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皇帝不止创造了四大君王以外的初代种?”这可是教科书里绝对教不到的秘密。
“如果是我,我不会用‘创造’来形容它们的诞生,我更乐意用‘赋予’来形容。”叶列娜翘着腿枕着头,“黑王的权能就是打开世界规则的钥匙,得到他的血缘多寡,就意味着你所拥有钥匙的数量以及对应门后的伟力。四大君王是最直接的受益者,得到馈赠最多的是白王,而其余的零代种和初代种空能找到门,而没有对应的钥匙,所以他们另辟蹊径,想要得到能与君王们对抗的力量,大图书馆应运而生。”
这不是叶列娜第一次提到大图书馆了,林年对这个地方也是充满了好奇,“就连你也不知道大图书馆在哪里么?”
“真不知道,我知道早就怂恿你去了。”叶列娜说,“太古的叛乱战役一打响,先被攻击的就是大图书馆,长老会有先见之明,提前就将大图书馆沉没到了谁也找不到的地方,那时候的诺顿当之无愧炼金大师的名号,如果没有钥匙和门,谁也找不到、进不去那个地方。所有人都对那里趋之若鹜,都想从里面得到平时被称为禁忌和唾弃的力量,无论是人类还是龙族,骨子里都是贪婪和不要脸的东西,因为他们都很清楚,在战争里,赢家可以通吃一切,即使是那几个高高在上的王座,也未尝不会移位。”
“移位?”
叶列娜神秘地说道,“其实四大君王这种东西,在我看来不过也就是一个名头罢了,谁都可以是四大君王,你也可以——只要你拥有相对应的权柄。所以你猜猜当初白王以及四大君王为什么要叛乱黑皇帝,以及黑皇帝死之后,人类为什么反而得到了这个世界的执掌权?”
“为什么?”林年问。
“因为能杀死黑皇帝的人,除了黑皇帝自己外,就只有新的黑皇帝了。”叶列娜说。
“人类了解黑王很少,你又了解他多少?”林年看向叶列娜说道,“跟我说说尼德霍格是什么样一个东西。”
“你们的确对黑王的了解真的是太少、太少了,你们总是认为他是一个单独的个体,但在我看来,《圣经》之中其实算是揭露了它的一些本质。”叶列娜举例说。
“三位一体?”林年很快就联想到了上帝的存在。
圣父、圣子、圣灵,三者虽有特定位份,却完全同属一个本体,同为一个独一真神,而不是三个神,但又非只有一位,同受钦崇,同享尊荣,同为永恒。后又于宗教之中衍生出人本的解析,诞生本我、自我与超我的精神解析。
“我是道路、真理、生命;若不借着我,没有人能到父那里去。”叶列娜念道,那是《约翰福音》的节选。
“你的意思是黑王不止同时存在一个?”林年觉得这个真相太过可怕,以至于让人怀疑。
“那只是一种形容,一种对神的灵感,说它同时存在三个,太过物质化那份灵感,显得庸俗无知——比如你有想过路明非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吗?”叶列娜忽然问。
随后她见到林年表情略微出现了变化,“你什么意思?”
“如果未来新的黑王的王座将有一个人坐下,他大概是最有利的竞争者之一。”叶列娜挑眉说道。
“竞争者?”林年咀嚼这个耐人询问的词。
“你认为黑王是个什么样的东西?”叶列娜看向林年有意思地问。
“暴君,独裁者,统治者。”林年回答出了他对黑王的第一印象。
“说的倒也没错,但你知道黑王在我们龙类的眼里是什么样一个东西吗?”叶列娜又问。
“父亲?”
“去他妈的父亲。”叶列娜耸肩,“黑王甚至没跟我说过几句话,我哪儿来这么个野爹?虽说我的诞生也一定离不开他的伟力就是了,但我可不认他是我的爹。如果真的有一个上帝创造了人类,你会认他做爹吗?”
“不,如果上帝是真的,那么他只是上帝,一个无所不能的神明。”
“自然,黑王,在我们的眼里更像是一个王座。”她说,“我们恐惧,敬畏,崇拜.但谁都想上去坐一坐那个位置。”
如果真的存在上帝,那么人类未尝也不想去撺掇那所谓无所不能的神力。
“你们秘党之中不是从青铜柱上截留下了一句话吗?杀死王座上的东西,必将坐上王座。这句话看似像是一种神神叨叨的预言,但却是有根据的——杀死恶龙的人,必将夺得它的财富,而坐拥财富的人,就是别人眼里新的恶龙。”叶列娜淡笑着说道,“青铜与火之王陨落了,路明非和楚子航都得到了他的遗馈,青铜炼狱的再生炼金金属让混血种的炼金水平得到了史诗级的飞跃,白帝城的文献得以让正统衰而不败,甚至有着以后弯道超车的潜力。所谓一鲸落,万物升,就算是一个诺顿也能带来如此馈赠,那么那个高高在上的王座呢?”
“黑皇帝的叛乱.是君王们都想夺得他的王座?”林年低声说出了那个隐藏在太古之中的可怕真相。
学者们无数个日夜研究龙族文明之中太古的那场叛乱战争,不断地提出各种假设,为何龙族会向他们的皇帝,他们的圣父发起叛乱,而叶列娜此刻直接给出了一个贯穿朔古的答案。
王座!王座!
绝对的权与力。
“向往着那个王座的可不止是君王,还有人类。”叶列娜缓缓说,“最先动心的是白皇帝,因为它离那个王座最近,它尝试了,但没有成功。所以受到了冰封地狱的惩戒,并且拉开了黑皇帝一整个时代的高压统治,那时候的黑皇帝暴虐又多疑,整个世界都在他的威严下颤抖,可就算是那样的统治也没有避免后来叛乱的发生,先者尝试了,后者无不效仿。”
“龙族本来就是贪婪的东西,战争毁掉了一切,而胜利者重塑一切。那场战争赢家不止一个,所以导致没有真正的赢家,使得王座不王座,胜者不胜者!之后的世界在赢家们的授意下重组,今日的世界是赢家们的世界,而人类也是其一,但绝不是所有,今日的世界以人类为主导也是有着更深层次的原因以及阴谋,但关于这一点我也不得而知全貌。”叶列娜说。
这是绝对万恶不赦的言论,但凡说出去都会被无数混血种的学术家怒斥谬言,可叶列娜就这么轻松地说出来了,仿佛在她眼里这就是不争的事实。
“林年.你知道为什么所有预言都在说黑王的归来不可避免吗?”见到林年还在消化和自我质疑自己的回答,叶列娜又问。
“按照你的说法,太古的那场叛乱的原因是对王座的贪婪,那么即使它死了,也会被挖掘出来,重新赋予生命,然后引起新的战争,再被最后的胜者吞吃——最后坐上新的王座。”林年思考片刻后给出了答案。
“所以那场战争是必然到来的,尼德霍格是注定复活的,不是命运,而是人力使然。龙王贪婪着他的权力,人类也梦寐以求着那神明般的力量,一只又一只幕后黑手总会把整个世界的未来推向黑皇帝复活之日,王座也会从冰封之中融化,他的咆哮声会翻越喜马拉雅山,穿过地中海,深入马里亚纳海沟,向整个世界宣告他的重归。”叶列娜懒洋洋地随口说出了世界的真相,“今日的世人都犯了罪,亏缺了神的荣耀。”
以她的说法,哪里有什么屠龙的战争,从头到尾不过是各方面的阴谋家们对黑王力量的争夺罢了。
一场又一场的龙王战役。
对复活的龙类一次又一次的灭杀。
包括日本海下孕育的胚胎以及背后的阴谋。
万般皆如是,都是阴谋,都是隐藏意图的谋略。
“那些人为了所谓的王座,权与力,就真的不怕死,可以付出一切吗?”林年低声问。
“怕啊,他们是最怕死的一批人,因为他们知道如果自己不去做,那么自己的敌人就会加油添柴的去加倍做。”叶列娜低声回答。
林年默然以对,他似乎不认可。
叶列娜看着沉默的林年,眼中掠过了怪异的光,她抬起手,遥遥地指向一个方向,朗声说:
“我现在与你说,王座就在那里,阶梯就在你的脚下,
倘若你裹足不前,不登那应许的高位,你的仇敌必如洪水席卷!
凡你所爱的,必被他们掳掠;
凡你所珍视的,必被他们践踏。
你心中所慕那阳光永驻的海岸,
那临海的洁白居所,
以及环绕你身旁的亲朋至爱,
这一切的平安与福乐,
都将在你眼前化为烟雾,归于尘土。
你的所爱之人,所珍视之物都会被毁灭!”
她的声音大如洪钟,在大厅内传播,盖过外面的风雪。
林年漠然以对。
看着林年的反应,叶列娜没有失望,反而是轻轻笑了出来,放下了手,说:
“我从不轻言命运,和那些神神叨叨的家伙不一样,因为我知道这个世界上一直只有强者逼迫弱者的事实。就像是皇帝一样,天天与我恐吓着什么,我逃不开祂,因为这就是我的命运。可狗屁的命运!我是弱者,成为弱者就没有选择,要么接受事实,要么爬起来向强者反击——一旦你拥有了目标,拥有希望,那么你所做的一切都会被套上命运的壳子!”
“我讨厌这个世界上极大多数的人,因为他们裹挟了我,让我不得不去走上那条和其余人一样的被称为命运的道路!权与力!我本就拥有常人无所能及的才情和天赋。论血统,全盛时期的我甚至比拟白色的皇帝,我坐拥半个世界,端坐倒悬的高塔。初代种们也畏惧我,唾弃我,人类尊称我为与神同行的‘零代种’,可那又如何?我明白所争取的一切,最终却依旧被导向那场注定的战争,当力量没有了自由的方向,使用力量的人终究都是囚徒!通往永生的门狭窄,通往灭亡的门宽阔!”
“那些口里朗述着命运无法违背,又一刻不停地为这个世界编织命运的那些人,我鄙视他们,憎恨他们,却又不得不与他们同流合污,去进行一次又一次的大鱼吃小鱼的食尸游戏。所有的事情都是一个轮回啊,螺旋上升,那轮从太古燃烧到今朝的太阳底下从来都没有出过新鲜事情,眼下的这一次也无异,只不过是阵仗大一些,王座辉煌一些——我真的看够这些事情了,麻木,厌烦,甚至不屑于开口将之挑明,否则我又与那些卑鄙肮脏的家伙有何异?窑匠难道没有权柄,从一团泥里拿一块做成贵重的器皿,又拿一块做成卑贱的器皿吗?”
叶列娜说的乱七八糟的,甚至很多逻辑都在互相矛盾,可她却说的那么出神,黄金瞳中戏谑又疲惫,像是想到什么就说什么,而她说什么,一旁的林年就听什么。
“林年,我真的挺喜欢你的。”
叶列娜扭头看向林年,她的表情很耐人寻味,表情也很松懒,黄金瞳里充满着一种说不出来的意味,
“其实和你姐姐一样,最开始我还是挺不喜欢你去卡塞尔学院的,那么一个幕后黑手的引导下灌输着奴隶和无知价值观的地方,你可能会成长成一个我不喜欢的模样——可你没有,你还是那么的死心眼,去他妈的屠龙命运,去他妈的天命屠龙者,满脑子就是找姐姐,干皇帝,赚大钱,陪兄弟,花女人。我很高兴你没有成为谁的傀儡,只是一直在做自己,就这样我觉得就好、很好。”
“最大的自由,跟权力一点关系都没有,最大的自由是决定自己的生活。林年,你是世界上为数不多的,在被命运裹挟后,依旧去享有自由的人。你是明白的,人人都有一死,死后且有审判,唯有无惧审判的人,才能得之新生,所以我认可你。”叶列娜拍了拍他的肩膀,语气调侃,“你听我说了那么多,内心里想的恐怕不是什么王座,不是什么阴谋,不是什么命运,而是——想办法快点宰了皇帝回去老婆姐姐热炕头吧?哈哈哈!”
“如果你说的都是真的,那么是不是代表着我杀了皇帝之后,也得去争夺那什么莫须有的王座?否则这个世界终没有宁日,我想要的平静也不会到来。”林年轻声问。
“倒也不绝对。”叶列娜躺进了盘坐的林年怀里,慵懒地望着男孩的脸庞说,“我可以承诺你一件事情,在我们杀了皇帝之后,我可以让你得以真正的解脱。命运由强者编织笼罩弱者,我会去争夺那个王座,在得到王座之后,这个世界上总会给你留下一处沙滩,一栋别墅,一片大海,你身边得以所爱的人也能永远得和你生活下去,你觉得如何?”
“这是一份契约吗?”林年伸手抚住她的脸颊,垂首看着那美轮美奂的面颊,金色的光晕在彼此的瞳眸里映照。
“不,这只是一份承诺,一个友人,爱人,情人之间的承诺。”叶列娜拒绝了这是契约的说法。
她忽然安静,再开口,“又或者说。跟从我,自此之后不在黑暗里走,也必得那生命的光。”
“再说吧,我该走了。”林年手离开了她的面颊,起身离开了。
俯在冰冷的大理石地面,如若躺在雪里的金发女孩,望着那背离着自己走向大厅外的男孩背影,那澄澈的黄金瞳里满是皇帝般的仁爱与宽厚。(记住本站网址,Www.WX52.info,方便下次阅读,或且百度输入“ xs52 ”,就能进入本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