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二百二十三章 雇凶者是谁?

    陈汉先行折腰进入,朱瀚、朱标紧随。

    地道泥泞,曲折迂回,墙壁上班驳的壁画隐约可辨,描绘着丁府昔年修井景象。两人看得凝神,却不敢久留。

    约莫行至数丈深处,地道尽头出现一扇铁皮箱门,锈迹斑驳。

    陈汉抖手揭开,露出箱子内的古樟木匣。匣上灰尘厚重,却依稀可见“丁家便笺”四隶体大字。

    朱瀚小心启封,内有数卷黄绢文书,皆是丁庠当年详录修井款项、供料清单,以及朝廷拨款文本。

    更有几日记般的家书,字迹工整,内容提到当年丁庠曾数次上书朝廷,力陈乡井之弊,却因权臣阻挠,终未得回音。

    朱标抚卷沉吟:“如此手札,能为殿下所用,岂非声威两全?”

    朱瀚看着微黄的绢帛,目光柔和:“正是。只要将此账文上呈,便可查清义仓弊端来龙去脉,更能揭示朝中有人包庇。殿下凭此可深得百姓拥戴,也能让朝廷知道,太子不惧权贵,愿为黎庶请命。”

    陈汉在旁咳嗽两声,眼含热泪:“太子殿下与王爷,若得知此事,必定清查,还乡人以公道,我虽穷困,却愿为二位效犬马之劳。”

    朱瀚抬手,目光坚毅:“陈兄心意铭记。不多时,殿下便可回京取此账文,朝中自会论其善恶。”

    三人收拾妥帖,将家书匣封于便携锦囊,慢步退回庙门。

    夜深却不觉寒冷,仿佛一场阴谋与正义的较量已然悄然收官。

    朱标侧目观望,轻声问道:“皇叔,此行若有风声走漏,当如何善后?”

    朱瀚沉吟片刻,缓缓道:“朝中势力纵横,稍有闪失,赵管头之流便有机可乘。此账文需交与太后,得其知晓,再由太子亲自奏明,方可定下一切。若半途遭阻,亦仁令护道人员沿路截取,绝不可让一丝情报泄于外人耳目。”

    朱标低头点首:“微臣自京中带来几名心腹,相随护送,定不疏忽。”

    山道渐平,景色由荒野渐入林木。远处一队官吏骑着马匹而来,官服质朴,却带徽章,直表巡查之意。

    两人素衣在旁避让,却被对方认出朱标神情:“太子?”

    朱标心头一紧,却故作轻松,拱手一礼:“此番南下采风,未曾回京,见巡检亦是意外。二位可有何事?”

    巡检按剑而立,拱手答道:“回太子,昨闻南乡义仓弊案,县令已启奏京师。今有密旨,请殿下留步,于附近村落等候官差核验。”

    朱标神色微变,朱瀚立刻接话:“既然官差已启,微臣皇叔先行回京,太子自当留此,待验明真相,再一并回宫。”

    巡检点头:“切宜妥帖,我们必全力配合。”

    话音方落,一队人马疾驰而至,领头一人正是赵管头。

    赵管头面色惊惧,却拱手上前:“太子大人,此处义仓事宜,臣等已受县令传召,愿随官差前往稽查。若有不妥,愿受惩处。”

    朱标脚步微缓,朱瀚凝视那双猩红眼眸,轻声道:“赵管头,你若诚心,便与我前往府衙,助我查明真相;若心存侥幸,恐只会被人一一揭发。”

    赵管头闻言,噤若寒蝉,低首不语。

    巡检见此,起身奏请:“太子既在,官差自当待命。若殿下愿先行,官差后随。”

    朱标侧身,轻声对朱瀚:“殿下可愿先回宫?”

    朱瀚回首凝视南方山峦,语气沉静:“既有官差在此,账文存于此行包裹,微臣恐不宜与太子同至京中,免招旁人窥探。太子先行,账文由我押送;待查明真相后,自当携款赈济贫苦,并向皇上奏闻。”

    朱标沉吟一瞬,便抱拳行礼:“殿下计深,我自当遵命。至京再会。”

    说罢,遂在巡检护送下急行东返,马蹄扬尘,一行人影逐渐消失在晨雾。

    待尘埃落定,朱瀚长舒一口气,取出腰中锦囊,放入怀中,神色平静却目光炯炯。

    一条官道向东延伸,灯笼早已被点起,来往商旅络绎不绝。

    朱瀚调动心神,轻轻给身侧一名稚嫩侍童使了个眼色,吩咐他先将账文送至京畿城东的一处密宅,再由内应传入宫中。

    侍童领命而去,脚步轻盈消入人潮。

    朱瀚侧身掀帘,望向京城方向,唇角扬起一抹淡笑:“此局方启,未至终局。”

    朱标就御道而行,魂绕御街的灯火辉煌,心中却暗生忧虑。

    他随巡检直至神祗寺南街,见几衙役开门引入。

    寺内空旷,几案上陈列着赵管头所呈的账簿,一切似在等候太子审阅。

    “殿下可请详阅。”一名中年公役躬身。

    朱标俯身观案,见账册笔迹歪斜,许多账项似被涂改,额外记载“地方支费”“课役酬金”,皆无朝廷科目。

    朱标眉头微蹙:“此账与南乡所获家书大相径庭,必是赵管头所献假账。”

    巡检低声附和:“据察官所言,南乡县令已派人实地稽查,此账恐不经查验即难为真。”

    朱标沉声道:“速令县衙将账簿送至御史台,与南乡家书核对。若有不符,令赵管头下馆驿候讯,不得擅离府衙。”

    公役领命,功课立行,疾步离去。

    朱标抬眼,望向寺内古柏,呼吸一口凉气:“若不能速将真相昭告天下,贫苦黎庶又何以为念?”

    巡检拱手:“殿下放心,官差此行必将昭雪南乡冤案。”

    傍晚,一座凭墙蔽日的青砖宅院,朱瀚身着素衣,立于门口。

    他微敲木门,数息后,门开数尺,露出一双清澈眼眸——正是京中老部侍郎余道衡之女余如雪。

    “王爷,太子前言,账文已至此处。”余如雪轻声道。

    朱瀚颔首:“多谢如雪相助。此事若能定案,微臣或能获得朝中更多支持,助殿下稳固太子之位。”

    如雪垂首一笑:“殿下劳苦,却不辞辛劳,为黎庶分忧。余某甘当一介先遣。”

    朱瀚转身,牵出那只锦囊,轻轻递给她:“此为丁庠家书,内有南乡实录。明日请送至太后内廷,务必于奏事前交入太后香闺,以免外泄。”

    如雪郑重接过,神色肃然:“请殿下放心,定会护送至内,不负重托。”

    朱瀚目光微转:“如今欠下衣食之恩,当日必有补报。无论朝堂如何风云变幻,微臣愿与殿下一同并肩赴难。”

    如雪微微颔首,转身揽起长裙,飘然入内。

    朱瀚目送大门合拢,望着夜色中隐现的宫墙,低声自语:“太子,且看我们如何翻江倒海。”

    御街边,一只獐子公役踏着灯火归营,恰遇一名矮胖中年太监挡路,太监低声道:“公役,此处皇命,若有人询及南乡义仓之事,切勿言及账文出自太子身边,否则……”

    公役心惊:“臣领旨。”匆匆离去。

    矮胖太监抚掌长笑,回身进了夜幕。

    他正对面一行黑影并肩而行,其中领头者竟是当日江南权相薛诏。

    薛诏冷笑:“太子这边动作快,却不知本相暗里早已布下天罗地网。待账文呈出,若得罪我等,恐怕不只是赵管头一人倾家荡产。”

    黑影中另一人轻声:“薛相,太子与王爷心思深远,若想全身而退,还需更谨慎。”

    薛诏斜睨夜色,一阵冷哼:“谨慎?好一句谨慎。那就看太子可有命硬之心。”

    二人肩并肩,脚步轻缓,始终未言多语。

    朱标忽然低声问道:“皇叔,此番弄得热闹,若朝中有人另起风浪,可有后招?”

    朱瀚侧头看他,夜色掩映下,眉宇如画:“殿下心细,此行虽得胜一筹,却未能断绝诡计。更需借微臣签到系统之力,再探宫中风声。明日我等先行回宫,施行连环签到,方可掌控局势。”

    二人言罢,径至金粟坊街头,映入眼帘的是一排茶肆与酒肆渐关灯帘,茶香与酒气混合,飘入鼻端。

    朱瀚忽然停步,侧耳倾听,耳中传来一声轻轻呢喃:“求太子慈悲,救我女儿……”声音断续而痛苦。

    朱标疑问:“何处声息?”

    朱瀚引他探步至一处小巷,只见酒肆后角,有一名中年妇人,泪痕斑驳,手持锦盒,惊见二人,忙退后数步,嗫嚅道:“太……太子?王爷?”

    朱瀚拱手:“此非妄谈,何事惊扰夜静?”

    妇人抬眼,见朱标朱瀚并肩而立,眉睫间竟有几分相似,便认定无疑,颤声道:

    “太子大人,小女三日前被人掳走,留我此盒,内有她指环,可证其身。官府管用无效,我心焦如焚,今闻太子殿下解民倒悬,特来求救。”

    朱标蹙眉:“何人所为?可曾留下索命销赃之物?”

    妇人颤颤巍巍掏出锦盒,盒内是一枚玉指环,指环上雕工精细,却沾有血迹。

    妇人大哭道:“这是我女儿自幼所佩,唯此可辨。三日前,她路过此处,忽被数人扯入一辆暗车。歹徒留此,语带威胁:若不交银两,便不见人影。”

    朱瀚接过指环,冷声道:“此等囚掠之事,涉案甚重,殿下与卑职可出手相助。”

    朱标沉声道:“此乃人命攸关,恐事出宫中。请妇人稍安勿躁,二人即刻探查。”

    妇人拱手一拜:“谢殿下救命之恩,小婢无以为报。”

    说罢扶着腰板,抽泣中已无精力再言。

    朱瀚吩咐仆从抬车,将妇人送回家中安置,自己则与朱标并肩,从小巷深处沿着马蹄印迹逆行。

    巷口灯盏摇曳,二人借着微光,察看路旁地面,果见铁蹄碾痕与碎桐油滴。

    朱瀚蹲身拈起那滴桐油,淡声道:“此为摊贩煮灯用油,街市常见,难以断定。但歹徒若欲隐藏踪迹,偏会落此。”

    朱标抬手轻抚下巴,“若如此,可否沿夜班小吏尸检车证,查出何人押运?”

    朱瀚凝目远眺,“不急,现在当先追踪暗车方向。有知情者,或在此后圈子听闻消息。先往西南大营方向去,那里兵营云集,送货押人常由那里暗道驶出。”

    夜风阵阵,二人疾步沿街,追至一条通往虎贲营的断梁大道。

    大道蜿蜒,隐约传来马厩犬吠。

    朱瀚示意朱标立于暗处,他轻步上前,靠近一处古旧柴房,弃置柴薪之旁,似有窸窣声响。

    朱瀚轻轻掀开门帘,见两名披着斗笠的黑衣人,正侍立于一辆黑丝帘车前,车内昏暗,似有人喘息。

    斗笠人相互低语,却只见一句:“太子出头,此等耗银刻意行凶,必为高层所遣。”

    朱瀚闻言,手中无声出剑,匆匆回身拉住朱标:“殿下,可有异议?”

    朱标冷笑一声,握剑上前:“你等何人?擅行夺人!”

    那两名黑衣人见车帘被掀,一人拔出匕首,厉声喝道:“凭你二人,也敢阻我?”两人一前一后逼上。

    朱瀚沉声道:“放人,否则王爷与太子必取你性命!”

    言罢再掷袖中暗香粉,先粉后剑,斗笠人忽打喷嚏,手一抖,匕首脱手落地。

    朱标趁机喝:“来人!”暗处两员精壮侍卫一拥而出,将斗笠人擒住,夜静中只听得几声闷哼。

    朱瀚沉眉看向车帘内,轻扯帘布,一名嫩黄衣裙的少女苍白佝偻,唇舌微动,却因恐惧而哽咽。

    朱标急呼护侍逼前,轻声安抚:“姑娘莫怕,我们是来救你的。”

    少女抬眸,却惊惧欲哭无泪。

    朱瀚俯身,慎重道:“宫中告知,若要安全离去,必取回此人。”

    他从袖中掏出一枚小令牌,银光闪动:“此为微臣私赐,凭此可让夜班官差放行,速护姑娘回家。”

    少女颤颤接过,唇轻颤:“谢……谢王爷。”

    朱瀚又看向那两名俘虏,冷声问:“此役雇凶者是谁?可有交代?”

    两人对视一眼,其中一人哆嗦道:“我……我不知姓名,只知令牌来自一位‘古太监’,说此票一出,太子必受牵连,令我们暗中取人证据。”

    朱标神色一凛:“古太监?宫中太监哪位叫‘古’?”

    朱瀚神色骤变,眸中寒光一闪:“古慎园……当是他。此人素来擅使暗道,朝中无人知其三更钟声前往何处。”

    朱标沉声:“若果真是古慎园所为,必是宫中诡计。殿下可否发令,让府中侍卫夜探慎园府邸?”(记住本站网址,Www.WX52.info,方便下次阅读,或且百度输入“ xs52 ”,就能进入本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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