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5章 今晚留下来,陪我(六千)

    三十六具白骨。

    皆是女子。

    还生育过。

    饶是宋言早已猜到,福王府地道不会那么干净,可听到这话依旧感觉阴风阵阵,明明现在还是半下午,却浑身发冷。

    脑海中不由自主浮现出梁婆子转述桂婆婆的话,高阳并非孔念寒亲女。福王也不是只有高阳一个女儿……

    房山只是安静的品茶,给足宋言思考的时间。

    “抱歉,房伯父,在下需要稍微离开一下,待会儿还要劳烦房伯父带我去那地道看一看,不知可行否?”

    “自是无妨。”

    点了点头宋言便离开了,没多时人便到了后宅,行至一处卧房门前,短暂的迟疑之后宋言便敲了敲门。

    很快,卧房里面传来了高阳稍显迷糊的声音:“谁呀?”

    “高阳,是我。”

    然后就听见里面一阵悉悉索索的动静,大抵是高阳正在换衣。约摸一两分钟的时间,房门吱呀一声打开,整理好衣着的高阳已经出现在宋言面前。脸颊红扑扑的,脸蛋儿上还能看到睡着之后枕头留下的压痕。

    身着一条浅紫长裙,裙裾虽然宽松,却也无法遮掩那完美的身段。下午的暖风吹过,裙子的下摆便紧紧的贴在腿上,愈发衬出双腿完美的轮廓。

    长长的睫毛下,眸子里还有些许迷糊,应是睡眠还不太足,毕竟昨日晚上熬了一夜。

    尾指将几根略显散乱的长发勾至耳后,高阳这才软软糯糯的开了口:“妹夫,寻我何事?”

    虽说房家那边已经商议好了,就等寻一个黄道吉日,便让高阳嫁给宋言。

    但,毕竟还没有成婚。

    相公这个称呼便有些不太合适。

    当然高阳的称呼也是在不断变化的,最初的时候是表妹夫,后来相处的久了,便改称表弟以示亲密,自从知道洛天璇洛天衣都是宁和帝亲女之后,她们之间表姐妹的关系就成了堂姐妹,继续叫表弟也就有些不对了,是以高阳的称呼就变成了妹夫。

    称呼什么的,宋言其实不怎么在意,但不知怎地,妹夫这两个字却让人莫名兴奋。

    宋言感觉,他大约是有些病态的。

    不过现在可不是考虑这些的时候,宋言很快便将心中杂念压下。眸中略显怜悯:“高阳,随我去个地方吧。”

    高阳小小打了个哈欠,还是有些懵懵的,她大概是还想回去继续睡一会儿的,不过既然这是宋言的要求,高阳还是很温顺的点了点头。

    看高阳这般性感妩媚又成熟温柔的模样,宋言甚至都难以相信,昨日晚上就是她在寻不到洛天衣和花怜月的时候,当机立断率领银羽卫赶去王府支援,但凡高阳稍稍耽搁一两分钟的时间,怕是他和紫玉就要命丧黄泉……那种性子,仿佛就不是同一个人。

    引着高阳一起到了前堂,瞧见房山,高阳便乖巧的行了一礼,叫了一声叔叔。高阳毕竟已经认了房海为干女儿,这一声叔叔倒也叫得。房山也是关切了两句,眼见太阳越来越偏,也就没有再过多寒暄,一起出了门。

    “对了,章寒和雷毅那两个家伙若是回来了,告诉他们一句……”临出门的时候,宋言忽然停下脚步,冲着门口的银甲卫说道:“让那两个混蛋玩意儿,给老子带上麻布,擦干净今天走过的所有的路。”

    “若是明日,我瞧见路面还有一滴血,小心我摘了他们两个的脑袋。”

    守门的银甲卫面色古怪,就说章寒将军的想法不靠谱了,雷毅那家伙居然还信了,瞧瞧这把侯爷给气的啊。

    便在这时,又有一人从院内走出,却是花怜月。

    只要宋言出门,两个宗师高手必须要有一人陪在身旁,这是洛天璇和花怜月私下里商议好的。

    四人乘坐着一辆马车,冲着福王府走去。

    “你被刺杀这件事,当真和皇后有关?”路上的时候,房山到底还是忍不住心中的好奇,问道。

    宋言并未回答,只是哂笑一声:“房伯父怎么知道的?”

    房山靠着车厢,面上是若有似无的笑意:“莫说是我了,怕是现在东陵城所有人,便是外城的百姓都知道了。”

    “几乎所有人都在传,洛天枢,洛天权都是陛下亲子,洛天璇,洛天衣是陛下亲女,没有人知道这说法究竟是从哪儿传出来的,总之消息传播的速度极快,不过只是一日时间,便已经人尽皆知。”

    “传言说,皇后对宁和帝想要禅位与你极为不满,便联络了刺客,试图将你谋杀。”

    “人人都说,你和皇后那一脉已经彻底决裂了。”

    宋言呵了一声,洛天枢,洛天权的事情应是皇后那边的人传播的。

    仿佛在皇后眼里,宁和帝只要有了正统的继承人,那龙椅就绝对轮不到宋言去坐,朝堂上守旧一脉,会天然聚集在洛天枢的身旁。

    至于刺杀和皇后有关这件事,应是杨妙云派人传的。目的也很简单,就是让东陵城这一滩水变的更加浑浊,唯有如此洛靖宇才有翻身的机会。

    这些传言对宋言并不会造成多大的影响,真正要头疼的人,应该是宁和帝吧?

    ……

    与此同时,东陵外城。

    一处赌坊门前,掌柜瞧着外面血淋淋的人头,残肢,面色惨白,整个身子都是瑟瑟发抖,眸子里是浓郁到极致的惧意,就在那一座座小型京观上,他居然看到了几个熟悉的脑袋。

    喉头拼命的蠕动着,吞咽着口水,却依旧干涩。

    “三爷,老大他们都被宰了啊,咱们现在咋办?”一名身着黑色劲装的兄弟凑在那掌柜身旁,小声问道,声音也是有些发颤。

    他们都是黑虎帮的人,控制着东陵城三分之二的赌场。

    昨日,帮主集结帮会中最精锐的一批兄弟,说是要去干一件大事儿,谁能想到这件大事儿居然是刺杀冠军侯。

    刺杀就刺杀吧,你要是能成也就罢了,偏生失败了,自己还被冠军侯给宰了。

    这就麻烦了。

    那名为三爷的掌柜,便是黑虎帮的三当家,虽不擅长武艺,却极为擅长经商,这些赌坊的生意几乎都是三爷在经营。听到兄弟的话,三爷的身子微微颤了一下,旋即缓缓开口:“通知各个档口,将所有银钱,铜板,以及赌客置换的一些珍贵物件全部送到我这里来。”

    那小弟眼睛一亮:“三爷,咱们这是要收拾细软,准备跑路了吗?”

    他是不想继续呆在这儿了,每每看到那些熟悉的人头,便感觉浑身发毛。

    听到这话,那三爷的面色更白了,回首一巴掌拍在小弟的脑袋上:“跑路?跑个屁。”三爷咒骂着:“你要是想死没问题,别拉上老子。现如今整个东陵城到处都是银甲卫,你往哪儿跑?你没发现那冠军侯已经知道我们的存在了吗?怕是咱们刚准备跑路,立马就会被银甲卫包围。”

    挨了一巴掌,那小弟也不敢咋样,只是摸了摸头有些不服气的嘟哝着:“真的假的?”

    “我咋听说,老大他们根本没能入得冠军侯府,直接在外面就被人宰了,连审问都没有,那冠军侯又如何知道,咱们这赌坊是黑虎帮的产业?”

    “蠢材,蠢材。”三爷恨铁不成钢的骂道:“不会想还不会看吗?我问你,这车队从咱们赌坊门前,经过多少次了?”

    “十一次,足足十一次啊。”

    “你觉得这是巧合吗?”

    “这是冠军侯在故意跟我们示威啊。”三爷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黑虎帮虽然张狂,可在真正强悍的军队面前,到底还是如同土鸡瓦狗,不堪一击。

    “可是,永安路也去了好多次,还有长安街,比从咱们赌坊门口走过的次数还多。”小弟还是不服气,再次狡辩。

    三爷用一种看弱智一样怜悯的眼神看了一眼小弟,这智商,这辈子大概也只能做个打手了:“永安路那边什么最多?”

    “青楼。”

    “那些青楼是谁的产业?”

    “青龙会。”

    三爷欸了一声:“所以现在明白了吗,这些银甲卫所去的地方,都是极有针对性的,要么是南城黑虎帮的赌坊,要么是北城青龙会的青楼……”

    “可还有长安街呢。”

    三爷面皮抽搐,他好像已经忍耐到了极致,再也受不了了,转身一巴掌又拍在小弟头上:“他奶奶的,从南城到北城不需要经过长安街吗?”

    小弟不敢吱声了。

    三爷这才有些得意的点点头:“现在明白了吧,那冠军侯故意命令麾下的银甲卫不断在赌坊和青楼之前走来走去,他就是要通过这种方式,给我们传达一个信息……他,早就已经知道了我们的存在。”

    “那为什么冠军侯没有安排银甲卫,直接将咱们给剿了?”已经挨了两巴掌,但这个消息显然还是没有学乖,刚安静了一会会儿,便又忍不住再次多嘴。

    “很简单,因为这是冠军侯同黑虎帮和青龙会残党之间的一场交易。”三爷眼角上挑,显然能揣摩到宋言的心思这一点让三爷颇为得意。

    “交易?”

    “不错,就是交易。”三爷再次点头:“黑虎帮名下赌坊,青龙会名下青楼,那都是日进斗金的存在,虽说其中大部分都要交给后面那些人,但能留下来的也不是个小数字,这笔钱任何一个人,任何一股势力都会眼红,冠军侯也不例外。”

    “不如说,因为冠军侯要养着军队,他比其他人还更需要这笔钱。”

    “这便是交易的内容,用这笔钱来交换我们的命。”

    三爷沉声说道,声音斩钉截铁,不容置喙,显然对自己的推测极为自信。

    那小弟顿时一脸恍然大悟,长长的哦了一声,原来如此,只是很快脸上又浮现出一丝狐疑:“可是,如果冠军侯直接安排银甲卫将咱们这里给抄了,那些银钱还不都是他的?何至于这么麻烦?”

    对于小弟这一次的问题,三爷倒是没有生气,对于有品位的疑问他还是很乐意给出答案的,毕竟这样方能彰显自己的智慧。

    三爷长长叹了口气,满脸都是佩服:“这便是冠军侯最厉害的地方了。”

    “冠军侯,终究只是侯爷,是刺史,他并没有抄家的权力,便是真抄了谁的家,钱财也不会落入他的口袋,而是入了国库,入了内帑;可如果是我们主动将银钱交给侯爷,那这钱,就是侯爷自己的钱,所以侯爷才会用如此隐秘的方式来同我们进行这一场交易,明白了吗?”

    那小弟恍然大悟。

    谁能想到就一辆辆装着人头和残肢的板车在赌坊面前走过去几次,里面居然还有这么多道道。看着三爷身上的文士长袍,心中暗骂读书人心眼儿真多,真脏。

    然后小弟又想到了什么:“不对啊,若是没人能看出冠军侯的暗示,他这一番安排岂不是要抓瞎?”

    三爷微微昂起头颅,下巴上扬,面上自有一股倨傲:“不可能,或许像你这样的打手看不透,但一个势力真正谋事之人,定能看出冠军侯的安排。”

    “行了,莫要多言,吩咐各个档口的话事人,尽快将所有现钱全部送过来,银票之类的尽量兑换,明日,便要将这些东西送入冠军侯府……你可以将我的话告诉他们每个人,想跑的尽管去试试,看看他们的两条腿,能不能跑的过银甲卫的战马。”

    与此同时,就在永安路。

    一处最高的青楼之中,一名身材矮胖,富态,做商人打扮的男子,看着又一次从楼下走过的板车京观,胖乎乎的面孔抽了抽,大半个下午的时间,他终于确认了心中的判断。

    银甲卫不断从青楼门前走过,这绝不是巧合。

    这是冠军侯向自己传递的信号啊!

    ……

    福王府。

    四人自马车中走下。

    虽说已经过去了很长时间,可萦绕在福王府上空的臭味似乎并未完全消散,隐隐还能嗅到尸体腐烂的气息。

    王府的大门是打开的。

    抬眼望去,便能看到前院的地面上,是一层厚厚的灰烬。

    大火焚烧之后的焦黑还残留在地面,但骨头已被收走,应是寻了一个地方埋葬。附近还有几个差役守着,但看那些差役的面色便能知道,守在这福王府,绝对算不上什么好的工作。

    毕竟这里可是才死了几百个人呢,莫说是晚上,便是大白天都让人感觉阴风阵阵,好像随时都会有什么东西,从身后忽然钻出来……哪怕只是一阵风吹过,树叶哗啦哗啦响,便能将这些差役吓得浑身发麻。

    便是宋言几人的脚步声,都将这些差役给吓得浑身一紧,直至瞧见熟悉的身影,这才重重吐了口气。

    宋言,高阳,花怜月跟在房山身后,一步步朝着后院走去。

    刚过了宫门,便瞧见的确是有一座假山倒在地上。

    后面则是一个黑乎乎的洞口。

    洞口附近还有几个差役守着。

    房山不知从哪儿弄来了一个油灯,朝着宋言几人投过去一个跟着我的眼神,便提着油灯钻进了洞口。

    通道是垂直向下的,通过一条梯子连接。

    地下的空间,更像是一处巨大的地窖。

    空气中充斥着腐朽和污浊,便是洞口已经被打开很长时间,呼吸起来依旧让宋言有些憋闷。

    油灯的火苗轻轻跳跃着。

    四周的墙壁上还戳着几根火把,倒也不至于让下面显得太过黑暗。地窖中还有几根粗大的木头做成的柱子,支撑着头顶的土层。

    高阳发出细微的惊呼声,显然已经发现了地窖中的白骨。

    那些白骨并非堆积在一处,而是散落的到处都是,尸骨上的皮肉早就已经腐烂,唯独剩下白森森的骨头,以及骨头上面附着的布料。

    “就是这里了,我已经差人数过,总共有尸骨三十六具。”房山的声音打破了现场的趁机。

    “那怎知这些都是女人?还都生育过?”宋言皱了皱眉,问道。

    宋言的声音让高阳身子都是一颤,显然是想到了什么,面色有些发白。

    “用仵作的话来说,女人盆骨要比男性更为宽大……寻常人的遗骸成白色,而生活孩子的女人骨头颜色稍暗。”房山回答道,然后行至一根柱子旁边:“看这里,这上面还有很多抓痕,甚至是牙印……”

    “显然,这些女人并不是被打死之后丢下来的。”

    “她们被关到这暗无天日的地窖中的时候……还是活的。”

    嘶。

    宋言身子也是微微一颤,面色阴沉。

    身旁的高阳瞳孔更是瞳孔收缩,贝齿用力咬着下唇,才没有尖叫出声。

    活着,被关在这暗无天日的地窖,唯一的入口被假山封堵,陪着她们的便只剩下一具具早就死去的尸体,无论怎样大声的尖叫,声音都无法传到地表……

    只是想一想那样的画面,便让人头皮发麻。

    黑暗让人孤独,尸体让人恐惧,饥饿让人痛苦……

    没有经历过的人永远都不明白那究竟是怎样一种滋味。

    当她们再也承受不住孤独和饥饿折磨的时候,她们开始想尽一切办法,试图填饱肚子,她们撕扯甚至是啃噬那些腐朽的柱子。

    乃至于地面上的白骨。

    她们期盼着能有人将自己拯救,可每一次呼吸带来的都只有失望,乃至绝望。

    她们大声呼喊着,希望能有人听到自己的声音,却毫无用处。

    直到最后,还是被活生生饿死。

    若是这个世界,当真有鬼神之说,这一处地窖中只怕会怨气冲天。

    “这地方,只有女人尸骨,并无小孩,想来应该是刚生下孩子,便被人直接投入到这地窖之中。”房山继续说道:“至于那些小孩现在是否还活着,身在何处,无人知晓。”

    宋言眼帘垂落,手指用力抓紧。

    那些小孩,都还活着。

    都被孔念寒养在膝下,视孔念寒为自己的母亲,就像是高阳,为了让孔念寒这个所谓的母亲高兴,便是嫁给房俊这样不愿意的事情也还是会做。

    却是不知,他们真正的母亲,早就已经被孔念寒以最残忍的方式杀死。

    好一手去母留子。

    那孔念寒究竟想做什么?

    或者说是……福王,他究竟想做什么?

    他不断的宠幸一个又一个女人,让女人一个接一个的怀孕,生下孩子之后又将孩子的生母残忍杀死,这究竟是为何?

    疯子,夫妻两个都是疯子。

    而且,福王既然能在福王府让这么多女人怀孕,生子……那所谓的寻仙问道,周游世界,多半只是一个幌子。

    “一些柱子上,还有土墙上,还能模糊看到这些女人在临死之前用指甲刻出来的字眼,可以确定,她们都是福王府的人,也都被福王收入房中。大抵,这些女人也明白自己不可能活下去,只是想要将真相留下来,希望将来有人能看到。”房山继续说着,声音中多少有些无奈。

    这已经是这些女人唯一能做出的反抗了,却是这般脆弱,无力。

    宋言抬头望去,便瞧见土墙上是歪歪扭扭的痕迹,有些字甚至重叠在一起。

    高阳缓慢行走在这地窖中,她知道这些尸骨中便有她真正的母亲,可她却不知究竟哪一具才是。

    她无法形容现在的心情,心脏就像是被挖空了一块一样,空空的。

    难以忍受的酸涩,让眼泪止不住的顺着脸颊往下流。

    “房伯父,这件事您准备如何处理?”宋言用力吸了口气。

    “明日大朝会之后,我会私下奏鸣陛下,这件事毕竟牵涉到福王,要看宁和帝的决断。”

    “这些白骨,是否可以交给我们来处理?”

    “可以,不过要等到结案之后,毕竟这些白骨算是证据吧。”房山说道。

    “如此便多谢了。”

    高阳依旧在一具具的查看那些尸骨。

    她已经记不清这究竟是第几遍了。

    可是……她真的不知道究竟哪个才是母亲啊。

    肩膀都在轻轻战栗,直至一只大手落在高阳的肩膀,高阳这才缓缓抬起头来,泪水花了脸。

    “我分不清啊。”

    声音充斥着无助。

    “没关系,都葬了吧。”宋言弯腰拭去高阳眼角的泪珠,将高阳从地上扶了起来。

    只是看着高阳的模样,房山隐隐然也明白了什么。

    等到众人从地窖中走出,天色已经变的昏暗。

    回去的路上,高阳一言不发。

    就像是一个绝美的人偶。

    这样的一幕对高阳来说是很残忍的。

    到了侯府,花怜月便回了自己房间,宋言则是送高阳到了卧房。

    “天色也很晚了,早些休息吧。”看着还坐在床边,面目呆呆的高阳,宋言有些无奈的吐了口气。

    眼见高阳没什么回应,知道高阳也需要一段时间,来慢慢消化这残忍的真相,宋言摇了摇头,便准备离去。

    只是……

    啪。

    刚刚转身,几根纤细的手指便忽然捉住了宋言的手腕。

    扭头望去,恰好对上高阳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眸子里透着一些哀求:

    “今晚留下来!”

    “陪我!”(记住本站网址,Www.WX52.info,方便下次阅读,或且百度输入“ xs52 ”,就能进入本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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