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海问:“父亲,那咱们是怎么个分法?”
叶氏插话:“自然是父亲母亲住祖宅。如今身旁没人伺候,伺候父亲母亲的任务,就该咱们长房担着,故得跟着父亲母亲一道住。”
原先有爵位的时候,是她的丈夫袭的爵,世子是她的儿子。
如今虽说没落了,往后裴家要恢复兴盛还得靠他们长房,长房就该是继承家业的。
裴远山道:“规矩不能变,老二家与老三家,这两处小院自个分去罢。”
言外之意就与叶氏说的这般,祖宅由他们老夫妻再加长房居住。
裴彦坐着轮椅,行动不便。
轮椅手动不能行进之地,就需要人在背后推。
然而自个小儿子不愿推他,幸亏裴池澈时常搭把手,这会子也是裴池澈一路推着他。
遂有心想帮侄子说几句:“父亲,池澈才新婚,您就忍心让他们小夫妻住这样的破房子?”
裴远山重重哼了一声。
叶氏立时反驳:“三弟真是坐着说话腰更不疼,姓花的那个奸臣可曾忍心咱们裴家被抄?”
裴彦一噎。
他是双腿残疾了,才坐上这特制的轮椅。
此刻叶氏这么说,听得他愤懑之余,竟无言以对。
叶氏拉过一双孙子孙女,一左一右拢在身侧:“我们长房还有年幼的娃,人口又比你们二房三房多,难道不该住祖宅?”
见二房三房接不了话,她邀功似的与裴远山道:“父亲,二弟妹有颗碎银子,也该分。”
却不想周围有邻居悄悄指着她与旁人道:“就是她自个说的,说裴家被抄。”
旁人顿时了然:“原来是被抄了家,才回到这穷乡僻壤来的。”
闻言,裴远山板起脸,手又负在背后走了。
“咱们这就算分好家了?”叶氏只好去问婆母。
裴老夫人叹息:“碎银子就算了,其他还有什么好分的?”
原想回到原籍,面子还能保住。
即便方才在村口被村民质疑,但好歹他们不能肯定裴家到底出了什么变故。
叶氏这嗓门一喊,不消片刻,整个村子大抵都会知晓。
老头子最重面子,要面子要了大半辈子的人了,临了,家被抄,回到原籍还要被穷村民给耻笑。
一想,她也觉得难受得紧,当即跟着丈夫也走了。
老两口一走,大房的人便也跟着离开。
只剩下二房与三房的人留在原地。
姚绮柔指着不远处地面平整些的院子与裴彦道:“三弟住那个院子罢,轮椅方便进出。”
屋子瞧上去也相对结实些。
“二嫂。”裴彦搁在腿上的手缓缓攥起,“都怪我腿脚没了用处,还要连累家人。”
姚绮柔温声:“说什么话,你都说是家人,再说你二哥托我照顾你。”
裴彦感激颔首。
院子分好,众人还是犯了难,夜里怎么住成了大问题。
两个小院落皆只有一间屋子可供歇息,甚至连灶间堂屋都破败不堪,完全不能住人。
“二嫂与蓉蓉住一间,池澈刚成婚也该与新娘子住一间。”裴彦建议。
“这怎么成?”姚绮柔反对,“三弟,你的腿脚受不得寒。”
“二嫂,我无妨的,这两小子也该锻炼锻炼,我带他们睡破屋。”
望着只有半堵墙的破屋,姚绮柔连连摇首:“不成,破屋都不能算屋子。”
“行军打仗时,常睡地都无妨。”裴彦道。
裴池澈出声:“这样罢,娘与蓉蓉还有……”视线转到花瑜璇身上,“你。”
花瑜璇愣了愣。
“你们三个女子住一屋,三叔自个院子一屋。”裴池澈继续道:“我带老七老八随便住哪间破屋都成。”
裴文兴与裴星泽相继点了头,表示同意。
见他们不仅长得很像,就连动作都一致,花瑜璇不禁轻声问裴蓉蓉:“他们是双胞胎么?”
“不是。”裴蓉蓉指着眼尾有颗小痣的少年,“他是我亲小哥,名唤裴星泽,在裴家兄弟中行八。”
裴蓉蓉指向另一位少年:“他是三叔的儿子裴文兴,在兄弟中行七。”
“可是他们长得很像。”
“七哥与八哥长得确实像,原因是我爹与三叔是双生子。”
“啊!真的吗?”花瑜璇吃惊。
“这有什么稀奇的,七哥他还有个龙凤胎妹妹呢。”
“人在何处?”
一路过来,从没见三叔身旁有个女儿。
“这个一时半会说不清楚。”裴蓉蓉压低声,“往后与你细说。”
花瑜璇颔了颔首。
裴蓉蓉又道:“祖父其实也是双生子,他有个龙凤胎妹妹,我们唤她姑婆。”
“我爹与三叔是一对双生子。”
“大伯母所出的大姐姐与二姐姐也是双生,她们出嫁好些年了。”
她一根根掰着手指:“然后就是七哥与他的亲妹妹。”
花瑜璇惊愕:“这基因绝了。”
“何为基因?”
花瑜璇暗恼说了个现代词汇,忙道:“我想说的是真会生。”
裴蓉蓉嘻嘻一笑:“你跟我哥努力努力,说不定也能一举生两。”
花瑜璇正要说什么,竟见一道阴冷的眼风扫来。
不仅扫她,也扫裴蓉蓉。
裴池澈收回目光。
呵,谁要与她生孩子?
裴蓉蓉闭紧了嘴,冲兄长笑。
花瑜璇则顾左右而言他:“你七哥八哥好像不太爱说话。”
“也有缘故。”
裴蓉蓉悄然嘀咕一句,生怕兄长责备的眼神再度扫来。
就这时,邻居大娘走来:“我多嘴说一句,小两口刚成婚没有分开睡的道理。”
“咱们这地山多,山洞也多,可住人。”她看向裴彦,“就是你腿脚不便,进山是不能的了。”
“多谢大娘。”裴彦道了谢。
大娘所言给了他们启发。
最后决定姚绮柔带着女儿睡一屋,裴彦带着儿子与侄子睡一屋。
裴池澈与花瑜璇则进山寻山洞住。
大娘又道:“快进山罢,别看山头近,走走费时辰。”
“对。”姚绮柔推了儿子一把,“快带瑜璇进山去,山路难行,你照顾她些。”
裴池澈生硬地应下。
见儿子儿媳要走了,姚绮柔又不放心:“身上可有火折子?”
“有。”裴池澈掏出火折子给母亲看,叮嘱弟弟,“照顾好母亲与三叔。”
裴星泽磕磕巴巴地开口:“哥,你这,这,这就,就不用担,担心了。”
说得颇为费劲。(记住本站网址,Www.WX52.info,方便下次阅读,或且百度输入“ xs52 ”,就能进入本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