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太子搬家这事儿,朝廷上下议论得热火朝天,口水仗打得跟炒豆子似的噼里啪啦。
但老百姓才懒得管那么多!
他们现在唯一关心的就是——过年!
离过年只剩三四天了,整个京城都弥漫着浓浓的年味儿。
空气里飘的不是肉香就是炮仗味儿,谁还顾得上琢磨太子爷住东宫还是王府啊。
毓庆银行柜台前,那叫一个热闹!
队伍从里头弯弯曲曲排到门外大街上,都快赶上庙会了。
有来领俸禄的官员,有过来取钱的普通老百姓。
更有一些有钱人排着长长的队伍,就想换点毓庆金钞。
这金钞可不得了,做工那叫一个华丽,用的还是特制纸张,光防伪标识就有十几种!
自从乾熙皇帝开始用,这东西一下子就火了。
特别是裕亲王的世子在一次打茶围的时候,一不小心喝高了。
顺手就赏了在场每一个伺候的姑娘一张金钞,轻飘飘一甩——
嚯,那场面,简直豪气冲天,姑娘们笑得比花儿还甜。
把一帮子围观的人羡慕得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
从此以后,但凡来京城走关系的官员富商,怀里不揣几张金钞,都不好意思敲门。
这玩意儿送礼,又薄又隐蔽不说,塞进红包里神不知鬼不觉。
更重要的是,揣着它还能去毓庆银行换成银元,谁不喜欢呢?
京城里的大商铺也跟风赶时髦,纷纷宣布:
收金钞!一百两就是一百两,童叟无欺!
可问题来了:
太子一共就发行了一百万两的金钞,听起来不少,但总共也就一万张。
结果呢?火得不行,来银行兑换的人越来越多,根本供不应求!
作为毓庆银行的大掌柜,年进福急得团团转,最后忍无可忍,赶紧跑去找沈叶:
“殿下,咱能不能多印点金钞啊?顶不住了啊!”
沈叶却淡定得很,一边喝茶一边慢悠悠地道:
“进福啊,一万张也不少了。”
“你就对外放出话,说这金钞做工太复杂,费工费时不说,纸张还缺货,暂时就这么多。”
“下一批啥时候有——没准儿!”
“谁想要,先登记排队,等印好了再通知他们来取。”
年进福听得一愣一愣的,心里直嘀咕:“这不就是吊胃口么?”
虽然有点失望,但沈叶在银行里那就是“神一般的存在”。
他的决定就是金科玉律,谁敢质疑?
于是,年掌柜只好苦着脸照办。
结果呢?消息一放出去,不仅没人闹,金钞反而更抢手了!
原本一百两的金钞,居然有人愿意花一百一十两来收!
这些人也不是真去银行换钱,纯粹就是拿来送礼、撑场面,就是觉得倍儿有面子!
这事儿当然也传到了乾熙帝耳朵里。
皇上原本正翘着脚翻闲书呢。
一听贴身太监梁九功绘声绘色地说“一百两金钞有人花一百一十两抢”,眼睛都亮了。
——这不是躺着就能赚差价吗?
他立马坐直了身子,摸着下巴,眼睛亮晶晶地问梁九功:
“哎,梁九功,朕的小金库里,那毓庆金钞……还剩多少?”
梁九功脖子一缩,讪笑着答:
“陛下,您前些日子接见东部蒙古王爷,不是一高兴全赏出去了嘛?”
“眼下,一张都没有了……”
乾熙帝笑容一僵,嘴角不由得耷拉了下来。
什么?朕居然没有了?!
现在朕想用这玩意儿,还得去找那个逆子?
——这念头刚冒出来,就被他“啪”一下按了回去。
不成不成,这个孽障搬家都没来磕头认错呢,朕怎么能主动去找他?
那岂不是显得朕很没面子?!
朕绝对不能惯着他!
像什么话!
他清清嗓子,故作淡定地转移话题:
“咳,你说这金钞……以后能不能顶银两用啊?”
梁九功眨巴眨巴眼:
“陛下,奴才看悬。拢共才一万张,京城有钱人都不够分的,怎么当钱花嘛!”
乾熙帝一想也是,只好摸摸鼻子,把肚子里的小算盘暂时收了起来。
过年嘛,闲着也是闲着,乾熙帝伸个懒腰,溜溜达达就去慈宁宫给太后请安。
一进门,嚯,太后正和几个王妃打麻将呢,热热闹闹的。
乾熙帝摆摆手:“你们玩你们的,朕就来看看。”
可这一看,眼睛立马就直了——
太后桌上的果盘里,居然摆着一块块红瓤大西瓜!
这寒冬腊月的,哪儿来的西瓜?!
太后笑眯眯地推过来一碟:“皇帝呀,快尝尝!”
“太子从小汤山温泉庄子特意孝敬哀家的,用暖棚种的,可甜啦!”
乾熙帝脸上笑着接过西瓜,心里却咯噔一下,扭头就朝梁九功飞了一记眼刀。
梁九功吓得猛摇头,用嘴巴无声地呐喊:“没送咱乾清宫啊,陛下!”
好家伙,这个孽障!有好东西不先孝敬亲爹,倒跑来讨好祖母?真是可恶!
朕,难道是他从路边捡来的爹吗?!
乾熙帝心里那叫一个酸啊,酸得能蘸饺子了。
可手上却很诚实——拿起西瓜“咔哧”就是一大口。
唔……真甜!
汁水多,又冰凉爽口,冬天吃这一口,确实舒坦。
吃完瓜,乾熙帝从慈宁宫出来,脸色就有点凝重了。
梁九功亦步亦趋地跟在后面,连大气都不敢出,生怕触霉头。
就在乾熙帝正琢磨着要不要再给太子点颜色看看,礼部尚书李光地来了。
过年大家都放假,礼部却忙得脚不沾地——毕竟祭祀的礼仪一大堆事。
快过年了,宫里到处张灯结彩,连乾熙帝都换上了绣着福字纹的常服。
只有李光地,依旧一身板正的官袍,神情肃穆。
他规规矩矩行完礼,腰板挺得笔直,仿佛背上绑了块门板。
乾熙帝看着他就觉得腮帮子累,挥挥手道:
“爱卿啊,这大过年的,别那么严肃。你也放松一下。来来来,上茶。”
李光地谢了恩,小心地沾着凳子边坐下。
俩人闲聊了几句,乾熙帝才问:“这时候来找朕,有事?”
李光地犹豫了一下,硬着头皮说:“陛下,是关于正旦朝贺的事……”
“往年百官向您朝贺后,还得去毓庆宫向太子行礼。”
“可今年太子搬去青丘亲王府‘小住’了,这礼……该去哪儿行?”
乾熙帝一听,脸上的笑容,像被冻住了似的,咔嚓一声就裂了。
他当然知道那逆子为啥“小住”到亲王府——
不就是前阵子把自己给惹恼了,朕把他撵出宫去了吗?
这兔崽子还真有本事,扭头就打包收拾行李拍屁股走人了!
现在好了,难题来了!
大过年的,总不能让百官对着空荡荡的毓庆宫磕头吧?
可要是让他们乌泱泱跑去亲王府给那逆子行礼,岂不是显得自己这个皇帝……
很没面子吗?
好像这个孽障闹别扭离家出走,自己还得领着满朝文武上门哄他似的!
乾熙帝心里翻江倒海,脸上却努力维持着淡定。
他其实不想表态,但大过年的朝贺是大事,不能出错。
让那逆子照旧受礼?他不爽。
不让?又有点像要废太子。
琢磨半天,乾熙帝把皮球踢了回去:“兹事体大啊你们礼部是什么意见?”
对于皇帝来说,他拥有着特权。
自己拿不定主意?
没关系,让下属先提几个方案,然后自己再挑个顺眼的——
或者,统统驳回,也是正常。
李光地显然是有备而来,闻言立刻挺直了腰板,沉声道:
“陛下,臣等以为,正旦朝贺乃国之大典,关乎礼法纲常,一丝一毫也乱不得。”
“太子虽暂居亲王府,然那终究只是别院。太子之根本,仍在东宫,仍在毓庆宫。”
“因此,臣等以为,群臣朝贺太子之礼,理当仍在毓庆宫举行。”
“如此,方合正统,以安天下之心。”
说完这些,他深深一揖:
“此乃礼部合议之结果,请陛下圣裁。”
道理嘛,乾熙帝都懂。
李光地这话说得滴水不漏,堂堂正正,任谁都挑不出错。
可他一想到那逆子,此时此刻可能正在亲王府里翘着脚,美滋滋地涮着锅子听着曲儿。
自己这边呢,还在这儿帮他维持着“储君威仪”,心里那点硌应就冒了头。
这臭小子,顶撞老子,死不认错,连他大哥去“劝和”都被他阴阳怪气怼了回来……
朕这当爹的锣鼓,敲得是不是太温柔了?
“爱卿所言,甚合礼法。”
乾熙帝先肯定了一句,看着李光地刚要松口气,紧接着便不紧不慢地抛出一句:
“不过嘛……太子毕竟已是成年,又素有主见。这事儿牵扯到他本人,朕也不好独断。”
“这事儿……还是让太子自己定吧。”
去吧,臭小子。
你不是很有主意吗?这烫手的山芋,朕就交给你了。
你是端着架子回毓庆宫受礼,还是“体恤”百官让他们跑远路去亲王府——
你自己琢磨去吧!
一想到太子接到这份“选择题”时可能裂开的表情,乾熙帝就觉得,今儿茶盏的茶,滋味格外甘醇。
李光地一愣,没想到皇帝来这出。
这不明摆着让太子做选择嘛:要么回毓庆宫,相当于向皇上低头;
要么就在亲王府受礼,但那毕竟不是正经东宫。
李光地心里明镜似的,行礼告退,转头就直奔太子的青丘亲王府。
说实话,他之前也没给太子送礼——毕竟皇上还没表态,他也不敢乱站队。
一进亲王府,嚯,这地方住得是真舒服!
风景好又自在,比毓庆宫强多了。
可惜啊,太子的“编制”还在毓庆宫呢……
见到沈叶,李光地客套两句,就把朝贺地点的难题抛了出来:
“殿下,您看这正旦朝贺……在哪儿办合适?请太子爷示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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