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可惜了。”
“我还是觉得林纯最适合。”
“多符合大伟的条件。”
“怎么叫鲁之宗捷足先登了呢?”
赵奉半夜想起这事儿都要坐起来拍大腿。
后悔自己手慢无。
秦礼收到大侄女崩溃的求救信,恰好又在休沐,便主动登门找赵奉叙旧,听老友絮絮叨叨颇感好笑。他给赵奉倒酒:“什么叫人家捷足先登?人家定下来都有一段时间了。”
他没有忘记此行的真正目的。
大侄女这段时间过得鸡飞狗跳,全靠赵奉一手促成,连他这个长辈都看得心疼孩子。
他劝说相亲相魔怔的赵奉:“姻缘天定,兴许哪天大伟就遇见可心人了,水到渠成,岂不美哉?你也不用回回都盛装去替她相亲。”
赵奉道:“唉,哪有光等就能等来的?”
自然是要主动出击啊。
要是自己出击速度更快、频率更高,兴许就不会错过如此符合条件的完美人选了啊。
秦礼:“大伟还年轻,还是小孩子呢。”
晚个三五十年再考虑婚事也来得及。
武胆武者寿数不同于常人,眼下没战事,更该抓紧时间提升境界,实力越强越能捍卫来之不易的宁静。在他看来,赵葳不婚也行。
新生儿天赋完全看运气。
大伟与人成婚未必能生下有天赋的孩子。
万一没有天赋呢?
让一个母亲亲自抚育孩子出生,又眼睁睁看着对方从蹒跚学步的孩子变成老态龙钟的翁媪,送孩子入土,这是何等残忍的事情?以前乱世,不论男女老幼强弱都无法保证自己还有明天,努力生育子嗣是为了壮大势力,用数量对冲天灾人祸,将自身血脉延续下去。
如今不同——
必须直面不对等生命带来的种种痛苦。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要命的原因。
赵奉再这么搞下去,赵葳真要社会性死亡了,怕是十几年都不敢再踏足王都。在赵葳回来宿卫前,多少青年才俊对她的印象都是——
那虎背熊腰的娘子何等模样?
两团红脂艳如阳,一张黑脸赛玄钢。
眉攒墨戟横霜刃,鬓卷苍髯挂雪光。
铜铃眼破千重雾,铁掌风掀万里扬。
若问此女谁个是?威风赫赫赵家娘。
听听,这像话吗???
秦礼能明白赵葳崩溃的心。
大义越折腾,大伟在王都的形象越魔幻。
大侄女摊上这样的爹也是不容易。
赵奉欲言又止:“我……唉……”
他是真想女儿心想事成,得偿所愿啊。
是自己实力不济,这么多年也未替她寻一个处处都合心意的光滑男宠。最要命的是主上一直约束官员的婚姻,男宠这种属于旧时代的糟粕不能拿到明面上养,养一个就行了。
要是没限制,凑齐这些条件还不容易?
找同时具备这些优良男宠品质的年轻后生不容易,找七八个具备这些品质的人还不容易吗?质量不行就数量来凑,可偏偏他的棉袄越来越冰冷,不似年幼时与他亲昵相处了。
赵奉替赵葳去相亲的衣服也是有讲究的。
一部分是女儿以前穿过的。
一部分是他给女儿准备的。
不是原件,而是放大的复印件。
似乎这样就能离宝贝棉袄更近一些。
秦礼:“……”
赵奉:“公肃这般看我作甚?”
秦礼道:“无事,只是想起一些旧事。”
总有人吐槽文心文士与武胆武者脑子有病,秦礼承认某些人是精神不正常,祈善便是典型,但有些人还是正常的,例如赵奉。如今看来,自己似乎是狭隘了,大义他不正常!
“你真觉得……大伟与你妆后相似?”
“这自然,子肖其父啊!美若天仙!”
秦礼:“……”
自己要辜负大侄女期盼了,大义要的不是点醒,他需要杏林医士会诊给他看眼睛。难怪大义这些年乐此不疲装扮成那个模样替大伟相亲,合着人是真觉得大伟长那个模样啊。
“公肃?你怎么又不说话了?”
“没,喝酒。”
秦礼愁得只想抽烟缓一缓情绪。
赵府是一大家子,赵奉三个儿子已经陆续成家,兄弟三人感情好也没分家,平日都在自己院中吃住,偶尔齐聚侍奉父母一家团聚。今日有秦礼在,他们自然也要携家眷过来。
赵奉还让人将义子从书院接回来。
偌大厅堂热闹得很。
高矮胖瘦不一的孩童面上映着不谙世事。
这不禁让秦礼想到自己。
他这般年岁的时候已经不复天真。
也不知该说这些孩子晚熟,还是自己当年太早熟?也许他们的状态,才是这个年岁孩子该有的模样吧。秦礼平日不怎么见这些晚辈,难得一见自然要好好认认:“上前来。”
最大的孙辈已能走路,准备启蒙了。
最小的还在襁褓之中由其母抱着。
秦礼先关心赵奉义子的学业,若有学业困惑可找他解惑,尔后问启蒙的小孩儿学了什么书,最后抱着最小的逗了逗,神色柔和下来。
赵奉笑道:“要不要过继你一个?”
他没劝说秦礼成家生一个。
以前嘴瓢说过,后来才发现——
唉,除却巫山非云也。
秦礼先是瞪了一眼赵奉,随后又安抚似得看向孩子母亲——赵奉三个儿子都是在弱冠之后成婚的,婚事也不讲究什么门当户对,儿媳人选都是他让他夫人从战友遗孤中选的。
孩子都没意见了才牵的线。
十月怀胎的孩子,出继问过人母亲了?
孩子母亲也就二十出头,已有当家主母的稳重:“秦叔不要责怪阿父,其实这也是侄媳的意思。只盼秦叔不嫌小儿天资愚钝才是。”
秦礼家中只有他一人。
府上冷清,看得赵奉都心疼。
秦礼摇头拒绝:“安忍襁褓离生母耶?”
赵奉闻此也只能叹息作罢。
不多时,家宴已经准备得差不多了,赵奉却发现宝贝棉袄还没回来,又遣人去找她。
平时全家等她一个没什么。
可今天公肃也在,就不能如此了。
过了一会儿,管事来报说有贵客上门。
“什么贵客会在人家吃饭的时候来?”
赵奉颇为不爽,待得知来人是徐解的时候,他愣了愣:“徐文注?他这是来作甚?”
两家近来也没什么往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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