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管事的禀报,许东心头却蓦地一阵火起。
他娘的,老子现在是遇到了点麻烦,但也不是你们什么阿猫阿狗都能跳出来想见就见的!
豪商?
老子这个双屿岛来往的,有几个不是豪商?
“不见!”
许东冷哼一声,直接挥手拒绝。
但就在管事即将离开的时候,他身边的一个文士模样的随从却开口道:“等一下。”
叫住管事,他看向许东,“岛主,属下觉得,这人既然敢放言要见您,想必是有些底气的。更何况,如若他见不到咱们,转头去见了那边呢?”
许东眉头微微蹙起,他对手下前半句话没什么感觉,但那后半句话,却着实有些戳中了他。
他当然知道那边指的是什么。
汪直那狗日的撬走了江南商会走私的船运和分销生意,就已经算是断掉了他一条臂膀,足够让他头疼的了,如今还要新建港口,抢走他的另一个根本。
如果汪直成功,那自己将何去何从?
在这种考量下,这个豪商就不再只一个豪商,放在称上一量,那就是要乘以二了。
许东沉吟片刻,“一盏茶之后,带他到怒蛟堂。”
管事恭敬地答应下来,佩服地看了那个文士一眼,匆匆告退。
怒蛟堂,确实是有怒蛟的。
一头硕大的木雕蛟龙,摆在正堂之后,狰狞的面容下沸腾的眸子,俯视着进入堂中的每一个人。
许东的位置,就在那蛟龙之下。
他觉得,比起身后这个没有灵魂的木雕,他才是那真正的蛟龙。
至少,这是他的目标。
一个他本以为已经快要达成的目标。
当他在椅子上喝下第三杯茶,那位口出狂言要亲自见他的豪商,也终于来到了怒蛟堂外。
堂外值守的护卫,拦住了豪商的护卫。
豪商朗声一句,“在这双屿岛上,堂堂双屿岛主,何惧在下区区两名护卫?”
许东觉得这人有点意思,便挥了挥手。
于是,三道身影走入了堂中,在众人的眼里渐渐清晰。
金碧辉煌同时又恢弘大气的格局,怒蛟狰狞的气势,以及凶神恶煞的强人环伺压迫,都没有让这位身形修长,像貌儒雅,气度超卓的中年男人,有半分的惶恐。
“见过许岛主,见过诸位。”
他一板一眼地朝着许东行了一礼,而后便挺直腰背,从容地承受着众人的注视。
许东心头不由对此人多了几分重视,不论如何,这皮囊气度就超过那些卑躬屈膝满身市侩的普通商人太多。
不过,到了他的层级,以他的心性,这些锦上添花的玩意儿,也就那么回事了。
他淡淡道:“既然来了,为何不自报家门,禀明来意?”
来人自然便是贺间与两名齐政安排给他的护卫。
闻言贺间拱手,“在下今日前来,是来相救于岛主的。岛主虽然眼下尚可苟延残喘,但实则已经大祸临头,死期将近,在下或有一法,可以破局。”
“放肆!”
“大胆!”
“你他娘的说什么!”
几声怒喝当即响起,甚至有性子暴躁的,直接拔出了刀。
那寒铁摩擦刀鞘的冷然声,能够让一切胆小的人,两股战战,汗如雨下。
但贺间岿然不动,神态自若,淡淡道:“以许岛主的身份,原本当不会贸然见我,今日既然亲自接见,想来也是担心在下带着财货去了汪直那边。大家都是明白人,在下更是真心实意想要与岛主合作一番,岛主玩这些手段,就多少有些对不起您海上枭雄的身份了。”
听了这话,堂中不少人的表情皆是微微一变。
知晓方才许东和军师那番讨论的,自然是有种被说中了的心虚;
不知道的,也带着几分将信将疑,看向坐在主位上的许东。
许东斜坐在椅子上,左手支着扶手,撑住下巴,闻言不喜不怒,看着贺间,“接下来,你可以为你的性命,说三句话。”
这饱含威胁的话语,丝毫没让贺间恐惧,他只拱了拱手,“那就请岛主屏退左右。”
许东微微摇头,“在这儿的都是我的生死兄弟。”
贺间笑了笑,“虽然是生死兄弟,但也不是什么话都该知晓的,有些话,即使是生死兄弟听了也不见得是好事,岛主对这种事情,应该不否认吧?”
许东微微眯起眼,再度仔细打量着贺间。
从样貌到身形,最后,目光停留在贺间身后护卫手上的刀上,瞳孔微微一缩。
他认得这个样式的刀。
那是朝廷的刀!
他明白了对方的身份,也难怪对方能有这样的气度。
他缓缓坐直了身子,“你的话,倒让我有些好奇,你们几个都先下去歇着吧,军师和老二留下。”
堂中有几人便起身离开,临走之前,自然免不了狠狠地瞪了贺间几眼。
很快,偌大的怒蛟堂内,便只有了许东三人,与贺间三人。
贺间微微一笑,振袖,行礼,沉声道:“都察院左佥都御史贺间,奉朝廷钦差舟山侯、侍中齐政齐大人之命,特来拜见许岛主!”
这话一出,军师和老二齐齐面色剧变。
许东也瞬间眉头紧皱,目光之中,带着犹疑、带着阴狠、带着好奇,死死盯着贺间。
贺间拱了拱手,“齐侯命下官前来拜会许岛主,是想与许岛主,谈论一次合作。”
许东当即冷声道:“我与朝廷,没什么好合作的!”
“许岛主先不要急着拒绝嘛!”
贺间微微一笑,“不妨听在下把话说完,再行决定也不迟。”
“在下看来,许岛主与我们合作的好处有三点。”
“第一,汪直崛起,海上的肉这么多,他多吃一口,许岛主就要少吃一口,而且,就眼下之现状而言,他不仅抢走了许岛主的航运生意,还要自建港口,抢走许岛主最重要的根基.”
“在打倒汪直这一点上,我们双方是利益一致的,完全有合作的基础与理由。”
当贺间说出第一个理由,怒蛟堂中,便没有了声音。
只有那狰狞的蛟龙之首,依旧死死盯住贺间,散发着无用的威压。
“第二点,咱们明人不说暗话,江南士绅之中,那些走私团伙,与岛主之间,必然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如今为何这些士绅转而器重汪直呢?”
“好,在下也不管他们为何如此,但既然许岛主是被他们放弃的,这般被放弃的人,通常会是什么下场呢,会留着来颐养天年吗”
“第三点,现在有传言说江南的越王爷,可能有意起事,如果他真的要这么做的话,双屿岛这现成的财货、兵甲、人员,他不会放过.”
贺间挥动着手臂,神情带着一种指点江山的激昂,将齐政当日与他分析的话,添油加醋地复述了出来。
“正是在这样的推算下,在下才说,许岛主看似一切都还维持得住,但实际上,绞索已经套上了脖子,说不定哪一日便要雷霆落下了!”
军师和一旁的二当家,面色都有些凝重。
因为仔细一琢磨,这朝廷狗官说的还真有那么几分道理。
贺间傲然道:“而当下的江南,有且只有我家侯爷,能够抗衡越王与江南势力,也只有我家侯爷,能为许岛主提供一条可以脱困重生的路。”
“侯爷让在下转告许岛主,朝廷可以和你合作,同时,朝廷也不需要你的彻底投靠。”
“我们双方,在打击汪直这一件事上,是利益一致的,所以我们哪怕共同合作办成了这一件事情之后,大家再各走各路,对岛主也是没有什么损失的。”
“当然,如果岛主愿意和朝廷有更深一层的合作,我们自然也是十分欢迎,爵位也好官职也好,钱粮兵器也好,咱们都可以商量嘛。”
“如果岛主愿意,我家侯爷可以亲临舟山,我们选一个地方,详谈敲定。”
“不知岛主意下如何?”
贺间优雅地一揖,昂然而立,等待着许东的答复。
这一刻,他仿佛就是史记之中,那些让人读来击节而叹的纵横家一般,凭着三寸不烂之舌,立下千军万马难得之功。
他志得意满。
他胜券在握。
当他的话音落下,军师和老二对视一眼,还没来得及开口,一向性子深沉,喜欢谋定而后动的许东却忽然说话了。
“回去告诉你家侯爷!”
许东的声音带着几分决绝与冷冽,“老子跟他没什么好合作的!老子的根在江南,咱们斗是咱们自己的事情,用不着他一个外人插手!”
“老子就是死!跟双屿岛一起被炮轰成渣滓!也绝不会跟他合作!”
“送客!”
掷地有声的决断之下,贺间脸上的自信微笑悄然凝固。
这.这.这怎么跟想象的完全不一样呢?
怎么就到了送客了?
我辣么大一个功劳呢?
直到外面涌进来护卫,他也都还没回过神来。
就在这时,一直默默站在他身后的护卫忽然开口道:“岛主,买卖不成仁义在,我家侯爷托小人给你带了个礼物,还请笑纳。”
说着就从怀中取出一个信封,双手举着走上前去。
一旁的双屿岛二当家想要阻拦,却被许东摆手拒绝,指着那个信封,“帮我拿过来!”
他又不是啥好人,自然要防着这个护卫趁机接近他试图刺杀这些可能。
哪怕他相信齐政这个身份地位不会让手下这么干,但也要防着。
草根崛起的枭雄,在这些方面,从来都是极度小心的。
当那封轻飘飘的信封被送到许东的手里,他捏了捏,感觉不会有什么问题之后,便打开了来。
信上只写着一句话:
【岛主如果改变主意,舟山沈家门珞珈客栈,随时恭候大驾。】
许东冷哼一声,将这信纸撕得粉碎,冷冷道:“滚!”
贺间终于回过神来,开口道:“许岛主,方才在下所言皆是合情合理,你要三思啊!”
“来人呀,给我将他们轰出去!”
看着抱头鼠窜的朝廷使者,双屿岛的二当家忍不住开口道:“大哥,我觉得他说得也有些道理,咱们还是可以接触一下,哪怕不真的合作,搞些好处,这玩意儿不拿白不拿啊!”
那个文士模样的军师也看向许东,看神情对二当家的话,也是颇为赞同。
许东果断地摇了摇头,“我许东虽然不是啥好人,但我还是知道,我是怎么起家的,咱们自己人斗就斗了,投降外人算什么本事!”
他摆手道:“此事就这么定了,无需多言!”
二人叹了口气,也不再多说。
等其余人都走了,许东坐在椅子上,撑着脑袋,在脑海中,慢慢回忆着贺间的话,以及齐政最后那一封信。
方才他那一通正气凛然的表态,自然是假得不能再假的。
以他这样的经历,这等的心性,怎么可能会被那种虚无缥缈的道义困住。
只是,相比起就此投靠了朝廷,完全换一条路走,他觉得,他还有更好的选择。
比如,以此为筹码,去逼迫越王和江南士绅让步,让自己重新支棱起来。
在沉思了许久之后,他开口将军师叫了来。
“军师,有劳你帮我写一封给王爷的信。”
军师一愣,忽然反应过来,哈哈一笑,一脸佩服地拱手道:“岛主高见,属下望尘莫及啊!”
许东嘿了一声,露出一丝会心的坏笑,“我说,你写!”
“是。”
军师铺开笔墨,做好架势。
“王爷,我是许东啊,这些日子小人过得苦啊!”
“不仅海上没活儿了,那狗日的汪直,还要搞个新港口,连小人最后一点饭碗也砸了啊!”
“小人这点处境就连那钦差都知道了,还派人来劝小人投靠朝廷,少说要给小人封个伯爵呢!”
“不过请王爷放心,小人虽然不是个东西,但还是知道点道义的!”
“咱们江南人自己的事情,只要能关起门来解决好,哪儿用得着他外人插手!”
“请王爷放心,小人已经将他们乱棍打出去了!祝王爷多吃多睡,长命万岁!”
军师写着信,并没有因为这粗鄙的言辞而有什么发笑的心思,因为这封信,才是许东枭雄心性的真正体现。
当他将信写好,许东拿起来扫了一眼,亲自将其封好,叫来一个心腹,送去了镜湖。
看着匆匆而去的手下,军师笑着道:“经此一事,想来咱们的处境也能好上许多了吧?”
许东闻言,脑海之中不知怎么,却想起了齐政的那一封信。
那一封只有他一个人知晓内容的信。
他只是淡淡道:“希望吧。”
从双屿岛离开的船有很多。
船上的人,大多带着心满意足的收获,抑或是踌躇满志的希望。
只有一艘船上,气氛稍稍有些压抑。
贺间的脸上,写满了失落。
在来路上,已经彻底转变过来想法的他,思考了许多的可能,以及在这些可能下,自己许多的应对。
这些可能与应对,最终都指向了那个让他十分满意的结局。
那个结局,将引来齐政的赞赏,朝廷的肯定,和陛下的赏赐。
那些实打实的好处不提,哪怕是将来真的越王起事,自己有个更高的位置,在越王手底下也能更受重用不是。
在他反复研究了齐政的分析,还加上了自己的话术调整之后,对这一趟,他是信心满满的。
但没想到,这个许东,竟然如此不讲武德,自己才刚把话说完,就遭到了他的驱逐。
完全不给讨价还价的空间。
所谓希望越大,失望越大,贺间此刻就仿佛跟死了夫人一样,呆呆地坐着,双目无神。
船就这么走了半日,贺间也终于平复了几分心绪,走上了甲板。
然后,他就发现了不对。
他看着身旁的护卫,“这好像不是回定海的路吧?”
护卫很理所当然地点了点头,“是的,咱们不去定海啊。”
“啊?”贺间不解问道:“咱们不是从定海来的吗?不去定海咱们去哪儿?”
“去舟山。”
护卫开口解释道:“实际上,在御史大人出发之前,侯爷就嘱咐过小人。许东有很大可能,不会一下子就同意的,让我们去舟山等着。”
贺间有些不解,“为何?”
护卫很认真地重复着齐政的话,“因为侯爷说,双屿岛上,很多人,保不齐哪个就是江南势力渗透进来的钉子,所以许东就算心动,出于谨慎考虑,也不会一下子就同意,然后对咱们以礼相待。”
贺间闻言,心头猛地升起一阵怒火,这等事情,齐政为何不事先与他说?
让他白白带着这么多的期待,走了这么远的路!
这不是欺负人嘛!
他强压着心头的火气,愤愤道:“那咱们走这一趟做什么?”
护卫很认真地道:“侯爷说了,如果贺大人能够说服许东,那自然是最好,但是如果不行,咱们这一趟,主要就是去送一封信。”
送信?
贺间眉头一皱,想起了临走之前,护卫送上去的那个信封,神色微惊,“所以,你送上去的,不是礼物,而是一封信?”
“嗯,是侯爷打算和许东在舟山面谈的地址。”
贺间瞪大了眼睛,在这一刻,他终于感受到齐政谋算的可怕。
就连他都完全被骗过去了。
护卫看着他,挤出一丝微笑,“贺大人也不要失望,侯爷说了,贺大人走这一趟,无论成功不成功,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他也一定会如实替大人向陛下请功的”
“真是谢谢侯爷了。”
贺间笑得比哭得好看不到哪儿去。
原本他说服许东,能赢一次,再向王爷告密,又能赢一次。
现在说服许东的功劳没了,又拿不准许东到底是个什么态度,告密都不好告,一下子从赢两次变成还可能要输。
他望着眼前起伏不定的海水,就感觉自己的前路,也仿如这海水般,起伏了起来。
杭州城,朱俊达和杨志鸿对坐在桌前。
二人面前的桌子上,摆着一个小托盘。
杨志鸿将三张写有人名的纸条搓成了团,放在掌心摇晃几下,扔进了托盘里。
这是三个,他们提前遴选的合适人选,一个官员,一个商人,一个士绅。
若是官员则由杨志鸿去安排,剩下两人则由朱俊达去安排。
至于选谁,就取决于这场抓阄的结果。
“朱会长,请吧。”
朱俊达笑着伸手,从里面抓了个纸团。
他的动作很随意,半点不像是要决定一个家庭的命运。
抑或者,这些人的命运,对他而言也的确无足轻重。
他将纸团缓缓打开,上面显示的,是一个士绅之家的名字。
杨志鸿见状笑着道:“那就有劳朱会长了。”
朱俊达耸了耸肩,没有所谓地起身离开。
只用了半个时辰,那个名字的主人,如今杭州费家的家主,就恭敬地来到了一处酒楼的雅间之中。
“在下见过朱会长。”
这位祖上曾经出过侍郎,三代之前也曾出过进士,如今虽不复辉煌,也算是杭州城中还小有名气的士绅之家的家主,在朱俊达这个商人面前,态度十分的谦卑。
因为,只有参与进了那场游戏之中,才知道这位江南商会的会长,如今有多么的厉害。
朱俊达点了点头,伸手示意他坐下,同时还主动为他倒了一杯茶,“费老爷这些日子,身子还好吧?”
“承蒙朱会长关心,尚可尚可。”
“有个事情,想请费老爷办一下。”
“请朱会长吩咐!”
“费老爷回去想个由头,去投靠钦差大人吧,可以酌情透露一些外围的隐秘,以取信于他。而后,府台大人会以你们费家逼死家奴,和令郎强抢民女还随意杀害的事情,将你和令郎都抓起来。”
费老爷一听人都麻了。
朱俊达淡淡道:“瞧你那不值钱的样子,这是因为如今钦差势头太盛,咱们给钦差设的计。他要救你,那他就得践踏律法,到时候咱们自有法子攻讦他,将他搞臭弄走,他要不救你,那今后就没人敢再投靠他了。明白了吗?”
经过朱俊达这么一讲,费老爷的确是明白了。
但他立刻意识到了里面的另一个很严重的问题,他眼巴巴地看着朱俊达,“朱会长,那如果他不选择救老朽呢?”
朱俊达语气平静而冷漠,“你的小儿子会继承你的家业,你在中京城的堂弟,和你的族人,都会得到我们进一步的庇护和照顾。王爷会记得你的付出。”
费老爷如遭当头一棒,连忙跪下,祈求地看着朱俊达,“朱会长,可否.”
他的话还没说出口,朱俊达就冷冷道:“这是通知,不是商量。”
他微微放缓语气,“费老爷,流水不争先,争的是滔滔不绝。若牺牲一人,可得家业长青,这是多少人求都求不来的事情,你可要好好想清楚,不要做了傻事啊!”
说完,他拍了拍费老爷的肩膀,走出了雅间。
费老爷跌坐在地上,如丧考妣。
他自然是怕死的,但如果他满足了他的怕死,他的家族就将面临.
与此同时,齐政正在杭州卫的大营中,在巡视了一圈士卒,听了一圈感恩戴德的话,又听完了张先和游鸿运对杭州卫这几日情况的汇报之后,对他们吩咐道:
“本官稍后就要离开杭州几日,这几日你们务必做好两件事。”
“第一,按照之前说的,做好城防,重点防范倭寇和海盗袭城,与此同时,也务必盯紧了城中各处,防止城中内乱,那些人的手段可是向来狠辣,不要给他们机会。”
“第二,给我守好杭州卫,不管发生什么特殊情况,哪怕俞翰文去而复返,也绝对不能交出兵权。一切都等本官回来之后再说!”
“明白了吗?”
二人齐齐沉声答应,“是!”
齐政点头,带着田七等人出了大营,回了院子,一通收拾之后,便打算带着队伍直奔舟山。
就在这时,门口值守的守卫忽然前来通禀。
“侯爷,门外有人求见,说有要事想要面禀侯爷!”(记住本站网址,Www.WX52.info,方便下次阅读,或且百度输入“ xs52 ”,就能进入本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