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凌心里很清楚,三叔是因为她和盛岳的婚约,才会支持她留在公司。
一旦她表示不和盛岳结婚,那今晚,三叔就会借纪圣珩的提案,要求她离开公司。
她不能离开公司,她所有计划,都必须利用公司去实现!
思及此,纪凌牵上盛岳的手,佯装温婉地问:“我们什么时候结婚好呢?”
“我听你的。”
“那我们就年底结婚吧。”
盛岳大喜:“行啊!”
纪凌看向三叔。
三叔满意,对众宗亲说道:“纪凌管理公司的这一年,一直很努力,不仅解决了公司的资金问题,也开发出几个颇受年轻消费者喜爱的系列!我认为公司应当交给有能力的年青一代去经营!大家觉得呢?”
众宗亲小声交换意见,看看纪圣珩,又看看纪凌。
大概是在商量,选废物纪圣珩,还不如选纪凌。
有人说:“现在关键不是谁经营,而是停业整顿这事儿怎么办?如果公司倒闭了,给谁经营有差别吗?”
三叔看向纪凌:“纪凌你打算怎么解决?”
纪凌就把自己的方案提了一道。
“行吧,公司就让纪凌接着管。”
“纪圣珩囤的那些地皮,没有经过我们这些股东的同意,我们现在要求他个人把地皮买回去,钱还给公司!”
“对!纪圣珩还钱!谁同意你搞房地产的?”
“还钱!”
见战火烧到纪圣珩身上,纪凌和盛岳准备离开。
三叔送他们出祠堂。
他歉意地看着盛岳:“晚上让你看笑话了。”
盛岳笑道:“我家也一样,每次那些小股东亲戚聚在一起,要么吵架要么打架,大家利益不同,我理解的。”
三叔瞧着他和纪凌,欣慰道:“你看你们俩站在一起,多登对啊!好好处,别再吵架了!”
盛岳搂紧纪凌的肩膀:“三叔,您老就放心吧!我们现在很好!以后也会很好!”
瞧见纪凌脸上毫无笑意、身体僵硬,三叔的脸一下阴沉起来,但盛岳在,他不好说什么,让俩人先回鹭州。
一上车,盛岳就把纪凌搂进怀里,吻她的额头,在她耳边小声问:“晚上去青峦隐?”
这个点去青峦隐,只能是睡觉。
纪凌也知道盛岳今晚帮了自己,该给他点甜头,可她实在没心情。
她步步为营了这么久,却越来越糟。
出口、线上、代工,三大业务板块,全都被堵死。
原以为厂子只要正常运转,总还有办法,可如今,厂子也停业了。
这些破事,像一块大石头捶打纪凌的心脏,痛感穿透骨缝,向后背蔓延。
纪凌轻轻推开他,抬手按住心口,用力深呼吸。
盛岳狐疑:“又疼了?”
纪凌知道他在怀疑自己装病躲避和他上床,顿时烦躁道:“公司现在这个情况,我一点心情都没有!你别乱想!”
求欢再次被拒,盛岳难免丧气。
可他又拿纪凌没办法。
逼急了,纪凌就对他冷暴力,到头来吃亏的还是他。
盛岳只能忍。
他侧过脸看纪凌,视线从纪凌精致冷感的脸,来到纤长的腿。
纪凌身高超一米七,又高又瘦,虽然五官偏中性,但清冷干净的气质一绝。
她这款,在盛岳的圈子里独一份。
盛岳就喜欢她劲劲儿的样子。
想到这些,盛岳又颇满足,再次把纪凌搂进怀里,含着她的耳垂,哑声道:“今儿就饶你一回,等年底结婚了,天天睡一张床,看你往哪里跑……”
纪凌没吭声。
承诺年底结婚,不过是缓兵之际。
生物胶专利人下周就到鹭州,到时谈妥独家采购权,公司就能盘活。
现在,只有生物胶能救公司。
别无他法。
无论用什么代价,她都要拿下生物胶!
……
转天晚上,盛岳接纪凌前去晋州见质监局的人。
推开厚重的隔音包间门,纪凌一眼就瞧见坐在正中、戴金丝框镜的中年男士,正是昨天去厂里的那位。
她立即换上笑脸迎了过去。
“王局,您好您好,感谢您今晚特地拨空前来。”
王局认出了她,笑道:“原来是纪总,幸会幸会!
盛岳也迎过来,和王局握手问好。
中间人热情介绍道:“盛岳,鹭州鼎盛集团的总裁,我大侄子,纪凌是我侄媳妇!”
王局这就知道都是自己人。
众人入座。
纪凌在王局身边坐下,首先表明今天就已召回市面上所有不合格的鞋子,再表明已经请第三方做排污系统的整改方案。
先表决心,让王局放下担心,然后才问起正事儿。
“王局,您昨天说,有人实名举报,不知是何人举报?”
见王局面露难色,盛岳补充道:“我们绝对不会找举报人的麻烦,既然已经举报了,我们改就是。我们主要想知道得罪了什么人,以后避免,不能再让人二次举报。”
中间人也帮忙说话。
见王局还是没有透露的意思,纪凌一不做二不休,拿过桌上的茅台,先帮王局满上,然后又给自己满上。
“王局!这杯我先干为敬!”
她仰头把一杯一两的茅台一口闷了。
五十多度的白酒过喉,胃瞬间像被火灼烧过,抽痛起来。
纪凌强忍着。
王局欣赏地看着她,却不动酒杯:“没想到纪总年纪轻轻,这么能喝。”
纪凌再给自己倒酒。
盛岳起身按住她的手,不让她再喝。
他拿纪凌的酒杯,和王局干杯:“王局,您是我叔的好兄弟,那就是我叔!这杯侄儿敬您!”
鼎盛集团每年给鹭州当地纳税几十个亿,就是鹭州主管历铮,都要给盛家几分面子,更何况区区质监局副局。
王局当然也得给盛岳几分面子。
见他举起酒杯,盛岳的酒杯赶紧挨了过去。
推杯换盏间,中间人接了一通电话,匆匆离开包厢,很快就带一位穿黑色夹克的男士进包间。
纪凌认出此人就是鹭州主管历铮。
历铮不过四十出头,上任几年,政绩亮眼,坊间传说他将来要进入核心领导层。
他今夜前来,看来是中间人和盛岳搞不定王局,才把他请出来。
思及此,纪凌立刻起身,站到盛岳身侧。
盛岳和历铮握手,搂着纪凌介绍道:“历叔,这位是我未婚妻纪凌,斐路的总经理。”
历铮目光平稳地落到纪凌脸上,笑道:“我早先就听说侄媳漂亮能干,今日一见,果然所言不虚。”
他面上带着善意的笑,掩在金丝框镜后的目光,却有惊艳。
纪凌笑道:“很高兴见到您。”
众人入座。
纪凌忍着胃痛,给历铮敬酒。
她喝得大刀阔斧、干脆利落,给足历铮面子。
历铮眼中全是欣赏。
几杯高度白酒下肚,纪凌的胃像要被撕开,脸色惨白、冷汗直冒。
盛岳不让她再喝。
历铮稍坐片刻,接了一通电话,起身准备离开。
盛岳和纪凌送他上车。
临上车前,他别有深意地看了纪凌一眼,那眼神叫纪凌不舒服。
把人送走,纪凌和盛岳返回包厢。
王局从包里拿出一个信封,塞到盛岳手中,又笑着对纪凌说:“纪总,知道是什么人就行,别把事儿闹大,闹大了对你们斐路没好处。”
这话更像是警告。
纪凌忙不迭点头:“王局,我一定谨记您的教诲!您放心!这事儿不会有第三个人知道!”
王局笑着点点头,拍拍盛岳的肩膀,和中间人一起离开。
纪凌立刻打开信封,抽出里头的复印件。
只有一张纸,是举报信的最后一页。
上头有举报人姓名的亲签,以及摁手印。
就着包间昏黄的灯光,纪凌眯眼仔细辨认纸上三个龙飞凤舞的繁体字。(记住本站网址,Www.WX52.info,方便下次阅读,或且百度输入“ xs52 ”,就能进入本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