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18、倾城之危

    晋阳城被围已三日,城内的物资储备已濒临耗尽,从粮食到日常用品的短缺,逐渐压垮百姓与守军的生存意志,每一处细节都透着绝望:

    亚阳城内的粮仓在围城首日便被后凉的火箭击中,大半存粮烧毁,剩余粮食仅够守军维持三日。到了第三日清晨,粮官不得不将每日口粮从每人两斤米减至每人三两米,且需掺着观音土。

    城南的王老汉一家,早已吃完最后一粒米,十岁的小孙子哭闹着要吃饼,王老汉只能颤巍巍地从墙角摸出半袋晒干的槐树叶,用磨盘磨成粉,加水揉成“树叶团子”,递到孙子手里:“乖娃,吃了这个就不饿了,等官军来了,爷爷给你买糖吃。”可话音刚落,他自己却因多日未进主食,眼前一黑栽倒在地。城内像这样因饥饿晕倒的百姓,每日都有数十人,军医只能用少量米汤勉强施救,却无济于事。

    守军的处境同样艰难,守城士兵站在城墙上,常常因饥饿头晕目眩,手中的长枪都握不稳,只能靠啃咬干硬的麦麸饼勉强支撑,饼渣掉在城砖上,都要赶紧捡起来塞进嘴里,生怕浪费一丝粮食。

    后凉军不仅围城,还截断了晋阳城外的两条水源小凌河与羊肠河。城内仅存的几口老井,很快被百姓与守军挤满,井绳因日夜使用磨得发亮,桶底也磕碰出不少缺口。到了第二日午后,井水便已浑浊不堪,井底沉着泥沙与落叶,可百姓们仍争相排队打水,甚至为了半桶水争抢起来。守军统领见状,只能派士兵维持秩序,规定 “每户每日限打一桶水”,且优先供给守城士兵与伤员。

    城北的李寡妇,为了给生病的婆婆打水,从清晨排队到黄昏,终于轮到她时,桶里的水却只剩小半桶,还漂着几只蚊虫。她攥着水桶蹲在井边,看着浑浊的水面倒映出自己蜡黄的脸,忍不住抹起眼泪:“这日子啥时候是个头啊,再没水,俺娘怕是撑不住了。”

    晋阳城内除了粮食与水,其他物资也极度短缺。守军的弓箭消耗殆尽后,只能将百姓家中的铁器收集起来,熔铸成简易的箭头;铠甲破损无法修补,士兵们便用百姓捐赠的厚棉衣替代,可棉衣根本抵挡不住匈奴的刀枪,不少士兵在守城时被匈奴箭矢穿透棉衣,鲜血浸透衣料,却仍咬牙坚持。百姓的日常用品更是稀缺,盐成了 “奢侈品”,每户每月只能分到一小撮,炒菜时仅能象征性地撒一点;蜡烛与油灯早已用完,夜晚的晋阳城一片漆黑,只有城墙上的守军举着火把,微弱的火光在夜色中摇曳,仿佛随时会被风吹灭。有百姓为了照明,只能将松脂涂在木柴上点燃,可松脂烟雾呛人,不少人因此咳嗽不止,却也只能忍着。

    围城不仅带来物资短缺,更带来无尽的恐惧与绝望,百姓的日常生活被战争阴影笼罩,每一刻都在生与死的边缘挣扎。

    后凉兵每日都会发起数次攻城,白天用攻城锤撞击城门、用云梯攀爬城墙,夜晚则在城外呐喊挑衅,甚至将俘虏的晋阳百姓绑在阵前,逼迫城内守军投降。城内百姓因此昼夜不敢安眠,夜晚常常被后凉兵的呐喊声惊醒,只能蜷缩在墙角,听着城外的厮杀声与城内的哭泣声,祈祷自己能活过第二天。

    城西的铁匠铺老板老张,每晚都会抱着铁锤坐在门口,他说:“俺虽不是士兵,可要是后凉破了城,俺就用这铁锤跟他们拼了,总不能让他们糟蹋了俺的家。”

    守军更是连合眼的时间都没有,守城士兵每两个时辰换一次岗,换岗后也只能靠在城墙上打个盹,手中的武器始终握在手里,生怕后凉兵趁夜偷袭。有年轻士兵因过度疲惫,在站岗时睡着了,被统领发现后,狠狠扇了一巴掌:“醒醒!你要是睡死了,匈奴就进来了,你爹娘妻儿都要遭殃!” 士兵被扇醒后,看着城外的火光,眼泪忍不住流了下来,却还是挺直腰杆,重新握紧了长枪。

    围城期间,不少百姓与亲人离散,有的男子被征调守城,至今生死未卜;有的家庭在后凉攻城时被冲散,只能在城内四处寻找亲人。

    城南的刘大娘,她的儿子在围城首日便被征调去守南门,至今已有三日没有消息。她每日都会拄着拐杖,走到南门附近的城墙下,朝着城内呼喊儿子的名字:“柱子!柱子!你要是还活着,就应娘一声啊!”可回应她的,只有城墙上守军的叹息声与城外后凉兵的喊杀声。有时,守城士兵会从城墙上扔下一些阵亡士兵的衣物,刘大娘便会在衣物堆里仔细翻找,希望能找到儿子的东西,可每次都是失望而归。像刘大娘这样的家庭,在晋阳城内还有很多,他们只能将牵挂藏在心里,默默祈祷亲人平安,可随着围城时间越来越长,希望也渐渐被绝望取代。

    晋阳城内的伤病员日益增多,既有守城时受伤的士兵,也有因饥饿、缺水、感染生病的百姓,可军医与药材却极度短缺。晋阳城内唯一的医馆,早已被伤病员挤满,军医们每日连轴转,却仍无法满足所有人的需求。有士兵被后凉箭矢射中大腿,箭头深入骨中,军医只能用煮沸的匕首硬生生将箭头挖出来,士兵疼得浑身抽搐,却连一声**都不敢发出,生怕影响其他伤病员。

    随着围城时间的推移,云州城的防御体系逐渐崩溃,城墙破损、守军疲惫、士气低落,匈奴的进攻却越来越猛烈,城破的危机步步紧逼:

    后凉用攻城锤连续撞击南门三日,南门城墙已出现数道裂痕,最宽的裂痕能容纳一人通过。守军只能用沙袋、木板甚至百姓家中的桌椅,堵在裂痕处,可这些临时防御根本抵挡不住后凉的进攻。第三日晚上,后凉发起总攻,攻城锤再次撞击南门,裂痕处的沙袋被撞飞,几名后凉士兵趁机从缺口处爬了进来,守军立即扑上去与后凉士兵厮杀,刀光剑影中,鲜血溅满了城墙。晋阳防御史傅聪见状,亲自率军增援,他挥舞着大刀,大喊:“兄弟们,守住南门!咱们身后就是爹娘妻儿,不能让后凉兵进来!”士兵们听后,士气大振,纷纷拿起武器与后凉士兵拼命,最终将后凉士兵赶了出去,可守军也伤亡惨重,南门城墙下,堆满了双方士兵的尸体,鲜血顺着城墙流到街道上,汇成一条条“血河”。

    守军已连续守城三日两夜,几乎没有休息时间,体力早已透支。不少士兵在守城时站着就能睡着,有的甚至在与后凉士兵厮杀时,因体力不支被敌人砍倒。有年轻士兵对统领说:“将军,俺实在撑不住了,俺想睡一会儿,就睡一会儿。” 统领看着士兵苍白的脸,心中满是不忍,却还是狠心说道:“再撑撑,官军马上就要来了,等官军来了,咱们就能好好休息了。”可他自己也知道,这只是安慰士兵的话,他也不知道官军何时才能到来,甚至不知道晋阳城还能撑多久。更可怕的是,守军的人数越来越少,从最初的两万人人,减至如今的一万人,很多士兵都是带着伤继续守城,有的手臂被箭射中,就用另一只手挥舞武器;有的腿被砍伤,就坐在地上用刀刺杀敌人,他们用自己的生命,坚守着晋阳城的最后一道防线。

    随着物资短缺、亲人离散、防御危机加剧,守军与百姓的士气逐渐低落,不少人开始动摇,甚至有人提出投降。有士兵私下议论:“咱们守了这么久,官军还没来,再守下去也是死,不如投降算了,或许还能活条命。” 百姓中也有类似的声音,有人说:“后凉兵说了,只要咱们投降,他们就不伤害百姓,还会给咱们粮食吃。” 这些议论传到防御史耳中,他立即召集士兵与百姓,站在城墙上高声说道:“兄弟们,乡亲们!咱们是后夏子民,岂能向后凉投降?咱们的祖先曾在这里抵御后凉,守护家园,如今轮到咱们了,咱们岂能让祖先蒙羞?官军一定会来救咱们的,只要咱们再坚持一下,胜利就属于咱们!”防御史的话让部分人重拾信心,可仍有不少人面露犹豫,在绝望的困境中,信念的动摇比后凉的进攻更可怕。(记住本站网址,Www.WX52.info,方便下次阅读,或且百度输入“ xs52 ”,就能进入本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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