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9章 后半夜

    立冬这天,风裹着细碎的雪沫子刮进院里,葡萄架上的枯枝“呜呜”作响,像谁在低声哼歌。槐花裹着厚棉袄,蹲在煤堆旁数煤块:“周爷爷,这煤块长得像小熊!够烧到过年吗?”

    周阳正往地窖里搬白菜,每棵白菜都裹着层干叶子,像穿了件蓑衣。“立冬储菜,开春不慌,”他擦了把额头的汗,“这煤够烧到惊蛰,等过了年,再拉两车新的。你看那窖里的萝卜,码得比你还高。”

    许大茂举着手机拍雪沫子,镜头上沾了层白霜:“家人们看!立冬的雪!跟盐粒子似的!三大爷说‘立冬见雪,来年丰悦’,咱院的麦子准能盖三层被!”

    三大爷坐在堂屋的火炉旁,用火钳拨着煤球,火星“噼啪”溅出来。“许大茂,别拍雪了,”他往炉子里塞了块红薯,“快来帮我缠烟筒,这烟筒漏风,烟全往屋里灌,立冬不修好,冻得直哆嗦。”

    “您这烟筒比我爷爷的拐杖还弯,”许大茂放下手机,拿起铁丝,“缠上也撑不了仨月。”

    “能撑到冬至就行,”三大爷哼了声,“到时候让傻柱给我换根新的,他欠我两斤花生还没还呢。”

    傻柱扛着袋面粉进来,袋子“哗啦”蹭过门槛,撒了些白花花的粉。“立冬吃饺子,不冻耳朵,”他把面粉往案板上倒,“张奶奶,今晌午包羊肉胡萝卜馅,您尝尝这新磨的面,劲道。”

    张奶奶坐在火炉边纳棉鞋,线穿过厚厚的鞋底,“嗤啦”一声扯得老长。“槐花,过来学搓麻绳,”她把一团麻线递过去,“这绳子得搓紧了,纳鞋底才结实,立冬穿的鞋,得经得住踩雪。”

    槐花捏着麻线搓,线总散开,像许大茂直播时的电线:“奶奶,这线不听话!是不是也怕冷?”

    李爷爷披着厚毛毯,坐在火炉对面,手里转着两个油亮的核桃。“我年轻时立冬在东北,”他哈出白气,“零下三十度,吐口唾沫落地成冰,哪像现在,屋里烧着煤炉,穿件毛衣就够了。”

    槐花凑过去,把冻红的小手往火炉边凑:“爷爷,您那时候吃啥?也有羊肉饺子吗?”

    “哪能啊,”李爷爷笑,“能喝上碗热苞米糊糊就不错了,饺子得等过年才敢想。”

    中午的厨房白雾腾腾,案板上的饺子排得整整齐齐,像列队的小元宝。傻柱擀皮的擀面杖转得飞快,面皮“嗖嗖”飞落到桌上。“张奶奶,您尝尝这馅,”他舀了点递过去,“盐够不够?”

    张奶奶抿了口,点头道:“正好,羊肉嫩,胡萝卜甜,配着花椒面,香得很。”

    槐花捏着饺子皮,把馅料包得鼓鼓的,捏出的褶子歪歪扭扭。“我这是元宝饺!”她举着饺子喊,“谁吃到谁来年发财!”

    三大爷蹲在炉边添煤,锅里的水“咕嘟”冒泡:“水开了!下饺子!”他往锅里撒了把盐,“老规矩,防粘。”

    饺子浮上来时,个个圆滚滚的,羊肉的香气混着蒸汽漫了满院。槐花盯着锅里的饺子,眼睛瞪得溜圆,忽然指着一个:“那个!我要那个大的!”

    傻柱笑着用漏勺捞起来,递到她碗里:“慢点吃,别烫着。立冬的饺子,得就着蒜吃才够味。”

    张奶奶给李爷爷盛了碗汤:“您喝点汤暖暖,这汤熬了俩钟头,羊骨的精髓都在里头。”

    三大爷边吃边算账:“羊肉四十,胡萝卜两块,面粉五块,这锅饺子成本四十七,傻柱卖六十,赚十三。”

    “您连我烧的煤都得折算进去?”傻柱无奈地笑,“这煤是周爷爷送的,没花钱。”

    二大爷喝着酒逗他:“老纪是怕你赚了钱,不给地窖买锁,白菜被人偷了。”

    三大爷梗着脖子:“我是替街坊算的,傻柱的饺子馅足,值这个价。”

    下午,雪沫子停了,风却更紧了,刮得院角的柴火堆“哗啦”响。许大茂举着手机拍地窖:“家人们看!咱的冬储地窖!能装三百斤白菜、两百斤萝卜!三大爷说这地窖比冰箱省电,还保鲜!”

    三大爷正往地窖里码萝卜,每个萝卜都带着泥:“轻点放!别磕坏了,磕坏了容易烂。许大茂,你那手机别掉进来,摔了我可不赔。”

    槐花蹲在地窖口,帮着递萝卜:“三大爷,这萝卜像许大茂叔叔的手机,圆滚滚的!”

    周阳在给葡萄架缠草绳,防止冻坏枝桠。“槐花,来帮爷爷扶梯子,”他踩着梯子往上够,“这草绳得缠三层,不然开春枝桠就冻枯了。”

    槐花扶着梯子,仰头看周阳的手在葡萄藤间穿梭,草绳一圈圈绕上去,像给葡萄架穿了件厚棉袄。“周爷爷,春天它们会脱掉棉袄吗?”

    “会啊,”周阳笑着说,“等惊蛰的雷声一响,它们就醒了,到时候咱再把草绳拆下来,当柴火烧。”

    傻柱在厨房炸丸子,油香混着肉香飘满院。“张奶奶,”他喊,“炸了素丸子和肉丸子,素的给您当零嘴,肉的冻起来,过年烩菜吃。”

    张奶奶捏了个素丸子尝尝:“比去年的酥脆,你放了花椒面?”

    “您鼻子真灵,”傻柱笑着说,“放了点,提提味。立冬炸丸子,日子过得热热闹闹。”

    傍晚,夕阳把西边的云染成了橘红色,风裹着寒气钻进窗缝,“呜呜”像唱歌。周阳把最后一捆白菜搬进地窖,锁上了厚重的木门。三大爷在数今天的账目,算盘打得“噼里啪啦”响。许大茂的直播间里,包饺子的视频引来了满屏“想家”。二大爷的画眉鸟在笼里打盹,笼衣拉得严严实实。

    槐花趴在窗台上,看院里的光影慢慢淡下去,手里攥着个没吃完的素丸子。“傻柱叔叔,”她忽然喊,“明年立冬,咱还包羊肉饺子吗?”

    傻柱正在擦案板,闻言回头笑:“包!不光包羊肉的,还给你包虾仁的、素三鲜的,让你吃到撑。”

    槐花笑了,眼睛弯成了月牙。她知道,这立冬的冷只是开头,后面还有小雪、大雪、冬至……可只要院里的人还在,煤炉还暖,饺子还香,再冷的日子也能过得热气腾腾。就像那窖里的白菜,裹着泥土和希望,等着春天破土而出——而这冬天的故事,才刚翻开第一页呢。

    小雪这天,天还没亮,院里的石板路就铺了层白霜,踩上去像踩碎了玻璃碴。槐花裹着周阳做的棉手套,蹲在石榴树下看冰棱,枝桠上的冰棱长短不一,像挂了串水晶。“周爷爷,这冰棱能吃吗?像三大爷的冰糖!”

    周阳正往煤炉里添新煤,火苗“呼”地窜高,映得他脸通红。“小雪封地,摘菜要急,”他指了指地窖,“今上午得把最后一批白菜收进来,再冻就不好吃了。这冰棱不能吃,太凉,吃了会肚子疼。”

    许大茂举着手机冲进院,镜头对着飘落的细雪:“家人们看!小雪的雪!跟面粉似的!老辈说‘小雪雪满天,来年必丰年’,咱的麦子准能丰收!”

    三大爷披着羊皮袄,站在屋檐下敲冰棱,冰棱“啪嗒”掉在霜地上。“许大茂,别拍了,”他捡起根冰棱揣进怀里,“快来帮我收冰棱,放缸里冻着,开春泡酸梅汤比冰箱强。”

    “您这老法子比空调还省电费,”许大茂放下手机,帮着往缸里扔冰棱,“就是冻得手疼。”

    “这叫天然冰窖,”三大爷往缸里撒了把盐,“能存到清明,比你直播间的热度还持久。”

    傻柱推着三轮车从胡同口进来,车斗里装着捆大葱,葱叶上沾着雪,像撒了层白糖。“小雪收葱,不收就空,”他把大葱往厨房搬,“张奶奶,今晌午烙葱油饼,就着三大爷的腊八醋吃。”

    张奶奶坐在炉边缝棉袄,棉袄里子铺着新棉花,白得像雪。“槐花,过来试试肥瘦,”她拽着棉袄比划,“这棉袄得合身,不然灌风。”

    槐花套上棉袄转了圈,袖子长了半截:“奶奶,这袖子能当扫帚!像许大茂叔叔直播时的电线,拖拖拉拉的。”

    傻柱在厨房听见了,探出头笑:“等开春给你改短点,现在长点好,能把手缩进去暖和。”

    李爷爷的轮椅旁放着个铜暖炉,里面烧着炭,“咕嘟”冒着热气。“我刚听广播,说这雪要下三天,”他指着煤堆,“傻柱,煤够烧不?不够赶紧去拉,别等雪大了路不好走。”

    傻柱拍了拍胸脯:“窖里存了三吨,够烧到开春!”他往李爷爷的暖炉里添了块炭,“您这炭是上好的无烟煤,烧着不呛人。”

    中午的厨房热气腾腾,案板上摆着葱花和面团。傻柱擀饼的擀面杖转得飞快,面皮“嗖嗖”飞落到鏊子上,“滋啦”冒起白烟。“槐花,过来学翻饼,”他用铁铲把饼翻了个面,“看这金黄的边,焦脆才好吃。”

    槐花拿着小铁铲,刚碰到饼就被烫得缩回手:“好烫!像许大茂叔叔直播时的灯泡!”

    三大爷蹲在炉边添柴,鏊子下的火苗“呼呼”窜:“翻饼得快,慢了就糊了。想当年我年轻时候,小雪天就靠烙饼扛饿,比窝窝头顶饱。”

    葱油饼出锅时,金黄酥脆,咬一口直掉渣,葱香混着面香飘满院。槐花捧着半张饼,蹲在炉边啃,烫得直哈气。“傻柱叔叔,这饼比上次的香!”

    “因为放了新磨的香油,”傻柱笑着说,“三大爷刚榨的,香得很。”

    张奶奶给李爷爷递了张饼:“您慢点吃,配着小米粥,好消化。”

    李爷爷咬了口饼,眼里的笑像炉子里的火:“比我年轻时在部队吃的烙饼强,那时候的饼硬得能硌掉牙。”

    三大爷边吃边算账:“面粉五块,葱一块,香油两块,这锅饼成本八块,傻柱卖十二,赚四块。”

    “您连我烧的柴禾都得算折旧?”傻柱无奈地笑,“这柴禾是周爷爷捡的,没花钱。”

    二大爷喝着酒逗他:“老纪是怕你赚了钱,不给大葱地施肥,明年没葱烙饼。”

    三大爷梗着脖子:“我是替街坊算的,傻柱的饼焦脆,值这个价。”

    下午,雪下得密了,院里的雪没过了脚脖子,踩上去“咯吱”响。许大茂举着手机拍周阳堆雪兔:“家人们看!周爷爷堆的雪兔!长耳朵红眼睛,跟真的似的!槐花说要给它戴围巾!”

    周阳把雪拍得实实的,用煤块做眼睛,胡萝卜做鼻子:“这样就不怕化了。槐花,把你那条红围巾拿来,给雪兔戴上更精神。”

    槐花跑回屋,拿来红围巾系在雪兔脖子上,远远一看,真像只活蹦乱跳的兔子。“许大茂叔叔,快拍!它在对我笑呢!”

    三大爷在屋里炒瓜子,锅里“噼里啪啦”响,瓜子香混着煤烟味飘出来。“张奶奶,过来尝尝这盐炒瓜子,”他往盘子里倒,“小雪吃瓜子,来年不缺零花钱。”

    张奶奶捏了颗剥开:“比炒货铺的香。我年轻时在乡下,小雪天就围着火炉炒瓜子,你爷爷总抢着吃,烫得直蹦。”

    李爷爷推着轮椅进来:“我闻着香味就来了。这瓜子得就着酒吃,傻柱,有二锅头没?”

    傻柱从柜里摸出瓶酒:“给您倒点,暖暖身子。不过别多喝,您这腿不能沾太多酒。”

    傍晚,雪还没停,院里的灯亮了,黄澄澄的光落在雪地上,像铺了层碎金。周阳在给雪兔加固,怕夜里被风吹倒。三大爷在数炒瓜子的利润,嘴角抿不住笑。许大茂的直播间里,雪兔的视频引来了上万个赞。二大爷的画眉鸟在笼里打盹,笼衣上落了层雪。

    槐花趴在窗边,看雪片在灯光里跳舞,手里攥着颗瓜子。“张奶奶,”她轻声说,“明天雪会更大吗?能堆个雪人当门卫吗?”

    张奶奶走过来,摸了摸她的头:“会的,小雪下得越密,大雪就越厚。等大雪那天,咱堆个比你还高的雪人,让它给咱院看门。”

    小雪的雪下到后半夜就停了,天刚蒙蒙亮,院里的积雪已经没过膝盖。槐花裹着张奶奶缝的厚棉袄,踩着齐腿深的雪往厨房跑,棉鞋踩在雪地里,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像在唱一首笨拙的歌。

    “傻柱叔叔!雪停啦!”她扒着厨房的门框喊,呼出的白气在鼻尖凝成小水珠。傻柱正蹲在灶台前添柴,火光把他的脸映得通红,听见喊声直起腰,用袖子擦了擦额头的汗:“醒这么早?去看看三大爷在不在院门口扫雪,昨儿他说要比周爷爷起得早呢。”

    槐花跑到院门口,果然看见三大爷披着羊皮袄,手里握着把大扫帚,正一下一下扫着积雪。扫帚划过雪地,留下道干净的褐色痕迹,像在白纸上画直线。“三大爷,您输啦!周爷爷在那边堆雪人呢!”槐花指着东边的墙角笑。

    三大爷回头瞅了眼,果然见周阳正滚着个大雪球,雪球沾着雪越滚越大,像块慢慢长大的奶油蛋糕。“他那是投机取巧,”三大爷嘟囔着,却加快了扫雪的速度,“我这是为街坊扫路,他那是自己玩!”话虽如此,嘴角却翘着,眼里藏着笑意。

    厨房的烟囱里冒出笔直的白烟,裹着面香飘出院墙。张奶奶坐在炕沿上揉面,面团在她手里变得越来越光滑,像块温顺的玉。“槐花,过来帮我按面团,”她拍了拍案板,“刚发好的面得使劲按,把气排出去,蒸出来的馒头才瓷实。”

    槐花伸出冻得通红的小手,按在面团上,软乎乎的面团硌得手心发痒。“奶奶,这面像三大爷养的猫,看着硬,摸着软。”她边按边说,面团在手下慢慢舒展,像打了个哈欠。

    “就你比喻多,”张奶奶笑着用擀面杖敲了敲案板,“赶紧按,按完了咱蒸红糖馒头,你不是爱吃带枣的吗?”

    傻柱端着锅从灶房出来,锅里煮着的红薯“咕嘟咕嘟”响,甜香混着蒸汽漫了满院。“张奶奶,红薯快熟了!”他把锅放在院里的石桌上,揭开锅盖,腾腾的热气里,红薯皮裂开一道道缝,露出金红色的瓤,像藏着夕阳的碎片。“槐花,拿碗筷来,刚煮好的红薯最甜!”

    槐花刚跑进厨房,就撞见许大茂举着手机,正对着灶台拍。“家人们看,这就是老北京的小雪天,锅里蒸着馒头,灶上烤着红薯,外面堆着雪人……”他转身看见槐花,赶紧招手,“快过来,网友们想看你昨天堆的雪兔!”

    槐花跑到院角,那只系着红围巾的雪兔还站在那儿,只是耳朵尖有点化了,像被啃过一口。“它瘦了!”她有点着急,伸手想把雪往雪兔耳朵上补,却被周阳拦住。“别碰,太阳出来就该化了,”周阳蹲下来,用手给雪兔捏了对新耳朵,“这样就又精神了。”

    他的手套上沾着雪,像戴了副白手套,指尖却红通通的。槐花忽然发现,周爷爷的耳朵上冻出了个红疙瘩,像颗小草莓。“周爷爷,您耳朵冻了!”她扯下自己脖子上的围巾,踮脚往周阳脖子上绕,“我这围巾厚,给您暖和暖和。”

    周阳愣了愣,笑着按住她的手:“爷爷不冷,你戴吧。”但还是让她把围巾系在了脖子上,红色的围巾衬得他眼角的皱纹都软了些。“走,咱去看傻柱蒸的馒头,闻着香味就知道准好吃。”

    厨房的蒸笼“滋滋”地冒热气,笼屉缝里钻出的白气在房梁上聚成小水珠,顺着房梁往下滴,像下了场小雨。傻柱站在灶台前,时不时揭开笼屉看一眼:“再等五分钟,红糖馒头得蒸透了才软乎。”

    张奶奶从柜子里翻出个铁皮盒,打开来,里面是晒干的红枣,个个饱满红润。“等会儿把枣铺在馒头上,”她挑了几颗大的递给槐花,“尝尝,这是霜降时晒的,甜得很。”

    槐花咬了口红枣,甜味顺着舌尖往嗓子眼里钻,像吞了颗糖。“比三大爷的炒瓜子还甜!”她含着枣说,声音含混不清。

    “那是自然,”三大爷不知何时站在门口,手里还攥着扫帚,“这枣是我托人从河北带来的,霜打过的枣才甜,傻柱,等馒头熟了,给我留两个,就着酒吃。”

    傻柱头也不回:“知道了,给您留带枣最多的!”

    蒸笼被揭开时,白气“轰”地涌出来,裹着红糖的甜香扑了满脸。馒头个个胖乎乎的,枣子嵌在上面,像缀了颗颗红宝石。傻柱用筷子夹起一个,吹了吹,递到槐花嘴边:“尝尝,烫不烫?”

    槐花咬了一小口,甜丝丝的面香混着枣香在嘴里散开,面团软得像棉花,却又带着嚼劲。“不烫!好吃!”她含糊地说,眼睛亮晶晶的,像落了两颗糖。

    张奶奶拿起一个馒头,用手帕包好,递给刚进门的李爷爷:“给您趁热吃,刚出锅的最软和。”李爷爷坐在轮椅上,接过馒头,慢慢掰着吃,眼里的笑意像被热气熏化的糖。“比去年的甜,”他说,“枣子选得好。”

    许大茂举着手机对着馒头拍:“家人们看这红糖枣馒头!比面包店的还暄软!傻柱的手艺绝了!想不想吃?点赞过万咱出教程!”他说着,伸手就要去拿,被傻柱拍开:“洗手去!刚扫完雪的手,脏不脏?”

    三大爷靠在门框上,看着这热闹的景象,手里的扫帚不知不觉滑到了地上。他掏出烟袋,刚想点燃,又想起灶房里都是易燃的蒸汽,便又塞了回去。“傻柱这小子,也就做饭还行,”他嘴上嘟囔着,眼里却全是笑意,“想当年他刚学做饭时,蒸的馒头比石头还硬,能砸核桃。”

    “三大爷!”傻柱佯装生气,“那都是多少年前的事了?再说我那是故意蒸硬的,给您当健身器材呢!”

    灶房里的笑声裹着白气飘出去,落在院门口的雪地上,像撒了把碎银。槐花啃着馒头,看傻柱和三大爷斗嘴,看周爷爷给李爷爷递热水,看张奶奶把枣核仔细地收进小铁盒——她说枣核埋在土里能发芽,明年说不定能长出枣树。

    雪在阳光下慢慢融化,屋檐上的冰棱滴答滴答地落水,像在数着时间。槐花忽然觉得,这小雪天一点都不冷,因为屋里的蒸汽是暖的,馒头是甜的,每个人的笑声都是热的,连三大爷的烟袋杆,好像都带着点暖烘烘的木头香。

    午后,许大茂的直播间里涌进好多人,都在问红糖馒头的做法。傻柱被推到镜头前,手忙脚乱地比划:“就是发面的时候加点红糖,蒸的时候放上枣……”他说着,忽然忘词了,挠了挠头,“具体步骤让张奶奶说吧,她比我懂。”

    张奶奶笑着瞪了他一眼,对着镜头慢慢讲:“面得用温水发,酵母别放多了,不然酸……”她的声音软软的,像在哄自家孩子,槐花蹲在旁边听着,看阳光透过窗棂,在奶奶的白发上撒了层金粉。

    周阳和李爷爷坐在廊下晒太阳,周阳给李爷爷削苹果,苹果皮连成条,像条红色的蛇。“今年的小雪比去年暖,”李爷爷说,“雪化得快,明年麦子肯定长得好。”

    “是啊,”周阳把苹果切成小块,放进碟子里,“等开春我把院里的空地翻一翻,种点玉米,给槐花当零食吃。”

    槐花跑过去,拿起一块苹果塞进嘴里,甜津津的。她看着院里融化的雪水汇成小溪,顺着门缝流出去,像在给外面的世界送信。三大爷在扫剩下的积雪,扫帚划过地面的声音,傻柱在厨房洗碗的叮当声,许大茂和网友互动的笑声,还有张奶奶讲着蒸馒头诀窍的声音,混在一起,像支乱糟糟却又格外好听的歌。

    她知道,小雪只是冬天的开始,后面还有大雪、冬至、小寒、大寒……但只要这屋里的蒸汽还在冒,馒头的香味还在飘,周爷爷的苹果还在甜,张奶奶的白发还闪着金粉,这冬天就永远不会冷。就像那笼红糖馒头,哪怕外面的雪化了,里面的甜,也能暖透整个日子。

    傍晚时,天又阴了下来,像是又要下雪。傻柱把蒸好的馒头装了满满一篮,往街坊家送。“王婶家送两个,她家孙子爱吃枣的;李叔家得送不带枣的,他牙不好……”他念叨着,槐花跟在后面当小尾巴,手里也拎着个小布袋,装着给雪兔“陪葬”的小馒头——雪兔已经化得只剩一摊水了,槐花把小馒头放在水迹旁,算是给它的祭品。

    “傻柱叔叔,雪兔会变成云吗?”她抬头问。

    傻柱愣了愣,笑着说:“可能会吧,等明年小雪,它说不定又变个样子回来,比如变成只雪狐狸?”

    槐花想象着雪狐狸的样子,耳朵尖尖的,尾巴大大的,也系着红围巾……她忽然觉得,冬天真好啊,能堆雪人,能吃热馒头,还能盼着明年的惊喜。

    回到院里时,三大爷正把煤块搬进储藏室,周阳在检查门窗有没有关紧,张奶奶在给李爷爷盖毯子,许大茂还在直播间里跟人说:“明天可能下大雪,想看堆雪人的记得关注……”

    厨房里,灶膛里的火还没灭,舔着柴禾,发出“噼啪”的轻响,像在说:别急,日子还长着呢,好吃的、好玩的,都在后头呢。槐花摸了摸口袋里剩下的半块红糖馒头,心里甜甜的,像揣了颗小太阳。(记住本站网址,Www.WX52.info,方便下次阅读,或且百度输入“ xs52 ”,就能进入本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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