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约定（下）――梦醒
几年来环境又好了不少呢，即使依然是个工业城市，但是也是达到了能在夜晚看到星星的程度。今天貌似又是少见的晴天，于是连银河的轮廓都可以更清晰地看到了。
九七公园，是举行庆典的地方，大约是十年前的时候拆掉了围墙改建为了如今这样的开放式公园，人工将环绕这座城市的河流引进了一条支流，加上林木的装点，成为了不错的景点，平时来这里游玩的游人就不少，到了这样的庆典的时候更是显得热闹。
说起这个七夕的庆典，其实不过是前年才开始举行的，也是近年来传统文化终于又得到了重视的结果，不过还没有普及，这个城市算是几个特例之一。
结婚之后，肖明的宅性就发生了微妙的变化，虽然依旧是每天上着B站，不过也稍微喜欢上了屋子意外的活动――虽然紫也是室内派，不过二人在一起的话却会有兴致到处走走，这大概算是个原理不明的负负得正吧。
不过还是不太喜欢太过嘈杂的场所，就同紫走到了这个公园里没有什么店铺、远离那个正在表演着舞台剧的小广场的略安静的小径中。
虽然是夜晚不过公园里的合适的照明还是让路走起来毫无困难，同时也没有太过明亮，合适的地方还会有些合适的阴影，成为了天然的情人聚集的地方――尤其是这个天朝的情人节的时候显得特别有着吸引力。虽然没有了游人的喧闹，但此处却是聚集了不少情侣，不过大家都干着自己的事情，也不会显得吵闹。
肖明同紫选了一张长椅坐下了。
“话说，今天刚发现的，貌似我教的1班里的那个李狼和他们班的……班长在交往。”想到了今天就是天朝的情人节，不由就说了出来。
“班长？小明哥哥说的是上次来我们家里做客的学生中的那个短发绑辫子的木樱吗？”
“就是那个木樱……哎呀~差点又想不起她的名字了。”怎么说呢……学生果然太多了……
“是个乖巧的孩子呢。”
“的确呢，真想不到这么可爱的班长竟然会和那个表面又臭又硬又冷的李狼成为了情侣啊~”
“爱是不需要理由的呢。”
“啊……的确如此。”
侧着头注视着在黯淡的光线中依然动人的紫，不禁笑了起来。
“能遇到紫真是太好了……”
――正要说出这句话时，忽然发觉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了一下，肖明掏出了手机一看，先是愣了一下，接着露出了个古怪的笑容。
“小明哥哥，怎么了？”
“是小微呢，”肖明抬头望向了夜空中灿烂的银河，“他的妻子有了，还说如果是男孩的话，名字就叫做鸣――一鸣惊人的鸣呢，呵呵……”
“哦~”
觉察到紫的声音中有些不对的感觉，肖明将视线从星星上转回了紫的身上。
“怎么了？”
“……”紫一本正经地眼神显得格外可爱，“紫一直觉得呢，那个小微才是紫最大的敌人啊!”
“……”明明是夏天了呢，却忽然觉得有些冷，不知是不是错觉。
“紫一直怀疑小明哥哥和那个小微有些问题的……”
“呃……”哭笑不得地抓抓脑袋，“都说了我们只是朋友而已了……”
这句话听起来……真的有些奇怪。
“紫相信小明哥哥……但是，到现在还是每天和他联系的话，紫还是会担心。”她的眼中又积攒了些晶莹的泪水，看着就要流出来的样子。
小微几经辗转最后还是回到了这个城市，虽然两人的家离得不近，不过毕竟也是在一个城市里，每个月都会聚上几次。
“……”其实每次看到紫如临大敌的神情时是想笑的，可是还是觉得有些笑不出来了，“我从来都是不惮以最坏的恶意来鄙视搅基的呢……所以说，关于小微的问题，紫完全不用担心就是了……”
“这一点，紫要很多很多礼物才能明白呢……”呃，忽然就多云转晴了，这个神变脸是怎么回事啊！
“唉~……”无奈地摸摸紫的头，“好吧，紫要什么礼物呢？”
“紫也不知道呢，不过……”说着扳起手指数了起来，“中秋的、国庆的、重阳的……”
“好吧好吧……”看到紫就要用完的手指，肖明立刻把那双手控制了起来，苦笑道“以后每个节日都会记得要给紫准备好礼物……”
“一定要记住啊，小明哥哥……”琥珀色的瞳中闪烁着希冀。
“那是必须的。”看着期待着的紫，他认真地点点头，“我怎么会忘了呢？”
“约定？”
“嗯，从此每个节日都要为可爱的紫准备礼物……这是约定。”
“……”紫一脸幸福地挽住了肖明的手靠在了他的肩上，“约定好了哦。”
“啊，约定好了。”透过单薄的衣物传来的靠着手臂上的温软的触感让肖明颇有感触，“不过有些没想到呢。”
“嗯？”
“没想到小微他们那么早就有了孩子，明明是去年才结婚的……要比我们晚了好几年呢。”
“还记得当初曾想过如果自己有个女儿的话要起个什么名字呢。”不由又抬起了头，看着夜晚的天空，一些回忆时不时从心中的某个深处涌出，“结果拿着大辞典翻了半天终于还是决定要让女儿叫做‘？’，三点水换掉单人旁的那个？，意思是小雨……不错的名字吧~”
这样的话，之后的日子二人的后代又会再次称呼着对方“小名”和“小？”了……
说着看向了紫――紫又换上了快要哭出来的表情……
“啊哈哈……”肖明立刻尴尬地笑了两声，“那是过去的事情，后来又想到了新的名字……”
“什么名字？”
“……”心脏猛地一震，肖明不禁再次抬头看向星空，颇有了些欲哭无泪的感觉――其实后来的名字什么的，完全没有想过……
低下视线回应着紫的目光，忽然有了些灵感，接着，脑汁搅动着竟然瞬间就完成了一个名字的构建。如同心灵福至般吐出了这两个字。
“灵梦。”说着自己点了点头，“要不，我们将来的的女儿就叫灵梦吧。”
“灵……梦？”
“对，就叫灵梦好了。”
“灵梦……真是个好名字呢……”紫微闭上了眼，脸上露出了温柔的笑容。
“既然紫也同意的话，就这么定下了哦。”肖明也在心中默念了这个名字数次，竟觉得这个灵光一闪而想到的名字会是意外的合适……“我们的女儿，就叫灵梦。”
“嗯。”
“……”浅笑着摸了摸紫的脑袋，“不过为什么呢……明明每天都那么努力的，小灵梦还是没出现呢，看来果然是我的努力果然不够吧~~”
转念一想，为什么不是儿子――呃，那种生物还是算了吧。
“小明哥哥希望的话……怎样都可以哦。”脸上浮上了淡淡红晕的紫显得格外诱人。
“所以现在回家吧……”――本来想这么说的，不过肖明还是坚定地挺住了，露出了个略蛋疼的笑容，站了起来，扭了扭腰，“我们还是起来走走吧，毕竟一年只有这么一次呢。”
“只要小明哥哥愿意的话。”
紫笑着回答道――或许是错觉吧，肖明发觉紫的笑容中似乎藏了着些什么……
最近的你时常会发发呆，偶尔也会心情不好，变得更加喜欢撒娇了，也更加喜欢粘着自己……虽然没什么不好，但是果然还是会有些担心。本以为会是因为一直没能有个孩子的缘故，不过从今天恰好借着机会试探了一下――貌似不是这个原因呢。
紫啊……你到底在担忧着什么呢……我真的很担心你啊。
虽然还是决定要走走，不过果然还是没有去人们挤成一片的地方，擦着人群的边缘行走着，体会着临界上的热闹和安宁，也是相当美妙的感觉。
走着走着，却又渐渐离开了人群，不觉间就到达了公园里的那个小山坡下，说是小山坡是高估了它，其实小土丘会更加合适，最高也不过是五层楼左右的高度而已。顶上的那一小片平地上建着一个小凉亭，白天倒是有不少人会在上面停留。
“要不上去看看吧？”肖明看看表，“上去一趟之后就回家，如何？”
“……”紫没有立刻回答，而是望向了小山坡顶上的那个凉亭，光照着也能如同白天那样看清，那清澈的瞳中闪过了一丝复杂的情绪。
“紫不想去吗？”忽然发觉了紫的异常，“那这就回去吧……”
“还是去看看吧，”紫眨了眨眼，抬头望向了星河――抬手理了理鬓发，“从上面看到的天空一定会相当漂亮吧……”
“哦……”不知为何，心情忽然变得沉重了一些……不过既然做出了决定的话，还是上去看看吧。
于是，肖明牵起了紫的手，向山坡的顶端走去了。
路上没有碰到其他人，远处的喧嚣也渐渐淡掉了，没有彻底消失却如同是从另一个世界传来的热闹声一般，走在这向上的石阶上，似乎渐渐在步入另一个境界。
二人都没有说话，只是默默感受着对方手心传来的温暖，静静体会着这一路走来的淡淡的幸福。
似乎不过是须臾，也像是渡过了悠久的时光，肖明和紫终于踏上了山坡顶上的平台。
一上来就看到了靠在凉亭柱子上的一个幌子，上面只有书写地随意却颇具意境的两个大字：算命。
亭子中已经坐了两个人，而肖明也没多想些什么，就拉着紫走到了亭子里，就面对着那两人坐下了。
“好久不见了，风先生……紫，这就是我跟你提到过的那位风先生。”
“你好，风先生。”紫点了点头，问候道。
对面坐着的其中一人，轻笑了两下。
“的确很久不见了，小明。”说话的正是那个当年与肖明相谈甚欢的风君子风先生，“如果我没算错的话，这位可是你的爱人。”
“的确如此。”
“果然是天造地设的一对璧人。”风君子温润的目光中带上了些慈祥的色彩，“看来七年前小明没来找我就是因为她了吧。”
“七年前没有能让风先生帮忙算上一挂，真是可惜啊。”
“哦，那现在还要我为小明算上一挂吗？”
“不用了吧。”肖明笑着摇了摇头，“我的命数我自然明白，风先生不用白费力气了。”
“如此甚好。”风先生微笑着点点头。
“那么，我这就去了，风先生请继续在此观景吧，再见……梅先生，再见。”在同风先生告别之后，又向和风先生坐在一起的那人鞠了个躬，道别。
“此去将无再见之日，小明请珍重。”梅先生如此说着。
“多谢。”肖明再牵起了紫的手。“我们回家吧。”
“嗯……回家吧……”
略显得憔悴的笑容让肖明有些心痛，却又不知该如何安慰，只能握紧了紫的手。
当肖明与紫下了山坡之后，那风先生和梅先生还留着。
“石野，你可还记得，我交给你的‘世间三梦大法’？”相对无言许久，还是风君子风先生先开口了。
“当然记得，‘昔者庄周梦为蝴蝶，栩栩然蝴蝶也，自喻适志与，不知周也。俄然觉，则蘧蘧然周也。不知周之梦为胡蝶与，胡蝶之梦为周与。周与胡蝶则必有分矣。此之谓物化。’”梅先生微点头，吟出了《庄子》中的一段话――即为‘世间三梦大法’的总决。
“那你可知现在你我的处境吗？”风君子怪异地笑了笑。
“大概是神女梦中吧。”梅野石梅先生略思考一二便如此回答。
“小明还真是了不得啊。”风君子长叹了一声。
“小明本已破妄，如今却又如何会因此而困惑……”
“哈哈，性情中人即使破妄又如何能舍下真情。”
“……”梅先生没有说话，目光变得柔和了些，看向了肖明与紫离开的方向。
醒来的时候已经天大亮了，坐起来，看看墙上的时钟，肖明无奈地笑了笑，已经是早上九点多的时候了――按照上课的时间算的话大概已经迟到很久了。
不过……
肖明看向了依旧在闭着眼似在梦中的紫，轻薄的丝被略显凌乱地盖在她红果（=－=）的娇躯上，露出了许多春光，甚是诱人。肖明伸手理正了乱在她脸上的发丝，轻轻抚摸着她的脸庞，又轻捏了捏她的鼻子，却始终不见紫醒来，就索性俯下身吻了下去。
良久，紫睁开了眼，有些迷离地看着自己的丈夫。
肖明看到她终于愿意醒来，就松开了，两人的嘴间拉出了一条银色的丝线。
“紫是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上趴在床上了？”
“从今天开始。”
“这样可不好哦，会变胖的。”
“紫才不会变胖呢……”
“……好吧，紫不会变胖，”看着撒娇的紫，他也不由升起了些不下床的想法，“不过果然还是要早睡早起才行哦。”
“如果小明哥哥在的话什么话紫都听哦。”
“……”温柔地看着言语间泪水已经流下的妻子，“有些事情必须要去做才行啊。”
“可是小明哥哥说过要一直在一起，还约定好了要在每个节日为紫准备礼物……”
用手轻轻擦着停不下来的泪，肖明无奈地笑着说道“看来我果然是个无节操的人啊……那些约定我还记得……不过，看来果然还是无法遵守了，抱歉。”
“紫无法接受……”
“对不起。”
“……”
“我要走了哦。”
“小明哥哥……不要走……”
“唯独这次呢，不能听紫的。”
“不要走!”
“对不起……我会尽早回来的。”
“不要走……”
“之后就再也不离开紫了……”
“不要走……”
“抱歉。”
将紫抱在了怀里，感觉着贴着胸口的布料一点点湿透――但是……
哭累了的紫靠在肖明的怀里没有了声息，像是一个坏掉的人偶般，眼中也失去了神采，看到这样的紫，他的心也不住地颤抖着，想要安慰她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沉默凝固了这个卧室。
“小明哥哥……”
不知过了多久，肖明忽然发觉怀里的紫动了动。
“嗯？”
“一定要回来……”
“嗯。”
紫的目光中又恢复了些灵动，但是哭红的双眼依旧不停动摇着他，让他几乎不敢去面对。
“爱着你啊……紫。”
“紫也爱着小明哥哥。”
“我会早点回来的，请好好等待吧……那之后我再不会离开了，用我已经没有多少的节操发誓!”
“嗯，紫知道的……”
“那么，我去了。”
“……”紫的眼中再次涌出了泪水，“请早去早回，紫还等着，小明哥哥的礼物，每个节日!”
“嗯!”将要离去的男人忽然感觉到了脸上有了些凉意，伸手摸摸，原来自己也流泪了。
“再见了，紫。”
“再见……小明哥哥!”
……
是啊……
一开始只是紫的梦，做着梦的紫把他拖入了她的梦中，于是后来这也成为了他的梦。
但梦始终会是梦而已，虽然如此幸福，虽然如此甜美，但做着梦的人终究有要醒来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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累死我了……这一章可能还要改……毕竟是纠结着码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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