喧嚣的夜，像是一只饥饿的猫。两人并肩走进地铁站，等待地铁。
地铁站的空气有些浑浊，她的手靠在他胳膊上，笑道：“一会想喝什么酒？”
“都可以。”李牧抓住她的手腕。
车顶的灯光莹亮，斜照她的脸颊，有种透明感。
地铁来到。
他们走进去，刚好有两个挨在一起的空位，K坐在女学生旁边的空位，他坐在中年男人身旁的空位。
她抓住他的手。
“不是不能太接近？”李牧歪头
“握手可以。”
“好吧。”
李牧耸肩，聊起去酒吧的事。
K说，梨泰院四号出口往前有一个有名的酒吧叫做Blue55，酒吧的屋顶可以看到梨泰院的夜景，很不错。
地铁很快到站。
他们从四号出口走出，看到街上有许多外国人，有的金发碧眼，有的全黑，各个国家的人应有尽有。
走一会，拐进巷口，他们看到Blue55酒吧。
巷口有明黄路灯，映照四周的植被，酒吧是双层楼，加上屋顶是三层，外观别致，像是一栋别墅。
散发紫光的巨大圆盘挂在上楼的墙壁，上端是英文字母BLUE，下方的数字55囊括整个圆盘的五分之四。
店内颇有复古风，墙壁的木架上满是葡萄酒瓶，天花板垂下的吊灯由葡萄酒瓶构成，人颇多，大多是情侣。
爵士乐、食物和酒的香气，混合成低糜的气味。
“FF，我们到屋顶。”
“好。”
他们走过楼梯，来到屋顶。
上面空座不少，特别是角落的一个地方，那里也有散发紫光的巨大圆盘，和门口的那个一模一样。
朦胧的紫光流散，附近的桌椅染上一种梦幻的色彩，铁质黑色护栏包裹在周围，从这里眺望，梨泰院的夜景一览无余。
高低交错的建筑布满异色的灯光，仿佛迷幻的森林。
他们开始点餐。
K叫一杯atermelonheat，李牧也同样点一杯。
“Pork_snack是什么？”李牧虚指菜单。
“笨蛋，下面不是有解释？”
“客人，是炸猪皮。”服务员笑道。
“来一份Seet_chicken和一份Pork_snack。”K说。
两杯酒加起来价格是16000韩币，Seet_chicken是23000韩币，Pork_snack是6000韩币，加起来是45000韩币。
点完餐，李牧付账。
“笨蛋，怎么又是你？”
“下次你请我。”
“好吧，对了，接吻节快到了，FFF。”
“嗯，我们可以接吻？”
“理论上不可以。”圆盘上的光染上唇瓣，像是抹了莹紫色唇膏。
“事实上呢？”
“需要考虑。”
“为了我们伟大的友谊。”
“那你和朋友接吻？”她瞪他。
“你。”
“除了我。”
“没有。”
“那就好，不过，我们真的很奇怪。”她摇摇头。
“嗯。”李牧看她的唇瓣。
“有没有想过真的和我谈恋爱？”她的头抵住他的肩。
“一直想。”
“知道我为什么叫泰九？”
“因为你出生的时候有九个太阳。”
“才不是，坏蛋，啊，又说那个了。”
“可以一直说。”李牧笑。
K抬头看他。
良久。
“要不要直接谈恋爱？”她的手指轻刺他的手心。
刺痛感浮起。
“好。”
“FF，答应的真干脆。”
“嗯，因为喜欢。”
“其实想了很久，不论做什么，都要在朋友和恋人间选择，不是吗？”
“对。”
“和你做朋友的话，感觉有点奇怪。”
“怎么奇怪？”
“忍不住想要靠近，就像现在。”
她的身体近乎半躺在他怀中，眼睛半眯，像喝醉的松鼠。
“FF，我们谈恋爱怎么样？”
“真的？”李牧问。
“不知道。”
服务员到来，将食物和酒放好，迅速离开。
“哇，杯子好可爱。”
酒杯的杯口缀满白糖，里面是淡黄色酒液，传来西瓜香气，玻璃杯上绘有它的英文名和西瓜图案。
她喝一口，脸颊染上绯色。
李牧呷一口酒，感觉到酒味略甜，西瓜香气浓烈。
“味道不错。”李牧笑。
呼，呼。
她眼神迷离，压在他身上。
李牧的手环抱她的腰，将她拉到怀中。
夏夜的暖风吹来，她的发丝浮起。
他感到怀中的身体很烫，手往下，抓住她牛仔裤的破洞中露出的膝盖，手指在上面轻点，肌肉轻颤。
“唔。”她低吟。
声音只有他能听到，其他客人离他们很远，这是属于他们的隐秘角落。
他低头，吻住她的唇，手指从膝盖的破洞往上伸出，用指尖揉动她的肌肤，柔腻感不停传来。
“不、不要。”
“不要什么？”他笑。
“我们现在是朋友。”她敲一下他的胸。
“嗯，这是为了我们伟大的友谊。”
“这哪是友谊？”
“就是友谊。”
“……变态。”
“嗯，我就是。”
“真的想做恋人？”
“毫无疑问，难道不可以？”
“能承受住压力？”
“可以。”
“很多人会反对你，如果被发现怎么办？”
“没关系。”
“可以忍受一个戴面具的女人？”
“嗯。”
“可以忍受别人奇怪的目光？”
“无所谓。”
“可以像现在一样幽会？每个月见面的时间很少，不能有很多亲密接触。”
“可以。”李牧继续点头。
“那有什么是不可以的？”
“都可以，无论是什么样的压力，无论是面对什么样的人，我都可以忍受，你可以戴面具、也可以骗我，这些对我都无所谓。”
“……那什么是重要的？”
“有意义的事情。”
“笨蛋，什么是有意义的事情？”
“关于你的任何事情。”李牧笑。
“呼，为什么？”
“不知道，但就是这样，没有任何理由。”
“FF，那我们真的做恋人？”
“嗯。”
“会不会太草率？而且，连表白也没有，坏蛋。”她把头埋在他胸口。
“想要什么样的表白？”
“FF，真诚的。”
“我喜欢你。”
“切，只有一句话。”
“喜欢你到全世界的北极熊都来到赤道，寻找穿比基尼的企鹅，长不长？”
“FF，就会说这些。”
“那明天表白？”
“好，要正式一点，我会考虑答应还是不答应，不过之前我们还是朋友。”她回到座位。
“嗯，泰九。”李牧笑。
之前他们做过很多超越朋友关系的事情，但关系不够明确，明天开始或许就不一样了。
恋人和朋友之间的关系，到朋友，再到恋人。
“FF，明天开始是新的出发，喂，如果真的恋爱，也要保密，好吗？”她把沾了奶油的鸡腿肉放到他嘴边。
“好。”
“笨蛋，其实下了很大的决心。”
“决心？”
“嗯，想一直维持原来的那种关系，但发现对你很不公平，明明不是我的男朋友，还总是拒绝别人，告诉她们你有女朋友。”
“还好。”
“好什么？明明一点都不好，所以说要做回朋友。”
“现在就是朋友。”
“嗯，一直在徘徊，以前我就是那种人，总是在犹豫，在担心别人，现在开始不一样了。”她抬头仰望星空。
“怎么不一样？”
“FF，想要变得坚定一点，也想变得自由一点，更想变得快乐一点。”
“我喜欢坚定。”
“笨蛋，谢谢你一直陪我这么久，也谢谢你的坚定。”
“与其说是坚定，不如说是固执。”
“切，那也不错，固执到你这种程度的人，简直像外星来的。”
“我就是外星人。”
“所以像现在这样独来独往？”
“不是有两个朋友？”
“切，不会寂寞？”
“比起取悦一些无聊的人要开心得多，我只是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也没有妨碍到别人。”李牧啜一口酒。
“真好。”
“有些人为别人活着，有些人为自己活着，我只是为自己活着。”
“FF，那我也要为自己活着。”
“这样才像一个疯子，比起假装正常的人要可爱一千倍。”李牧捏一下她的脸颊。
“唔，会不会在意我谈过恋爱？”
“我也谈过，谈恋爱难道犯法？”
“FF，不犯法，不想知道我的过去？”
“还好。”
“这里的夜景真美。”
“不及你的万分之一。”
“真会说话，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的？”
“认识你之后。”
“可以拥抱我？”
“以朋友的名义？”
“FF，为了我们伟大的友谊，虽然不知道友谊明天还在不在。”她走到铁栏前，张开双臂，似乎想要拥抱夜风。
“不在也无所谓。”李牧搂住她的身体。
很烫，很软。
他们仰望星空。
“李牧，看到北极星了吗？”
“看到了，泰九。”
“FF，很亮，就像你的眼睛。”
“像你的牙齿。”
“切，为了我们伟大的友谊，所以在摸我屁股？”
“对。”
“哼，那我可不可以咬你？”
“可以。”
她转身，一口咬住他的胸，两只手捏住他的屁股。
刺痛感和疼痛感交替。
“你的力气越来越大了。”
“FF，当然，因为在锻炼。”
“多锻炼。”
“好，这样就可以欺负你。”
“你能欺负我？”李牧捏住她的脸颊，左右拉开。
“当然，明天开始就可以。”
“期待。”
“FF，明天是新的出发，而且还是周日。”
“周日很不错。”
“是啊，要是周日能够杀死周一就好了。”
“可以让周日之神尝试一下。”李牧笑。
“你去祈祷？FF。”
“没有问题。”
“我们回去。”
他们回到座位，淡紫色的光笼住桌子，将酒和食物染上紫色，看起来像地狱中的黑暗料理。
“FF，吃点炸猪皮。”K把一个炸猪皮放在他嘴边。
他一口咬下去，连带她的手指。
“啊，坏蛋，干嘛？”她瞪他。
“不小心。”
“哼，明明是故意，这么喜欢吃我的手指？”
“当然。”
“要是恋爱之后怎么办？不是连我都吃了？”
“可能。”李牧笑，脑海中浮起K只穿一件围裙，脖颈上绑一条粉色礼物带的情景。
“哼，变态。”
“对。”
“竟然还承认，还真是个疯子。”
“你不也是？”
“FF，那又怎么样？”
星星越来越多，越来越亮，星河横亘在虚空，若隐若现。
她的脸越来越红，眼睛眯成一条缝，整个人压在他身上。
他抱住她，仰望那片星河。
“呼，有点累，你的身体真热，像毛毯一样。”她身上的酒精味浓烈。
“你的也不错，像一只羊羔。”李牧揉揉她的短发。
“啊呼，知道吗？”
“什么？”
“FF，其实羊有两条尾巴，FFFF。”
“原来如此，其实猩猩有三双眼睛。”
“你现在有两双眼睛，FF。”她的手挥向他的脸，一下抓住他的下巴。
“对。”
“真是的，到底是哪个混蛋发明的恋爱，让人这么不爽！阿西。”
“不知道，反正是个很坏的家伙。”李牧耸肩。
“真想揍他的屁股一顿，那个人是不是你？”
“为什么是我？”
“看到你，心脏就会变得奇怪，看不到你，心脏还会变得奇怪，总是胡思乱想，呼，呼。”
“是吗？我也一样。”
“FF，真的？那样就公平了。”
“很公平，我们回去吧。”李牧将她抱起。
“啊！去哪里？”
“我家。”
“坏蛋，是不是想对我做那种事情？FF。”
“没有。”
“肯定是，FF，其实可以让你稍微尝试一点，怎么样？”
“……你喝醉了。”
“才没有醉，我可以让你……嗝。”
酒气传来，混合一种特殊的气味，仿佛海星状的柠檬片一起层叠。
李牧摇摇头，走向楼下。
走出酒吧，他抱她走在街上，四周人来人往，灯火通明，附近的露天酒吧里传来吵闹的音乐声，人们在狂欢。
“今天好开心，明天开始是新的出发，FF，我不再是原来的我。”
“你是新的你。”李牧继续向前。
“愿意陪我出发？”
“愿意。”
“FF，我相信。”
“嗯。”
“你啊，为什么就没有早点让我遇到，让我等了这么久，让我伤心这么久，让我不自由这么久。”
“迷路的原因。”
“方向感真差，FF，以后旅游怎么办？不是要一直跟着我？”
“嗯，一直跟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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