辗转五日,殷旸已经派人暗中调查,将东桐邑、北渠邑、南集邑,以及西塚邑,都调查了个遍。
东边是族老聚集地,去了……怕是出个门都能遇见倒在地上的族老。
南边虽然行商集市,可再往南些就是亳都。
亳都是当初的商都之一,人口百万。
有亳都在,这临近的集邑从未兴起过,更多还是与商丘往来的行商在交易。
当然,集邑也是商丘屯兵之地。
可……殷旸对商丘的甲兵不抱任何希冀,与其参合,不如等他的兵马一到,直接将商丘甲兵全全解散,重新招募!
徐徐图之?
呵……
釜底抽薪!
不只是甲兵,那些吃空饷的小臣们,殷旸也准备立即处置。
当然,这得等他封土祭祀之后,毕竟也不能一棒子都打死,这些人中若是有一二真的有才能的,殷旸也不会抓着他们之前的错处不放。
所以,希望这些人中有几个聪明的,别在他的封土祭祀上弄幺蛾子出来。
……
“只能选择渠邑了。”
实际上,来之前殷旸已经有了打算,这五日里四处打探也是装装样子给那些族老们看。
如今他已经在渠邑安顿。
家当也全卸下,暂时安放在渠邑空荡荡的粮仓当中。
此刻,他居于临时的院落当中,在棚屋内的案桌上,铺开这几日绘制的商丘地图,以墨块在上面圈出商丘的十万亩良田。
“渠邑人口众多,而人以食为天!”
“吾军队一至,还差粮草……”
“可这商丘的二十万人,十万亩田如何能养不活吾这五千战车……需晓得,一战车也是配三名甲兵。”
“这一万五的战车甲兵,加上寻常甲兵,能达到两万之数。”
“甚至说……”
“这十万亩良田出来的假账,连这二十万人都养不活。”
“而之后,吾还需训练一万象兵,那可又是三万甲兵,外加巨象的口粮……这些巨象若是光吃草,一日就得进食大半日,如何训练,所以还需压制的干草谷物块,才行。”
“还有行军的军粮也需准备。”
“所需甚大!”
殷旸捂住眉心,他手中曾有三千巨象,这些庞然大物一日要吃数十个人的量,若不是吃草,殷旸如何能养得起。
此刻要养一万头战象,以及这些甲兵的食俸……
……每载至少需要二十万石粮食。
若是加上开战军备,每载至少要有三十万石,方才能保证战事顺利。
可再看商丘给的账本。
十万亩良田一载税收才三万石?
且各种食禄、祭祀一扣,他还倒欠三万石……呵呵。
“嗯,想起来就让人发笑,吾何时为粮草发愁过,这商丘倒是给吾上了一课。”殷旸拿起案桌旁的一叠情报,上面都是他派暗探,探查出的证据。
这些族老们在私养恶霸,让他们在各邑城压榨商丘国人,为虎作伥!
渠邑……私收田税,欺男霸女!
集邑……强买强卖,官商黑手!
塚邑……
殷旸看着暗探对塚邑的描述,心中怒火升腾。
恶声道:“吾说商丘为何人这般少,这些家伙妄为大商族老!”
“无罪判刑,贬为奴籍!”
“纵容恶霸打断商人腿脚,毒哑之后充当奴隶……”
“以此买卖于集市,供贵族祭祀!”
“好…好得很!”
“谁能想到,那埋满忠烈甲兵,大商重臣的塚邑之中,竟然关押着数千等待买家的商人。”
该杀!
实在该杀!
商律有记,贵族祭祀可买卖奴隶,而这奴隶来源于周遭方国。
这些方国受人王支配,他们与周边的蛮夷开战,牧蛮夷为贡品,上贡大商,或是货物,卖于集市,以此换取资源。
可没想到。
商人贵族自己都做起了这个生意。
而胆小如鼠的他们怎敢出征蛮夷,所以将货源打在了自己人身上。
“咚咚咚……”
殷旸敲打桌面不停,目光却瞥向门外。
“还不进来!”
“哒哒哒!”
随着殷旸一声呵斥,门外的一青年快步入殿,此人面容狭长,略显狡诈,年纪应当比殷旸大些,但此刻在殷旸面前,恭敬拜首,不敢再耍一丝滑头。
“汝就是蜚廉之子?”殷旸吐出一口闷气,才道:“偷听够了?”
“不敢!”
“大宗伯恕罪!”
这人毫不犹豫,一拜到底,等待殷旸发落。
殷旸摆摆手,嫌恶道:“起来!”
那人闻声,紧忙站起,低首不敢言。
殷旸打量对方:“吾知晓蜚廉有二子,大子恶来,中子季胜……汝是那季胜罢,倒是圆滑,和那傲骨不屈的蜚廉倒是不怎么像啊。”
季胜闻声低头不知想什么。
殷旸拍拍桌面上的情报。
可不会管他心思,立即下令:“汝立刻派信得过的人将这东西送交王上。”
说着,又抽出一张帛书,提笔而书。
他写下一个个泛着杀意的巫文,上面全是他准备对那些族老们进行的刑罚。
写罢,他递给季胜。
顺势询问:“恶来带着五千战车到何处了?”
季胜接过帛书,只看见上面‘族老……封土祭祀……杀之为牲……以恕罪先祖……’。
他咽了咽唾沫,紧忙卷起帛书。
低声回答:“回禀大宗伯,余兄长明日可到塚邑。”
“好!”
“明日正是吾封土祭祀之时!”
殷旸目色锐利:“汝通知恶来,让他连夜进发,清晨一早围住塚邑,不得让一人出入,随即抓捕这名单上的恶霸,以及那些贵族子弟!”
又丢出一份名册。
殷旸继续,沉声道:“塚邑墓地最中之处,有一处地牢,地牢下关押了六千余名商人。”
“汝等解救之后,将生机尚全的人带来宗庙。”
“吾要以他们为见证,在先祖面前,让这些族老给数万商人……以死赎罪!”
季胜颤抖,他能感受到殷旸的杀意。
同时,也在殷旸的言语中知晓发生了什么,他心中胆寒,身为商丘族老竟然会做出这种事来?!
“诺!”
蜚国也是子姓,季胜此时也在殷旸的怒色下,眼中泛起凶意。
“蜚廉必当完成此事,否之自裁宗庙之前!”
“去吧。”殷旸倒是高看了季胜一眼。
在季胜拿着东西离去之时,他出声道:“吾收回方才的话,汝不愧为蜚廉之子。”
哒……哒哒哒!
季胜停顿一瞬,又立即离去。
殷旸微微摇头。
一个大子,一个中子。
这蜚廉虽然是蜚国君主,却多年在大商任武臣之位,国事交由蜚妃代理,是以只有两个儿子。
而蜚国分明还有一个元子之位,可这蜚廉却不赐予季胜。
……看来,他是不喜此子。
殷旸挑眉,又放下。
“罢了,拉拢他作何,蜚廉那脾性要是知晓了,得来吾这闹个不可开交,亲手打死这个儿子才罢休。”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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