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老夫人去了一趟皇宫。
出宫时多了一车子礼物。
还得了皇帝身边的近侍余公公相送。
可没几个人有这份殊荣的。
她还故意嘱咐车夫走忙一些,难得有虎假龙威的时候,自然是要好好发挥的。
这不一磨蹭,到陆家府邸的时候,就已经午时了。
陆老夫人诚挚相邀,“有劳余公公送老身回府,这马上就到饭点了,不如公公就留下来用个膳再走。”
“那老奴就却之不恭了。”这顿饭余公公是敢留下来的。
皇上既然让他送陆老夫人回府,自是想给足陆家面子,留下用顿饭也在情理之中。
回去迟了些皇上也不会怪罪的。
然而这还没到花厅,就听到了一道斥责声传来。
余公公停下脚步,饶有兴致的看了一会。
一个身材高挑的女子拿了根粗粗的藤编在训孩子,一看就是在吓唬人的。
真正要要打人都是用细藤鞭,那样打着才疼。
两个姑娘垂着头站着,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大的那个瞧着年龄和样貌,应该就是陆老夫人口中上吊了好几回的姑娘。
小的这个生的就有些过于出挑了,不愧是姜侍郎的闺女。
可这仔细一看吧,怎的感觉不像他。
倒是有些眼熟。
陆青瑶走到闺女跟前,把玩着手中的鞭子,“姜淼淼,你是不是翅膀硬了就想飞上天去,越来越胆大包天了,大半夜的偷跑出去,万一遇到贼人怎么办?”
“阿娘,没遇到贼人。”于姜家而言,他们才是那个贼人吧。
“那你们去哪了?”
“去姜府了。”
“大半夜的去姜府作甚?”
姜淼淼咧着嘴嘿嘿笑,露出一排小白牙。
在心里琢磨着要不要说,会不会阿娘已经知道了,毕竟秀秀姨那么厉害。
思忖片刻,还是决定坦白从宽,“我们去把三姐姐和渣爹的头发给剃了。”
淼淼说完还扬起小脑袋来偷瞄了她娘一眼。
就见阿娘故意板着一张脸,眼底却全是笑意。
一点吃惊的表情都没有。
果然是已经知道了。
她其实感觉阿娘自己都想这么干的。
陆青瑶眉头直抽抽。
深吸了一口气,才开口问道:“有人发现你们没?”
两个小姑娘齐齐摇头。
然而,陆青瑶不吃惊,她们身后花丛旁的余公公却惊讶的合不拢嘴。
小姑娘居然把姜侍郎的头发给剃了!
难怪姜侍郎要称病告假不上朝。
只见过光头的和尚,还没见过光头的大臣。
恐怕病也是真病,估摸是被气病了吧。
余公公觉得这陆家不能待了,再待下去,他都不知道自己还会听见什么。
有些为难,他可是皇上最衷心的奴才,不可能隐瞒不报的。
“老夫人,奴才突然想起来宫中还有事,这午膳恐怕是吃不了了。”
陆老夫人眉眼直抽抽。
转头含笑对着余公公道:“让公公见笑了,我那外孙女自小没有父亲在身边教导,性子有些野,对姜侍郎成见比较深,就爱拿他打趣,什么剃头不剃头的,绝对没有的事。”
说完连忙让人取了个食盒,“这是我那义女亲手做的鲜花酥饼,公公不妨带回去尝尝。”
余公公眉眼弯弯笑着接过,“奴才知晓的,小小姐尚且年幼,怎么可能会做这种事。”
出了陆府,上了马车,他这才打开食盒。
还真有鲜花酥饼,还有几条小黄鱼。
说起来余公公还挺喜欢来陆家的,次次都很大方。
关键吧,她们从来不为难人。
回了宫,余公公收起小黄鱼,这才往皇上身边去。
皇上正在看折子,掀起眼皮看了一眼,“食盒里边装的什么?”
余公公上前,取出一碟子鲜花饼,“皇上,这是陆家女眷亲手做的,托奴才带给您尝尝。”
“哦!她们倒是有心了,赏你吧。”煊帝一向十分注重自己的饮食。
特别是太子夫妇中毒后,他就格外小心自己的饮食。
更别说吃外边的东西。
连最疼爱的儿子都能背叛他,反他,就不知道还有什么人能信任了。
余公公接着又同煊帝说起了宫外的趣味。
“皇上,今儿一早,陆家云姑娘上门找姜三姑娘讨要说法,一直没等见人,就把姜府的匾额给砸了。”
要说这事闹得可不小,他和陆老夫人才出宫门不久,就已经听闻大街小巷议论纷纷了。
都在说陆家姑娘不愧是将门虎女。
煊弟想了想问道:“就是那个要寻死觅活的姑娘?”
“就是她,估摸是觉得就这么上吊死了不值当,所以干脆上门讨要说法,只可惜姜大人父女自始至终就没露过面。”
实际上他也不敢露面。
煊帝这会儿对陆家女的印象也算是十分深刻了。
这将门虎女不是白叫的,是挺虎的。
见余公公欲言又止,他又问:“怎么,这宫外还有别的趣事?”
“禀皇上,说来也算不得什么趣事,就是奴才刚刚在宫外听说姜大人的病有些蹊跷,据说是被气病的。”
“这姜云泽什么毛病,他家小庶女撒播谣言毁人名节,将沈周两家的婚事搅黄了,这别家都没气病,他还被气病了?”
若不是看在姜云泽还颇有些才华在身,还有那张好皮囊养眼。
早就将他贬出京城了。
近几年又发现了他的一大优点。
有这小子在,御史的眼睛似乎都站在他身上了,没事就拉出来参他一本。
反倒是盯着他的时间少了。
这让煊帝整个人都松快许多。
余公公看了一眼桌上的饭后甜点,想来是淑妃来过了。
余公公停下手中的动作,给皇上递上一杯热茶。
这才讪讪开口道:“皇上,姜大人不是因为那小庶女被气病的,而是因为他们父女半夜被人把头发给剃了。”
“噗……”皇上刚喝入口中的热茶喷了出来,然后愣了一瞬,嗤笑出声来,“还有这等事?”
他还挺想知道是谁干的,胆大包天了。
不过他很快又想到了,“是不是陆家做的?”
余公公摇头,“不知是谁,听说一早醒来头发就没了,外院的茅房也被炸了,硬是半点贼人的痕迹都没发现,也不知是谁与姜大人有那么大的仇怨,才能做出半夜给人剃头的举动?”
仇怨?
煊帝立刻想到了,这最近与姜家有仇怨的可不止陆家。
姜家小庶女毁了别人的大好姻缘,这不是深仇大恨是什么。
看来这女子也是个祸水。
“那小庶女也被剃头了?”
余公公回道:“剃了,可即便没了头发那周家郎君还是非她不娶。”
煊帝最厌恶臣子毁在女子温柔乡里,也最听不得这样的话。
“混账东西,枉读圣贤书了,娶妻娶贤他不知道吗,还想入仕为官呢,传令下去,周牧三年内不得参加科举。”
“是。”余公公心里突突的。
说是三年内不得科考,但三年一次的秋闱就在明年开考。
那周家小郎君应该正在备考呢,明年考不了,那就得再等三年。
“皇上,那姜三姑娘呢?”
煊帝一脸严肃,“那小庶女既剃了头,也不用重新剃度了,朕允了她常伴青灯古佛,到庵里给她外祖父和生母守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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