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中,缺了一个小口的月亮已经升了起来,朝着这片大地散落霜白的荧光。
月明星稀。
银甲卫有感于自家王爷这惊人的变脸速度,堪称无敌。
心中琢磨,这般无耻,这般不要面皮的做派,定然是跟着东陵城的那些文官,读书人学的。
不免悲伤。
自家王爷这才进京多长时间啊,就被带坏了。
虽是这样想着,不过脚下的动作却是半点也不慢,急匆匆便冲着王府外去了。
“相公,何事如此着急?”
身后卧房中传来洛天璇的声音,大眼睛里有些狐疑,正常来说不会有几个客人深夜到旁人家拜访的。
宋言便笑笑:“应是送钱的,不管怎样一定要招待好了才行。”
“走吧,随我一起去见见这一次的财神。”
洛天璇掩嘴轻笑。
相公这般热切的模样是极少见的,除了绞杀倭寇,女真,匈奴之外,大抵也只有金银这些俗物,能让相公这般兴奋了。
明明王府不缺钱的。
这样想着,洛天璇还是乖巧的跟在宋言身后,很快便到了客堂。
约摸过了两三分钟的时间,一男子在银甲卫的引领之下到了这边,瞧那男子虽人至中年,可一双眸子却无半点浑浊,反倒是透着精明,两撇胡须很有奸商的风范。
大抵,宋言京观狂魔的名头,是有些吓人的。
中年男子眼底深处便有些惧意,身子更是呈现出难以形容的僵硬,走路的时候同手同脚都未曾察觉。
刚到客堂中间,更是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额头紧紧的贴着地面:“小民薛三,见过侯爷!”
旁边的银甲卫怪眼一翻,便在这薛三屁股上踹了一脚:“什么侯爷!”
“今日陛下亲封我家将军为燕王,叫王爷,懂吗?”
那薛三,额头上立马沁出一层冷汗。
莫看他这人平日聪慧,机灵,论算计当真是不惧任何人,可面对宋言这种暴虐之人,什么聪慧便没有任何用处。
心中本就害怕,还在琢磨着究竟要怎样才能讨好一下冠军侯,好保下自己和兄弟们的性命,谁曾想上来便得罪了这位杀神。这若是将宋言给惹怒了,一声令下,怕不是自己和兄弟们,当场就要变成一具死尸。
一时间,惧意直冲脑门,面色都是惨白无比。
那脑袋砰的一下便重重砸在地上。
砰!
砰!
砰!
没多长时间,地板上便沾染了一些血迹,显然是头都磕破了。
一边磕头,还一边告罪:“小民该死,小民该死,实不知王爷已经升爵,是小民之过,还望王爷恕罪。”
黑虎帮。
开赌场的。
对这些人,宋言自是没什么好感。
只是瞧着对方被吓成这般模样,心里多少也有点不好意思,忍不住瞪了一眼那银甲卫。
那么凶干啥?
弄得好像咱们是土匪了一样。
然后这才慢悠悠的说道:“行了,起来吧。”
呼。
薛老三重重吐了口气,这才颤颤巍巍从地上爬起来,心中还在哆嗦个不停,眼前这位原本只是冠军侯,那已经是无法无天了,现在居然封了王……完了,怕是整个东陵城都不够他折腾的。
宋言面色很是平静,瞧不出什么喜怒,手中只是端着一个茶杯,轻轻的摇晃。可越是这般模样,就越是让薛老三毛骨悚然……他可是知道的,很多变态,在暴起伤人之前,那比任何人都正常。
莫非这位王爷,正在心里面琢磨着,要将自己做成怎样的京观?
“薛先生是吧?”就在薛老三心中哆嗦着的时候,宋言终于缓缓开口。
薛老三脸上顿时陪着笑:“王爷折煞小人了,小人贱籍,当不起先生二字,您叫咱一声薛老三就好。”
“行吧,薛老三。”宋言也没有坚持,只是稍稍点了头:“不知深夜来王府,所为何事?”
“莫非还想要行刺本王不成?”
嘶。
一句话,直接让薛老三倒吸一口凉气,身子中似是有电流划过,哆嗦个不停。
想想那些真个刺杀宋言的人是怎样下场,薛老三便觉一股凉气直冲脑门,这宋言,莫非是打算将他们也给片了,然后带着残肢断体再溜达一圈东陵城?
这样一想,平日里也算嚣张跋扈的薛老三差点儿没哭出来,刚站起的身子噗通一声又跪在地上,磕头如捣蒜:“王爷明鉴,小人哪儿敢有这样的心思?”
“昨日,厮徒辈罔识嵩岱,竟犯殿下雷霆之威,行刺于昼衢。小人初闻震骇,股栗不能自已。殿下乃宁国九鼎之鳌柱,庙堂紫微之枢曜,倘损玉体分毫,虽磔黑虎帮众为齑,焚巢为烬,犹未足赎其罪戾于万一!”
这薛老三应是当真被吓坏了。
平日里应是也读过几本书的,惊慌失措之下,却是拽起了文。
虽晦涩,倒也能明白这话是什么意思,该说不说这薛老三倒是有几分文采的。
“小人战灼五内,忧惴如临渊谷。恐殿下玉体违和,谨具野芹之献,伏谒阶墀。蝼蚁微诚,惟冀王爷垂日月之照,赦雷霆之怒。”
一边说着,额头便再一次贴在地上。
仔细看去,甚至还能发现这薛老三衣服都黏在身上,却是短短时间浑身上下已经被冷汗湿透。
野芹之献,出自《列子》,喻意礼轻而意诚!
伏谒阶墀,出自《周礼》,喻意卑贱的登门拜访。
宋言面皮直抽抽。
好家伙,若不是他脑子里装着各种各样的文章典籍,怕是都不明白这薛老三说的话究竟是啥意思。这年头,读过书的人大抵如此,张口闭口之乎者也,动辄引经据典。肚子里要是没几分墨水,怕是被人骂了都不明白究竟是啥意思。
“野芹……呵呵,倒是有点意思,带上来我看看。”宋言笑了一声,说道。
薛老三顿时大喜。
只要王爷愿意看一眼自己带来的礼物,那就说明事情有谱,他们就有了活下去的机会。
当即告罪一声,忙从地上爬起,急匆匆便往外面去了。
能进入王府的也就只有薛老三一人,其他黑虎帮的成员,还都在王府外等着呢。
黑虎帮,青龙会都是大组织,成员数量众多,虽比不得鬼洞,却也有八九百之众,便是被宋言杀了一批,剩下的也不是个小数字。
莫看这些人平日里多嚣张跋扈,遇到那些欠钱赌徒,动辄打断人手脚,可在王府面前,那也是半点不敢造次的……别的不说,单单只是王府门口站着的那八个守门侍卫,就让他们毛骨悚然。虽只有八个,可身上的血煞之气几乎是冲天而起,他们有种预感若是当真打起来,便是他们这边还有四五百,这八人也能弄死他们几十人。
至于王府内,这样的百战老卒还不知有多少。
是以一个个便很乖巧的垂首而立,站于车旁,那是半点造次的念头都没有。
直至薛老三活着从王府走出来,一个个这才松了口气,只是瞧着薛老三额头上磕出来的血迹,心头又是忍不住一紧。
“三爷,咋样了?”一个应是小头目的人压低声音问道。
还有几十人,视线也都落在薛老三身上,这些都是各个赌坊中的掌柜。
原本,要将这么长时间积攒的银钱全部交出,他们心中多少是有些不满的,可自从那银甲卫一次次从赌坊门前经过,尤其是三更半夜,还有一些银甲卫在晃来晃去,看起来像是在擦长街上的血迹,却总感觉那些人就是在盯着自己。
这些掌柜也是被吓到了。
谁也不想成为板车上的一员,是以白日的时候一个个老老实实,将各种银票兑成现银。
逃跑是不可能逃跑的,听说杨家那边准备送几个人逃出东陵城,都被宋言追上,摘了脑袋,他们可没杨家那种本事,更是做不到在宋言的眼皮子之下逃跑。
一般来说,像他们这种大额兑换,都是要提前预约的,钱庄那边也需要一段时间来准备银子,只是黑虎帮多少还是有些地位在身上的,若非必要钱庄并不愿意得罪这些亡命之徒,也就特事特办,东拼西凑,在最短时间将银钱给凑了一些,便是如此一番折腾下来也已天黑。
薛老三重重吐了口气:“还好,王爷看起来似是没有要杀人的意思,不过一个个都把嘴巴给我闭紧了,不该说话的时候给我憋着,还有……现在不是侯爷,是王爷了,知道不?”
瞧见众人点头,薛老三这才稍感满意:“把东西全部抬进去。”
“老八,老九,老十你们三个,各带一箱东西,跟在我后面。”
薛老三迅速安排着。
数百名黑虎帮成员也立马活动起来,以极快的速度给箱子套上绳索,然后两根胳膊粗细的木棍穿过去,四人抬起,一个个面上都是咬牙切齿,面色涨红,显然是箱子分量十足。
绝大部分箱子全都摆放在前院,客堂中宋言恰好能瞧得清楚。
至于前堂中,则是摆着三口箱子。
三道身影分别站在箱子旁边。
“打开。”薛老三一挥手,沉声喝道。
老八,老九,老十,三人迅速弯下腰,直接将箱子打开。
霎时间,宋言瞳孔登时一缩。
第一口箱子里,赫然是码放的整整齐齐的金元宝,烛光的映照下,亮眼的金黄让宋言心脏都抽抽了一下。
第二口箱子里,则是一排排银砖,霜白的色泽也是让人头皮发麻。
至于第三口箱子里,则是一些乱七八糟的物件,什么玉石翡翠,什么珍珠玛瑙,不一而足,哪怕宋言不是很懂这些,却也一眼就能看的出来,这些东西尽皆价值不菲。
与此同时,外面那些黑虎帮的人也一个个将箱子打开。
宋言搭在座椅扶手上的手指,都不自觉的跳了一下。
月光下,金黄,霜白,光芒更胜。
一眼望去,宋言甚至感觉眼球都有些刺痛。
便是呼吸,也不似之前那般平稳。
他微不可查的蠕动了一下喉咙,终于站起身来,行至前堂中间,目光扫过一口口箱子中的物件,旁边薛老三则是弯着腰,陪着笑:“王爷请上眼!”
“这是黑虎帮所有的财物了,总计有箱子八十一口,其中白银六十六口,每一口箱子中装满白银五千两,共计白银三十三万两。”
他格外庆幸提前让人将一部分银票兑成白银。
毕竟,三十三万两现银和三十三万两银票,带来的视觉冲击完全不是一个概念。
“黄金,每口箱子盛装一千两,共七口,合计七千两,折合白银七万两。”
“除此之外,尚有箱子八口,装满各种金银玉器,珍珠首饰,其价值,不太好估算,但想来十万两应是有的。”
这就是五十万两了。
宋言心中盘算着,薛老三又抬手是以一人上来,那人怀里同样抱着一个一尺见方的木盒,盒子打开,里面便是一摞摞银票。
“另有千两银票,七百三十一张,折合白银七十三万一千两。”
没辙,钱庄那边一下子实在是拿不出太多现银。
“共计白银一百二十三万一千两。”
好嘛,还有零有整的。
看来这些当真是黑虎帮的全部了。
果然,赌徒的钱是很好赚的,这比当初鬼洞搜刮到的资产还要多出不少。
薛老三面上表情愈发谄媚:“王爷,不过一些俗气的东西,上不得台面,还请您笑纳。”
宋言用力吸了口气,旋即神色一凛,沉声喝道:“薛先生,您这话是什么意思?本王爷坐拥安州,平阳之地,莫非你的意思,本王还在贪图你这点银子?”
薛老三面色一紧,旁边其他三人更是浑身一抽满脸惨白,心说这人不愧是京观狂魔,就刚刚变脸那一瞬,一个个只感觉一股煞气扑面而来,难以言语的恐惧让他们牙齿都在打颤。
还是薛老三,心理承受能力更强,拼命在脸上挤出一抹笑:“王爷说笑了,昨日之事,兄弟们虽并未参与,然这件事终究是和黑虎帮有关,是以兄弟们心中有愧,这才凑出这些俗气的东西,想给王爷您压压惊。”
“这绝非是王爷巧取豪夺,只是兄弟们的一点心意。”
宋言抿了抿唇,瞧瞧这人多会说话?
“压惊也用不着这么多吧?”宋言语气稍缓。
薛老三眼珠子一转:“这不,兄弟们听闻,平阳边关的将士们,抗击匈奴,抵御女真,保宁国太平……咱们这些人没那个本事在边境跟蛮子们干一场,心里面却是对这样的将士佩服的紧,多出来的便算是兄弟们的一点心意,就当是请边关的将士们喝一壶酒,吃两口肉。”
“咱这些人也不是什么高门大户,能做的就只有这些了。”
“这是给边关兄弟们的,王爷可莫要替他们推辞了。”
宋言是越来越喜欢这薛老三了,说话实在是太有技巧了。
宋言面有苦涩,似是仔细斟酌了一番这才开口说道:“也罢,既然是你们对边关将士的心意,本王倒是不好拒绝,如此本王就代边关将士们,勉为其难收下了。”
“以后不许了啊。”
呼。
薛老三重重吐了口气,心中按说这宋言当真不要面皮。
明明想要这笔钱,还偏生要做出一副不想要,是自己非要送的为难模样。
还勉为其难。
实在是太卑鄙了,太无耻了,太不要脸了。
还以后不许了?
这次要是活不下去,那就没有以后了。
当然,宋言收下了,薛老三也终于可以安心了。
清了清嗓子,宋言再次说道:“天色也不早了,我就不留你们了,各位回去吧,切记,以后莫要再做违法乱纪之事。”
刚收了钱就要赶人走,好歹也请人喝杯茶啊,这般做派便是洛天璇都有些看不下去了,以手扶额,面色微红。
倒是薛老三那一行人一个个如蒙大赦,满脸狂喜:“王爷,那东陵城的那些银甲卫兄弟……”
宋言一愣。
银甲卫不都在王府吗?
难不成说的是章寒,雷毅,还有那些跟着两人一起去擦地的银甲卫?
这薛老三提起这些人干啥?
忽地,宋言脑子里灵光一闪,这黑虎帮的人,莫不是将章寒和雷毅,还有那些银甲卫,以及昨日带着诸多残肢断体满大街溜达的画面,当成了自己的威胁吧?
心里还奇怪,为啥这些人巴巴的上赶着送钱,原来是这个原因。
宋言下意识想了想那样的画面,这些人本就心中有鬼,再看到一车车残肢断体来来回回从门口走过,大半夜的还有人在门口擦血……啧啧,也难怪会被吓到了。
一时间都有种想笑的冲动,倒是没想到章寒和雷毅那两个家伙毛毛躁躁的,居然还有这意外之喜。
当然,这种时候宋言自是不会露怯,当下清了清嗓子:“放心,本王自会叫他们回来。”
薛老三大喜,再次谢过宋言之后便急匆匆的离开了。
等出了燕王府,诸多黑虎帮的人,全都有种死里逃生的感觉,刚刚在王府之内,被四周银甲卫盯上的感觉实在是太可怕了,仿佛随时都有可能被撕成碎片。
“妈呀,终于活下来了,吓死我了。”一个兄弟用手拍着胸口,一脸没出息的表情,只是现在这时候,却也没人会去嘲笑他,毕竟大家伙儿都差不多。“不过三爷,现如今钱都掏出去了,咱身上就剩下几个铜板,以后的日子可咋整?”
这也是其他众人所担忧的问题。
薛老三却是不在意:“那不是还有几十间店铺的吗,全都卖了,少说能卖个几万两,兄弟们分一分,买上几亩地,以后本本分分过日子,不会差了。”
“实在不行,咱们也去平阳,投军去,我可听说那些银甲卫待遇都是极好的,包吃包住不说,一个月还能有二两银。”
“那平阳府能要咱们这样的?”
“那咋不能了,咱兄弟们打架也都是一把好手啊。”
伴随着悉悉索索的动静,数百个黑虎帮的成员逐渐消失在夜幕里。
就在王府的前堂,在没有外人之后,宋言的唇角再也压不住了,勾起夸张的弧线。
乖乖。
银子。
金子。
都是好东西啊。
银票那玩意儿收的多了,但这么大一堆金银,当真是不多见。
“王爷,您这算不算贪污啊。”旁边,那银甲卫小兵瓮声瓮气的说道,看起来憨憨的。
宋言便一巴掌拍在头盔上:“你这混蛋玩意儿,说啥呢?”
“怎地凭空无人清白?”
“这叫贪污吗?没听人刚刚说了,这笔钱,一部分是对本王的赔偿金,一部分是捐给军队的,本王可没有从里面贪污一个铜板。”
那银甲卫扫了一眼几十口箱子……这里面哪儿有铜板啊?
“再者说了,本王是为了我自己吗?你要不要看看你穿的盔甲,骑的战马,用的刀,发的饷银,这些钱都是哪里来的?”宋言长叹一声:“我这都是为了兄弟们能有肉吃,有酒喝,能有银钱娶婆娘啊。”
那有点憨憨的银甲卫顿时满脸感动。
原来,王爷都是为了兄弟们着想,这才心甘情愿背负骂名,实在是太感动了。
王爷的恩情还不完啊。
以后一定努力打仗,奋勇杀敌,决不能给王爷丢了颜面。
“行了,你出去跑一趟,叫章寒雷毅他们回来吧。”宋言摆了摆手,说道。
这银甲卫立马离开了,只是没多长时间,又跑了回来,面上表情格外诡异:“王爷,外面又来了一群人,说是青龙会的……”
宋言:???
……
黄。
赌。
果然是古代最暴利的行当之二。
宋言不清楚,他们究竟给背后之人缴纳了多少,但单单只是黑虎帮和青龙会送来的,凑在一起,便有三百万的数字。而这,甚至还没有算上十几口箱子中装着的各种珠宝,首饰,这些应该也是价值不菲。
那做青楼生意的青龙会,弄到的钱甚至比黑虎帮还多。
章寒和雷毅被叫了回来。
宋言也没多说啥,一人赏了一千银。
顺便还给两人提升了一个级别。
按照宁国军制,武将巅峰便是行军大总管,或是兵马大元帅。
只是这两个并非常设职务,而是在遇到战争之时,临时册封的,战争结束官职就会被收回。
次一等的便是镇国将军正一品,辅国将军从一品,镇军将军正二品,龙虎将军从二品!
然后是杂号将军,诸如平虏将军,威远将军,伏波将军,度辽将军,鹰扬将军之类,多是正三品,从三品武官。
再然后便是副将,到这里就没有称号了,属于四品武官。
最后,是偏将,五品武官。
宁国没有校尉之类的官职,但从权力上来看,偏将其实和校尉差不多,都是统兵一千,两千之类的小将。
再往下,便是各级队正,对应的大概就是伍长,什长,百夫长,千夫长这样。
雷毅和章寒原本都是五品偏将,现如今也成了四品副将。
宋言现在已经是燕王了,宁和帝给了极大的自主权,任命几个四品武将还是很简单的。不管怎么说,章寒和雷毅也算是为自己筹措到了三百万的军费,绝对是大功一件。
得了赏,章寒便瞥了雷毅一眼,眸子里满是得意洋洋,那般模样很明显就是在说:这下信了吧?我就说没人比我更懂王爷。
雷毅便是满脸佩服,心中打定主意,以后有关王爷的事情,章寒说啥便是啥,他绝不会反驳一句。
当然,还是要做做样子的。
是以,章寒和雷毅被宋言下令惩罚,打一百军棍……动手的人都是章寒和雷毅的手下,别看那棍子举的高高的,快落在屁股上的时候,又忽然停顿一下,最后才打在屁股上。
一百军棍打下去,微红!
不过这两人的惨叫声那叫一个凄厉,大概王府之外的人都能听得到。
到了第二日,这俩人便又活蹦乱跳了,也不知要装装样子。
不过刚得了三百万,宋言心情极好,也就没有去计较这些小事儿。
这几日时间,偌大的王府每日都是极为忙碌的,婚仪布置的也是越来越像那么回事儿了,宁和帝的批文第二日便送了下来,自是无有不允。这还不算,甚至还从皇宫内帑中挑选了不少珍贵物件,送了过来。
从第二日开始,登门拜访的官员也多了起来,大抵都是想要跟这个燕王搞好关系的,就算成不了朋友,最起码也别成为敌人。
瞧见王府张灯结彩,稍一打听才知王爷即将迎娶次妃,然后不到一日时间整个东陵几乎所有权贵便都知道了,不少人都在心中盘算着,正好借着参加婚仪的机会,缓和一下和宋言的关系,就是不知要送怎样的礼品才好。
第三日,房家帮忙准备了一些珍贵的东西,加上宁和帝赏赐的一些,以及青龙会和黑虎帮送上的各种珍珠首饰,从中仔细挑选一番,作为聘礼便送到了驿馆。虽说楚岳自称楚国是花怜月娘家人,却也不至于厚着脸皮将聘礼据为己有,这些珍贵物件,自然是要送到素女阁的。
第五日。
终于到了迎亲的时候。
宋言骑着战马,战马身上还绑着红花,一身喜服出了王府大门。
长安街上,早已被密密麻麻的人群塞满,有银甲卫扛着竹筐,一把一把的铜钱不断洒出去,引起大量百姓疯狂的争抢。
看着那般热闹的场景,宋言心中忽地涌现出了一个古怪的念头:
这可是他和花怜月大喜的日子。
那个神秘女人,总不会再来吧?(记住本站网址,Www.WX52.info,方便下次阅读,或且百度输入“ xs52 ”,就能进入本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