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奎一把拽住还在发愣的余波,嘶吼着一个字。
“走!”
两人一头扎进聚宾楼后厨的油腻和混乱之中,撞翻了水桶,从后门狼狈地窜了出去。
也不知在巷子里跑了多久。
待听到身后的追捕声小了。
马奎这才停下,弓着腰,双手撑在膝盖上,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
“看,看一眼。
“有没有人追上来。”
余波探头,小心翼翼地朝巷子口望了望,外边一片漆黑:“没,没人。”
“妈拉个巴子的!
“东北这地方太复杂了,瞅两眼就能干起来,邪性大了。”马奎骂道。
余波嘴唇哆嗦着:
“马哥,咱们好像摊上事了。”
“刚刚开枪打死的那家伙叫蔡爷。
“以前是张大帅麾下驻哈尔滨七十三师的副师长,好像挺有来头。”
他不说还好,一说马奎心里的火“噌”地就窜了起来,反手就一大嘴巴子抽在余波脸上。
“曹尼玛的!”
马奎咬着牙低吼,“你知道有来头还掏枪?
“谁特么让你掏枪的!”
余波捂着火辣辣的脸,郁闷道:“我……我这不喝多了吗?”
“先说好,是你摊上大事,不是老子。”马奎指着他的鼻子,恶狠狠地撇清关系。
余波脖子一梗:
“可,可刚刚打中他的,都是你枪里发出的子弹……”
马奎的眼睛滚圆,凶光毕露:“你啥意思?”
余波被他看得心里发毛,气势顿时矮了半截:
“马哥,我的意思是,咱们还是想先个法子安顿吧。”
马奎胸口剧烈地起伏,终究还是把那股邪火强压了下去。
现在不是内讧的时候。
他烦躁地说道:“慌什么,先回去,等把黄金运上车,明儿就撤了。
“走,我先去给周曦打个电话。
“他人脉广,万一出了啥事,还能替咱们顶下。
“满洲国这帮孙子自诩是皇帝陛下的臣子,向来狂得很,他们连汪伪的警察也敢乱打,要落他们手里准没好果子吃。”
两人一前一后,溜出了巷子。
马奎走到街边一个公共电话亭,迅速拨了一个号码。
电话接通了。
“我姓马,麻烦找一下周先生。”
片刻的等待后,他压低了声音,语气急促。
“周先生,出事了……
“好,我知道了。”
他挂断电话,招呼不远处的余波。
“走吧,先回平房待着,躲过风头再说。”
……
樱花会所内,温暖如春。
酒杯轻轻碰撞,发出悦耳的声响。
洪智有举杯,与周曦碰了碰。
周曦抿了一口清酒,脸上带着一丝玩味的笑意:
“余波这小子是个干事的。
“现在警察厅的巡警,正在附近大范围搜索他和马奎呢。”
洪智有笑了笑,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老哥,接下来,该轮到你了。
“警察局和宪兵队都是我的人,他们很快就会找上门来。
“可能会‘审讯’你。”
周曦端着酒杯的手抖了一下:
“我听说日本人的刑罚很变态,我,我不会折在里头吧?”
洪智有笑了笑:
“你怕啥。
“只要你咬死是戴笠的特使,是来办正事的,就冲那九千两黄金,戴老板都得死保你。
“不要小看老板的能量,现在政策允许接触了,他的手可以伸得很长。”
周曦点了点头,心稍稍定了些:
“那警察问我来哈尔滨干什么,我该怎么回答?”
“简单,考察。”
洪智有早就替他想好了说辞。
“你就说奉戴老板的命令,来东北走一圈,看看这边老百姓真实的经济、生活水平,以方便委座作正确评估。
“这个理由一撂,用不了多久,溥仪估计得亲自接你去新京,用他的金銮马车载着你同游。”
洪智有说话总有一种令人心安、愉悦的力量,真就如饮美酒,醉人心脾。
周曦一听,心里的那点慌乱顿时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莫名的兴奋和期待。
他甚至已经开始想象被溥仪接见时的风光场面了。
“好吧,那我就在这等着警察来抓了。”
他放下酒杯,又想起一个关键问题。
“要是他们问咱们的关系……”
“无妨。”
洪智有摆了摆手。
“我上次在津海,受周佛海和多田骏司令官委托,是与国府代表团和平谈判的专员之一。
“所以,你来哈尔滨,也算是代表团的二次委派任务,与我接触也算是正常交往。
“作为皇帝陛下的臣子,我好好款待你,彰显我满洲国的热情好客,这不是很正常吗?”
周曦连连点头,脸上写满了叹服:
“对,对!
“怪不得叶子明多次提及你,老弟你真就是人中龙凤啊。”
“龙凤不敢当,高山流水,兄之知音还差不多。”洪智有笑着摆摆手。
“好了,老哥你多喝几杯,多吃几口。
“明儿到了审讯室,饭肯定好不了。”他又道。
“好,那我就不送了。”
周曦抓紧时间,匆匆忙忙地搂着一个艺伎钻进了内室。
洪智有走出会所。
彭虎迅速迎了过来。
“叫上几个可靠的弟兄,立马把金条转移走。”洪智有吩咐道。
“干完活,给他们一人拿两根。”
彭虎皱眉道:“爷,你给的够多了。”
“老子又不差钱,发就是了。”
洪智有的语气不容置疑。
“好吧。”
彭虎点点头,转身消失在夜色中。
洪智有吩咐完,上了车,直接回家。
他舒舒服服地冲了个热水澡。
他知道,今晚的哈尔滨肯定得热闹非凡。
他走到电话旁,想了想,直接拔掉了电话线。
然后,一头栽倒在柔软的大床上,蒙头睡了过去。
……
破旧的平房内。
马奎重重刚关上门,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外面就传来一阵汽车引擎的轰隆声。
马奎心里咯噔一下,凑到窗边一看,人麻了。
数十个穿着土黄色军装的日本兵,端着三八大盖,一点点地往房子围了过来。
在他们身后,还有一个日本兵正手脚麻利地架设一门小型迫击炮,乌黑的炮口,冷冰冰地对准了这栋小小的平房。
这特么……
马奎脑子嗡的一声,一片空白。
余波也凑了过来,看到外面的阵仗,差点没瘫在地上。
“马,马队,现在咋办?”
他声音发颤,手下意识地摸向腰间的枪。
“子弹还有,要不……跟他们干了!”
“干你老娘!”
马奎压着嗓子骂道,声音里充满了绝望。
“你敢开枪,他们就敢开炮!
“你当日本鬼子是跟你嘻嘻哈哈闹着玩呢!”
“那咋办?”
余波六神无主地看着马奎。
马奎的艰难的咽了一口唾沫:
“还能咋办。
“投吧。”
他取了一块脏兮兮的白布被绑在了竹竿上,斜着从窗户伸了出去,在冰冷夜风中晃了晃。
外面,领头的日本军官抬起手,做了一个向下压的手势。
包围着平房的日本宪兵左右分散。
马奎和余波对视一眼,两人抱着脑袋,缓缓地走了出去。
“支那人?”
军官用日语问道。
马奎懂一点日语,他连忙点头:
“是,是,中国人。”
军官转过头,用日语对身边的士兵吩咐了几句。
“通知警察厅,过来把人领走。”
……
很快来了几个警察押着马奎和余波上了车,直奔哈尔滨警察厅。
厅里灯火通明。
值班的是治安股股长刘魁。
他刚收了个假货古董,心里憋着火呢。
一见到被押进来的马奎,两人视线在空中一碰。
刘魁心里就有了底。
这家伙眼里那股子不驯和狠厉,是街面上混混装不出来的。
这是个狠茬子。
刘魁站起身,踱着步子走了过去。
“怎么回事?”
旁边一个警察立正回答:“报告刘股长,这两个家伙在聚宾楼开枪杀人,死了好几个,让巡逻的宪兵给逮住了。”
刘魁冷笑一声:
“呵,有点意思。
“宪兵队这是捡了条大鱼啊。”
说着,他伸出手拍了拍马奎的脸。
动作轻佻,侮辱意味却极浓。
马奎眼神凶狠,头不服地往边上偏了偏,躲开了他的手。
“哟?”
刘魁火气瞬间就上来了。
“还敢躲?”
他一把揪住马奎的衣领,照着就是一通毫无章法的乱锤。
沉闷的击打声,听得旁边的警察都眼皮直跳。
马奎疼的发出一声闷哼,软在地上,脸孔扭曲,不住地痉挛。
刘魁抖了抖有些发麻的手腕,啐了一口。
“红票不会这么冒失。
“这股子鸟味儿,八成是军统的。”
他对着手下摆了摆手:“先交给老涂,关起来。
“不审,不问,什么也别干。
“就这么晾着,上点小料好好熬一熬。”
“是!”
警员领命,一左一右架起马奎,又推了一把吓傻了的余波,朝地下室的审讯区走去。
……
翌日。
洪智有刚走出家门,就看到街对面,肖国华正蹲在黄包车边,啃着窝窝头。
见了洪智有,他递给一个窝窝头说:“我婆娘做的,加了白糖、牛奶、鸡蛋,老香了。”
洪智有也不见外,接过吃了起来,“嗯,嫂子手艺真没得说。
“朵朵在这边还习惯吧,改天带店里去,我有些时日没见她了。”
肖国华说,“托你的福,孩子挺好的,顿顿有肉吃,有牛奶、鸡蛋,这日子比皇帝老子过的还舒坦。
“我家那口子总说老肖家祖坟冒青烟了,能认识洪股长你。”
洪智有笑说:“客气了,跟着老师,你们照样吃香喝辣。”
肖国华说:“那不好说,站长待我不薄,但总归是……”
他没往下说。
见洪智有吃的这么放心、干净,肖国华心里暖暖的,洪股长这是真没把自己当外人啊。
“警察厅。”洪智有几口吃完,吩咐道。
肖国华二话不说,拉起车把蹬了起来。
他压低了声音,边走边说:
“站长很生气,后果很严重。”
洪智有懒洋洋地靠在椅背上,看着街道两旁匆匆而过的行人:
“老师都一把年纪了,怎么还动不动就爱生气。
“他又咋了?”
肖国华的声音里透着一股急切:
“昨晚宪兵队和警察在聚宾楼抓了几个人。
“周曦那帮蠢货,好像跟人交火了,负责行动的是毛人凤的人,听说一个组都交代了,领头的俩现在在警察厅。
“站长想让你问问到底怎么回事,你倒好,电话线都拔了。”
洪智有笑了笑:“没什么好问的。
“让他老人家安安心心卖他的皮货就行了,别操心这些烂事。”
肖国华沉默了片刻,又问:
“站长还问你,金子怎么样了?”
洪智有闭上眼睛,享受着这难得的清闲:“放心,早转移走了。”
肖国华这才松了口气:“行,那你下车吧。
“我得马上回去给站长复命。”
洪智有睁开眼,一脸不满:“嘿,我说你这人,你好歹先把我拉到地方啊,真不够意思。”
肖国华的脚步顿了顿:
“好吧。
“那就先拉你去警察厅。”
……
到了警察厅,门口的警卫见了洪智有客气敬礼。
洪智有很有礼貌的微笑点头回敬,给足面子。
这是他的习惯。
尊重、把人当人看是这时代最稀缺的品质,也是最廉价、最有效的笼络手段。
到了办公室。
他刚脱下大衣,挂在衣帽架上,屁股还没坐热,桌上电话就刺耳地响了起来。
他拿起话筒。
“喂?
“好,知道了。”
放下电话,洪智有整理了一下衣领,径直去了科长室。
高彬正坐在办公桌后,慢条斯理地擦拭着他的烟斗。
见洪智有进来,他抬了抬眼皮。
“你来的正好。”
他朝旁边沙发上坐着的刘魁示意了一下。
“刘魁,你给他说说吧。”
刘魁站起身,给洪智有倒了杯热茶,这才道:“洪股长,昨天晚上聚宾楼发生一起凶杀案,宪兵队在现场抓到了两个嫌疑人。
“其中一个受不住,交代了身份。
“他们是军统的人。”
刘魁说到这里,顿了顿,目光紧紧锁住洪智有:
“刚刚我们根据线索,在你的樱花会所,抓到了他们的负责人。
“他自称叫周曦,说跟你……是挚交好友。
“我没上刑,想先听听你的意思。”
洪智有端起茶杯,吹了吹热气,看着刘魁,淡淡笑道:
“老刘,谢了啊,这么给兄弟面子。
“是这样的。
“我是华北方面跟国府谈判的专员,认识几个军统的人,不奇怪吧?”
刘魁的表情僵了一下:
“洪股长,您别误会。
“我没怀疑你。
“我只是觉得……不可思议。
“你要这么说,我就明白了。”
高彬点燃烟斗,吸了一口说:
“智有啊,你这身上乱七八糟的头衔一大堆,我这个当叔叔的也搞不清楚。
“既然涉及到你,我也不想多管。
“为了避嫌,我已经把这个案子,移交给楼上的刘副厅长亲自侦办了,你去找他谈吧。”
高彬的眼神落在洪智有脸上,带着一种复杂的审视。
打了出了程斌的事,高彬已经知道自己这个侄子的能量,远比想象的要复杂。
连梅津美治郎那种人物,都能算计得死死的。
自己还拧巴个什么劲儿?
洪智有放下茶杯,站起身:
“那行,我去见见刘厅长。”
洪智有和刘魁一前一后地走了出去。
办公室的门刚关上,鲁明就从隔壁资料室闪身走了进来。
他走到高彬的办公桌前,脸上带着一丝急切和担忧。
“科长,这些人可都是军统啊。
“我听说那个姓周的,从到哈尔滨就一直待在智有的会所里,智有跟他走得很近。
“科长,这事您要是就这么放手,搞不好会很危险啊。”
高彬冷冷地看着他:“你兜里,没带录音机吧?”
鲁明整个人一愣,尬笑道:“科长,您……您怎么还记着这茬呢?”
高彬发出一声冷笑,“防人之心不可无啊。
“梅津司令官没办我,你是不是很失望啊?”
鲁明感觉后背的冷汗都冒出来了:“高科长,您看,这天……还怎么聊?我是真心实意为了科里……”
高彬摆了摆手,语气里充满了厌倦:
“鲁明啊,做人不能太精明了。
“聪明人,一般都活不长。”
鲁明心头猛地一跳,连忙低下头:“是,是,科长,上次的事不管怎样,都是我错了……”
高彬打断了他。
“行了。
“这个案子已经交由刘厅长和刘魁负责了,你就别瞎操那份心了。”
鲁明悻悻地应了一声。
“好吧。”
他退出了办公室,心里一片冰凉。
他知道,自己已经被高彬彻底猜忌了。
看来是时候得想法子,再抱一条更粗的大腿才行。
……
洪智有来到了二楼副厅长的办公室。
刘振文正戴着老花镜,聚精会神地看着报纸。
见到洪智有进来,他摘下眼镜,脸上立刻堆起了笑容。
“智有啊,你可是稀客啊。”
他站起身,指了指对面的沙发。
“别看咱们在一栋楼里办公,我虽然是你的上司,可这一个月都难得见上你一回啊。”
洪智有笑着坐下,“您贵人事多,我这不是怕打扰您工作吗?”
刘振文重新坐下,身体微微前倾笑道:
“是怕打扰,还是生分了?
“我可听雯雯说,你现在很少去餐厅吃饭,也不联系她了。”
洪智有脸上露出一丝恰到好处的苦笑:
“哎,没办法。
“雯雯本就瞧不上我,我这又刚添了一子,她就更瞧不上我了。
“前几天我找了她一趟,碰了一鼻子的灰。”
他叹了口气,继续说道。
“再者说,我这拖家带口的,她瞧不上我是一方面,我也怕影响了她的名声,一来二去可不就生分了。”
洪智有是真想约刘雅雯,可人家不给共度良宵的机会,没辙!
刘振文点了点头,似乎对这个解释还算满意:
“你们年轻人的事,可以慢慢来。”
他话锋一转,切入了正题。
“你今天找我,是有事吧?”
洪智有也收起了笑容:“周曦被抓了。”
刘振文的表情变得严肃起来。
“是啊。
“他自己亲口承认是军统局的人。你也知道,帝国对军统和红票,向来是见一个杀一个。
“不过,他又说是你的朋友。
“也有人证明,你多次在樱花会所宴请他。”
刘振文的十指交叉放在桌上,继续说道:
“智有,这事现在要是往深了查,会很麻烦。
“所以,我想听听你的意见。
“毕竟,勾结军统,可不是什么小罪名啊。”
洪智有迎着他的目光,毫不退缩:“他的确是我的朋友。
“我也确实盛情款待过他。”
刘振文冷笑:“你胆子不小啊。”
洪智有身体向后靠在沙发上,姿态放松:“厅长,我是华北秘密和谈会的专员。
“军统的人过来调查一下满日合作的情况,我没有理由不款待他。
“这也是多田骏司令官和冈村宁次大将他们,所希望看到的局面。
“日本人,不想打了。”
刘振文皮笑肉不笑道:
“哎呀,你说的这些事,都是日本军方高层的重要机密,还是华北方面和汪府那边的事。
“你让我怎么去验证?”
他沉吟片刻,似乎做出了决定。
“这样吧,我已经把这件事,原原本本地上报给了关东军总部和张景惠大人,交由他们来负责。”
他看着洪智有,脸上又露出了那种和蔼的笑容。
“你是我的人。
“审讯那一套,对你肯定是免了。
“不过,在张大人和关东军司令部的指示没有下来之前,你暂时就住在警察厅的招待室吧。”
呵呵,我是你祖宗还差不多,还你的人……
洪智有对这个谨慎怕事,又想拿捏自己的老狐狸简直无语。
还好自己手里真有周佛海给的身份,否则今天非得被这个老刘给卖了不可。
洪智有点了点头。
“好吧,我愿意接受张大人和司令部的调查。”
他话锋一转,语气变得强硬起来。
“不过,周曦是我的朋友,也是戴笠的特使,你们最好一根汗毛也别动他,否则会吃不了兜着走。”
刘振文脸上的笑容不变:
“这得看他配不配合了。
“你知道的,和谈是上面的事。
“我们这些底下办差的,只知道规章手册上白纸黑字写着:军统、红票,格杀勿论。”
他端起茶杯,慢悠悠地喝了一口:
“我打算,把这个案子,交给鲁明来审。
“你意下如何?”
洪智有笑了:“我说鲁明最近胆子怎么这么野,连我叔叔的主意都敢打。
“原来是有厅长您在背后撑腰啊。”
刘振文像是没听出他话里的刺,故作惊讶地“哟”了一声。
“你的意思是,鲁明和高科长有了摩擦?
“不应该啊,他可是高科长一手带出来的。
“这我可得回头好好问问他,不能搞内部不团结嘛。”
洪智有站起身:
“我把话撂在这儿。
“谁都周曦,我就动他。”
刘振文冷眼看着他,点了点头:
“好。
“你的话,我会尽量转达给鲁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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