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城大学,外语学院。
“小陈老师,你今天上班挺早啊,才七点半就来了,平常不到八点都见不到你人。”
“李老师,你这是对我的污蔑,小心我向主任告你诽谤啊。”
陈浮生又对办公室里另一个年纪比较大的老师问道:“吴教授,主任来了没有?”
“好像来了,不过小陈你一大早跑来找主任做什么?”
“告李老师诽谤我啊。”
同样是外语助教的李美丽给了陈浮生一个白眼:“小陈老师你无不无聊,吴教授你快给我们评评理,我说的是不是实话?”
陈浮生打了个哈欠,摆摆手道:“算了,不和你开玩笑了,其实我找主任是想请一天假。”
“请假?”吴教授这时也注意到了陈浮生的精神状态比较差,想到他上个月刚结婚,于是大有深意的提醒了一句:“小陈,你们年轻人要注意节制啊!”
李美丽也配合着发出了哦的一声。
陈浮生当场就是满脑子的黑线。
“吴教授,昨晚我确实熬夜了,但不是你想的那样。”
“我懂我懂,赶紧和主任说一声,然后回去好好休息休息,身体才是革命的本钱。”
“……”
稍后,主任听了陈浮生的来意,看了看他的黑眼圈道:“年轻人,要注意节制哦!”
“……”
这时陈浮生不禁想问:为什么人心中的成见会是一座大山呢?
但是请了假出来的陈浮生没有直接回家睡觉,而是带着他昨晚上通宵达旦创作出来的将近四万字的小说《斗牛》,来到了之前曾有过合作的《江城文艺》杂志社。
《江城文艺》也就是后来的《芳草》,如果陈浮生没记错的话,大概就在明年改的名字。
它的主办单位是江城市文联,在HUB省内来说,毫无疑问是最牛的一家文学杂志社了。
但是要放眼全国的话,和《人民文学》《收获》《花城》《当代》《十月》这些第一档杂志社比起来,自然还差点影响力。
不过和《萌芽》《青春》《钟山》《作家》《燕京文艺》这些国内第二档的杂志社还是可以一较高下的。
陈浮生刚走进编辑部,一个认识他的编辑就站起来招呼道:
“陈老师,一段时间没见,你看着憔悴了不少啊。”
“都是因为它!”
陈浮生掏出了带来的《斗牛》。
“这是什么?”
那编辑好奇的问道。
“我昨晚灵感爆棚,思如泉涌,花了一个通宵写出来的一部小说,老肖你要不要看看?”
“真的假的,你不是搞翻译的吗?还会写小说?”肖兴海有些狐疑的问道。
“翻译国外的作品多了,自然也就会自己写了嘛,这又不冲突。”
“好像说的有道理,那我帮你看看,但先说好,如果质量不达标,不一定给你过稿啊。”
“放心,规矩我都懂。”
“那就好。”
接着,肖兴海从陈浮生的手里将《斗牛》的手稿接了过去,大致的估了估字数道:“你这字数应该不超过五万字,如果你不忙的话,可以去隔壁招待室休息一会儿,我审完稿后给你一些反馈。”
“我忙着回去补觉呢,下午看有没有时间,有时间我就自己过来看看,没时间那就还是老规矩,麻烦一下你们的邮递员将结果送到我的小区门口。”
“也行!”
肖兴海点点头,将陈浮生送出了编辑部,并叮嘱他骑车注意安全。
随后转身回到工位上,因为这会儿他的工作不是太忙,便拿起陈浮生送来的《斗牛》看了起来。
从这篇手稿的潦草程度,肖兴海可以判断出陈浮生在创作时确实思路没有断过,符合他说的思如泉涌。
但像陈浮生这种第一次创作的新手小说家,肖兴海根据自己多年当编辑的经验来说,一开始没有对《斗牛》抱有太高的期待。
结果毫无疑问被打脸了。
第一遍他甚至都没有看完,只看了三分之一不到,就又翻开第一页,从头开始阅读起来。
原因是他第一遍看的太快,错过了很多‘细节’。
坐在肖兴海对面的同事注意到了他的动作,好奇问道:“老肖,那位陈老师写的小说怎么样?达没达到过审标准?”
肖兴海头也不抬道:“你先别打扰我,等我看完再回答你。”
“哟,看来让你捡到宝了啊。”
同事听了肖兴海的回答,惊讶的说道。
而他们这段对话,也将办公室里其他编辑的目光都吸引了过来。
很快,肖兴海收到了一篇好稿子的消息就在整个《江城文艺》传开,就连主编都惊动了,亲自跑来看了看。
四万字说长也不长,而且作为编辑,阅文的速度毫无疑问要比普通人快上一截,所以也没多久,肖兴海就将陈浮生的这篇《斗牛》给看完了。
他刚抬起头来,就发现一堆人围着自己,还被吓了一跳。
“你们都围着我做什么?”
“听说你捡了一篇好稿子,是不是真的?”
“嗯,确实是篇好稿子,但我都才刚看完,你们怎么就知道了呢?”
“刚才主编来找你,你都像是拍打蚊子一样说了句‘别打扰我’,所以你说我们怎么知道的?”
“……”肖兴海:这些人连起伙来骗我的!
大家却没空管肖兴海的懵逼,因为对他刚看完的《斗牛》更加感兴趣。
这也是编辑部的一个传统——发现一篇优秀的、惊艳的稿子过后,众编辑之间,会相互传阅、分享!
不久之后,随着看过《斗牛》的编辑越来越多,他们终于开始讨论了起来。
“自从去年刘鑫武的《班主任》发表之后,文坛就掀起了一股叫做伤痕文学的风,包括这一年来,我们收到的稿子,也大多都是伤痕小说,当然我不是说伤痕文学不好,我只是觉得我们的文坛,不应该只有这一种题材的作品,而是应该百花齐放。幸运的是,这篇《斗牛》,让我看到了严肃文学和战争文学的重新崛起,我希望这只是开始,而不是偶然。”
“老徐你这个命题太大了,我来抛一个和小说有关的,大家有看懂《斗牛》的结尾吗?整篇文章都在告诉读者,牛二是为了帮助八路军保管奶牛,以期在将来某一天将牛还给八路军,但是最后八路军来了,为什么牛二反而没有把牛交给八路军呢?”
“李组长这是个好问题,但在我看来,小说的最后虽然没有给出明确的解释,但是是有暗示的,最后八路军问牛二‘这牛叫什么名字?’,牛二经过一番挣扎后回答‘九儿’。我个人对这段对话的理解是,直到真正要把牛交出去的那一刻,牛二才意识到,这头奶牛,早已经不是八路军的牛,而是他的九儿,更是他活下去的信念和意义。”
“唉,确实是这样,在残酷的战争背景下,个人的命运真的很渺小,同时也很伟大!更令我意外的是,作者将一个人和一头牛的故事,也能刻画得这么传神,这真的只是那位陈老师的处女作吗?我怎么感觉这应该是一位大作家的手笔呢。”
“对了,老肖呢?”
“他好像找作者去了。”(记住本站网址,Www.WX52.info,方便下次阅读,或且百度输入“ xs52 ”,就能进入本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