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锅底有字,寒潭有鱼

    苏辰突破炼气九层,系统却弹出强制任务:

    “限时捕捉冰魄银鱼,否则扣除积分!”

    他盯着新兑换的《寒症调理食谱》陷入沉思——

    第一条食材赫然写着:冰魄银鱼三斤。

    “师尊,锅底有字!”石不凡突然惊呼。

    焦黑锅底,两道古老篆文如星辰闪耀:玄天。

    意识深处那一声开天辟地的轰鸣余波未散,苏辰猛地睁开了眼睛。

    视线里,破败厢房的屋顶蛛网在晃。他浑身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又被狠狠摔在滚烫的石板上,每一块肌肉都残留着撕裂又重组的酸痛,丹田气海却前所未有地充盈鼓胀,一股比炼气八层时强悍了数倍不止的沛然灵力在经脉中自行流转奔涌,带来一种近乎新生的力量感。

    炼气九层!成了!

    他甚至能清晰地“听”到体内细微的噼啪声,那是残余的星辰玉能量和九幽寒气碎片,被强行镇压、炼化后,正在最后一丝丝地融入他的筋骨血肉,进行着更深层次的淬炼。

    成了!

    但狂喜的念头刚刚升起,就被脑海中那抹依旧刺目的鲜红死死摁住:

    【灵魂爆破器倒计时:-3分37秒】

    冰冷的数字像一根淬毒的针,扎进他刚刚松懈一丝的神经。五百积分带来的两分钟喘息,杯水车薪。死亡的气息并未远离,反而如同跗骨之蛆,贴得更紧。

    “叮!”

    系统提示音毫无感情地响起,冰冷的文字光幕在倒计时下方强行展开:

    “检测到宿主成功突破炼气九层,稳固宗门根基!奖励结算中……”

    “基于突破时能量性质异常(驳杂星辰本源+微量九幽寒气),奖励修正……”

    “发放奖励:【宗主积分】× 100!”

    “【灵魂爆破器】倒计时补偿:【+30秒】!”

    苏辰看着自己的积分从598跳到698,倒计时从-3分37秒跳到-3分07秒。

    一百积分?三十秒?打发叫花子?!

    一股难以言喻的憋闷和怒火猛地冲上头顶!他刚刚可是用命在拼!差点被那锅“毒汤”炸得粉身碎骨!就值这点?!这狗系统抠门到令人发指!

    他挣扎着想要坐起,全身骨头却像散了架,酸软无力。昨夜强行抽取星辰玉本源熬汤留下的暗伤,加上突破时狂暴能量的冲刷,这具身体早已是强弩之末。他只能勉强转动眼珠。

    视线扫过土炕。冷凝霜依旧昏迷,但脸上那层死灰般的青气淡去了许多,呼吸虽然微弱却平稳悠长,唇瓣也恢复了些许血色。萧火和石不凡一左一右瘫坐在炕沿下,头靠着土炕边缘,睡得死沉,脸上是浓得化不开的疲惫,沾着汤液的手指红肿未消。三个新收的孩子挤在角落里,似乎也被之前的混乱耗尽了力气,蜷缩着睡了过去。

    破灶台上,那口豁了边的粗陶锅孤零零地立着,锅底残留着浅浅一层粘稠如星砂的幽蓝浆液,几粒米粒大小的星辰玉碎渣沉在底部,闪烁着微弱的金芒,提醒着昨夜那场惊心动魄的豪赌。

    还好…凝霜的命暂时吊住了。

    这念头刚闪过,新的系统提示音再次冰冷响起:

    “检测到核心弟子【冷凝霜】生命体征趋于平稳,但本源寒症隐患未除(星辰玉碎片压制时效预估:七日)!”

    “发布紧急生存任务:【寒潭银影】!”

    “任务要求:于七十二个时辰(六日)内,前往宗门西北三十里‘冰魄寒潭’,捕获【冰魄银鱼】× 3斤!”

    “任务奖励:【宗主积分】× 300!【低阶避寒符(一次性)】× 3!”

    “失败惩罚:扣除【宗主积分】× 1000!【灵魂爆破器】倒计时额外扣除【-10分钟】!”

    强制任务!失败惩罚赫然是扣一千积分外加十分钟的死亡倒计时!

    苏辰只觉得一股寒气从尾椎骨直冲天灵盖,比昨夜那九幽寒气更让他心胆俱寒!扣除一千积分?!他现在总共才698!失败就意味着积分瞬间变成负数!还有那额外的十分钟倒计时……这是要把他往死路上逼!

    “狗系统!”苏辰在心中发出无声的咆哮,气得肺管子都在抽痛,牵动内伤,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

    就在这时,他眼角余光瞥见了系统面板角落里,那本刚刚被五百积分兑换出来、还散发着微弱新物品光芒的典籍图标——《寒症调理基础食谱(全本)》。

    食谱?

    寒症?

    冰魄银鱼?

    一个荒谬却让他心跳骤然加速的念头,如同闪电般劈开混乱的思绪!

    他几乎是带着一种孤注一掷的疯狂,用意念狠狠点开了那本食谱的图标!

    哗啦——

    无数图文信息瞬间涌入脑海,直接烙印在意识深处。

    开篇序言:“寒症之根,本源失衡。调和阴阳,膳补为基。药石猛攻,易伤根本;膳食温养,润物无声……”

    苏辰一目十行地飞速扫过那些拗口的药理阐述和复杂的能量调和理论,目光如鹰隼般精准地刺向最关键的“基础食材篇”!

    第一篇,第一个条目,赫然映入眼帘:

    【主材:冰魄银鱼】

    【产地:极阴寒潭,水脉交汇之地】

    【特性:性极阴寒,肉质蕴含纯净水元与微弱星辉之力,可引动调和体内失衡寒源,乃疏导、平复寒症爆发之引药……】

    【用量:初次疏导,需新鲜活鱼三斤,配以……】

    三斤!冰魄银鱼!三斤!

    苏辰的瞳孔骤然收缩!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攥住!

    系统强制任务要求捕获三斤冰魄银鱼!

    《寒症调理食谱》开篇主材也是三斤冰魄银鱼!

    这绝不是巧合!

    这狗系统发布强制任务,根本不是为了什么狗屁生存压力!它是在逼他去拿救命的药引!它是在用冷凝霜的命,用那该死的倒计时,用惩罚的鞭子,驱赶着他去完成《食谱》的第一步!

    一种被彻底看透、被无形丝线操控的冰冷感和暴怒感席卷了苏辰。这系统,它知道一切!它算准了一切!它像玩弄提线木偶一样,把他和整个玄天宗玩弄于股掌之间!

    “嗬…嗬嗬…”苏辰喉咙里发出低沉压抑、如同野兽受伤般的嘶鸣,额角青筋突突直跳。他死死盯着脑海中那本摊开的食谱光幕,看着“冰魄银鱼三斤”那几个字,又猛地转向那强制任务冰冷的惩罚条款,一股前所未有的戾气在胸中翻腾。

    薅羊毛?不,这是被羊毛反过来勒住了脖子!还要逼他去给羊毛梳毛!

    “师…师尊?您…您醒了?”一个带着浓浓睡意和惊疑的声音怯生生地响起。

    是石不凡。他被苏辰那压抑的嘶鸣和剧烈波动的气息惊醒了,揉着惺忪的睡眼,看到苏辰布满血丝、眼神骇人的样子,吓得一哆嗦,困意全消。

    萧火也猛地惊醒,看到苏辰睁着眼,先是一喜:“师尊!您…”随即也看到了苏辰那几乎要吃人的可怕眼神和周身压抑不住的狂暴戾气,后面的话硬生生卡在喉咙里。

    “水…”苏辰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声音沙哑得如同砂纸摩擦。

    萧火一个激灵,立刻爬起来,冲到墙角一个破瓦罐旁,舀了半碗还算清澈的凉水,小心翼翼地捧到苏辰嘴边。

    冰凉的水滑过火烧火燎的喉咙,稍稍压下了翻腾的怒火和戾气。苏辰闭上眼,深深吸了一口气,再睁开时,眼底的血丝和骇人的光芒已经强行压了下去,只剩下深不见底的疲惫和一片冷硬的平静。

    “我没事。”他声音依旧沙哑,却平稳了许多,“凝霜怎么样?”

    “回师尊,二师妹气息稳住了!”萧火连忙回道,脸上带着劫后余生的庆幸,“我和石师弟按您说的,一滴一滴喂了那汤…现在看着比昨夜好多了,就是…还没醒。”

    苏辰微微点头,目光扫过角落那三个孩子:“他们呢?”

    “都睡着了,看着没事。”石不凡接口,随即像是想起了什么,脸上露出欲言又止的古怪表情,犹豫了一下,还是小声道:“不过…那个小女娃…就是最瘦最小的那个…刚才好像…有点怪。”

    “嗯?”苏辰眉头一皱。

    “她…她好像梦呓了几句,听不懂…然后手心…冒了点青光,很弱,一闪就没了。”石不凡比划着,自己也觉得有点匪夷所思,“可能是饿得眼花了吧?”

    手心冒青光?苏辰心中微动。特殊体质?还是……与昨夜那锅蕴含星辰玉本源和九幽寒气的汤有关?他深深看了一眼那个蜷缩在破草堆里、瘦骨嶙峋的小女孩,将这份异常记在心里。

    “知道了。”苏辰没有深究,挣扎着想坐起来。萧火和石不凡赶紧上前搀扶。炼气九层的灵力自发在体内流转,修复着伤损,虽然依旧虚弱,但比起昨夜油尽灯枯的状态已是天壤之别。

    他站稳身形,目光再次投向那口功勋卓著、此刻却显得无比碍眼的破锅。锅底那层粘稠的星砂浆液和几点碎金,散发着诱人又危险的气息。星辰玉碎渣…这东西不能浪费。

    “锅底剩下的,”苏辰指了指,“刮干净,分成七份。”

    “啊?”石不凡一愣。

    “刮下来,兑水,一人一碗,喝了。”苏辰的声音不容置疑。昨夜那锅汤的主体能量虽然狂暴,但最后沉淀在锅底的这些浆液和碎渣,经过反复熬煮和能量对冲,性质反而变得相对温和稳定,蕴含的星辰本源和九幽寒气碎片虽然稀少,却极其精纯,对淬炼体魄、稳固根基大有裨益。尤其是对萧火、石不凡和那三个根骨未定的孩子。

    萧火立刻明白了苏辰的意思,眼中闪过一丝激动:“是!师尊!”他立刻找来一个相对干净的破瓦片,小心翼翼地去刮锅底那粘稠的浆液和细碎的星玉残渣。

    石不凡虽然对这东西心有余悸,但看到宗主都喝了没事(虽然过程很吓人),二师妹也靠它吊住了命,也壮着胆子帮忙。

    很快,锅底被刮得干干净净,粘稠的幽蓝浆液混合着点点碎金,被小心地收集在瓦片上。萧火又兑了些清水进去,勉强搅和成七份颜色深浅不一的浑浊液体,分别盛在几个豁口的碗和破瓦罐里。

    “师尊,您的。”萧火将颜色最深、碎金最多的一碗递给苏辰。

    苏辰接过,看也不看,仰头灌下。一股温和却异常精纯的凉意混合着点点暖流滑入腹中,迅速融入四肢百骸,昨夜突破炼气九层时体内残留的些微滞涩感和经脉的隐痛,竟被这温和的力量缓缓抚平、滋养。效果比他预想的还要好!

    萧火和石不凡也各自端起一碗,一咬牙喝了下去。一股清凉瞬间席卷全身,疲惫感被驱散不少,麻木红肿的手指传来丝丝酥麻的痒感,似乎连被汤液反复浸染的损伤都在加速恢复!两人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惊喜。

    “叫醒他们,喝了。”苏辰指了指三个孩子和依旧昏迷的冷凝霜。

    萧火和石不凡连忙去唤醒三个孩子。孩子们睡得迷迷糊糊,被叫醒后看到那颜色怪异的“水”,都有些害怕。在萧火连哄带吓(“不喝就饿死!”)之下,才皱着眉头,小口小口地勉强喝了下去。

    轮到冷凝霜时,萧火犯了难:“师尊,二师妹她…”

    “捏开嘴,灌两口下去。”苏辰声音平静。锅底这点温和的精华,对稳固她刚刚被星辰玉碎片强行压制的寒症本源有好处。

    萧火依言,小心翼翼地捏开冷凝霜冰冷的下颌,将小半碗稀释的浆液慢慢灌了进去。液体流入喉中,昏迷中的冷凝霜似乎本能地吞咽了一下,苍白的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蹙,随即又舒展开。

    就在众人分食这锅底残羹之时——

    “咦?”

    蹲在灶台旁的石不凡,正无聊地用手指抠着那口已经空空如也的粗陶锅外壁上的黑灰,突然发出一声惊疑的低呼。

    “怎么了?”萧火看过去。

    “这…这锅底…”石不凡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他用力抹掉锅底外侧积攒的厚厚一层烟炱焦灰,“好像…有字?!”

    字?

    苏辰的目光瞬间如利箭般射了过去!

    萧火也立刻凑近,帮着石不凡一起,用衣袖甚至手指,用力擦拭着锅底外侧那层经年累月烧灼留下的坚硬焦垢。

    “嗤…嗤…”焦黑的硬壳被一点点刮掉、擦落。

    渐渐地,在锅底最中心、火焰常年舔舐最猛烈的位置,焦黑之下,露出了两抹截然不同的色泽!

    那是两道深深的刻痕!并非后来烧灼形成,而是制胚之时,便已铭刻其上!历经无数岁月的烟熏火燎,深埋于厚厚的焦垢之下!

    石不凡和萧火的动作更加急切,也更加小心。终于,覆盖其上的最后一层顽固黑灰被拂去。

    两道古朴、苍劲、仿佛蕴含着某种亘古道韵的篆文,清晰地显露出来!

    笔画转折处,竟隐隐有极其微弱的、如同星辰余烬般的流光一闪而逝!

    苏辰的呼吸,在看清那两个字的瞬间,猛地停滞!

    那两个古篆,他从未见过,却仿佛与生俱来般瞬间明悟其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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