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八章 大宋的辽东

    …

    其实——

    残辽的一众高层,也就是耶律敖卢斡君臣,早就发现不对劲了。

    大宋在辽东地区实施浅攻进筑战略的同时,还不断往辽东移民,建设辽东、开发辽东。

    短短两年多时间,大宋连移民,带派遣民夫,已经向辽东移了大几百万人口。

    他们在这里大兴土木,修路、修铁路、建码头、铺设通讯线,开办工厂,建设城市,开荒土地,改榷场为集市,通过围剿、贸易、通婚等方式收复附近部落,使其变成“汉人”。

    这明显是来了就不想走的架势,跟不少辽人认为的大宋这是在帮他们夺取辽东地区根本就不一样。

    实际上,早前辽人并没有担心过大宋会鸠占鹊巢。

    这并不是说,辽人认为大宋“人品”好,不会抢夺盟友的疆土,而是过去草原(包括东北平原)始终无法被中原王朝有效统治。

    这主要是因为,草原以及东北平原离中原实在太远了,通讯成本和运输成本都实在太高了,统治起来相当烧钱和麻烦。

    关键,中原王朝想将手伸进草原或者东北平原,草原游牧民族和东北渔猎民族肯定不会让的,进而会跟中原王朝进行战争。

    中原王朝有枪有炮有先进的武器,就像大宋一样?

    没用。

    一旦有中原王朝的军队进入草原或者东北平原,游牧民族或者渔猎民族只要施展敌进我退、敌驻我扰、敌疲我打、敌退我追的游击战术,拖都能将中原王朝的军队给拖垮了。

    关键的关键,就算中原王朝打下草原或者东北平原也没有用,他们不能在这里生活,也不敢在这里生活。

    中原农耕文明依赖稳定水源与耕地,而草原降水稀少且分布不均,年降水量多在二百毫米以下,根本无法支撑水稻、小麦等主粮种植。

    即便少数河谷地带能开垦小块农田,一场突如其来的沙暴或干旱,便能让数月劳作颗粒无收。

    更致命的是,草原上冬季寒潮频繁,气温常降至零下三十度以下,中原传统的土木结构房屋难以抵御寒风,取暖所需的牛羊粪燃料,对习惯依赖柴薪的中原人而言,既是资源短缺,也是使用习惯的巨大鸿沟。

    夏季则蚊虫肆虐,草原特有的牛虻、蚊虫携带多种病菌,中原人缺乏抵抗力,极易染病,且草原地广人稀,一旦患病,连基本的医治都成奢望。

    此外,中原百姓日常所需的盐、铁、布帛等物资,草原几乎无法自产,必须依赖与中原的贸易。

    而草原部落以游牧为生,逐水草而居,缺乏固定的集市与交易场所,中原人若在此定居,物资获取难度极大。

    同时,中原人不熟悉畜牧业,无法像游牧民族那样依靠牛羊获取食物与皮毛,生存根基从源头上就已动摇。

    至于东北平原虽有黑土沃野之名,却因气候与土壤特性,成为早期中原农耕文明难以解决的难题。其冬季漫长且酷寒,土壤冻结深度可达一到两米,每年适宜耕作的时间仅四到五个月,远短于中原的八到九个月。中原传统的一年一熟耕作模式,在此地连作物成熟都难以保证,更别提丰收。

    还有,东北平原河流众多,但冬季结冰、夏季汛期洪涝频发,既无法像中原那样通过修建灌溉渠稳定供水,反而时常冲毁农田。

    同时,东北平原北部多沼泽湿地,土地泥泞不堪,中原常用的畜力农具难以通行,开垦土地的成本高。

    而与中原腹地的交通更是不便,从华北平原进入东北,需翻越燕山山脉,山路崎岖,物资运输成本是中原地区的数倍,粮食、工具等物资难以持续供应。

    还有,东北平原森林茂密,野兽出没频繁,即便开垦出农田,也常遭狼群、熊类等野兽侵袭,人身安全难以保障。这种“开垦即冒险”的环境,让中原人即便有心定居,也不得不掂量其中的风险。

    这就使得,中原王朝就算打下草原或者东北平原,也就是抢点牲畜、财物、女人什么的,最多也就是找块深远的石头,在上面刻点字,表明我来过这里,其它什么都无法改变。

    要是捉了游牧民族的人或者渔猎民族的人,杀了吧,被说残暴,不杀的话,养着他们,废粮食不说,还得想办法治理他们,甚至还得时时刻刻提防他们叛上作乱。

    总之,从前中原王朝攻打草原上的游牧民族或渔猎民族,就是一场投入与收获严重不成正比的赔本买卖。

    用中原王朝那些保守派文人的说法就是,这是劳民伤财,而热衷于攻打草原或者东北平原上的游牧民族或渔猎民族的皇帝,会被他们说成是穷兵黩武。

    也正是因为清楚这一点,残辽的高层,一直认为,大宋即便是打下辽东地区,也不会想着占领这里,将来的某一天,他们肯定会把打下的草原和东北平原还给他们,到那时,他们就可以借着大宋的手复国,最多他们也就是充当一下大宋的打手,草原上和东北平原上但凡有哪个游牧民族或渔猎民族不服大宋管理,他们就代为出手教训一下。

    基于这样的认知,残辽才明知道,大宋是让其与金国互相消耗有生人口,也配合大宋与金国互耗。

    不想,大宋打下辽东的部分地区了之后,竟然开始治理这里。

    关键,大宋搞出来的铁路、大海船,使得东北离中原也没那么远了;大宋搞出来的电报,使得东北跟中原的通讯也不存在问题了;大宋搞出来的很多农机具,比传统牲畜有劲多了,已经可以治理东北的河流,以及在北方垦荒了;还有,大宋搞出来的砖混房,大宋搞出来的棉制品,以及大宋大力推广的煤、沼气、太阳能等新型燃烧物,已经在很大程度上解决了东北冬天取暖的问题。

    更关键的是,袁倾城研发的新型农作物,水稻、玉米、土豆、红薯等生长周期短,在东北完全可以做到一年一熟。

    这一切的一切,都标志着,大宋想要彻底占领辽东地区。

    更让残辽的一众高层的心沉入谷底的是,辽东地区的汉儿,包括高度汉化的渤海人以及精通汉文化的辽人全都已经投了大宋,甚至就连大量的草原部落和渔猎部落也已经倒向大宋,甚至是跟着宋军一块攻打金国。

    其实,不怨这些游牧民族和渔猎民族如此,实在是,大宋现在不仅已经停止跟金国以及金国的盟友贸易,尤其是对草原上的人和东北平原上的人所必需的粮食、食盐、茶叶和生活用品,严加管控,不许有一点流入金国以及其盟友手上。

    这招就有点太过杀人诛心了。

    因为这些东西是草原民族和渔猎民族的刚需品,垄断这些东西,就可以彻底控制草原上和东北平原上的人。

    历史上的张居正就是这么做的,想要以此来消灭蒙古人,只可惜,他并没有坚持到底。

    最后,这招被满清学了去,他们用这招,再辅以其它一些招数,有清一代把蒙古人从峰值的近千万人口折腾到后来只剩下五十多万人口。

    由此可见,这招到底有多成功。

    如今,大宋祭出这招,那些草原上的小游牧民族,那些东北的小渔猎民族,怎么可能扛得住这样的打击?

    反之,只要转头来投大宋,那是要什么有什么,尤其是帮大宋打一打仗,足够他们好好生活几年的了。

    试问,这些本就是墙头草的游牧民族和渔猎民族,又怎么可能不投大宋?

    最让残辽的一众高层感到绝望的是,大宋已经在攻打高丽了。

    傻子都能看明白,大宋要想将高丽并入自己的版图,就必须拥有辽东之地,不然,其地就连不上。

    换一种说法,如果大宋拿下高丽,而放弃辽东,那么高丽就是一块飞地,早晚要独立的。

    所以,大宋攻占高丽,已经可以充分证明,大宋肯定是要夺取辽东的。

    这就让残辽的一众高层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恐慌与混乱之中。他们原本还寄希望于大宋会像以往的中原王朝那样,在短暂的军事胜利后便撤军,留给他们复国的机会。然而,大宋的种种举措却表明,他们不仅不会撤军,反而会在这片土地上扎根,进行长久的统治。

    这还不是让残辽的一众高层最忧心的。

    让他们最忧心的是,曾经被他们寄予厚望的皇帝耶律敖卢斡。

    耶律敖卢斡自幼被精心培养,七岁便擅长骑射,兼具契丹贵族崇尚的武力素养;同时打破辽末重武轻文的风气,曾为偷偷读书的内侍掩饰,被时人称赞有长者之风。

    十余岁,耶律敖卢斡就表现得性情温和且懂礼节,常夸赞他人长处、掩饰他人短处,朝廷内外皆认可其贤能。

    可以说,辽国国内,“人皆知晋王贤而属望焉”。

    当时,金军南下,辽朝半壁江山沦陷,耶律延禧沉迷游猎、荒废政事,还疏远贤臣、任用奸佞,导致朝政腐败、军心涣散。在大辽王朝濒临崩溃之际,耶律敖卢斡的贤明与耶律延禧的昏庸形成鲜明对比,成为辽人眼中挽救危局的唯一希望,无论是贵族官僚还是普通军民,都将复兴辽朝的期待寄托在他身上。

    部分契丹贵族将耶律敖卢斡视为政权延续的核心。甚至有人直接计划扶持他登基,以取代耶律延禧重整朝纲。

    朝中大臣也普遍认可耶律敖卢斡的继承资格,即便他因庶出身份未被立为太子,多数官员仍默认他是最佳继位人选,这甚至引发了萧奉先等势力的忌惮。

    耶律敖卢斡还体恤下属、善待百姓,在军队和民间积累了极高声望。

    不少辽军将领甚至“只忠于晋王而不忠于辽帝”,普通军民也坚信他继位后能减免赋税、整肃军纪,改变乱世中的生存困境。

    可以说,赵俣在辽国即将灭亡之时,立了耶律敖卢斡为辽国的皇帝,实际上是给辽国打了一记强心针,让辽人看到了复国的希望,哪怕耶律敖卢斡只是一个傀儡皇帝。

    耶律敖卢斡继承了耶律延禧的皇位后,尤其是赵俣允许耶律敖卢斡去辽中京担任“真正的皇帝”之后,耶律敖卢斡也想大干一场,他命令官吏百姓上奏陈说应当采行之事,颇有复国之志。

    耶律敖卢斡生性宽厚,讨厌杀人。捉住逃亡者,只是使用笞刑(也就是,用竹板、荆条拷打犯人脊背或臀腿的刑罚)而已。如有自动归附的,就授给官职。顺便对左右说:“欲归我者,自可来;不欲从者,任其去。何必强逼之?”

    耶律敖卢斡还经常取出唐朝的《贞观政要》以及林牙耶律资忠所作的《治国诗》,命令侍从诵读,表明他的学习之心。

    因为耶律敖卢斡前期的表现,乌古部节度使糺哲、迭烈部统军挞不也、都监突里不等人分别率领部众前来归附。

    从此辽国诸部相继到来。

    辽国也因此好起来了一点。

    然而,连一年都没到,可能是少年人没有常性,可能是时局太过糟糕让他看不到复国的希望,也可能是萧普贤女和萧瑟瑟抓得太紧根本不给他实权,耶律敖卢斡日渐纵逸怠惰,开始喜欢蹴鞠,以及其它从赵俣的后宫中流传出来的游戏。

    耶律淳直言极谏,耶律敖卢斡才收敛一些,不再沉迷这些游戏。

    可没过多久,耶律敖卢斡就故态复萌,偷偷蹴鞠和玩其它小游戏。

    还有,耶律敖卢斡花钱大手大脚,动不动就重赏身边的随行人员。

    ——这可能是因为,耶律敖卢斡一直在大宋以及萧普贤女和萧瑟瑟的控制下,没有安全感,才想通过重赏,得到一些忠于他的人。

    可问题是,耶律敖卢斡就是一个穷皇帝,他哪有钱啊?他的那点钱,都是耶律淳等人好不容易才从战场上打出来的战利品,每个铜钱上都沾着辽人的鲜血。

    于是,直长保德就劝谏耶律敖卢斡:“今国帑虚竭,若此滥赏,何以供给?”

    耶律敖卢斡恼怒地说:“昔在福山校猎,汝诬害猎官,今复为此言!若失诸部,吾赋税何所取?”,不肯采纳他的劝谏。

    还有,耶律敖卢斡命令群牧运送盐和粟米,而有百姓盗取,商议登记其数量责令他们赔偿。

    耶律敖卢斡不懂装懂,自己拟定价值:每盗一车粟米,赔偿一只羊;三车赔偿一头牛;五车赔偿一匹马;八车赔偿一头骆驼。

    左右都说:“今羊一尚难易粟二斗,竟以偿粟一车,不可也!”

    耶律敖卢斡却固执地说:“民之所有,即吾之所有。若令尽偿,民何以堪?”

    见耶律敖卢斡如此治国,很多来投残辽的小部落,失望不已,转而去投大宋了。

    而见此,耶律敖卢斡更是破罐子破摔,不仅公开沉迷蹴鞠等他喜欢的小游戏,还学起他父亲耶律延禧,对打猎沉迷起来。

    萧瑟瑟教训了耶律敖卢斡好几次,可他当着萧瑟瑟的面,千依百顺,转头就我行我素。

    见耶律敖卢斡如此昏庸,很多有识之士都看明白了,辽国气数已尽,转而去投大宋,或者去投代表大宋的萧普贤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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