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战争

    在远古的神话时代,黑王因为能够贯穿未来和过去的【未来视】,分裂出的第一个个体,名为【奥丁】。

    这个猜测大部分都是对的,但是有一点需要纠正。

    龙族选择变化为‘人’,是为了进化。

    但是那是因为龙王们自认为不如人类,所以才选择了进化,黑王天生即为完美,又为何要这么做呢?

    或许答案只有一个。

    是‘寂寞’吧。

    一个人的生命实在是太过于无聊,所以全知全能的王才会选择分化。

    而那位王选择的第一个分化对象,就是奥丁。

    【奥丁】是人,也是龙。

    他是【黑王】为了不那么无趣,为了追寻人类这种种族的温暖,为了所谓的羁绊与情感而分化出的‘人’。

    但是,作为【人】的奥丁,却在成为人的瞬间,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

    黑王作为生命体太过于强大,【奥丁】只是分割出来的,微不足道的触须,而剩下的部分,仅靠本能,也会继续作为星球的子嗣蹂躏其他种族。

    丧失权能,却也在丧失权能的最后一个刹那目睹了诸神的黄昏——这种故事不是挺常见的吗。

    总之,为人类(阿萨神族)保留了最后一点火种后,【奥丁】最终‘死去’。

    不过,黑王的化身没有死亡的概念,只会被同类吞噬吧至少,即便肉体死去,精神也不会。

    当时的战争到底是什么情况,如今已经不明,或许是洛基(路鸣泽)蛊惑了诸多龙王对奥丁(黑王)发起叛乱,只为了找乐子也说不定。

    对于高等生命而言,情欲本身都很淡薄,只有厮杀才能够获得一点乐趣,对于龙来说,你死我活不是什么严肃的事情,就和狗狗会彼此缠在一起假装咬啃一样。

    但是那样的生活实在是太过于无聊了。

    说到底,真正高贵的生命,只有作为黑王部分的路明非和路鸣泽,其他龙都不过是再度分化出去的存在。

    即便是恶魔和神也是会寂寞的。

    千年以来,只有他们陪伴彼此。

    已经完全无法分割开来。

    那一天。

    星球,正在演奏文明崩塌的交响。

    海啸将多处城市的高楼拦腰折断,钢铁骨架坠入浊浪时激起水花,基座崩裂的轰鸣压过了人们悲鸣。在更遥远的地带,千年砂岩化作遮天沙暴,与火山灰在平流层媾和,将整个北半球浸入昏红的暮光里。

    死亡的幕布已然垂下。

    然后——太平洋心脏停跳了。

    海域骤然凹陷,形成超越物理法则的绝对黑暗,并非颜色,是连光子都无法逃逸的引力深渊。

    漩涡边缘的海水以违反重力的姿态升腾,凝固成水晶般的黑色冰峰。漩涡中心,粘稠的漆黑中,有庞然巨物正撕裂深海。

    黑王复活了。

    在多日的气象观测,推演后,人们锁定了黑王复活的地点将在太平洋中央。

    但是当他实际复活时,那盛大的景象依旧牵引着人们的内心。

    全世界都在关注着王的复活。

    轰————————

    先是一顶巨型的冠冕刺破海面——那是无数粗粝巨龙的脊椎骨节扭曲融合而成的骸骨王座,嶙峋骨刺间流淌着凝固岩浆般的暗红脉络。

    王冠之下,一张苍白、精致、属于少年的脸庞缓缓升起。

    海水从完美的下颌线滑落,皮肤下却不见血脉搏动,只有熔岩般的金红炽流在奔涌、明灭,那双非人的竖瞳映亮而起。

    滔天黑浪在他身后凝固成逆冲苍穹的狰狞冰峰,如同亿万柄指向诸天的叛逆之剑。

    聚焦点,则是一艘巨大的银白色船舰。

    绘梨衣紧握长刀昂首看向那天空的怪物,她不熟悉黑王的故事,也不知晓路明非的过去,但是她在病床时的确有看到过路明非身旁的那个少年。

    【路鸣泽】

    零冰蓝的瞳孔锐利如刀锋,但看到属于路鸣泽的那张脸,她还是忍不住动摇。

    对于零来说,那个在实验室中救赎了自己的人,是零号。

    而零号的本质,其实是骸骨,就概念上来说,应该近似于白王圣骸,只是上面附着了两个人的意识。

    救了零的人,是路明非,但在路明非为零,零号被捕,而路明非也被分离出这个肉体,并且被封印这部分的记忆。

    零号之后的肉体和意识都被路鸣泽接管,但路鸣泽已经被封印,自然只能够在背地里影响局势。

    而路明非,本就是选择了【人】的那方,作为乔薇尼和路麟城的孩子诞生,真的作为空白的,‘人类路明非’诞生。

    只有【交易】,掌握了【权与力】,他才会回想起过去的记忆。

    而最后,是楚子航。

    他一反常态的手持一把巨大的镰刀,警戒着面前的强敌,作为综合实力最强的人,他能够感受到体内夏弥对天空中那个‘黑王’的恐惧。

    黑王是根植于星球的生命,就算分化出路明非和路鸣泽,也只会生长出新的黑王。

    无法战胜。

    幸好的是,如今回溯在黑王体内的【权】,只有【庞贝】【海洋与水之王】。

    不然根本想象不出战胜这个怪物的画面吧。

    黑王没有在乎战战兢兢的敌人。

    它空灵的双瞳似乎在寻找着什么,越过几人,直到定格——

    “.————早上好。”

    狂风掀起他额前垂落的黑发,眉眼舒展,发丝间跃动着星火般的金色光粒。

    双眸睁开的灿金色内,过度沸腾的龙血跃跃欲试。

    “——————”

    黑王没有发出声音,但在看到路明非的瞬间,他就无法移开视线。

    作为最古老的黑王分裂出去的生命,他几乎被所有之后的黑王视作‘兄长’,而就像路鸣泽,或者说洛基会尝试杀死奥丁一样,杀死路明非是这群‘弟弟’们的本能或者宿命也说不定。

    “但即便如此,光是看着就让人觉得熟悉亲切,‘血缘’还真是可怕。”

    在大结局之前醒来的男孩,他的校服外套在身后猎猎作响,露出内衬。

    手持灭世兵器,右手高抬,左手下压,都同时反握,两把七宗罪的武器彼此交错形成x型。

    “谈和是不可能的了。”

    “所以,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我们并肩作战,老弟。”

    路明非闭上眼,沉入灵魂。

    “路鸣泽——”

    “四分之一的生命,拿去吧。”

    【一次.交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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