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又要参加种子战了？
之前自己提过不少次，南条爱实肯定也在私下里找过她，可璃璃子却一直无动于衷。
怎么现在，反倒自己提出了这件事？
同眼前眼神明亮的少女对视着，上杉澈头顶不禁升起了一大堆问号。
“璃璃子……我有很多话想要问你。”
“那就一件一件慢慢说。”璃璃子的语气柔和，“不急。”
稍微整理了下思绪后，上杉澈将自己的问题一一罗列，
“一个是种子战，为什么突然又想要参加了，有什么原因吗？
还有，刚刚是什么情况……你身上怎么一点气息都没传出来，没呼吸也没体温，跟快死了一样。”
“不是和快死了一样。”
璃璃子打断道，话语中丝毫听不出和死亡擦肩而过的凶险：“而是差点就死了，真正的。”
她竖起手指：“就差一点点，我就真正地一睡不起了。”
上杉澈能听出这话语句句属实，而且方才的情况也证明了这一点。
明明是待在家中修行，却能让自身陷入如此凶险的境地……
他凝视着喜形于色的璃璃子，突然有些不知该说些什么好了。
璃璃子踱着步子道：“之前不是和你说了嘛，我在补完日冕呼吸法的时候卡住了。
由于一直苦于找不到体内窍穴的所在，自然也就无法找到气海。”
“但方才，我恰好抬头见到日落月升，感到这天地精华会汇聚一线。”璃璃子偏过视线，看向悬挂在空中的新月。
“先是略有所感，再又想到了之前为了拓展补充知识面所看的东方古籍中的‘抱丹坐胯’。”
她掠过了最重要的过程，直接将开头与结果道了出来：“我照着那上面做，然后就成了。”
汝听，人言否？
璃璃子感叹：“不过其中还真是凶险啊。”
想了想，上杉澈找到了她话语中最关键的重点问道，
“什么是抱丹？”
“所谓抱丹，就是使全身的精气神，气血，劲力，这些能够操纵的力量都浓缩一点，将所有拓展开来的一切，都归于‘一’。”
璃璃子边围着上杉澈绕圈，边愉快地解释道：“那些修仙里不是有说吗——一粒金丹吞入腹，我命由我不由天。”
“这个抱丹的丹虽然和金丹本质不一样，但是一个道理。”
正说着，走到了上杉澈身前的璃璃子微吸了一口气，就在解读之眼的视界中气息全无。
不仅是气息，就连原本冲天的气血，还有明亮到近乎刺眼的精气神都倏地消失了。
要不是罡气循环和璃璃子本人还在，上杉澈都几乎要以为眼前什么都不存在了。
“上杉君，伸出手来。”
没多想，上杉澈伸手，见到了璃璃子将那一根不知何时已经变得玉白柔嫩的食指搭在了他掌心上。
随后，一股沛然巨力自食指的指尖之上毫无征兆地爆发而出！
蹬蹬蹬！
哪怕本能地施力对抗，上杉澈却也接连退了三步才将这股力量完全消了出去。
他凝视着面色稍显疲惫的少女，眼中掠过异彩。
要知道，虽然璃璃子在呼吸法，剑术，还有心境的境界方面都全面超过了他。
可要是真生死搏杀起来，十个璃璃子绑一块儿也不够上杉澈打的。
无他，数值太高。
但现在，璃璃子一根手指的力量却已经能让他不得不连退三步。
哪怕这只是上杉澈最常规的形态。
不待他开口，璃璃子就继续解释道：“正因将所能调动的一切力量浓缩至一点，爆发出来的时候才会前所未有的大。”
上杉澈略一思量，明白了其中的些许关联：“那之前那个近乎死亡的状态，也是因为在尝试抱丹？”
“是。”
璃璃子颔首：“在将所有的一切收敛至一点后，还需要将其分开……以我现在的境界，至多维持一二十分钟就得分开来。
不然的话，这些力量就回不去肉身这座‘存世之基’了。”
说到这，璃璃子也砸了咂嘴，吐了口气：“刚刚我也就差一捏捏的距离，就得留下舍利子，去跟那些圆寂的佛门大师去坐一桌了。”
光是这一句话，就将抱丹的凶险体现的淋漓尽致。
“也是有些急躁了，根本没有准备才会落入险境……”
少女顿了下，笑容依旧灿烂，
“不过我也不后悔就是了，这也是修行乐趣的一环啊。”
“幸亏念头一起我就做了，不然要是错过这时机，也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才能过了这关，找到窍穴，寻到气海的位置所在了。”
剑心通明，并不是一句空谈。
此刻，上杉澈能感受到在璃璃子说出这两句话的时候，她的内心再度绽放光亮，明亮又耀眼。
仿若蒙尘许久的器物再度被擦亮，晶莹剔透。
“那是不是该庆祝一下？”上杉澈朝她抬了下下巴，得到了后者肯定的笑容。
但璃璃子还是先要把他问出的问题回答完再论其他，
“至于种子战嘛……我本来的确是决定不参加的，也在上杉君你的面前说过好几次这样的话了。”
“可是跨越生死关头，再回头一看，一想。”璃璃子摇头，“我反倒觉得当时自己的想法窄了，倔了。”
“当时的我认为前路既明，那同他人交手便毫无意义，一定不如自己坐下来静心参悟。”
璃璃子的眼前闪过种子战选手们的身影。
她的咬字清晰，铿锵有力，
“把‘自以为是’强加到现实，这是很傲慢的想法，我错了！”
少女毫不避讳地开口，
“所以我现在承认这个严重的错误，想要重新参加种子战。
既是练练手，也是想看看偌大的东部地区到底有多少能同你我比肩的天才。”
上杉澈竖起手指：“这个的话，你在情报和视频里都该见过了才是。”
“见过是一回事，动起手来又是另一回事。”璃璃子耸肩，“有的人很会藏，只有同他动起手来才能知道真正的厉害之处。”
“而且，在抱丹之后剑心里的假想敌也都打不过我了，太强的话又失去了实感……也是时候，该收集一些新素材了。”
少女抬头，眼瞳中倒映那轮银月：“真希望，有人能打败我啊。”
聆听着这期待的语气，上杉澈才发现她还是那个狂到不行的家伙，没有根本上的改变。
他咳嗽了下：“璃璃子……”
璃璃子眨了下眼，就明白了上杉澈在想些什么。
她失笑道，
“上杉君，你不会以为我在说大话吧？”
“不是吗？”
“当然不是啊……我的确是这样希望的。”璃璃子认真说，“我如果败了，就意味着有着更多可学习的地方。”
“那个生活在战国时代，叫佐佐木小次郎的大剑豪不就是这样想的？”
上杉澈自然知晓佐佐木的名讳与故事。
——话说在战国时代末期，有个名为佐佐木小次郎的男人喜欢同各路名剑士切磋交手，一辈子打了数百场，却无一胜绩。
直到岩流岛同当时的剑圣宫本武藏一战，才彻底名声大噪。
虽然败了，但同样给宫本武藏的面庞上留下了一道深邃可怖的伤痕。
据说，佐佐木小次郎在每次失败后就在脑海中模拟与那个对手的战斗，直到将对方彻底击败击杀，才去寻找下一个更强的对手。
——当然，这也只是传说故事的一种，还有另外好多个版本。
故事的真假，或许还得他亲自在那个时代停留几十年才能知道了。
见到上杉澈露出明白的表情，璃璃子就切了一声，
“但我又和他不太一样，佐佐木这人太龟了，没赢过一次所以直到他死后都在传‘不胜剑士’的名头。”
“败，肯定要有；但更多的应该是胜才对——失败本身没有意义，因失败而生的变强和胜利才有意义。”
璃璃子张开双手，再合紧，
“既要同强者交手，也不要避讳和弱者切磋。若是睁大双眼，就会发现再弱的弱者身上都会有可取之处。”
“至于什么天下无敌已经没人打得过我了，我现在自然没有那种想法。”
璃璃子朝他吐了下舌头：“不说别人，上杉君你都能打好几个我吧。”
上杉澈摆手：“只是因为我的纯粹力量比较大而已。”
“强就是强，没必要分辨是由什么构成的。”
璃璃子又凑近来打量了下上杉澈，摇头轻叹：“完全看不到取胜的希望啊。”
将她的话尽数听完，上杉澈便也点头，
“我大概理解你现在的想法了。”
既然如此……
极短暂的沉默后，他把那个许久都不愿意和璃璃子谈的问题摆在了桌面上，
“那德川家呢，你参加种子战，这样抛头露面的他们指定看到要找过来……”
“那就来吧。”
轻飘飘，却又同十万座大山那样坚定不移的话语落下。
璃璃子微笑：“人生舍死无大事，追过来，也不过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罢了。”
“念头通达，在事情到来前不要因此影响到你我的修行才是最重要的。”
“还有，上杉君。”璃璃子直视着他的双眼，声音清亮，“我要给你带来麻烦了。”
和对方在一起待了这么久的上杉澈明白。
这话，是告知。
也是将抉择放在了他的手上。
先前璃璃子也是考虑到“麻烦”的存在会影响上杉澈，才想着最好不接触任何多余的人，暗暗修行便好。
可现在她只求念头通达，随心所欲，不再能接受自己的想法因他人被排到第二位。
若是接受，那二人间便什么也不会改变。
而如果上杉澈不想接受这份必将到来的麻烦，那璃璃子自然会尊重意愿，不再靠他靠得那么近。
上杉澈嗯了一声，摸了摸肚子：“说了那么多，晚上吃什么？”
璃璃子的笑容更灿烂了一分。
她拍拍咕咕叫了起来的肚子，翻了个白眼，
“我也饿了，不想烧饭。”
上杉澈错愕张嘴。
以前，璃璃子不是说过做饭也是修行的一环吗？
见到他的模样，璃璃子哼了一声，躺坐在木地板上：“刚还差点嗝屁了呢，手脚都还发软了，做的饭也肯定不好吃。”
她取出手机点了几下，随口说道：“但如果是以前的我的话，肯定也会选择继续做饭修行吧。”
上杉澈同样坐下，看见了她指尖在某汉堡程度的APP上微动，很快就点了一大堆套餐。
“现在不一样。”
又是一番挑选后，少女点了下“结算”的按钮：“我，已经不一样了。”
支付完后，璃璃子嘿嘿一笑：“上杉君我也帮你点了哦，待会记得报销一下。”
……
上杉澈坐在堆迭而起的牛肉汉堡小山前，透过缝隙看着里边那个正令一个个完整的汉堡迅速消失的恐怖少女。
“——刚刚消耗大，多吃一点也合理嘛！”
一句话，让他掏出五万円。
璃璃子边吃边叽里咕噜地开口：“窍穴和气海的路子已经通了，但还得等我慢慢走一会儿。
抱丹的技巧，倒是可以传授。”
这话语模糊不清，怕是只有上杉澈，静间真夏与北野瑠奈才能听懂一二。
“上杉君，你现在已经可以随便控制全身气力，也能轻易用蕴神术收敛精气神了对吧。”
上杉澈点头。
“但是，要将这被收敛入人体这个大模型中的所有复杂的力量汇聚一点，并任凭心意操纵，才算得上是丹成。”
“抱丹成功的效果很厉害。”
又将一根鸡腿径直塞入口中，三两下嚼碎后璃璃子支吾出声，
“打个比方。比如上杉君你的全身力量是十分，本来分散在各处，腿脚只能用四分，手只能用两分。
但是抱丹这功夫，能随心所欲地让脚趾用上十分力气，手指也用上十分力气，甚至在爆发之下变成十二分力气都有可能。”
这样一说，上杉澈就明白这能力超模在哪儿了。
简直强无敌。
“待会儿我亲手教你吧，我刚刚突破理解也不是太深，三言两语说的话太肤浅了。”
“遵命！”
在璃璃子库库猛吃的时间里，上杉澈先拿出手机敲动南条爱实的line，告诉了她璃璃子想要参加种子战的事。
后者听到这消息自然是意外惊喜，立刻便发动大手把璃璃子的名字放在了荒川区的参赛名单中。
甚至，直接在预选赛中插队排在了明天。
上杉澈又问了下歌留多的事，却并没有得到想要的回答——南条爱实甚至连这仨字是啥意思都不懂，根本就没听说过。
简单道了下谢后，上杉澈听到吃吃吃的声音已经消失了。
转头一看，发现汉堡和鸡腿小山已经消失不见了，而璃璃子的腹部却依旧平坦如初。
可谓是胃中深渊这一块儿。
璃璃子嗦了嗦手指，让它变得油光闪亮，朝着上杉澈就是一抬下巴。
“衣服脱下来，等什么呢！”
她高举双手活动着五指，笑着前压了过来，已经紧贴住上杉澈的后背
“上杉君，让我来看看你这些天里都有多少长进……”（记住本站网址，Ｗｗｗ．WX52．info，方便下次阅读，或且百度输入“ xs52 ”，就能进入本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