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潼关烽烟:仙族铁卫的冰甲冲锋

    潼关的晨雾像被刀削过的棉絮,紧贴着结冰的山峦游走。李逸尘的星轨剑出鞘三寸,剑刃上凝结的霜花便簌簌崩落,露出剑身上用沙陀狼血刻的“共主”二字——那是曹夫人临终前,用自己的簪子在剑鞘上一笔一画凿出来的,划痕里嵌着归藏海眼的碎晶,此刻在晨曦中泛着极淡的蓝光,像冻在冰河里的星子。三万仙族铁卫列阵于关前,甲胄相撞的轻响混着呵出的白气,胸甲上交错的星轨纹与沙陀狼首在晨雾中时隐时现,像一群行走在寒夜里的巨鲸,背鳍上驮着未灭的篝火。

    鱼玄机的灵蝶从东南方倒飞而回时,翅膀边缘焦黑卷曲,荧光只剩零星几点,像被风吹散的渔火。她攥紧腰间的鱼鳞纹锦囊,指尖触到里面装着的银簪——那是慕容雪在镜湖底用凤羽灵力修复的灵蝶簪,簪头的蝶翼上还留着三道冰棱划过的细痕,此刻正随着灵蝶的震颤发出蜂鸣,像受伤的鸟儿在啄食她的掌心。“前方五里,玄甲军在祭旗。”她的声音混着呵出的白气,在零下三十度的严寒里冻成锋利的冰碴,“血祭用的是降将的心头血,祭坛里埋着西域的蚀日金砂,把雪地染成了铁锈色。”

    李逸尘的瞳孔骤缩。他记得王仙芝临终前在星官手札里画过蚀日金砂的图谱:细密如盐的金色颗粒,在月光下会泛出蛇首状的阴影。此刻抬眼望去,东南方的地平线像被撕开一道伤口,浓稠的黑雾正从伤口里涌出,间或闪过几簇幽蓝的咒火,像深海里游弋的磷虾。更远处,潼关的烽火台早已熄灭,只剩半截旗杆在风雪中摇晃,旗面上“唐”字的残迹被冻成血痂,剥落时发出“噼啪”的脆响。

    “慕容雪,看左边第三个祭师。”李逸尘忽然压低声音,星轨剑的剑鞘轻轻磕了磕慕容雪的凤羽弩,“他腰间挂着沙陀狼首荷包,却系着西域的蛇首结——曹夫人说过,这种结法是当年玄武门血祭的余孽。”少女的碎星镞早已扣在弩机上,甲胄下露出的发梢结着冰花,却仍与当年在凤羽阁练箭时一样挺直脊背。她顺着李逸尘的目光望去,只见祭坛周围的十二个祭师正围着青铜鼎起舞,脚踝上的银铃响成一片,却盖不住鼎中传来的闷响——那是降将的心脏在被炙烤的声音。

    “王仙芝,带冰棱营从左翼迂回。”李逸尘转身面对银甲少年,后者肩甲上的双王徽记在晨雾中忽明忽暗,“注意脚下的冻河,去年冬天我路过时,冰层下埋着五车西域铁矿石。”王仙芝的指尖划过胸甲上的星轨纹,那里还留着曹夫人手掌的温度。老人临终前将归藏海眼的地气注入冰棱营甲胄时,曾用布满老茧的手拍着他的肩膀:“孩子,冰墙下的狼首不该永远龇牙,该学会用呼吸融化坚冰。”此刻他握紧冰棱枪,枪尖泛起的淡金热流与甲胄上的寒气相撞,在枪尖凝结成细小的彩虹,像被冻住的微笑。

    冲锋号角在风雪中撕裂的刹那,三万铁卫踏出的第一步便让积雪发出“滋滋”的沸腾声。归藏海眼的地气顺着甲胄的星轨纹涌到靴底,将零下三十度的严寒生生逼退三寸,铁卫们踏过的雪地竟冒出淡淡热气,像早春融化的冻土。前排魔军的骨魅刚举起冰盾,便见铁卫甲胄上的狼首纹次第亮起,幽蓝的狼瞳在晨雾中连成一片,竟如千万只眼睛同时睁开,将骨魅体内的咒火生生瞪熄。

    “碎星镞,破!”慕容雪的弩机发出闷响,三棱箭镞在阳光下划出七道残影。她瞄准的不是祭师的胸口,而是他们握着祭刀的手腕——曹夫人说过,蚀日祭坛需要连续九次血祭才能启动,而祭师的腕脉上刻着启动咒文。第一箭射落主祭师的无名指,带着金砂的血珠溅在祭坛上,竟发出玻璃碎裂的脆响;第二箭钉住副手的祭刀,刀身落地时震碎了青铜鼎的足尖;第三箭直接贯穿祭坛上的金砂碗,细密的金砂如暴雨般洒落,却在接触铁卫甲胄的瞬间被归藏地气蒸成白烟,空气中弥漫起铁锈与海盐混杂的气息。

    李逸尘的星轨剑劈开第三具骨魅时,忽然听见身后传来冰面碎裂的轰鸣。转身只见东南方的冻河上,十二具青铜巨像正踏碎冰层而来,每具巨像的胸口都嵌着拳头大的金砂,表面刻满西域魔文,脚步所过之处,河水瞬间冻结成锋利的冰刺。最可怕的是,巨像眼中跳动的咒火,竟与三年前在寒渊裂隙见过的烛阴晶核如出一辙,每跳动一次,铁卫甲胄上的星轨纹就暗一分。

    “全体铁卫,结双王阵!”李逸尘的剑刃重重劈在冰面上,狼蟠双纹的光芒顺着冰缝蔓延,将三百铁卫的甲胄连成一片流动的光墙,“用归藏地气喂饱他们的金砂!王仙芝,带冰棱营去凿巨像脚踝的咒文——那里刻着楼兰王的真名!”他看见慕容雪正踩着冰刺迂回靠近巨像后颈,碎星镞的箭袋已空,此刻正抽出腰间的凤羽短刀,刀刃上凝结的不是霜花,而是三年前在珊瑚宫被烛阴冰棱划伤的血痂。

    中央的主祭师突然发出尖啸。那人身上的黑袍无风自动,露出里面绣满蛇鳞纹的内衬,而他手中高举的星官杖——竟与林羽失踪的族中圣器一模一样,杖头的北斗碎钻此刻泛着妖异的红光,像一只充血的眼睛。李逸尘瞳孔骤缩,想起三日前在鸦巢殿,林羽曾握着碎钻碎片低语:“这上面的星轨,指向的是我十岁那年父亲战死的方位。”此刻他忽然明白,为何巨像胸口的金砂会映出蛇首虚影——那不是烛阴的残念,是四族先民被血祭时的不甘,被西域巫祝用咒法凝练成了武器。

    “鱼玄机,灵蝶能找到星官杖的‘天枢’命星吗?”他忽然大喊,同时用星轨剑挡住主祭师劈来的咒火,剑刃与咒火相撞的刹那,竟在雪地上烧出“归藏”二字。鱼玄机咬破舌尖,将血滴在灵蝶残翼上,那只几乎透明的蝶儿突然振翅,荧光如***般亮起,直指星官杖顶端的碎钻:“在杖头第三颗星子下方!那里刻着……刻着曹夫人的闺名!”

    李逸尘猛然惊醒。他想起曹夫人临终前塞给他的锦囊,里面装着半片狼首甲胄碎片,边缘的刻痕竟与星官杖上的咒文完全吻合。“原来如此……”他低吟着冲向祭坛,星轨剑在晨雾中划出狼蟠双纹,“蚀日祭坛不是用来召唤魔神,是用来唤醒我们对血祭的记忆——那些被我们埋在冰墙下的,不敢触碰的过去!”

    当星轨剑刺入主祭师心口的瞬间,对方眼中倒映的不是死亡,而是李逸尘在归藏海眼看见的幻象:鱼玄机倒在雪地里,灵蝶的荧光即将熄灭,而他手中的星轨剑,正滴着她的血。“但你不知道,”他扯下对方的黑袍,露出里面穿着的沙陀狼首内衬,内衬胸口绣着的,正是曹夫人年轻时的狼首战旗,“有些记忆,不是用来恐惧的,是用来让我们记得,为何不能让同样的血再流。”

    巨像在星官杖断裂的瞬间崩塌,青铜碎块砸在雪地上,发出钟鸣般的回响。王仙芝的冰棱枪终于凿开巨像脚踝的咒文,刻着“楼兰王·安归”的真名暴露在晨光中,竟如冰雪般迅速融化。慕容雪接住力竭的鱼玄机,发现她发间的灵蝶簪正在吸收金砂余烬,蝶翼上的星轨纹比之前更亮,像被擦亮的铜镜,映出潼关城楼上李存勖骑马而来的身影,狼首战旗上新增的星轨纹边饰,正与仙族铁卫的甲胄遥相呼应。

    烽烟散尽时,潼关的晨雾已被阳光蒸散,露出结冰的山峦上斑驳的狼首与星轨印记,像归藏海眼在大地上留下的指纹。李逸尘捡起星官杖的碎钻,发现内侧刻着一行极小的字:“双王共战之日,冰墙生花之时。”他忽然想起曹夫人临终前说的最后一句话:“真正的胜利,不是让敌人恐惧,是让他们看见,我们的甲胄上,除了战纹,还有守护的指纹。”

    三万铁卫收整甲胄时,甲胄上的星轨纹与狼首纹仍在微微发烫,像刚熄灭的灶膛,留着温暖的余温。慕容雪蹲下身,用凤羽短刀刮去靴底的金砂,却发现那些曾被视为诅咒的金色颗粒,此刻竟在刀刃上聚成沙陀鸢尾的形状。鱼玄机的灵蝶停在她肩头,翅膀上的荧光映着远处归藏海眼的方向,那里腾起的不再是黑雾,而是淡淡的虹光,像曹夫人当年在燕云荒原画下的归魂咒,终于在潼关的雪地上,开出了第一朵破冰的花。(记住本站网址,Www.WX52.info,方便下次阅读,或且百度输入“ xs52 ”,就能进入本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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