
李重阳拔剑,迎上。
此刻的钟镇已失去理智,剑法虽然狠辣,却破绽百出。不过十招,李重阳便找到破绽,一剑刺穿他右肩。
钟镇长剑脱手,却仍不罢休,左掌拍向李重阳面门。
李重阳侧身避开,剑柄在他后脑一击。
钟镇眼前一黑,晕倒在地。
剩余几名嵩山弟子见费彬身死,钟镇被擒,早已吓破了胆,转身就逃。
李重阳也不追,只是冷冷看着他们的背影消失在林中。
根本不用他去追,那些被杀散的左道江湖人士就不会放过他们。
他走到费彬尸体旁,蹲下身,从他怀中搜出一面五岳盟主令旗,还有几封密信。其中一封,正是左冷禅命令费彬、钟镇“寻机诬陷华山派”的手令。
“有了这个,左冷禅的掌门之位,也该坐到头了。”李重阳将信件收起。
他看向昏迷的钟镇,犹豫了一下,终究没有下杀手。
留个活口,或许更有用。
远处传来脚步声,是那些逃散的左道人物去而复返。他们见李重阳杀了费彬,擒了钟镇,都又惊又喜。
而那些逃走的剩余嵩山派弟子,也没有出乎李重阳的预料,被他们一一围杀。
黄伯流捂着胸口走上前,抱拳道:“多谢少侠相助!若非少侠,我等今日怕是要全栽在这里了。”
“不必谢我。”李重阳摆摆手,又从怀中掏出黑木令:“其实我也是奉命行事。”
“原来少侠也是圣姑的人。”黄伯流嘿嘿一笑,“我就说嵩山派的弟子怎么会杀费彬,原来圣姑早有谋划。”
“你们知道就好,却不用到处宣扬。”李重阳微微一笑。
黄伯流道:“明白,嵩山派的弟子都是我们杀的,这叫正邪不两立。”
李重阳满意的点点头,他不想背上杀害五岳同盟的罪名,有这些左道江湖人士顶缸,最好不过。
虽然骗不过左冷禅,但面子上能说得过去就行。
“那就这样吧,剩下的事情都交给你们了。”
说完,李重阳提起钟镇,转身离去。
黄伯流等人面面相觑,不敢阻拦。
夕阳西下,将五霸岗染成一片血红。
李重阳提着钟镇,向洛阳方向行去。
这一战,嵩山派损失惨重。
不仅费彬身死,钟镇被擒,就连他们带来的二十名精锐弟子也是全军覆没,左冷禅又折一臂。
……
李重阳带着钟镇到了洛阳,他没有立刻去绿竹巷,而是联系了锦衣卫。
他在信里说有嵩山派谋逆的证据,本来以为来的会是百户之流,没想到沈炼出现在他的面前。
李重阳把从乐厚、费彬和钟镇身上搜到的密信以及钟镇本人一股脑交给了沈炼。
沈炼大喜,只要有了嵩山派的谋逆证据,他就有把握说服指挥使,到时候伐山破庙,替朝廷解决江湖上的不安定因素。
他夸奖了李重阳,说只要证据足够,就会为华山派请功云云。
对此,李重阳只是笑了笑。
洛阳,城南。
一处看似普通的民宅地下,却别有洞天。
这里是锦衣卫在洛阳的暗牢之一,专用于审讯要犯。墙壁厚达三尺,以青石砌成,隔音极佳。即便里面惨叫连天,地面上也听不到半点动静。
此刻,暗牢最深处的一间刑房里,钟镇被铁链锁在墙上。
这位嵩山派十三太保之一的“九曲剑”,此刻早已没了往日的威风。头发散乱,衣衫褴褛,裸露的皮肤上布满了鞭痕、烙伤和各种刑具留下的印记。
李重阳废了他的内功后,他便与普通人无异,在锦衣卫的酷刑下,早已皮开肉绽。
但钟镇的嘴很硬。
三天了,无论锦衣卫用什么手段,鞭打、火烙、夹棍、水刑...他除了惨叫,半个有用的字都不吐。
刑房外,李重阳与沈炼并肩而立,透过铁窗看着里面的情形。
“这钟镇,倒是让沈某刮目相看。”沈炼面色阴沉,语气里满是恼火,“寻常江湖人,进了锦衣卫的牢房,最多半天就什么都招了。这厮已经撑了三天,竟然还不招供。”
他转头看向李重阳:“李百户,你可有办法?这样耗下去不是办法,咱们要尽快拿到嵩山派谋逆的实证。”
李重阳看着刑房里奄奄一息的钟镇,沉默片刻,忽然道:“沈千户可曾听说过‘熬鹰’?”
“熬鹰?”沈炼一愣。
“草原上的猎人驯服野鹰,不是靠打,不是靠饿,而是‘熬’。”李重阳缓缓道,“不让鹰睡觉,日日夜夜盯着它,熬它的精神,熬它的意志。直到鹰的精神崩溃,彻底屈服,从此认主。”
他看向刑房:“钟镇是武林高手,意志坚定,寻常肉体折磨,他或许能忍。但若熬他的精神...”
沈炼眼睛一亮:“你的意思是?”
“找几个人,轮流看守,日夜不停。”李重阳道,“不让他睡觉,稍有困意便惊醒他。不给他片刻安宁,反复问同样的问题。用不了三天,再硬的汉子,也得崩溃。”
沈炼抚掌大笑:“妙!李百户不愧是江湖人,深知江湖人的弱点!我这就安排!”
他转身吩咐手下,很快,四名锦衣卫缇骑进入刑房,开始执行“熬鹰”之法。
……
第一天,钟镇还能强撑。
第二天,他开始出现幻觉,时而喃喃自语,时而厉声咒骂。
第三天凌晨,当李重阳和沈炼再次来到暗牢时,钟镇已经彻底崩溃了。
“我说...我什么都说。”他双目无神,声音嘶哑,“掌门师兄,左师兄他想当武林皇帝。”
沈炼精神一振,挥手让记录官上前。
“武林皇帝?说清楚!”
钟镇断断续续地交代起来。
左冷禅的野心,比任何人想象的都要大。
他不仅要一统五岳剑派,更要整合少林、武当之外的整个江湖势力,建立一个以嵩山派为尊的“武林朝廷”。
而他左冷禅,就是坐镇这个江湖朝廷的“皇帝”。
为此,他暗中做了许多准备,比如联络各地绿林山寨,收买中小门派,甚至在官府里也有眼线。
更可怕的是,他以嵩山派弟子为主,秘密训练了一支上百人的“黑衣卫”,个个都是死士,只听他一人号令。
“丁勉、陆柏去衡阳,明面上是阻止刘正风金盆洗手,实则是要杀鸡儆猴,震慑衡山派。”钟镇机械地说着,“乐厚伏击李重阳,也是师兄的命令,他不能让华山派崛起。”
“费彬和我来华山,是要逼岳不群就范,若他不从,便以勾结魔教之名,联合三派剿灭华山。”
“令狐冲的事,也是左师兄故意散播的消息,目的就是要搞臭华山派的名声...”
他越说越多,连小时候偷看同村女娃洗澡的陈年旧事都抖了出来。记录官笔下如飞,密密麻麻写了几十页。
沈炼的脸色越来越凝重,最后已是铁青。
“好一个左冷禅!”他猛地一拍桌子,“区区一个江湖门派掌门,竟敢妄称‘武林皇帝’?这是要造反!这是要与朝廷分庭抗礼!”
李重阳在一旁静静听着,心中也是震动。
他知道左冷禅野心大,却没想到大到这个地步。
武林皇帝?
这是要建立第二个朝廷啊!
“沈千户。”李重阳忽然开口,“此事若上报朝廷,会如何处置?”
“如何处置?”沈炼冷笑,“谋逆大罪,诛九族!指挥使大人早就想收拾这些不听话的江湖门派了,只是苦于没有确凿证据。如今有了钟镇的口供,再加上那些密信...嘿嘿,嵩山派的好日子到头了!”
他看向李重阳,眼中满是赞许:“李百户,这次你立了大功!待我回京禀报指挥使,必为你请功!华山派忠心朝廷,朝廷也不会亏待你们。”
李重阳拱手:“多谢沈千户。只是...此事还需周密安排。嵩山派势力庞大,若贸然动手,恐引起江湖动荡。”
“这个自然。”沈炼点头,“我会禀明指挥使,调集足够人马,务必一击必杀,不留后患。”
他顿了顿,压低声音:“李百户,你江湖经验丰富,可有什么建议?”
李重阳凑到他耳边,低声说了几句。
沈炼听得连连点头:“好!好计策!就这么办!”
两人商议已定,沈炼当即带着钟镇的口供和密信,连夜离开洛阳,赶往京城。
临行前,他握着李重阳的手:“李百户,你放心,此事若成,你当居首功!华山派日后在江湖的地位,朝廷自会扶持。”
李重阳笑了笑,没说什么。
……
送走沈炼后,李重阳在洛阳又待了几日。
他并不急着去绿竹巷,而是先在城中转了转,熟悉环境,顺便打探消息。洛阳是古都,繁华依旧,三教九流汇聚,消息灵通。
从一些江湖人的闲谈中,他听到了些有趣的消息:五霸岗一战后,嵩山派费彬身死、钟镇失踪的消息已经传开,江湖震动。
左冷禅暴怒,据说在嵩山大发雷霆,誓言要华山给出交代。
但奇怪的是,嵩山派至今没有大举动作。
看来,左冷禅也在顾忌着什么。
此外,令狐冲的消息也有了。
有人说他被魔教妖女所救,藏在某处养伤。有人说他已经死了,还有人说,他加入了魔教,成了魔教“圣姑”的面首...
李重阳听得啼笑皆非,江湖传言,果然不能尽信。
这日午后,他终于动身前往绿竹巷。
绿竹巷在城东,是一条僻静的小巷。巷子尽头,好大一片绿竹丛,迎风摇曳,雅致天然。
李重阳叩门。
门开了,一个身子略形佝偻,头顶稀稀疏疏的已无多少头发,大手大脚,精神却十分矍铄,在门内,询问:“公子找谁?”
这人,正是绿竹翁。
李重阳微微一笑,从怀中取出黑木令:“在下李重阳,特来拜会任姑娘。”
绿竹翁接过令牌看了看,侧身让开:“进来吧。”
院子不大,但布置得清雅。几丛修竹,一方石桌,两张石凳。绿竹翁引李重阳在石凳上坐下,自己则进了屋内。
片刻后,他端着一壶茶出来,给李重阳倒了一杯。
“公子请用茶。”绿竹翁的声音依旧沙哑,“老夫便是此间主人,人称绿竹翁。此间,却没有少侠想找的什么任姑娘?”
李重阳端起茶杯,却不喝,只是看着屋内,忽然笑道:“任姑娘,这里没有外人,何不出来一见?”
绿竹翁动作一顿,看他的目光充满骇然之色。
“姑姑……”
“罢了,李少侠执意要见,我在拿捏姿态也说不过去。”
片刻后,一张清丽绝俗的俏佳人从屋内出来。
正是任盈盈。
“李少侠果然厉害。”任盈盈的声音清脆悦耳,“不但武功高强,心思也缜密。难怪能在短短一年内,让华山派起死回生,更连杀嵩山派三位太保。”
李重阳放下茶杯:“任姑娘过奖。我今日来,是想与姑娘做一笔交易。”
“交易?”任盈盈在他对面坐下,“李公子请讲。”
“我知道任我行教主的下落。”李重阳开门见山。
任盈盈瞳孔骤缩,但很快恢复平静:“李公子说笑了。我父亲早已仙逝,这是教中上下皆知之事。”
“是吗?”李重阳笑了笑,“任姑娘何必自欺欺人?”
任盈盈面色不变,但眼神已冷了下来:“看来李少侠知道的不少。”
“我知道的,比姑娘想象的还要多。”李重阳淡淡道,“任我行被东方不败关押在杭州西湖梅庄地牢,由‘江南四友’看守。”
任盈盈终于变色。
父亲的下落,她和向叔叔一直在暗中追查,但追查多年,都没有收获。眼前这个华山派弟子,怎么可能知道这么多?
“你...你到底是谁?”任盈盈声音微颤。
“我是谁不重要。”李重阳道,“重要的是,我能帮姑娘救出任教主。但前提是...”
“前提是什么?”任盈盈急切地问。
“完好无损的交还令狐冲。”李重阳盯着她。
任盈盈愣了愣,忽然笑了:“李公子误会了。我从未伤害过令狐公子。他如今在我一处别院养伤,待伤势痊愈,自可离去。”
“那就好。”李重阳点头,“至于任教主的下落,我刚才已经说了。西湖梅庄,江南四友。这四人各有癖好:黄钟公好琴,黑白子好棋,秃笔翁好书,丹青生好画。要进梅庄,需投其所好。”
他从怀中取出一张纸条,推到任盈盈面前:“这是四人的详细情报,以及他们的弱点。你们准备妥当后,可联系我。届时,我会亲自带你们去梅庄。”
任盈盈接过纸条,仔细看了一遍,神色复杂。
“李公子为何要帮我们?”她问,“你是华山派弟子,名门正派,与我神教势不两立。帮我们救出父亲,对你有什么好处?”
李重阳沉默片刻,缓缓道:“东方不败野心太大,练了《葵花宝典》后更是性情大变。他若继续执掌日月神教,对大明,对江湖,都不是好事。”
任盈盈深深看了他一眼:“李少侠想的,恐怕不止这些吧?”
李重阳笑了:“任姑娘聪明。不错,我帮你们,也有私心。只是,这就没必要告知任姑娘了。”
“所以,我们是互相利用。”任盈盈道。
“互相合作。”李重阳纠正,“各取所需。”
任盈盈沉吟良久,终于点头:“好。我答应你。待救出父亲后,我日月神教与华山派,井水不犯河水。令狐公子,我也会让他平安离开。”
两人又说了接头暗号后,李重阳方才拱手告辞。
任盈盈送他到门口,看着他远去的背影,神色复杂。(记住本站网址,Www.WX52.info,方便下次阅读,或且百度输入“ xs52 ”,就能进入本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