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二十六章 平白矮一辈

    洪智有按住脚步,缓缓转过身来,脸上挂着人畜无害的笑容:

    “老师,我跟她能有什么?

    “就是聊了聊人生理想,劝她留在国内,别总想着往外跑。

    “这不也是您想让我说的吗?”

    吴敬中冷冷地盯着他,眼神像是要在他脸上剜出两个洞来:

    “你少在这儿跟我胡扯。

    “聊这点事,你能从晚上九点一直聊到凌晨一点半?

    “你小子,到底对蕊蕊做了什么?”

    洪智有脸上的表情变得认真起来,甚至带着几分无辜:

    “老师,我和蕊蕊投缘,谈得来,就多聊了一会儿。

    “再说了,她一个大活人,我还能吃了她不成?”

    他往前凑了半步,摊开双手。

    “我俩之间,可是清清白白的。

    “等等……”

    洪智有像是忽然反应过来什么,眼睛瞪大了,一脸的难以置信:

    “老师,您不会是怀疑,我和蕊蕊发生了……那个吧?

    “你想想,蕊蕊多聪明的孩子,我跟她初次相见,三言两语能忽悠她以身相许,我敢说,你敢信吗?”

    吴敬中伸出手指,几乎要戳到洪智有的鼻尖上:“你小子干了什么,自己心里清楚。

    “我警告你,最好是没有。

    “不然,我亲手把你的脑袋给拧下来。”

    洪智有摸了摸鼻梁道:“这样吧,有机会您再让我跟她见一面,我跟她好好谈谈,把话说清楚。”

    “见个鬼!”

    吴敬中低吼一声。

    “你最好给老子老实点!”

    “不然别怪我不客气!”

    洪智有立刻收起那副玩世不恭的模样,立正站好,一脸严肃,“是,是,学生明白。”

    吴敬中胸口剧烈起伏了几下,最终还是不耐烦地挥了挥手。

    “滚吧。”

    “好嘞。”

    洪智有如蒙大赦,连忙一溜烟地跑了。

    看着他猥琐的背影,吴敬中气的牙根痒痒。

    吱呀。

    内堂的门被推开,刘雄走了进来。

    他看到吴敬中铁青的脸色,便知道站长这火气还没消。

    吴敬中一屁股坐回藤椅上,拿起茶杯,却发现茶水已经凉透了,又重重地放了回去,发出一声闷响。

    他长长地叹了口气,满脸愁容。

    刘雄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问道:“站长,您还在为蕊蕊的事发愁?”

    吴敬中揉着发胀的太阳穴,声音里满是疲惫。

    “是啊。

    “你说,蕊蕊要是真看上这臭小子了,可怎么整?”

    刘雄笑了笑:“站长,我觉得洪股长挺好的啊。

    “您看他,多能搞钱,又会来事。

    “就他这本事,将来就算光复了,也肯定能吃得开。

    “而且,小洪这人仗义,人品、口碑在哈尔滨这地面上,那是没得说。

    “站里这帮弟兄,哪个不看好他?

    “蕊蕊小姐跟他在一起,那不正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吗?”

    “糊涂!”

    吴敬中猛地一拍扶手,瞪着他。

    “洪智有身边多少女人了?

    “光我听说的,孩子就有俩了!

    “一个顾秋妍,还有一个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女土匪!

    “怎么着?蕊蕊跟了他,是去给人家当后妈,还是去做小?”

    刘雄摸了摸自己尚未秃顶的脑袋,脸上露出一丝暴躁:“站长,这还不简单?

    “我找几个人,直接把那几个女的都给突突了,不就完事了!

    “洪智有有多少个女人,老子就给他宰多少个。

    “到时候,不就剩下蕊蕊小姐一个了?”

    吴敬中被他这混账话气得直翻白眼,“去去,你就别在这儿给我添乱了。”

    刘雄嘿嘿一笑,挠了挠头。

    “要不说这男女之事就是麻烦,反正我就觉得,这世道找女人、生孩子,纯粹是硬找苦吃。

    “有这精力,吃点好的、喝点好的,多杀他几个鬼子不好吗?

    “还省得成天提心吊胆的。”

    吴敬中冷冷地瞪了他一眼。

    刘雄干笑一声,老老实实地退了出去。

    内堂里又恢复了安静。

    哎!

    吴敬中眼神一黯,颓然地靠在椅背上,摇头低叹了一声。

    玛德,让那小子给拿住了!

    ……

    翌日上午,十点。

    办公室。

    洪智有正和任长春在棋盘上厮杀。

    他捏着一枚黑子,悬在半空,迟迟没有落下。

    叮铃铃。

    桌上的电话骤然响起,打破了办公室的宁静。

    洪智有随手放下棋子,拿起听筒。

    “喂。

    “是我。

    “我知道了。”

    他挂断电话,将听筒放回原位,动作不紧不慢。

    他看向任长春,吩咐道:“长春,你马上去一趟宪兵队。

    “看看久保太郎的尸体,确定一下,到底是不是他本人。”

    任长春正琢磨着棋局,猛地抬起头,脸上满是震惊。

    “久保太郎……死了?”

    话音刚落,他立刻反应过来,连忙点头。

    “是!股长,我现在就去!”

    他快步走出办公室,脚步声在走廊里显得格外急促。

    一个小时后。

    任长春满脸喜色的赶了回来:“股长!确定了!

    “就是久保太郎那孙子!”

    他喘着粗气,兴奋地说道:“宪兵队侦查给出的结论是,昨天晚上喝多了,在自家浴缸里淹死的!”

    洪智有“嗯”了一声,脸上依旧波澜不惊,仿佛只是死了一只无关紧要的蚂蚁。

    “知道了。”

    他站起身,掸了掸衣袖。

    “去安排两辆车,叫上几个靠谱的弟兄,跟我去一趟佳木斯。”

    任长春立刻领命而去。

    洪智有踱步来到隔壁特务科,推开了周乙办公室的门。

    周乙正埋首于一堆文件中,眉头紧锁。

    洪智有自顾自地坐到他对面的沙发上。

    “久保太郎死了。”

    “哈尔滨暂时是太平了,我去把嫂子和孩子接回来。”

    周乙抬起头,眼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松弛。

    “辛苦你了。

    “正好我手上有个案子走不开。”

    洪智有跟高彬请示之后,一行人没有耽搁,直接驱车驶出哈尔滨,朝着佳木斯的方向而去。

    数日后。

    顾秋妍抱着襁褓中的孩子,再一次回到了哈尔滨这栋熟悉的宅子里。

    已是九月底,秋意渐浓。

    怕冻着孩子,周乙提前让刘妈在壁炉里生了火,屋子里暖洋洋的。

    晚上。

    周乙推门回家,一进门就听见孩子嘹亮的哭声。

    客厅里,顾秋妍和刘妈正手忙脚乱地哄着孩子。

    刘妈见他回来,连忙躬身行礼。

    “先生回来了,正好饭菜刚上桌。”

    周乙脱下外套,走到摇篮边,看着里面哭得满脸通红的小家伙。

    “孩子没事吧?”

    顾秋妍抱着孩子,轻轻拍着她的背,脸上满是无奈:

    “这孩子也不知道怎么了,白天光睡觉,一到晚上就哭,太磨人了。”

    刘妈在一旁搭话道:“先生,太太,这就是‘夜哭郎’。

    “按我们乡下的规矩,贴张红纸就好了。”

    顾秋妍愣了一下,“贴红纸?”

    “是啊。”

    刘妈说得煞有介事,“我们乡下孩子要是闹夜,就找个教书先生在红纸上写几个大字:天皇皇,地皇皇,我家有个夜哭郎……可灵光了。”

    她又转向周乙。

    “先生,您是文化人,今晚您给写上,我明儿一早去路边的电线杆子上给贴了。

    “路过的人念叨得多了,孩子准保就不哭不闹了。”

    周乙看着妻子和孩子,脸上露出难得的温和笑意。

    “好,辛苦刘妈了。”

    等刘妈下楼,周乙从顾秋妍手里接过孩子,有些生疏地晃动起来。

    “你要喂养孩子,饿得快。

    “以后吃饭就不用等我了。”

    顾秋妍看着他,嘴角微微上扬,“那怎么行,你可是孩子她爸。”

    周乙低头看着怀里小小的婴儿,叹了口气。

    “是啊,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光复国土。

    “日本人要是一直赖着不走,照这架势,以后我还得指望这丫头给我养老送终呢。”

    顾秋妍笑了笑。

    “你明白就好。

    “这几天见你老是对她不冷不淡的,一副怎么也亲不起来的样子,我还以为你不喜欢她呢。”

    周乙的眼神黯淡了一下,“我是真不知道怎么喜欢孩子。我儿子家乔很小就和我分开了,他现在长这么大了,我都没怎么抱过他。”

    他顿了顿,声音低沉了许多。

    “再者,我这手上沾了太多人血,每次一抱细皮嫩肉的小丫头,我就觉得身上太脏了,怕惊着她。”

    顾秋妍静静地看着他,眼神温柔而坚定:

    “你又不是刽子手。

    “你是活菩萨。你杀的,都是该死的人。你救的,是千千万万的人。

    “就算将来不在了,那都是要升天的。”

    周乙抬起头,笑了笑道:

    “谢谢。

    “你是第一个这么安慰我的人。”

    顾秋妍看着他,嫣然一笑:

    “本来就是。”

    她顿了顿,话锋一转:

    “对了,最近有没有什么新情况?

    “你别忘了,我也是一名战士,可不能啥事都瞒着我。”

    周乙抱着孩子的手紧了紧,神色变的凝重起来:

    “有。”

    “而且,情况十分不妙。

    “诺门坎战役日本人输了,关东军司令植田谦吉、参谋长矶谷廉介皆被罢免,转入了预备役。

    “昨天,陆军部次长梅津美治郎已经正式到任,就职关东军司令,并兼任驻满特命全权大使。”

    他停顿了一下,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也就是说,这位以后就是满洲国真正的‘皇帝’,拥有比植田谦吉更大的权利。”

    顾秋妍的心沉了下去。

    “更糟糕的是,”周乙的语气愈发凝重,“梅津美治郎是一个纯粹的军人,崇尚武士道精神,唯军功论,而且极度反感派系政治之争。

    “他甚至比涩谷三郎,还要‘金刚不坏’。”

    这句话像一块巨石,重重砸在顾秋妍的心头。

    涩谷三郎的难缠,她很清楚。

    而这个梅津美治郎,听起来更是块油盐不进的铁板。

    周乙接着说,“这对洪智有,同样是个沉重的打击。

    “他的金钱理论,那套无往不利的处世哲学在这样的人面前,恐怕要彻底失灵了。

    “万幸的是,梅津美治郎现在的注意力都集中在练兵备战苏联上,似乎还没有对警察、宪兵系统下手的准备。

    “不过依我看,也是迟早的事了。

    “往后,咱们这些搞情报的甚至抗联,极有可能陷入真正的地狱模式。”

    顾秋妍眉头紧紧皱了起来,“天呐,怎么来了这么一号人物。”

    她的眼神里闪过一丝狠厉。

    “实在不行,咱们刺杀他得了。”

    周乙瞥了她一眼,眼神里带着一丝不满,“你怎么跟老魏一个脾气,动不动就要搞刺杀。

    “梅津美治郎这种司令官,身边的安保有多严密,你想过吗?

    “再说了,万一刺杀失败,将会迎来他们洗地一般的疯狂报复。

    “到时候不知道有多少无辜的百姓,要给咱们背锅。

    “你杀了他,下一个来的也许就是东条英机、冈村宁次。

    “这些人,一个个都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魔,杀不完的。”

    顾秋妍胸口一阵烦闷,一股无力感涌了上来,“真是国运不济,好不容易以为小鬼子能消停几天,没想到来了个更大的麻烦。”

    周乙站起身,走到窗边看着茫茫夜色:

    “打起精神吧。

    “依我看,哈尔滨很快就会有惊天动地的变化。”

    他转过身,看着顾秋妍。

    “对了,明天高彬他们要来看你和孩子。

    “听智有的意思,高彬还给孩子取了个小名,这个……咱们得接受。”

    顾秋妍整个人都僵住了。

    她几乎是尖叫出声:“什么?

    “真恶心!他怎么这么不要脸!

    “一个满手血腥的刽子手,凭什么给我的女儿取名字?”

    周乙面无表情地看着她:“因为高彬觉得,这是他的孙女,是高家的种。

    “他没抢着给孩子取个大名,你就烧高香吧。

    “再说了,他是汉奸、走狗,但他用的字,是干干净净的汉字,又不是取的日本名。

    “就依着他吧。”

    他走近一步,盯着顾秋妍的眼睛叮嘱:

    “到时候,收起你这张冷脸,表现的热情点。”

    顾秋妍嘴唇翕动,最终还是将满腔的屈辱和愤怒咽了下去,撇了撇嘴。

    “知道了。”

    ……

    翌日,晚上七点。

    黑色的轿车在夜色中穿行,高彬坐在副驾驶上,心情显然很不错。

    高彬从兜里摸出一个厚厚的红包,在洪智有面前晃了晃,里面是崭新的一沓康德币。

    “智有,我给孩子送了两千块的红包,少不少?”

    洪智有一边开车,瞥了一眼:

    “叔,您这手笔也太大了。

    “三百块都能在道外买个带院子的二层小楼了,您一下子给这么多,这不是把‘亲爷爷’三个字写脸上了吗?

    “到时候周队长脸往哪儿搁?秋妍也没法收啊。”

    “哎哟!”

    高彬一拍额头,恍然大悟。

    “你看看,我这急性子,是啊,得低调点。”

    他把红包里的钱抽出来,“那还是两百吧,跟鲁明他们一样。”

    他搓了搓手,脸上是难以掩饰的迫不及待。

    “哎呀,真想看看我的小孙女啊。

    “你婶婶今天还非要跟着过来,她那嘴上把不住门,我怕周乙多想,给拦住了。”

    洪智有笑了笑:“没事,以后等孩子大点了,天气暖和,我想法子忽悠秋妍带孩子去咱家一趟。”

    高彬满意地点了点头。

    “嗯。”

    车子很快到了周乙家楼下。

    进了屋,饺子冒着腾腾的热气,香味扑鼻。

    鲁明、刘魁、任长春几人早就等着了,连忙迎了过来。

    高彬一如既往地用他那套幽默开了场。

    “有些日子没来周队长家了,甭说,还真挺惦记这口饺子啊。”

    鲁明立刻附和道:“可不是。

    “不是吹啊,哈尔滨的饺子馆我吃了个遍,就数周队长家的味儿最正。”

    周乙脸上挂着客气的笑:“高科长,你们放心,今儿饺子管够。”

    高彬四下看了看。

    “秋妍和孩子呢?”

    周乙指了指楼上。

    “孩子还没醒呢。这娃儿是个夜哭郎,白天睡得沉,待会儿就该开始闹腾了。”

    高彬乐了,“夜哭郎好啊,好养活。”

    片刻之后,饺子吃得差不多了,周乙便起身往楼上走去。

    楼下,鲁明从口袋里摸出烟盒,刚要点上,高彬冷冷地瞪了他一眼,吓得他又默默地放了回去。

    周乙推开卧室的门,顾秋妍正靠在床上看书。

    她抬起头,眼神里满是不耐。

    “还没走吗?”

    周乙叹了口气,“看这架势,不见到孩子,他是不会走了。带下去吧。”

    顾秋妍扁了扁嘴,“真麻烦,这娃儿好不容易能安静一会儿。”

    她嘴上抱怨着,还是小心翼翼地抱起孩子下了楼。

    高彬等人立刻迎了过来。

    顾秋妍脸上堆起温婉的笑容,一一问好。

    “高科长,几位股长,辛苦大家了,还专程来看我和丫头。”

    高彬摆了摆手,“添丁那是大喜事,这满月酒是一定要聚的。”

    他的目光完全被襁褓里的小家伙吸引了过去。

    “让我看看。

    “啧,这粉嘟嘟的小脸,也忒好看了。”

    鲁明凑过来说:“嗯,瞅着像嫂子。”

    刘魁也跟着点头:“是像嫂子,漂亮。”

    顾秋妍脸颊微微一红,“我娘家人都说像周乙。”

    众人登时会意,连忙改口。

    “对,对,也像周队长,尤其是这眼睛简直一个模子刻的。”

    周乙笑了笑:“我看着还是像秋妍多些。”

    洪智有这时拿出了红包,打破了客套:“你们别光说好听的,红包赶紧掏出来啊。”

    高彬、鲁明和刘魁纷纷掏出准备好的红包递了过去。

    周乙和顾秋妍连忙收下,感谢了一番。

    周乙不动声色地给顾秋妍使了个眼色。

    顾秋妍立刻会意,对高彬说道:“高科长,周乙父母不在了,您是他大哥,又是领导,按我们老家的规矩,要辈分大的抱抱孩子,这样才好养活。

    “托您的福了。”

    高彬大喜过望:

    “哦?那是高某的荣幸啊,求之不得,求之不得!”

    洪智有在一旁听得直翻白眼。

    平白无故被降了一辈,自己这下成周乙、鲁明他们的侄子了。

    这要真是自己孩子,那周乙岂不成孩子叔爷了?

    这女人是真他娘的不会说话。

    高彬小心翼翼地从顾秋妍怀里接过孩子,那动作,像是捧着一件绝世珍宝。

    他满眼都是慈爱,抱得异常稳当。

    他看着怀里的小人儿,大笑说道:“秋妍,你们要是不介意,我给孩子取个小名吧?”

    顾秋妍立刻应道:“太好了。”

    高彬想了想,说:“小名叫莎莎吧。像你,学艺术的,洋气。”

    顾秋妍倒是没想到高彬还能取出这么好听的名字,当即故作欣喜。

    “莎莎,太好听了,比我们家老周会取。”

    她低头对着孩子说:“莎莎,快谢谢伯伯。”

    洪智有看不下去了。

    “叔,您别一直抱着啊,让我这个当哥哥的也抱一下。”

    顾秋妍这才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连忙补救:

    “瞧我,高科长比我家老周大了一轮多,按理我和周乙该叫您叔叔了,孩子该叫高科长爷爷才对。”

    周乙笑了笑,打圆场道:“我们几个倒是无所谓,叫老大哥叫叔都行,恐怕洪股长不乐意了。”

    鲁明和刘魁也跟着笑了起来。

    “先说好,我们可不敢当智有的叔啊。”

    众人皆是欢笑一堂。

    洪智有从高彬手里接过孩子,甭说,小丫头长的还挺可爱的。

    他故意做出一副亲密不舍的样子,抱着孩子在屋里轻轻地踱步打转。

    就当提前体验当爹了。

    正抱得香呢,忽然觉得手上一热,一股暖流传来。

    怀里的娃儿咧开小嘴,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

    洪智有动作一僵:“嫂子、老周,娃儿好像……拉粑粑了。”

    “不好意思,你说这丫头……”顾秋妍连忙叫来刘妈。

    两人手忙脚乱地把娃儿接过去,到一边换尿布去了。

    洪智有在水龙头下洗了好几遍手,才走了回来。

    顾秋妍换好尿布回来,满脸歉意。

    “不好意思啊,洪股长。”

    洪智有摆了摆手,一脸无所谓,“嫂子说哪儿的话。

    “满手黄金,大吉大利啊。”

    众人又热闹了一番,这才起身告辞,回了警察厅。

    路上,高彬的脸上还挂着喜气。

    “哎呀,这丫头长的真好看。依我看,还是长的像你,尤其是那眉毛和小嘴。”

    洪智有开着车,嘴角一勾。

    “叔,她要不像我才怪了。”

    高彬笑了一阵,脸上的笑容渐渐收敛,换上了一副忧心忡忡的表情。

    “可惜啊,日本人这一败,满洲国来了个活阎王。

    “我听到内幕消息,梅津美治郎要大力改革关东军,加藤司令官那边一直联系不上,我很担心……梅津美治郎要对咱们警务系统下手啊。”

    洪智有点了点头,“这是迟早的事。”

    高彬的眉头锁的更紧了。

    “我担心他对你下手啊。”

    洪智有脸上却没什么担忧的神色。

    “不会的。

    “我有护身符。”

    高彬一愣,“谁?”

    洪智有吐出几个名字。

    “周佛海、丁默邨这些人。

    “眼下日本人正面战场越来越乏力,他们正在积极协助汪精卫建府,跟蒋打擂台。

    “到时候,他们会给我一个专门负责关外和关内联络的职务。

    “梅津美治郎虽然厌恶政治,但不代表他是个莽夫。

    “再者,他还要顾及侍卫长、亲王的意见。

    “毕竟金矿亲王有分成。”

    汽车的灯光划破黑暗,照亮前路。

    洪智有眼神变的凝重了几分:“但整个哈尔滨重新洗牌,恐怕是免不了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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