煤炭的发现,像一道炽热的闪电,划破了辽东极夜的漫长黑暗。茅屋里,不再是彻骨的阴冷,而是令人贪恋的温暖。周明看着孩子们在煤火旁嬉闹的红润脸颊,看着老人们终于能安稳入睡的安详面容,心中却并没有完全放松。他知道,这份来之不易的安稳,就像冬夜里一点骤然亮起的火光,在这片蛮荒大地上,显得格外醒目,也格外危险。
现代社会的记忆,如同烙印般刻在他脑海深处——和平是表象,冲突才是永恒的主题。而在眼前这被冰雪覆盖的乱世,任何一丝富足的显露,都可能招来窥伺的目光。尤其,他不仅刚刚在河滩上发现了那具来自现代、死状诡异的蒙面歹徒尸体,更联想到了那个在实验室里听到的咒语——“天皇皇的意志不可违!”他不知道这些来自“天皇皇”组织的人,是否已在这片土地上扎根,甚至与某些本地势力有所勾结。直觉告诉他,麻烦远不止于自然之威,更有来自人类的恶意,和那股跨越时空而来的神秘力量。
每天清晨,周明都会忍着左腿的旧伤,一瘸一拐地爬上简易的瞭望台。他眺望远方,目光如鹰隼般扫过每一寸被风雪覆盖的土地。他观察着风雪的轨迹,聆听着旷野的声音,心中总有一丝不安的预感,那预感如同压抑在胸口的一块巨石,沉重得让他喘不过气。他知道,在这样极端的天气里,任何一支能够移动、并且有目的性地靠近部落的队伍,都绝非善类。
这份不安,在某个寒冷的午后,终于变成了血淋淋的现实。
那天,部落里难得地洋溢着欢声笑语。男人们刚从山里带回几头肥美的野兔,篝火旁的女人和孩子们正忙着处理猎物,空气中弥漫着烤肉的诱人香气。这是周明来到这里后,部落少有的轻松时刻,也是一种原始而纯粹的幸福。
然而,这份宁静,却被一阵突兀的嘶吼打破。那嘶吼带着野兽般的狂躁,又夹杂着人类特有的嗜血与残忍,很快,就和急促而杂乱的马蹄声混杂在一起,由远及近,在风雪中呼啸而来,如同地狱的召唤。
“胡族骑兵!”铁山那张饱经风霜的脸上,瞬间失去了血色。他发出了一声绝望的嘶吼,抄起一旁的猎弓,试图组织部落里为数不多的壮年男子。但平日里只与野兽打交道的猎户们,面对这样凶残的人类骑兵,瞬间陷入了恐慌。他们手中的石斧和木矛,在马蹄声面前,显得那样脆弱和可笑。几名年轻猎户甚至吓得身体僵硬,手中的武器“哐当”一声掉落在地,发出了刺耳的声响。
周明的心猛地一沉,他顾不上左腿的伤痛,一瘸一拐地冲了过去。当他看到胡族骑兵们脸上那股劫掠的狂热,以及他们手中闪烁着寒光的弯刀时,他脑海中瞬间闪过了那个被自己制服、并在河滩发现尸体的歹徒的脸,以及他最后听到的那句“天皇皇的意志不可违!”他不知道这些胡族与“天皇皇”是否有直接联系,但这种跨越时空的威胁,此刻变得前所未有的真实。他知道,这不仅仅是简单的部落冲突,这背后或许隐藏着更大的阴谋。
“把弓箭给我!”他大声喊道,声音因为焦急而有些嘶哑。
铁山愣了一瞬,但他很快就想到了周明那天外飞仙般的箭术。他毫不犹豫地将手中的猎弓和一筒箭递给了周明。周明接过弓箭,入手粗糙,箭杆未经打磨,箭簇也只是简单的石质。然而,对于一个浸淫箭术二十年的射箭冠军来说,这粗陋的武器,在他手中却仿佛被赋予了新的生命,变成了一柄裁决命运的利器。
他迅速搭箭上弦,动作流畅而迅疾,没有丝毫迟滞。他的目光穿透风雪,精准地锁定了一名冲在最前方的胡族骑兵。那胡兵身披兽皮,手持弯刀,脸上带着劫掠者特有的狰狞与狂热。他仿佛已经看到部落里的食物和瑟瑟发抖的女人孩子,眼中充满了贪婪。
“嗖!”
弓弦震颤,箭矢离弦!这支石质的箭矢在空中划出一道完美的弧线,带着周明所有的怒火与决心,直奔胡兵而去。
“噗嗤!”
一声闷响,箭矢毫无阻碍地穿透了胡兵的皮甲,正中其肩膀!胡兵的身体猛地一颤,手中高举的弯刀应声坠落,发出清脆的金属撞击声。他惨叫一声,身体失去平衡,从疾驰的马上重重摔落,在冰冷的雪地上抽搐了几下,很快便在漫天风雪中失去了动静,只留下一摊迅速被雪覆盖的血迹,像一朵盛开在白雪上的死亡之花。
这一箭,瞬间震慑了所有胡族骑兵。他们没想到,这个看起来弱不禁风的“中原人”,竟然有如此精准而致命的箭术!冲锋的势头为之一滞,原本狂热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忌惮。
周明没有给他们喘息的时间。他深吸一口气,再次搭箭上弦,动作快如闪电。他知道,现在是争分夺秒,每一箭都能决定部落的命运,他必须以雷霆手段镇住这群嗜血的野狼。
“嗖!”
第二箭!精准地射中了另一个胡兵的大腿。那胡兵惨叫一声,坐不稳马鞍,摇摇晃晃地从马上栽了下去,在雪地里翻滚着,哀嚎不止,被同伴的马蹄差点踩踏,引发了一阵小小的骚乱。
“周哥哥箭法跟飞仙似的!”躲在茅屋旁的翠儿,惊呼一声,小脸上充满了恐惧,但更多的却是对周明那如神般箭术的震惊和崇拜。那箭矢破空的声音,以及胡兵坠马的瞬间,让她感到周明仿佛被神灵附体,无人能及。
周明喘着粗气,脸上因为剧烈运动和紧张而泛起一层不自然的潮红,额头也渗出了细密的汗珠。“校冠军的招牌可不能砸了!”他心中低语,这二十年来对射箭技艺的磨砺,如今竟成了他在异世的保命绝技。但内心深处,他也忍不住吐槽:“这要是吃鸡,我早98K爆头了!可惜啊,只有这破弓破箭,还只能盯着关键部位射,力道差了点!”他知道,他现在不仅要为部落生存,更要为自己复仇,为那个神秘的“天皇皇”组织付出代价!
然而,胡族骑兵毕竟人多势众。他们有数十人,而猎户部落只有不到五十口人,能拿起武器反击的壮年男子更是不到二十个。短暂的震惊过后,胡族骑兵的头领发出一声怒吼,他手持一柄巨大而粗糙的骨刀,脸上肌肉抽搐,眼中闪烁着残忍的光芒。他再次挥舞骨刀,带着残余的胡兵,如同狂风般,继续冲向部落。
他们像一群饿了许久的野狼,不顾同伴的死伤,眼中只剩下对食物和物资的渴望。他们甚至已经闻到了茅屋里烤肉的香气,那对他们来说,比任何美酒都要诱人,比任何命令都更具诱惑力。几名胡兵甚至开始叫嚣着部落里的人们,带着一种猎食者特有的傲慢与轻蔑。
周明手中的箭矢越来越少,他知道,仅凭几根箭矢,根本无法阻挡这群嗜血的胡族。他甚至隐约看到,其中几名胡族骑兵的马匹上,悬挂着一些零星的、似乎从其他地方掠夺而来的诡异装饰物,它们的材质和样式,与他之前见过的一些古代器物格格不入,甚至隐约有一丝现代工艺的痕迹。这种微妙的违和感,让他心中警铃大作:难道那些“天皇皇”的爪牙,已经开始渗透到这些边远胡族之中了吗?这不可能是巧合!他下意识地摸了摸腕带下的墨子芯片,仿佛在寻求它的回应。
“快!都躲进茅屋!”周明大喊,他知道,一旦被冲入部落内部,老弱妇孺将毫无抵抗之力,等待他们的将是无法想象的悲惨命运。他拖着伤腿,试图用身体去阻挡,但他的力量实在太微弱了。
铁山带领着猎户们,用简陋的木盾和石斧勉强抵挡着胡族骑兵的冲击。他们虽然英勇,但力量悬殊,部落的木墙和简易的防御工事在胡族骑兵的冲击下摇摇欲坠,发出了令人牙酸的摩擦声。几名猎户已经受伤倒地,鲜血染红了洁白的雪地。他们的脸上写满了绝望,但眼底深处,却依然是对周明一丝丝的依赖与期待。
胡族骑兵见周明箭术了得,便开始散开队形,试图从侧翼包抄,或者避开他的箭矢,直接冲进部落。他们甚至开始向部落内部投掷火把,试图点燃茅屋,逼迫部落成员出来,这种攻势显然经过某种训练,比一般的劫掠者更具策略性。
周明紧咬牙关,他知道,自己已经尽力了。手中的弓弦已经磨破了皮,指尖也因为剧烈拉弓而感到阵阵刺痛。他甚至想过冲出去,用搏斗技巧和那把实验刀拼命,但理智告诉他,那只会是徒劳。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胡族头领发出一声不甘的怒吼,他知道这次劫掠很难继续下去。虽然他们人多势众,但周明展现出的箭术让他们付出了不小的代价,再加上猎户们拼死抵抗,部落的防御比他们想象的要顽强。更重要的是,他们已经耽搁了太久,夜幕即将降临,在这漫天风雪中,夜战对他们同样不利。
他带着残余的胡兵,如同潮水般退出了部落,消失在茫茫风雪之中,只留下满地的狼藉和被染红的雪地。他们来得快,去得也快,留下了一地令人触目惊心的破坏。
危机暂时解除。周明看着满地狼藉,被践踏的积雪,被毁坏的简陋工具,以及猎户们脸上那劫后余生的庆幸。他内心深处,那股想要改变乱世的决心,变得更加坚定。
“我们……我们活下来了!”翠儿跑过来,眼眶红红的,带着哭腔,却又忍不住喜悦。她看着周明,那眼神中充满了从未有过的依恋和信任。
周明伸手揉了揉她的头,感受着她冰冷的发丝。他扫视着部落里的一切,心中却沉重如铅。
“这次是运气好,下次呢?”他喃喃自语,声音很轻,却被铁山听见了。
铁山沉默了。他知道周明说的是事实。他们的部落太显眼,太弱小,任何一点温暖和富足,都会招来像今天这样的灾祸。
周明握紧了拳头,感受着腕上墨子芯片冰冷的触感。它依然漆黑一片,毫无动静,但他知道,这是他未来最大的底牌,也是他改变这个世界的唯一希望。
他看着远方茫茫的雪原,心中燃起了一团熊熊的火焰。乱世的残酷,远不止于此。他必须变得更强,他必须带领部落,在这片冰封的辽东大地,真正地立足,并拥有自保的力量!他还要找出那个被风雪吞噬的歹徒的下落,找出“天皇皇”组织是否也来到了这个时代,并揭露他们真正的目的。那具在河滩发现的尸体,和这些诡异的胡族身上可能存在的联系,都让他警惕万分。
他抬头望向辽东深处,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仿佛已经看到了未来蒸汽机轰鸣,钢铁洪流席卷天下的景象。乱世并非绝境,而是文明之火重生的土壤!(记住本站网址,Www.WX52.info,方便下次阅读,或且百度输入“ xs52 ”,就能进入本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