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该死!”
崔文心恶狠狠的说道。
对于前线的惨状,他没有丝毫在乎。
所在乎的事情,就是复仇。
不管是什么原因,让他兄长死去的,就是太子。
“可恨,这狗太子,实在是过于胆小。”
崔文心想杀死太子,可现在太子住在大明宫,他根本没办法杀上去。
大明宫地势高,从上往下一览无余。
狗太子一直住在大明宫不出来。
他是有几百好手,可有什么用呢。
要是去冲杀大明宫的话,怕是半路就得全数被杀,连宫门的边角都摸不到。
“这些个突厥,真是没用,怎么还不杀到长安来。”
因为只有杀到长安城下,崔文心才有机会去刺杀太子。
然而,就在这时。
前院突然传来喧嚣之声。
崔文心还没反应过来,后院的门就被一脚踢开。
大量金吾卫涌了进来。
——
太极宫。
李世民神色冷冽。
前线的奏报,自然也是传到了他这里来。
对于西突厥的大举入侵,李世民是愤怒的,但也是冷静的。
这是个很好的机会。
草原辽阔,突厥从来不跟大唐军队正面硬钢。
对于唐军来说,攻打草原,最为主要的不是对战,而是怎么去找到他们的踪迹。
突厥活动的核心区域幅员辽阔,地形以草原、荒漠、戈壁为主,缺乏明确的地理标识。
唐军深入草原后,极易因迷路、断水而陷入困境。
贞观三年,李靖北伐突厥时,曾师出定襄,夜袭阴山,但此役依赖精准情报和突袭,若大规模深入则风险剧增。
草原无农耕支撑,唐军需从内地转运粮草。
贞观四年,灭东突厥之战。
从长安到定襄月一千两百里,运输一石粮食需消耗三至五石。
若深入漠北,损耗率可达八成以上。
突厥熟知草原水文,常采用烧荒断水战术。
唐军战马需大量牧草,每匹战马日均食草十五斤左右,若草场被焚,骑兵机动性将大幅下降。
突厥以游牧为生,全民皆兵,胜则进取,败则窜伏。
其军队无固定营地,擅长骑射游击,唐军难以通过一场决战彻底歼灭敌人。
东突厥灭亡后,残余势力仍多次复叛。
突厥汗国实为松散的部落联盟,可汗对各部控制力有限。唐军若击败主力,各部可能树倒猢狲散,但也可能迅速推立新可汗卷土重来。
薛延陀、回纥等部落常根据唐与突厥的胜负选择立场。贞观初期,薛延陀曾助唐攻突厥,但后来又成为新威胁。
草原无法农耕,唐军即使占领也难以长期驻军。
灭东突厥后,唐朝采用羁縻府州制度,保留突厥贵族自治,实为妥协之举。
若强行推行郡县制,需投入巨额资源,可能引发持续叛乱。
李世民虽被尊为天可汗,但其战略重心仍在巩固中原,对草原的军事行动多以击溃威慑为主,而非彻底占领。
慈不掌兵。
这次河东百姓受难,却也是大唐的机会。
如果计划顺利,李靖突袭,李勣率军断尾,便能大举歼灭西突厥主力。
至少十年内,西突厥对于大唐再无威胁。
“陛下,魏王求见。”
宦官来报。
李世民微微皱眉。
他还没去找青雀的罪过,这就自己送上门来了?
“宣。”
不多时,魏王李泰入殿。
一看到父皇,李泰噗通一下就跪在地上。
“父皇,稚奴有罪。”
“稚奴轻信清河崔氏崔文心,哪里想到他竟然如此狼子野心,勾结突厥,还暗中给突厥运送粮草辎重。”
“请父皇降罪!”
李世民面色冷漠,质问道:“勾结突厥之事,与你无关?”
李泰叫冤:“青雀如何敢勾结突厥,父皇明察。”
“是才得到的消息,那崔文心,竟然瞒着我私通突厥,若非其偷运粮草之事被发现,青雀如今还被蒙在鼓中。”
李世民深深的看了一眼李泰。
他自然不会觉得,李泰这话是真的。
便问道:“朕听闻,崔文心带着突厥人,去了你的王府。”
李泰赶忙解释:“那是突厥商人。”
“崔文心骗我,说突厥人手中有许多奇珍异宝,青雀这见了他们。”
“哪知他们把青雀当猴耍,竟是偷偷密谋。”
李世民闻言,轻轻的叹了口气。
“行了,朕知道了,退下吧。”
李泰顿时心慌,想要解释,但又不知道怎么开口。
在父皇锐利的目光下,他好像被看穿了所有心思。
“朕说,退下。”
李世民见魏王半晌没有动作,厉喝道、
李泰一个哆嗦,只能起身作揖:“是,父皇,青雀这就退下。”
看着青雀离开。
李世民没有说什么,只是吩咐道:“传令晋王,清河崔氏崔文心勾结突厥,让他安排金吾卫去拿人吧。”
张阿难连忙躬身:“是,陛下。”
很多事情,李世民不是不知道,而是心太软。
太子是自己的孩子,魏王又何尝不是呢。
魏王的谎言,太拙劣了,李世民都不想听下去。
现在突厥入关,看似强势,却也是到了该收网的时候。
——
河东道。
突厥前线。
李靖明白,现在终于是到了收网的时候。
八万突厥骑兵的狼头旗在十里外翻涌,宛如一片移动的乌云,他们踏着五姓七望商队标记的路线,正一步步踏入唐军预设的死亡陷阱。
“卫公,敌军前军已至虎牙谷,中军距此三里扎营,后军辎重队滞留青冢原。”李勣的声音裹着寒气,他将斥候传来的竹筒密信展开。
“可先断其首尾,再以霹雳火破其中军。”
李靖微微点头,而后吩咐道:“传令下去。”
“李道宗率三万回纥骑兵伏于东侧松林,待敌军前军通过后,突袭其左翼;程咬金、刘弘基各领两万府兵,分守黑驼谷南北隘口,截断退路。”
“张士贵率火器营及床弩手,隐蔽于西侧断崖。”
阿史那欲谷设的金顶大帐内,五姓七望的商队首领正捧着夜光杯谄媚:“大汗放心,唐军主力尚在并州,此处不过是些散兵游勇。”
话音未落,东南方向突然腾起三朵冲天狼烟。
“放箭!”
随着李靖令旗挥动,二十架八牛床弩同时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
弩箭上挂着霹雳火,火箭拖着长长的赤焰,如流星般坠入突厥前军的草料场,瞬间燃起的大火借着风势迅速蔓延,干草与油脂混合燃烧,形成一道百米长的火墙。
受惊的战马嘶鸣着挣脱缰绳,带着燃烧的马具在营地里横冲直撞,突厥兵慌乱的呼喊声被烈焰的咆哮声淹没。
“杀!”
李道宗的弯刀指向夜空,三万回纥骑兵如黑色洪流般从东侧松林倾泻而出。
这些自幼在马背上长大的战士,挥舞着唐军制式横刀,专取突厥战马的后腿。
弯刀切入马腿的闷响与战马的悲鸣交织,一名回纥勇士甩出套马索,精准套住突厥百夫长,战马猛地发力,将人拖在地上摩擦数十丈,留下一道触目惊心的血痕。
与此同时,程咬金的陌刀队与刘弘基的长枪兵结成铁锁阵,从南北两侧包抄突厥后军。
陌刀宽达一尺,厚如铜钱,在月光下泛着森冷的寒光。当突厥骑兵的弯刀堪堪触及唐军盾牌时,程咬金大喝一声,重达三十斤的陌刀自上而下劈落,瞬间将敌人连人带马劈成两半,鲜血如喷泉般溅上他的护心镜。
刘弘基的长枪阵则如移动的森林,枪尖统一斜指四十五度,将试图突围的骑兵刺得人仰马翻。
阿史那欲谷设终于惊觉中计,他头戴黄金狼头盔,手持镶嵌红宝石的弯刀,在亲卫簇拥下登上瞭望台。
看着前后军陷入混乱,这位突厥可汗的瞳孔骤然收缩:“稳住阵脚!中军随我向黑驼谷突围!”
他的命令通过牛角号与传令兵迅速传达,但此时的突厥大军已如惊弓之鸟,各部之间的联系被熊熊烈火与喊杀声切断。
就在突厥中军开始移动的瞬间,西侧断崖处传来一阵轰鸣。
大量的霹雳火被投射出来。
李靖吃过火器的亏,但也比更多人明白火器的运用。
这次攻打突厥,就暗中准备了大量的霹雳火。
这是朝廷造的,威力比之太子所造,自然是要差些。
可这威力,基本上也足够了。
听别人说与亲眼看见,完全是不同的感觉。
尤其是霹雳火爆炸时的气浪了,突厥骑兵的气势顿时被瓦解。
“这是妖术!“突厥兵惊恐地丢下兵器四散奔逃。
李靖站在高处,看着敌军阵型彻底崩溃,指向敌阵:“李勣,率玄甲军主力出击!务必将敌军压在白道川!”
玄甲军的黑色洪流自中央杀出,他们身着的精铁鱼鳞甲在火光中泛着冷光,手中陌刀组成的刀墙如死神的镰刀般推进。一名唐军士兵被突厥弯刀砍断右臂,却用左手死死抱住敌人,张开嘴咬断其喉管,鲜血喷溅在自己脸上,仍保持着狰狞的笑容。
阿史那欲谷设在百名金狼卫的拼死护卫下,试图冲破刘弘基的长枪阵。可汗的坐骑踏过一具具尸体,弯刀连续劈开三名唐军盾牌手,但当他试图斩杀第四人时,对方突然弃盾,用腰间短刃刺入马腹。
战马吃痛人立而起,将阿史那欲谷设甩落在地。千钧一发之际,亲卫统领舍身挡住唐军刺来的长枪,用最后的力气大喊:“保护大汗!”
黎明前的黑暗中,阿史那欲谷设收拢万余残兵,沿着白道川北侧的小道仓皇北逃。
他回望燃烧的营地,看着唐军的“唐”字大旗在火光中猎猎作响,咬牙切齿地扯下破损的披风。这位曾经不可一世的突厥可汗,此刻后悔不已。
当第一缕阳光照亮白道川时,战场上已是尸横遍野。
八万突厥骑兵,此刻幸存者不足四成,且四散开来,他们的尸体与破碎的狼头旗满地,鲜血将地面染成诡异的紫色。
白道川的晨雾还未散尽,李靖踩着冻硬的血泥,弯腰拾起半块嵌着狼牙的突厥箭镞。指腹摩挲过箭镞上凝结的冰晶,他望着北方地平线处扬起的尘烟——那是阿史那欲谷设残部逃亡的方向。
“卫公,各军清点完毕。”李勣手持染血的战报疾步而来,玄甲上还挂着未化的雪粒,“此战歼敌四万余,但我军亦折损三万精锐,且粮草仅够维持三日行军。”
李靖将箭镞收入囊中,目光扫过正在掩埋战友的唐军。程咬金正帮着士兵包扎断腿,粗粝的手掌笨拙地系着布条;刘弘基蹲在篝火旁,用匕首刮着陌刀上凝结的血块。寒风卷起地上残破的狼头旗,在“唐”字大纛下显得格外凄凉。
“传令张士贵,即刻修复飞云车,装填剩余霹雳火。”李靖突然开口,声音盖过远处战马的嘶鸣,“李道宗率回纥骑兵为先锋,三日内务必咬住敌军尾翼。”
“可是.”李勣面露难色,“黑驼谷斥候回报,阿史那欲谷设已焚毁沿途草场,前方百里皆是不毛之地。”
李靖抬手止住他的话,从怀中掏出皱巴巴的羊皮舆图。图上用朱砂标记的路线蜿蜒向北,终点处画着三个重迭的骷髅头——那是突厥传说中的“死亡戈壁”。
李靖指尖重重戳在图上,“只要在敌军抵达戈壁前截断水源,阿史那欲谷设必回军决战。”
暮色降临时,三万唐军铁骑踏上追猎之路。寒风如刀,刮得人睁不开眼,士兵们用布条蒙住口鼻,马蹄裹着毡布悄然前行。子夜时分,先锋部队在红柳滩发现突厥遗弃的伤兵,那些被割断脚筋的战士趴在雪地上。
“这是诱饵。”李道宗挥刀砍断试图偷袭的突厥暗哨,刀刃上的鲜血瞬间凝结成冰,“阿史那欲谷设算准我们会救人,在两侧山坳设下了伏兵。”
话音未落,两侧山头突然亮起无数火把。
突厥人的牛角号声刺破夜空,成百上千的流矢如暴雨般倾泻而下。
唐军立即结成龟甲阵,盾牌相撞声与箭矢坠地声交织成一片。
李靖在中军帐内冷静下令:“床弩齐射,给我轰开山口!”(记住本站网址,Www.WX52.info,方便下次阅读,或且百度输入“ xs52 ”,就能进入本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