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1年1月24日,星期一。
冬日难得的阳光透过高能激光研究所会议室的落地窗,照在了木质的长桌上。
会议室里弥漫着茶香和纸张的气味,墙上的全息屏正显示着“盘古堆点火成功”的新闻头条——画面中,洛珞站在主控台前,眼神锐利如刀锋,激光阵列的辉光在他身后闪烁如星际。
研究所所长陈光华坐在主位,五十岁上下的面容透着科研人员的严谨与沧桑,眼角的皱纹刻写着数十年激光领域的耕耘。
他面前摊开着一份项目报告,封面赫然印着“禺谷盘古堆超导-激光联合系统报告”。
今天召集核心团队,只为一件大事:以全所名义,推荐洛珞评选最高科学技术奖。
是的,这就是今天他召开这场会议的核心议题。
说是议题其实不是很准确,更多的是走个过场,宣布一下这件事而已。
无论是作为院士的个人专家推荐,还是他们的高能激光研究所的单位推荐,都具有这个国家顶尖大奖的推荐权利。
距离盘古堆正式点火成功已经过去三个星期了,这段时间他乃至整个研究所上下都可谓是在激动且忙碌中度过的。
当洛珞在黄泽岛禺谷基地主控中心,指挥着庞大而缜密的数据采集工作时,距离基地千里之外,他们的高能激光研究所里,同样弥漫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激动与骄傲。
墙上全息屏定格的是盘古堆点火成功的辉煌画面,特别是那道精准、稳定、至关重要的激光束。
作为盘古聚变堆项目中最重要的两个模块——激光点火系统和磁场约束模块之一的牵头单位负责人,他和他的团队,这段时间是真正体味到这份参与历史创造的巨大荣耀所带来的冲击波。
毫无疑问盘古堆的成功是集体智慧的结晶,但总设计师洛珞在汇报资料中,清晰无误地肯定了高能激光系统在点燃“太阳”、实现稳定能量输出中的核心作用——它是点燃恒星之火的“火柴”,是托举等离子体“熔炉”的关键臂膀之一!
因此他们的痛并快乐着的忙碌也就不奇怪了。
首先就是高规格的参观与视察,盘古堆作为国之重器,其核心子系统负责单位自然备受关注。
点火成功不久,研究所就迎来了重量级的视察团:科工委、华科院、工程院等部门的领导。
他们仔细参观了研究所的核心实验室,听取了陈光华关于激光点火技术突破和系统集成应用的详细报告。
当领导在实验室亲自抚摸着为盘古堆定制的高能激光发射器原型,并感叹“国之利器,功不可没”时,整个研究所的自豪感达到了顶峰。
其次就是媒体的聚光灯。
作为秘密研究并建设了三年的夸父工程,他们的工作可以说跟着项目一起隐藏了三年。
别说新闻媒体了,连家人甚至妻儿都不能告诉,这份孤寂只有他们自己知道。
但如今一朝公开,他们瞬间就站到了聚光灯下,前后的反差太快,甚至都有些不适应。
在新闻报道盘古堆成功时,对激光点火技术虽涉密细节无法公开,但总会提到“关键核心系统由国内顶尖科研机构攻关完成”。
他们的高能激光研究所,其所代表的技术领域,成为了科技类媒体深度报道的对象。
陈光华作为技术代表,接受了数次访谈,谨慎而自豪地讲述了团队在极端精度控制、超高能量稳定性、毫秒级响应速度等技术难题上的攻关历程,极大地提升了研究所的社会影响力。
现在他们再跟家里说起工作,就不用再过度保密了,起码可以大大方方的说,自己参与的——是盘古堆的点火项目,可控核聚变研究的夸父工程了。
即便是再不懂行的人,经过前段时间铺天盖地的新闻报道,甚至还有各种国际新闻,其他各国咬牙切齿的来信恭贺……此刻也都明白了盘古堆点火成功有多么的了不起。
而他们现在就可以十分自豪的表示:这项工程我参与其中,要是一些稍微有点高度的小组负责人,甚至可以表示哪些内容是因为他才得以完成的。
朋友的羡慕,父母的欣慰,孩子的自豪……这一切都让他们觉得,之前的三年实在是太值了。
当然了,要说最爽的还得是同行的侧目与国际间的交流。
专业领域的事,外行即便再怎么赞叹,多少也有些隔靴搔痒,并非极致的痛快。
但是同行的目光可就太让他们受用了。
国内学术界震动自不必说,国际上相关领域的顶尖学者和研究机构也纷纷发来贺电并寻求交流。
一些以往门槛极高的国际顶级激光与聚变会议,主动向研究所发出了主题报告的邀请函。
陈光华和核心团队骨干,成为了国际聚变科技圈炙手可热的专家。
而这一切……毫无疑问都是那个男人带来的。
因此……
陈光华端起茶杯,轻抿一口,目光扫过桌前的研究员们。
“诸位,盘古堆点火成功后续的情况你们都感受到了。”
他的声音沉稳有力,打破了沉默,指尖轻点屏幕上洛珞的身影。
“洛总是总设计师,他带领团队三年建成聚变堆,把我们的激光系统从理论推进到实践,点燃了那颗太阳,这不仅是一场能源革命,更是国士功勋,我们作为激光领域的参与者,必须站出来推荐他。”
左侧的副所长王明推了推眼镜,眼神中闪着激动:
“老陈,你说得对!洛总解决的核心难题里,激光阵列的校准和联调是关键一环,我们提供的预冷调试方案,在他的指导下精确到微米级,才确保了聚变能稳定输出53.8兆瓦超过20小时,这个贡献,完全配得上国家最高奖。”
陈光华颔首,神色肃然。
“对,洛珞的跨界天才让整个项目突破瓶颈,他不仅是理论家,更是实战工程师。”
他拿起笔,在推荐信草稿上重重画下重点。
“我们所的推荐理由就基于两点:第一,激光阵列是盘古堆点火的心脏,洛总重构了模型框架,把我们的毫秒级脉冲优化成可持续的‘恒星之火’。”
“第二,他在Q值1.07的局限下实现能量净输出,这背后是靠激光系统的高效与稳定。”
他顿了顿,目光如炬地环视全场。
“没有他,盘古堆可能只是又一个NIF式的半成品,但洛总带领我们赢了这场竞赛,国家最高奖不仅表彰他,更彰显激光技术在国运中的份量,你们同意吗?”
“同意!”
研究员们齐声响应。
王明补充道:
“老陈,我们起草推荐信时,重点提激光系统在‘龙睛’构型中的关键作用——它让Q值从模拟跃升到实际燃烧。”
陈光华微笑,收起笔。
“好,就这样定了。”
他示意助理启动终端,做出正式文件的框架。
“我来口述核心段落,你记录:兹以高能激光研究所名义,推荐洛珞同志为2011年度国家最高科学技术奖候选人,洛珞同志在聚变能源领域的革命性突破,核心体现在激光点火技术的集成创新。”
“他优化高能激光阵列,确保燃料丸精准轰击和磁约束同步,促成首次受控聚变稳定输出,其贡献兼具战略性与工程化潜力,是国家科技实力的象征。”
几笔勾勒,草稿渐成。
会议室里只剩下敲击键盘的清脆节奏。
陈光华最后审阅文档,右下角郑重签下“高能激光研究所所长陈光华”和日期“2011年1月24日”。
尘埃落定般的解脱感掠过心头——这是对洛珞的敬意,也是对研究所参与这段历史的烙印。
“就这样。”
他将推荐信放入加密信封,递给助理。
“即刻上报科工委。”
众人点头,会议室的光线柔和而坚定,推荐行动在这一刻完成。
……
科工委,张云超的办公室。
他刚从与能源部和电网公司持续数小时的紧张协调会上脱身,眉宇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但那双阅尽国家重大工程决策的眼睛深处,却闪耀着星辰般的亮光。
他揉了揉眉心,目光落在桌面上被秘书特别归拢出来的一个文件夹上。
那文件夹并不厚实,封面也没有标注醒目的机密标识,但它承载的分量,远超任何一份待批的拨款申请或红头文件。
文件夹里,是七份郑重其事的“国家最高科学技术奖”推荐信。
三份来自个人:署名的是盘古堆项目副总工王世峰,禺谷基地某核心系统部门负责人,以及一位参与了超导磁体系统攻坚、早已退隐幕后被洛珞重新发掘的老院士。
字里行间,是他们亲身经历后难掩的激动与叹服,笔触诚挚,数据严谨,详细描述了洛珞在解决关键工程难题、重构理论模型框架、甚至在施工现场发现并纠正微小但致命缺陷时的神迹般表现。
他们不约而同地提到了一个核心事实:没有洛珞,绝无可能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将神话般的可控核聚变稳定燃烧从理想变为现实。
另外四份,来自参与盘古堆建设、此刻与有荣焉的顶尖科研单位。
其中一份,正是高能激光研究所陈光华所长的手笔,信中还特意提及“根据今日会议决议”,其内容高度凝练地强调了洛珞在激光阵列核心模型上的革命性贡献和其在能量净输出这一终极目标上无可替代的决定性作用。
但激光所并非唯一一家。
紧随其后的是核工业集团旗下某重要堆工设计院的推荐信,信中着重肯定洛珞在“龙睛”构型实践中的天才创意和引领作用;材料科学研究院则盛赞其自学地质工程知识、解决选址和地基难题的惊人跨界能力;基础物理理论研究所则近乎狂热地推崇他在解决约束和点火理论迷宫时展现的理论知识。
这还只是摆在桌上的。
就在几分钟前,秘书悄声提醒:第五份单位推荐信刚刚送达,来自负责超导磁体系统的国家强磁场实验室。
而在通讯线路上,还有另外几封,据说来自参与真空系统密封、燃料循环、甚至是早期地质勘测的团队,正星夜兼程在系统内传递,目标直指他的这张办公桌。
“张书记”
秘书推门进来,手里拿着一份传真刚打印出来的信函,声音带着克制的惊叹:
“合肥高能物理研究所也发来了推荐书,第七封单位推荐了。”
张云超接过信,扫了一眼抬头,嘴角难以抑制地向上扬起一个微小的弧度。
即便是在当前收到以及在路上的所有推荐信中,这封信也是极其特殊的,合肥高能物理研究所……毫无疑问,是那位老朋友的推荐信。
万明远院士,东方超环的负责人兼首席科学家。
这个名字对整个华国聚变工程而言,都是分量特殊,意义复杂。
他立刻放下手中其他文件,视线精准地锁定在信封落款处——“合肥物质科学研究院等离子体物理所万明远亲笔”。
他清晰地记得数月前,也是在科工委的会议室里,第三会议室冰冷的空气几乎凝固。
万明远院士,那位将毕生心血浇灌在东方超环托卡马克装置上的老科学家,带着不甘和愤怒前来质问。
他那声“EAST对聚变研究的重要性……积累大量经验,不应轻易被放弃”的诘问,仿佛还萦绕在张云超耳边。
那时,他向万明远展示了洛珞关在实验室里不眠不休的影像,展示了“龙睛”靶丸那超越想象的设计,如同一道惊雷,硬生生劈开了万院士毕生信念的壁垒。
他亲眼见证了这位强者的崩塌、迷茫,以及最后那句喟叹:
“……我究竟输在哪里?”
那是一场旧时代的落幕序曲,是两条道路激烈碰撞后必然的结局。
托卡马克,这个曾寄托了人类无限希望的“太阳罐”,在“夸父”惊世骇俗的突破面前,其主攻地位被无可挽回地替代了。
正如他当时对万院士承诺的,EAST作为国家聚变研究的重要财富,将只能转向辅助性研究。
数十上百亿的投入,近二十载的呕心沥血,被重新定义,被边缘化——这对万明远而言,无疑是难以言喻的苦涩。
现在,尘埃落定,“盘古堆”的光芒已经照亮了整个能源与科学的版图。
张云超深吸一口气,带着一份沉甸甸的复杂心情,小心翼翼地拆开了这封来自对手、来自落寞者的信件。
信纸上的笔迹遒劲有力,带着老派学者的风骨。
开篇便是祝贺:
“欣闻黄泽岛禺谷基地盘古核聚变示范堆首次点火圆满成功,能量输出稳定达标,实乃我国科学技术史上里程碑式的伟业!此壮举不仅宣告可控核聚变由梦想走进现实,更将彻底改写全球能源格局,功在当代,利及千秋!……”
张云超的指尖在信纸上轻轻滑过。
祝贺的话语之后,是信件的核心。
万明远的笔调,没有想象中迟暮英雄的颓唐,反而充满了一种洗尽铅华后的清明和坦荡:
“……作为曾为托卡马克道路奔走半生之人,吾对夸父工程之成就、对总设计师洛珞同志之才华,知之愈深,敬之愈甚。”
“彼以‘龙睛’构型为核,以高能激光点火为矛,另辟蹊径,直抵聚变能源核心,其眼光之卓绝,意志之坚韧,学养之深厚,皆属世所罕见!”
“吾在EAST平台探索经年,深知其途荆棘遍地;而洛珞同志以少年之姿,竟能于短短数载内攻坚克难,不仅实现物理原理之重大突破,更成功将其转换为工程验证之实绩,此等从理论到工程的贯通能力,堪称旷世奇才……”
张云超的目光在“知之愈深,敬之愈甚”几个字上停顿片刻。
他仿佛看到了万明远那张苍老而刚毅的脸庞。
这位老院士,亲自前往洛珞那令人震撼的居所,直面那个颠覆了自己一切认知的年轻人,坦诚询问失败原因。
洛珞那“让物理现象涌现”而非套用传统模型的方法论,为万院士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那种纯粹的、对物理本质和超越常规创新的探求,尽管残酷地否定了他的道路,却最终赢得了他的尊重和……敬畏。
信中的文字继续流淌着由衷的钦佩:
“……彼于聚变物理底层模型之开创性重构,其对工程体系鲁棒性与安全冗余之极致追求,其对激光阵列、磁笼约束、燃料靶丸等核心系统整合的无懈设计,盘古堆的成功,是人类驾驭恒星之梦的伟大实现,其意义远超单一技术路线之争!……”
最后,信中表明了核心意图:
“……吾虽执着于托卡马克之路经年,深悟此技术路线已被盘古堆所创之高度显著超越,诚如吾与洛珞同志深谈时所感,同处此伟大时代,能见证其功成,亦是吾等科研工作者之大幸!”
“值此国家遴选至高科技领域最高荣誉之际,吾谨以个人名义,以至诚之心,郑重推荐洛珞同志为‘国家最高科学技术奖’之不二人选!其成就,必将彪炳史册,鼓舞万千后学攀登科学之巅!……”
信末是万明远的亲笔签名和日期。
张云超缓缓放下信件,后背深深陷入宽大的办公椅中。
窗外冬日的阳光似乎都明亮了几分。
他没有立刻将信放到那迭已有的推荐信上,而是将其拿在手中,指尖摩挲着信纸的边缘。
他明白这薄薄几页纸的分量。
这不仅是一份推荐信。
这是来自曾经最激烈反对者、最失落竞争对手最彻底、也最诚恳的认同。
这是对洛珞惊世才华和对夸父工程革命性价值最有力的背书。
这份认同,超越了路线之争,它是纯粹的、发自内心的对知识、对真理的致敬。
张云超的脸上,缓缓浮现出一抹复杂的、带着深深敬意的微笑。
他将万明远的推荐信,郑重地放在了桌面上那迭信件的最上方。
这一位推荐者的分量,太重了。
当然了,这并非头一份,也绝不会是最后一份。
浪潮已然形成,汹涌而至,朝着那个年轻的名字奔涌。
然而,最关键的并非这些已经抵达或正在路上的“民意”。
张云超目光沉静地滑过桌面上那七份沉甸甸的信件,并未急着翻开最新的那份。
他的手指下意识地抚过办公桌下方一个上了密码锁的抽屉。
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国家最高科学技术奖意味着什么——那是共和国科技殿堂最闪耀的桂冠,是对“国士无双”的最高注解。
在盘古堆那束人造恒星之光刚刚点亮半个多月,数据还在疯狂涌入分析、伏羲堆的商业化蓝图已经铺陈于西山会议的现在,如此集中、如此高规格、跨越不同关键领域的推荐浪潮,本身就说明了一切。
这已经不是“推荐”,这是集体自发形成的、对一座无形丰碑的仰望与确认。
这铺天盖地的推荐信,与他心中的计划不谋而合,甚至,来得更早、更热烈。
“呵呵”
他低声自语,带着一种深邃的了然和早已酝酿的坚定:
“就算没有这些……”
他用钥匙打开了那个保密抽屉,里面放着的赫然是他的亲笔推荐信。
是的,他甚至无需等待更多推荐信抵达。
这滚滚洪流,已然为抽屉里的那个决定做了最完美、最无可辩驳的注脚。
洛珞的功勋,早已超越了需要“举荐”的层面,那是需要用最高规格来镌刻的基石。
“这一届,他们恐怕只能去争唯一剩下的那个名额了。”
张云超失笑着摇了摇头感叹道。
每届最多不过两个名额,而且细数过去,每一届授予的都是院士级别的学者,没有一个例外。
至于年龄别说二三十岁的年轻学者,连六十岁以下的都是绝无仅有。
远的不说,就说去年的获奖的两人之一,就是时年84岁高龄的谷老院士,也是洛珞的一脉相承的亲师祖。
上周刚结束的颁奖典礼,两位获奖者王院士和师院士,王院士跟谷老院士同龄,师院士更是已经91岁高龄了。
其实这一大奖的候选人并没有什么年龄上的要求。
其硬性条件只是需在当代科学技术前沿取得重大突破或在科学技术发展中有卓越建树;并或在科学技术创新、科技成果转化和高技术产业化中,创造巨大经济效益或社会效益即可。
甚至在年龄方面,还鼓励推荐优秀中青年科学家,并支持部门与地方联合推荐。
但现实就是……从来没有一个真正的中青年科学家拿到过这一大奖。
因为,大把的老年科学家都在排着队呢,就连谷老院士这样的学者也是近两年才拿到……其难度可想而知了。
毕竟谷老院士已经半退隐许久,近几年完全没有任何显著成果,那么多余等待的时间毫无疑问就是在排队了。
而就在这样历届获奖者的情况下,一个26……奥不,27岁科研学者的提名实在是突兀的有些过分。
甚至别说院士职位,洛珞现在的职级也只是个普通的正教授,履历实在相距甚远。
但张云超就是十分肯定,洛珞必然会当选下一届最高奖之一,甚至确切到其他人也只能竞争剩下唯一的名额而已。(记住本站网址,Www.WX52.info,方便下次阅读,或且百度输入“ xs52 ”,就能进入本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