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13-03-15
醒来的时候,阳光正好。
易宁感觉自己睡了很长时间,身心尤为的轻松。睁开眼,洁白的绒被,洁白的纱帘。狭长的窗户被轻轻推开,温煦的阳光洒进来。卧室变得很明亮,窗明几净。
侧头看到床边,陈歆欣坐在软椅上,漫不经心地翻着手上的杂志,时不时地望向外面。易宁问到被子上淡淡的香味,才知道自己这是睡在人家女孩儿的卧室里了。
“你醒了。”
陈歆欣把杂志放到一边,从软椅上站起来,走到易宁身边。
易宁感到自己眼角泪痕似乎还在着,好久没有这种感觉了。他舒了口气,看向旁边的陈歆欣,这个女人的皮肤真好!细致的毛孔看不到任何的痕迹,精致的脸蛋似乎涂过蜡一样光滑。
陈歆欣不自然地转过来,避开易宁的眼睛。
“爷爷让你醒了以后去他书房。”
“嗯,我知道了。”
易宁从床上下来,穿上鞋子,走到门口后突然回头笑着说道:
“忘了说了,谢谢你的床,这应该是我这段时间以来睡的最舒服的一次了,不知道为什么?”
陈歆欣一怔,轻轻点了点头,看着走出去的易宁,手抚摸着床单,准备换一张,想到易宁刚才的话,不禁浅浅一笑,打消了原来的念头。
“陈爷爷!”
易宁反手带上门,打破了陈克想偷听的幻想。
“嗯,醒啦?”
陈敏放下泛着黄的古书,慈祥地望向易宁,指了指椅子,说道:
“他没有像你说过自己的名字吗?”
“没有,我不知道。他一次都没有提过。”
易宁望向泪痕犹在的字画,轻轻说道。
“呵,他看的倒是挺开的。”
陈敏一笑,沉吟了许久说道:
“我叫陈敏,他叫陈觉,先知先觉的觉。当然这是他自己改的名字,他的本名是绝情的绝,二十岁的时候他觉得自己不是个绝情的人,所以擅自改了自己的名字,甚至不惜跟师门正气门闹翻了,带着气经离走。那一年我才十四岁。”
陈敏无限缅怀道:
“只是一个名字而已,但是在我们那个时候,他是作为候任门主的人,事与愿违,他的性子天生平和,强加在身上的枷锁终于在他二十岁的时候激发了他内心几十年的反抗。”
抚掌而谈,陈敏有些动情道:
“这一走就是六十年,其间国家战乱后重建,在经过了灾难。我们师门再也不复以往的繁华,弟子离走,音讯不再。
而我,理所当然的作为了他的继任者,承担了门主的职位。可是属于我们的时代早已经过去了,在八十年代的时候,我亲自下令解体了正气门。然后自己一个人带着孩子到了香港,重新开始自己的事业。
直到十几年前,我又一次回到内地的时候,万幸碰到了他,陈觉。我忘了告诉你,他也是我的亲生哥哥。是他把我带到正气门,我们两个都是孤儿。”
说到这里,易宁泡茶的动作突然一顿,看了一眼墙上的字,似乎能够看到少年时老道士。
“那个时候,我已经不惑之年了,而他因为修炼气经的缘故,看上去比我年轻不少,但是也只有我知道他身体的底子因为在离开师门前,跟师傅对了数掌,留下了不能痊愈的内伤,就算是疗伤灵经气经,也只能起到缓解的作用。那个时候,我劝他跟我回香港,他执意不肯,甚至他的住处都不向我提起。”
易宁心里泛起巨浪,老道士从来没有告诉过他自己身体有伤的事情。现在想来,自己在学武的时候,老道士好像很少跟自己动手。怕一不小心牵动了自己的内伤,面对一个几乎堪称学武天才的徒弟,是福也是祸。
陈敏突然露出笑容,温和地看着易宁:
“我第一眼看到你的时候,就感到你很亲切,想来你在他的抚养下,多多少少性子也磨合的跟他差不多了。我心里真的感到很高兴,看到你,我似乎看到了他的延续。虽然我没有一次开口叫他哥哥,可是看他的徒弟这么像他,我想她离开的时候,一定很平静吧?”
易宁微微点了点头,想到老道士临死的时候,抿笑握着自己的手,慢慢地闭上了眼。
“他离开正气门的时候,我十五岁,正是血气方刚的时候,我笑他为了一个名字,放弃了所有的东西。所以我没有听从他的劝,继续留在了师门,直到离开。”
易宁递给他自己亲手泡的茶,陈敏闭目细细品味着:
“想不到,你几乎得到了他所有的真传,泡茶的技术也是。不过,你的字要比他好多了,他只知道一味的模仿别人。”
易宁听到这个,笑了笑解释道:
“或许他知道了自己的不足,所以在教导我的时候,是不会使用名帖的。所以我的字从小都是自己纠正过来,等到基本成型的时候,在再学习古代的大家之作。”
“这是个好办法,难得他能够想的出来。”
陈敏点头笑笑,只是又迅速收敛了,轻轻叹了口气:
“正气门有两大奇宝,一个是气经,另一个便是体经了。听这个名字你也应该知道,这两个心经一个是守,一个是攻了。他练的是气经,我则是体经了。
当年他离开正气门之前,曾经把体经批的一无是处,甚至想把体经重新改编,但是这个收到了我师傅,他师叔的拒绝,因为我们正气门分为两支,一支是气门,一支是体门了。而我身为体门的大弟子,变成了他的对手,自己的亲弟弟的反对,是他最终离开师门的稻草了。”
陈敏摇了摇头,神情颇为懊悔:
“气经的失踪,让正气门的实力大为削减,最后正如他预见的一样,消失在世间。我单人支撑着正气门,度过几次的灾难。最终无奈地解散了正气门。离开正气门后,我一直练着体经,我一直认为他的想法是错的,即使后来我们每次见面都会争论,但是我不敢跟他动手,他身上有伤。
我们约定每年在泰山见一次面,但是七年前他就没有来。以后每年,我瞒着家人如期登上泰山但是他没有露过一次面。”
陈敏伸手自己拿了一杯茶:
“这幅字是几年前他送给我的。当时我还想着怎么一幅好好的字上有一个指印,原来是你的,他是个极其爱干净的人,即使这样他还把这幅字送给我,看的出来他是多么的喜爱你,已经到了宠爱的地步了吧?”
易宁笑着回道:
“我可没有这种感觉,从下他总是很严厉的对我的。”
“那是他不讨人喜的地方了,这套茶具也是他送给我的。我费了一番心思才把这个从泰山带回来。而我在最后一次见他的时候,就把象征着门主指环的戒指还给了他。”
陈敏指着易宁手上的戒指说道:
“这个戒指相必你也知道是个厉害的利器,今天如果你误会我的话,我肯定会死在你手下了。”
易宁有些不好意思的道:
“是小子我唐突了,我心气太高了。”
“哈哈难得你还保持着自己的心气,要不然我估计你最后也会变成像他那样一个无欲无求的道士了。”
陈敏哈哈大笑道:
“不过,今天我们两个人之间的一次对决,也算是了了我和师兄他今生的夙愿了,我比不过他的徒弟,更是比不上他了。他是对的,气经比体经更有绝妙之处。从今天以后,我也算了了一个心事了,只可惜哥哥他提前一步先走了”
说到这里,易宁明显感觉到他情绪有了一些变化,连忙说道:
“您节哀,我想老道士在临终前还结了包袱准备出门,但是大限来的很快,快得他没有跟我说一句临终遗言。”
陈敏点点头,朝易宁问道:
“你把他葬在那里了?我等去看看。”
“在丰京的青石镇,我从小就在那里成长,就在我家的院子里,您去就会看到了。”
易宁说道。
“好了,我跟他的事情我说出来了,总算是舒了口气,我这辈子享了很多的福,总有遗憾的事,便是关于哥哥他的了。看来在有生之年,我还是有机会圆了心愿的。那个时候,即使是死,也能合眼了。”
“陈爷爷”
易宁不禁劝道,陈敏摆摆手:
“把那个陈字去掉吧,从今天开始如果你不嫌弃,就像克尔和歆欣一样叫我爷爷吧。”
“好的。”
易宁点头,恭敬地向他磕了两个头。陈敏老眼不禁充满了泪水,心底暗想此生知道了哥哥的音讯,又找到了他的后人,总算是无憾了。
“你等一等。”
陈敏突然想到了什么,站起身往书架后面走去,等他出来的时候,手里拿着一本旧书,易宁依稀看到上面写着“体经”两个字。
“这个,你收下吧。”
“爷爷!我不能拿这个!”
易宁大惊地推辞道。
“你不用这样,这本书在我这里已经没有用处,你拿去,完成他的想法,改编吧,找出里面的不足,如果成功了告诉我一声,或者告诉他一声,我们两为自己的师门也算致尽了。”
听到陈敏这样说话,易宁没有再推辞,接过陈敏手里的体经,放进自己怀里。
“走吧,我们出去吧,想来那两个孩子也等的久了。”
陈敏起身,气色大好,想来了了多个心愿后,身心变得颇为放松。
(记住本站网址,Www.WX52.info,方便下次阅读,或且百度输入“ xs52 ”,就能进入本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