判官卡的漆黑表面突然裂开蛛网般的红纹,我的血珠滴在上面,像滴进滚烫的油锅。那些红纹顺着裂痕游走,竟在卡面拼出半只猫头鹰的轮廓,右眼的位置亮着针尖大的红光——和73号邮筒里那半截针头的反光一模一样。
“看来这张卡比我想的更有趣。”张判官合起卷宗,封皮上的黑血已经凝固成银杏叶的形状,“你以为它是用来断案的?不,它是用来标记‘祭品’的。从你拿到BUG-001卷宗那天起,你就成了第38个编号。”
玻璃罐里的心脏突然集体跳动起来,“咚咚”的声浪震得我耳膜发疼。最底下那个贴着乐乐照片的罐子,玻璃壁开始渗出淡红色的液体,顺着罐身的编号往下流,在地面汇成个小小的“37”。
“这些孩子……”我的喉咙发紧,异变后的判官卡突然发烫,红纹组成的猫头鹰右眼射出道红光,照在张判官的卷宗上。卷宗的纸页变得透明,我看见里面夹着张泛黄的名单,每个名字后面都画着个小棺材,最后一个空位写着“乐乐”,笔迹和李青儿童画上的“怪兽”爪子印如出一辙。
“他们都是‘心脏适配者’。”张判官的皮鞋踩在37号罐子上,玻璃发出刺耳的**,“1976年地震埋的不是孤儿,是当年战备血库的捐赠者亲属。林秀雅挪用的300cc血,根本不是给孤儿院的,是给她女儿李青配型用的。可惜啊,配型失败了。”他突然笑出声,“所以他们需要新的‘容器’,比如乐乐这种先天性心脏病患儿,完美的移植体。”
判官卡的红光突然转向奠基坑深处,那里的泥土正在冒泡,像煮开的粥。我看见只苍白的手从泥里伸出来,指甲缝里嵌着银杏叶的碎片——和林小婉钱包里那半块玉佩的缺口完全吻合。
“林小婉!”我突然想起那条短信,转身想往工地外跑,却被股无形的力量拽住。张判官的卷宗不知何时摊开在我脚边,纸页上的名单突然活过来,“林秀雅”三个字的笔画像蛇一样缠住我的脚踝,越收越紧。
“她早就不是林小婉了。”张判官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带着粘腻的湿意,“1992年被领养的那个女孩,在2005年就病死了。现在这个,是周志国用李青的骨髓和林小婉的皮囊拼出来的‘赝品’,你没发现她从不喝自来水吗?因为她的造血功能,还在用1984年的战备血维持。”
泥土里的手突然抓住我的脚踝,冰冷的触感顺着皮肤爬上来。我低头看去,那只手的手腕上戴着个银镯子,刻着“青”字,镯子内侧的划痕和乐乐化疗手环的磨损痕迹完全一致。
“李青……”我喉咙发紧,判官卡的红光突然暴涨,照出奠基坑下的景象:密密麻麻的玻璃罐堆叠在一起,每个罐子上都连着根输液管,最终汇入中间的大罐。大罐里泡着个女人的上半身,长发漂浮如海藻,胸口的位置插着根管子,连接着地面上标着“乐乐”的罐子。
“她还活着。”张判官的声音带着赞叹,“周志强当年没说谎,他确实藏起了李青,但不是用领养协议,是用‘活葬’。把她的心脏留在体外,靠战备血维持生机,等找到合适的移植体再拼回去。”他踢了踢我脚边的名单,“你以为乐乐的病是天生的?那是他们从小喂药喂出来的,为了让心脏和李青的完美匹配。”
判官卡突然发出蜂鸣,红纹组成的猫头鹰猛地扑向张判官。他轻巧地侧身躲开,卷宗的纸页却被红光点燃,烧出个洞。透过洞口,我看见卷宗里夹着张手术同意书, donor(捐赠者)栏写着“乐乐”,recipient(受赠者)栏是“李青”,签名处是林小婉的笔迹,但笔画的起承转合,和林秀雅的献血记录如出一辙。
“他们连笔迹都传给了‘赝品’。”我攥紧判官卡,红纹在掌心烫出灼痛感,“BUG-000卷宗到底是什么?”
张判官突然不笑了,他撕开黑袍的领口,露出锁骨处的纹身——不是月牙疤,是个完整的猫头鹰,左眼嵌着颗黑色的痣,和李大海照片上的一模一样。“是审判记录。”他的声音变得嘶哑,像无数人在同时说话,“1976年地震那天,37个孤儿不是被埋死的,是被活活摘了心脏,用来给某个大人物做移植实验。林秀雅发现了真相,才挪用战备血想救剩下的孩子,包括她刚出生的李青。”
泥土里的女人突然睁开眼睛,瞳孔是浑浊的白色。她的嘴一张一合,我听见断断续续的声音:“救……乐乐……他是……38……”
“第38个祭品。”张判官摊开手,掌心浮出根银针,针尾系着的红线缠在他的无名指上,“王德林在针狱里护着的不是玉佩,是当年的手术记录。他不是医生,是实验助理,那些处方签是他偷偷留下的证据,每个颤抖的笔画都在写‘37’。”
警笛声突然在工地门口停下,车门打开的声音混着铁链拖地的响动。我看见林小婉抱着乐乐从警车里下来,乐乐的眼睛闭着,小脸惨白,手腕上的化疗手环闪烁着红灯。
“你看,她把‘容器’带来了。”张判官的银针突然飞向乐乐,“现在,只要把乐乐的心脏换给李青,实验就能完成,37个孩子的怨气就能平息,我们都能解脱了。”
“你骗人!”我用判官卡挡住银针,红光与银针碰撞的瞬间,我看见无数记忆碎片:林秀雅在血库前哭着签字,周志强把婴儿李青放进玻璃罐,王德林在处方签背面画猫头鹰,李大海把女儿的照片塞进邮筒……最后定格的是张判官年轻时的脸,穿着白大褂,胸前的工作证写着“青石坳卫生院·周志国”。
“周志国!”我终于明白,“你根本不是什么判官,你是周志国的魂体!周志强是你弟弟,你们合谋了这一切!”
黑袍下的身体开始扭曲,张判官的脸像融化的蜡,逐渐变成周志国的模样,嘴角那颗痣正在渗血。“不错,但不全对。”他的卷宗突然飞起来,纸页化作无数只纸猫头鹰,“我是周志国,也是张判官。当年火灾烧掉的不是卫生院,是实验记录。我用37个孩子的魂体炼出这张判官卡,就是为了找到完美的心脏,完成当年没做完的手术——给我自己换心。”
玻璃罐里的女人突然剧烈挣扎,输液管在她身上勒出红痕。我看见她的胸口有个缝合的疤痕,形状和乐乐心脏超声图上的缺损完全吻合。
“乐乐!”我朝林小婉冲过去,却被纸猫头鹰围住。这些纸鸟的翅膀边缘锋利如刀,割破我的手臂,血珠滴在地上,竟让那些玻璃罐的标签开始褪色,露出底下真正的名字——每个标签上都写着“周志国”,只是编号不同。
“他们都是我的‘备用零件’。”周志国的声音带着疯狂,“林秀雅的女儿最完美,可惜当年太小。现在有了乐乐,终于能完成移植了。”他突然指向林小婉,“你以为她为什么带着乐乐来?她的程序里,最后一步就是把孩子交给我。”
林小婉怀里的乐乐突然睁开眼睛,小手死死抓住林小婉的衣领,指甲缝里渗出和判官卡一样的红纹。“妈妈……是怪兽……”他的声音不像孩子,“乐乐……不换……”
林小婉的脸突然变得僵硬,眼睛里闪过数据流般的蓝光。她机械地走向周志国,怀里的乐乐却突然咬住她的手腕。“啊——”她发出尖叫,手腕的皮肤裂开,露出底下银白色的金属骨架,“程序……错误……”
判官卡的红光突然与乐乐指甲里的红纹呼应,在半空组成个完整的猫头鹰。纸猫头鹰碰到红光就化为灰烬,我趁机冲到林小婉面前,用判官卡抵住她的额头。
“林小婉!看着我!”卡面的红纹钻进她的眼睛,“你不是赝品,你是林秀雅的女儿!周志国用李青的骨髓和你的皮囊拼出的身体,但你的魂体,是林秀雅当年藏在战备血里的那缕执念!”
她的眼睛里突然流下血泪,金属骨架的缝隙里渗出红色的液体,滴在乐乐的手环上。手环的红灯变成绿色,乐乐胸口的位置突然亮起,和玻璃罐里李青的心脏形成共振。
“妈妈……”乐乐的小手按在林小婉的胸口,那里的金属皮肤突然变软,露出颗跳动的心脏,表面覆盖着红纹,和判官卡的纹路完全吻合。
“原来如此。”周志国拍手大笑,“林秀雅把自己的心脏捐给了女儿,藏在战备血里,最后融进了你的身体。林小婉,不,林小雅,你才是完美的容器!”
奠基坑下的玻璃罐突然集体炸裂,李青的身体浮出地面,胸口的缺口对着林小婉。周志国的卷宗化作道黑绳,缠向林小婉的脚踝,想把她拽向李青。
“休想!”我将判官卡插进黑绳,红光顺着绳子蔓延,烧出无数个“37”的印记。那些被玻璃罐困住的魂体突然冲出,组成道人墙挡住周志国。最前面的是个穿白大褂的魂体,举着处方签指向周志国,正是王德林。
“他的弱点是卷宗!”王德林的魂体对着我喊,“BUG-000卷宗的封皮是用他的皮肤做的,烧了它!”
乐乐突然从林小婉怀里跳下来,小手抓住判官卡,红纹顺着他的手臂爬上卡面,猫头鹰的左眼终于亮起。“爸爸说……光……能打败怪兽……”他的小手和我的手叠在一起,将判官卡刺向周志国胸前的卷宗。
红光贯穿卷宗的瞬间,周志国发出刺耳的尖叫。他的身体开始瓦解,黑袍下露出无数根输液管,连接着37个模糊的人影。“我做了这么多……都是为了活下去……”他的脸变回张判官的模样,眼神里闪过丝迷茫,“林秀雅……我对不起你……”
卷宗在红光中化为灰烬,露出里面真正的东西——半张照片,年轻的林秀雅抱着两个婴儿,一个戴银镯,一个戴玉佩,背景是青石坳卫生院的门牌,日期是1976年7月13日。
奠基坑突然开始坍塌,我抱住乐乐,林小婉拽着李青的手往工地外跑。身后传来37个魂体的欢呼,渐渐被泥土覆盖。
雨不知何时停了,天边露出鱼肚白。林小婉抱着虚弱的李青,乐乐靠在我怀里睡着,手腕上的手环闪烁着绿光。
我低头看向判官卡,上面的猫头鹰已经完整,左右眼都亮着红光。卡面浮现出新的文字:【BUG-000卷宗已解锁,触发隐藏任务:寻找林秀雅的下落】。
林小婉突然指着工地门口,那里站着个穿邮政制服的老头,正往邮筒里塞信。他转身时,我看见他胸前的工作证照片——是年轻时的李大海,嘴角的痣旁边,别着枚银杏叶形状的别针。
老头朝我们挥挥手,把一封信塞进我的手里。信封上写着“致38号”,邮票是猫头鹰图案,邮戳日期是2025年7月13日,正是今天。
我拆开信,里面只有一句话:“她在1984年的邮筒里等你。”
信的背面画着个简易地图,标记着青石坳的位置,旁边用红笔写着:“最后一个BUG,是时间。”
判官卡突然剧烈震动,卡面的猫头鹰冲天而起,在天边划出道红色的轨迹,指向远方的群山。我知道,真正的寻找,才刚刚开始。而那个藏在时间褶皱里的林秀雅,或许才是解开所有谜团的关键。(记住本站网址,Www.WX52.info,方便下次阅读,或且百度输入“ xs52 ”,就能进入本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