OF3-EP1：巴别塔（13）
【过去30年，世界财富经历了大规模的再分配。问题是，这种再分配走错了方向。】——孙美英，2015年。
……
身披绿色军大衣的麦克尼尔面无表情地走在尘土飞扬的道路上，戴着一副墨镜的罗根则紧随他身后。在两人后方不远处，扛着摄像机的蒂莫西正紧锣密鼓地调动着附近的无人机、寻找着最适合展示麦克尼尔和罗根的角度。虽然麦克尼尔出于实用性角度考虑而在出发前提议换上更适合在这一区域活动的作训服而不是A-LAWS常服，在罗根和蒂莫西的共同劝说下，无奈地同意为了A-LAWS的声誉做些牺牲的麦克尼尔不太情愿地换回了在许多人眼里象征着死亡和地球联邦那无与伦比武力的常服、和战友们一同踏上了从伊朗帝国通向阿扎迪斯坦王国的道路。
不远处那无形的国境线两侧，俨然是两个全然不同的世界。地球联邦在三大国家群主持下成立后不久，一些并不属于三大国家群的原UN成员国也选择加入联邦，在三大国家群的妥协下勉强恢复了和平的伊朗帝国便是其中之一。和其他加入地球联邦后以自治区形式继续存在的君主国一样，伊朗帝国的皇帝（万王之王）形式上担任该自治区的首脑，而自治区的行政权则掌握在选举产生、受到联邦认可的首席部长手中。依靠着这种目前还算稳定的双头系统，成为了地球联邦一部分并得以沿用国名（如同许多联邦州仍使用原国名那样）的伊朗帝国享受着久违的和平与繁荣，并雄心勃勃地要将自身打造成为原三大国家群之外最具影响力的中心。
尽管仍有许多伊朗帝国居民对自己的祖国失去主权一事耿耿于怀，从西北方向不断涌入伊朗帝国的难民们提醒他们，正是地球联邦维持了现状的稳定。即便是那些敢于在媒体节目和国际互联网上公开批评地球联邦的伊朗帝国各界人士也不得不承认，未能及时加入全球太阳能网络计划以及随后由死灰复燃的KPSA挑起的内战给了本就风雨飘摇的阿扎迪斯坦王国以致命一击。过去4年来，迎接成群结队的阿扎迪斯坦难民成为了伊朗帝国西北地区居民们日常生活的一部分，时而化身成为盗贼和土匪的难民们很快令他们苦不堪言，一些年纪稍大的本地居民仿佛回到了阿扎迪斯坦-克鲁吉斯战争时期，那时伊朗帝国的西北部边境地带也像现在这样混乱。
应伊朗帝国方面的要求，联邦军采取了种种措施封锁边境、防止过多阿扎迪斯坦难民涌入伊朗帝国境内。不过，就麦克尼尔目前看到的情况而言，联邦军的封锁策略显然是失败了，三五成群地从远方的道路尽头涌现出的阿扎迪斯坦难民就是最好的证据。这怪不得联邦军的指挥官们：不管是用士兵还是战斗机器人封锁边境，下令坚决射杀所有靠近边境的阿扎迪斯坦难民只会影响地球联邦的公众形象。在民意一边倒地支持用致命手段处理难民之前，联邦的官僚和政客们不会擅作主张。
……再者，大量阿扎迪斯坦王国公民逃亡对地球联邦而言未尝不是件好事。
“朋友们，我们现在已经来到了阿扎迪斯坦王国的边境地带。居住在这附近的本地居民经常能听到枪声和爆炸声，所以特效安眠药在这一带很是畅销。”麦克尼尔没有为他的直播节目准备什么台词，率性而为的真实一面或许更有助于塑造A-LAWS的正面形象。“……对，阿扎迪斯坦难民问题确实很棘手，我们正在和当地机构协调将难民转移到其他地区。”
“我看到有的观众朋友说，我已经很长时间没出现了。”看到墨镜内侧弹出的发言内容后，罗根对着半空中的无人机笑了笑，权当是向全球各地观众们的问好，“嗯，罗根没有退出【迈克和罗根】，只是最近比较忙、不常来了。地球联邦还有A-LAWS成立之后，大家都有许多工作需要完成，维护和平不是只喊些漂亮的口号就能完成的事业。”
“就是这样。”麦克尼尔带领队伍迎上了有些稀疏的难民队伍，并指示蒂莫西把镜头对准那些难民们面如死灰的枯槁脸庞。地球联邦的公民们已经从各类媒体节目中见惯了类似的场面，而麦克尼尔不介意多给他们直观地展示没有地球联邦介入的后果。“……但是大家不必担心，我们很安全。作为A-LAWS的一名军官，我可以负责任地说，A-LAWS的一切行动都是在法律许可范围内进行的。那些传言如果是真的，你们现在可能就会在我们的直播节目评论区看到大量的【该言论涉嫌叛国】了。”
蒂莫西每时每刻都在监督着观众们的动向，确保可能比观众更在乎节目内容的A-LAWS高级将领不会看到一部分观众过于充满敌意的发言。许多观看麦克尼尔直播节目的联邦公民，都在4年前见证过超越旗帜MS中队和天人组织以及毕赛德·佩恩一伙的决战。即便是这些较为信任麦克尼尔的观众，也很少发表些公开支持A-LAWS的评论，因为A-LAWS在全球各地使用相当暴力的手段维持秩序是个不争的事实，而且A-LAWS似乎也完全不屑于掩饰这一点。摒弃密室政治、建立真正有助于人人敞开心扉并团结一致的透明政治，是麦克凯恩总统所主张的基本原则之一，这也是地球联邦迄今为止很少在开展大规模行动期间全面封锁消息的主要原因。这焕然一新的作风固然帮助地球联邦争取了许多公民的支持，但庞大组织日常运作中方方面面的缺陷也因此暴露无疑，始终反对地球联邦的一部分公民也对联邦能否在遭遇无法控制的突发事态时保持目前的处置方案持怀疑态度。
面对来自联邦内外的质疑，A-LAWS没有选择和反对者辩论，而是邀请媒体人士前往A-LAWS平定的地区了解当地情况，尤其是A-LAWS进驻前后当地居民处境的差异。与此同时，另一些A-LAWS官兵自告奋勇地当起了义务宣传员、向全世界展示A-LAWS的存在意义以及用暴力手段维持和平的成果。在非洲执行任务期间，麦克尼尔自己也曾经多次邀请媒体人士和自己一同前往不久前还是战乱地区的联邦新领土进行走访调查，旨在扫清那些对A-LAWS不利的流言。
今天的情况也没什么不同，应邀前来的媒体人士已经在国境线另一侧等着他了。靠近国境线的麦克尼尔一行人在边境检查站附近出示了必要手续证明，而后改乘准备好的吉普车赶路。顶着沙尘进入阿扎迪斯坦王国境内不久，众人又遇上了一群难民。不想和人群迎面相撞的麦克尼尔下令减速行驶，不想这却让难民们抓住了机会。饥饿的难民们一拥而上、包围了车队，把后方客车上那些准备进入阿扎迪斯坦境内进行人道主义救援工作的青年志愿者们吓得不知所措。
对抗一触即发，完全不在意车上人员真实身份的难民只想弄到些食物和水——如果情况允许，再找几件衣服也行。麦克尼尔严令A-LAWS士兵禁止向难民随便开枪，但士兵们并不认为自己能在这些看样子下一秒就要冲上车来的难民面前坚持很久。
“兄弟姐妹们，我们是来迎接各位进入地球联邦的。”罗根分别用波斯语和克鲁吉斯语向人群喊话，希望这些快要穿过国境线的难民们能冷静下来，“国境线附近不会再有对准你们的枪口和阻拦你们迈向自由的墙壁，但我们需要在你们进入地球联邦之前了解你们过去的身份……这样一来才能根据各位在战争爆发前的生活状态发放补助！”
一些难民动摇了，另一些仍然更在乎近在咫尺的补给品，而A-LAWS士兵们手中的高斯步枪在他们看来似乎只是摆设。见紧张的局势仍未降温，麦克尼尔打了个响指，解除了光学迷彩的地狱火天使高达出现在了车队上空，那极具冲击力的姿态很快吓退了包围车队的难民们。待到难民们稍微远离车队，油嘴滑舌的蒂莫西又上前热情地向难民们描绘起了进入地球联邦后的美好生活：联邦和相关企业已经做好了接收他们的准备，人人都能凭借一技之长在和平的时代里用劳动创造出属于自己的特殊价值。
双方又谈判了十几分钟，麦克尼尔同意先把车队上的部分补给品交给这些难民，终于成功地劝说难民队伍离开了车队。安慰青年志愿者们的蒂莫西也回到了吉普车上，略带无奈地对麦克尼尔说，任何豪言壮语也抵不过些许救命的物资。
“我们的志愿者都被吓得不轻……看来他们对潜在风险的认识还是不太到位。”
“我觉得这没什么不好的。跟我们一起来的这些志愿者的确很热情，但他们必须要对可能发生在这片土地上的一切意外提前做好心理准备。有时候播种善意不一定能够收获善意。”麦克尼尔半开玩笑地说，之前他和罗根在阿扎达巴德驻扎时也没少被当地居民偷走个人财产，“你不能只在这些人如温顺的羔羊那样人畜无害地等待着你来满足自己的救世主情结时才有所行动。他们可能非常粗鲁、残忍、愚昧、无知、懒惰……和我们的先人一样。所以，我们更不能放弃他们。”
摆脱了难民队伍后，麦克尼尔向地狱火天使高达下达了隐身指令，而后要车队继续前进。前方的道路没有被难民堵得水泄不通，不过车队上的士兵和平民们和全球各地的其他观众们一样都能在道路两旁看到可以清晰辨认的白骨，有些还算完整的头骨看上去反而小得反常。放眼望去，人去楼空的村镇依稀可见，落寞地倒塌在荒野中的房屋无声地诉说着世代坚守在这里的人们被迫选择逃离时的艰难抉择。
原则上，应邀进入阿扎迪斯坦王国进行人道主义救援工作的地球联邦志愿者和联邦军（有时候也包括A-LAWS）不会前往爆发冲突的战乱地区。用联邦政客们的话来说，一旦联邦军进入冲突地区，就不可避免地要和当地武装组织交火，届时所谓坚决不干涉余下孤立国家政治以及鼓励孤立国家自愿加入地球联邦也就无从谈起了。就在罗根和蒂莫西向那些不太熟悉阿扎迪斯坦状况的观众们介绍最近4年来的战局时，之前还对A-LAWS的作风存在许多异议的观众们异口同声地呼吁地球联邦尽快介入阿扎迪斯坦冲突、阻止难民继续冲击相邻的地球联邦各地。
“这附近的荒野里，还有不少本地武装组织随意处决大量平民时制造的乱葬岗。这样的惨剧，几乎每天都在那些尚未加入联邦、自身又陷入冲突和混乱中的国家上演，而他们没有能力实现自我拯救。”由于展示更残忍的画面可能会招来上司的批评，麦克尼尔只好放弃了去乱葬岗采风的念头。他话锋一转，对已经有些激动的观众们说，不管阿扎迪斯坦乱成什么样子、给周边地区带来多大困扰，只要阿扎迪斯坦方面没有表态，联邦军就绝对不会介入。“谁能说得清我们的善举会不会成为更大灾难的开端呢？太阳能战争爆发之前，卷入冲突之中的各方都以为自己问心无愧地从各自立场出发做出的决定是完全正当的。”
“说起来，迈克，我倒是有个新想法。”见一部分观众问起太空移民教育中心情况的罗根连忙转移话题，他装模作样地说，既然阿扎迪斯坦的大片土地因居民逃亡成为无主之地，地球联邦实在不该白白浪费这里的资源，“也许我们可以考虑买下一片土地、成立一个企业来更直接地帮助这里的人们。联邦允许企业因地制宜地自行承担必要的社会管理工作。”
“说得好，那收购土地的工作就交给你了，罗根。”麦克尼尔认真地考虑了片刻，他并不认为目前的阿扎迪斯坦会给他们恢复当地经济的机会，“我们在阿扎达巴德等地能有所成就，主要归功于当地的和平环境。在这地方，你说不准何时就会有炮弹从天而降、把你的一切炸个粉碎。”
中午时分，车队抵达了一处有人居住的村镇附近，跟随麦克尼尔等人前来的青年志愿者们就在这里下了车。和之前来到这里的志愿者们不同的是，这些有志于改变地球联邦以外种种不堪入目景象的【志愿者】们将不会很快离开，他们的任务是凭借着日复一日的努力深入另一种土壤之中，直到这片土地有朝一日真正成为地球联邦的一部分。
另一支由阿扎迪斯坦王国军保护的车队徘徊在附近，上面的标志显示他们是来自JNN的媒体记者。麦克尼尔不费吹灰之力地就从人群中认出了大难不死后仍然长期活跃在危险地带边缘的绢江·克洛斯洛德，后者名义上为了了解联邦人道主义救援服务的进展而来到阿扎迪斯坦王国境内。还没等麦克尼尔打招呼，对绢江有救命之恩的蒂莫西已经先一步赶上前、拉着绢江嘘寒问暖地聊起了近况。
“那家伙……又做多余的事。”麦克尼尔有些无奈地说，自己确实不擅长应付以偏执得过头的原则生活的人。不过，现在他可以顺理成章地把画面转向蒂莫西了，只要再稍微过滤掉一些声音，这是个暂时让观众注意不到他和罗根的绝佳机会，“……萨尔沃他们快到了，但那假天使还没有采取行动。他暂时的沉默和忍让背后必然等待着更为狠毒的报复。”
“这是我们4年前就预料到的，迈克。天人组织的幸存或部分成员幸存，并非他计划的一环，因为他随时可以像制造座天使高达小队那样再制造一个灾祸之源。”当初麦克尼尔带着从亚历杭德罗·科纳处获取的四号座天使高达出现在罗根面前时，听麦克尼尔描述了来龙去脉的罗根几乎可以断定座天使高达小队是亚历杭德罗·科纳和利邦兹一手造就的。只有最天真的不谙世事之人才会以为科纳家族的【弃暗投明】是个【巧合】。“如果残存的天人组织成员没有能力向他发起挑战，他就会自行给地球联邦制造一个对手。重要的是让全世界相信，采用一切手段维持秩序是合情合理的。”
“是啊，我相信你的推断，但是我从去年开始直到现在都没找到他那筹建中的秘密军队的踪迹。”自意识重新来到这个平行世界起，麦克尼尔就对幕后掌控着地球联邦大量情报和资源的利邦兹保持着高度警惕。双方的实力差距过于悬殊，要想确保地球联邦不在利邦兹的带领下走上一条由【变革者】统治其他人类的道路，麦克尼尔和他的战友们便不能仅把火力倾泻在地球联邦之外敌人的身上。“其实我不太愿意把调查工作委托给蒂姆，毕竟他也是那些变革者之中的一员……但我可以确定的是，地球联邦用武力手段吞并余下的国家只会让我们的敌人满意。”
“情报可以伪造，记录可以篡改，但真正调动过的人力物力留下的痕迹是无法抹掉的。”见观看直播的观众们似乎对蒂莫西沾花惹草的种种行为更感兴趣些，罗根放心地和麦克尼尔步行接近旁边的村镇，他丝毫不担心饥肠辘辘的平民又来送给他一份惊喜——那些人正在为排队领取救济物资而大打出手。“这就是GLA的存在意义了……顺便一提，色雷克斯博士似乎对我们隐瞒了一些很有意思的新发现。”
“……你和他们交叉联络了？”麦克尼尔深吸了一口气，声音也变得紧张起来，“最好别那么做，任何交叉联络都可能导致VEDA猜测到我们属于同一个【团体】。”
“我是偶尔自负了些，可我没你说的那样不小心，迈克。”罗根摘下墨镜，白了麦克尼尔一眼，“只是出于个人爱好而窃取第三方的商业机密而已，程序上来看风险很小。还是来谈谈他的小秘密吧……迈克，你应该还记得全世界最后一批正常培养好的超兵理论上的下落。现在，色雷克斯博士却单方面认为，他的病人中包含一些新的超兵。”
“新的超兵？”麦克尼尔惊讶得合不拢嘴，“不太可能，我记得那计划因为人革联内部本就长期存在的政治压力而在那次袭击后取消了。他们反对我们所主张的人道主义又不等于人道主义在他们的社会里是个贬义词。”
对于稍微了解内情但消息又不那么灵通的人而言，人革联的超兵计划数年前因天人组织突袭殖民卫星而遭遇重创，目前可谓名存实亡。亲身参与了那次特殊救援行动的麦克尼尔知道，被他们搭救的人革联超兵实验体和相关科研人员都被转移至UNION，而醉心于建设地球联邦的UNION还没有重新启动超兵计划的意图——名义上如此。
但色雷克斯博士却坚持认为远程接受其医疗咨询的一部分病人（或者说，一部分迫于无奈而寻找其他帮手的医疗人员实际负责的病人）是超兵，并指出其中一个收容这些超兵的设施就位于北高加索地区。这种种反常的迹象都表明，这些疑似超兵人员既不属于领土不包括北高加索的原人革联也不属于更倾向于在加勒比群岛上安置危险设施的原UNION。尽管麦克尼尔大可以对色雷克斯博士的直觉和判断力嗤之以鼻，他不能否认原三大国家群或是其他势力有可能暗中重新启动超兵计划。倘若色雷克斯博士的猜测属实且幕后黑手为利邦兹，那么他就更不能对此视若无睹了。
“果然，确保一部分【敌人】实则是我们的战友是正确的决定，不然我们可能永远无法只凭这一侧的合法和非法手段找出真相。”虽然麦克尼尔对色雷克斯博士的新发现很感兴趣，他必须按捺住好奇心、专注于处理阿扎迪斯坦的紧张事态。“不……我有一种预感，这线索会泄露出去就意味着敌人的准备工作已经基本完成了。等我们的天人朋友抵达那里时，他们就会受到热情招待。看来我们还是晚了一步。”
“所以我们更要确保结果对我们更有利些。”罗根倒是还很乐观，他甚至把利邦兹即将打造的秘密军队视为一种特殊的盟友，“相信我，等他们走上了战场，他们的炮火会削弱谁就由不得他们自己决定了。好了，我们也该回去了，别让观众们等太久。”
已经从镜头前消失得足够久的麦克尼尔和罗根到村镇外侧转了一圈，又回到了镜头前，并热情地向全球各地的观众们介绍起了其实几乎快要成为【迈克和罗根】直播节目常驻嘉宾的绢江，后者是在完成了对阿塞拜疆地区难民问题的报道后和团队一起顺便南下来到阿扎迪斯坦的。在大大小小的屏幕后方，关注着阿扎迪斯坦危机并盼望着地球联邦早些采取措施结束危机的联邦公民们并不真的相信这些媒体节目是为了给地球联邦的武力介入措施进行舆论动员，因为类似的媒体节目在过去几年里也算是生活在和平之中的人们日常闲聊的谈资之一。就算政治变得更透明些，名义上受到尊重的公民们却并不能真的代替政治家们做出决定，这是千百年来不容质疑的常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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