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节:金樽鸩毒,步步惊心
“爱妃,该饮合卺酒了。”
萧承煜的声音平静无波,如同在说一句再寻常不过的家常话。他手中那杯琥珀色的合卺酒在烛光下荡漾着诱人的光泽,映着他深不见底、看不出丝毫情绪的眸子。那一声“爱妃”,听在苏晚耳中,却比最恶毒的诅咒还要冰冷刺骨!
殿内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苏晚身上。宗亲们眼神闪烁,属官们屏息凝神,司礼官额头冒汗。角落阴影里,苏瑶的嘴角抑制不住地向上扬起,眼中闪烁着病态的兴奋和期待——喝下去!快喝下去!
“红颜烬”!见血封喉!
这五个字如同魔咒,在苏晚识海中疯狂回响!那丝若有若无的异香,仿佛死神的吐息,缠绕在鼻尖!身体因之前的自残和虚弱而摇摇欲坠,识海因强烈的危机预警而刺痛加剧,冷汗瞬间浸透了内衫,黏腻地贴在冰冷的皮肤上。
怎么办?!
当众揭穿?她没有任何证据!苏瑶下毒手法极其隐秘,粉末瞬间消融,谁能证明?反而会被反咬一口诬陷皇室,罪加一等!
拒绝?以何理由?身体不适?刚立完威就示弱,威严扫地,更给了萧承煜处置她的借口!且萧承煜那句“该饮了”已隐含命令,抗命同样是重罪!
调换?众目睽睽之下,如何神不知鬼不觉地调换两杯酒?萧承煜手中的那杯,谁敢保证无毒?万一他杯中有毒,自己换了岂非弑君?!
死局!看似无解的死局!
柳氏和苏瑶,这是要将她彻底置于死地!不仅要她的命,还要她在最“风光”的时刻,背负着“不祥”、“犯煞”的污名,死在新婚夫君面前,成为天下最大的笑话!
时间仿佛凝固,每一息都如同在刀尖上行走。
苏晚的目光死死盯着萧承煜手中的酒杯,又缓缓移向宫女托盘上属于自己的那杯。她的心跳如擂鼓,血液似乎都因恐惧而凝固。袖中的“焚魇”匕首微微发烫,似乎在提醒她它的存在,但“焚魇”能净化弥漫的毒气,能焚毁接触的毒物,却无法隔着酒杯净化已经融于酒液的“红颜烬”!强行饮下,焚魇或许能护住她一时,但必然暴露异宝,引来更大的灾祸!
萧承煜的耐心似乎耗尽,他端着酒杯的手指,几不可察地轻轻敲击了一下杯壁。细微的声音,在寂静的大殿中却如同惊雷!
不能再犹豫了!
苏晚眼中闪过一丝决绝的厉色!她猛地抬起头,苍白的脸上硬生生挤出一丝极其僵硬、甚至带着几分凄楚的笑意,声音沙哑而虚弱:
“殿下…臣妾…惶恐。”
她一边说着,一边在春桃的搀扶下,艰难地向前迈了一小步,身体故意晃了晃,仿佛随时会倒下,目光却“不经意”地扫过萧承煜手中的酒杯,又“慌乱”地看向自己那杯,声音带着恰到好处的颤抖:
“臣妾今日…仪容失状,惊扰圣驾,已是戴罪之身…如今…更觉头晕目眩,心悸难安…实恐…实恐持杯不稳,污了殿下衣袍,更添罪孽…”
她的话语,将一个因惊吓过度、身体虚弱而惶恐不安的新妇形象演绎得淋漓尽致。殿内众人神色各异,有同情的,有鄙夷的,更多的是看戏的。
萧承煜的眼神微微眯起,似乎在审视苏晚这番表演的真伪。他并未放下酒杯,反而向前微微倾身,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压迫:
“哦?爱妃身体不适?无妨。此乃合卺之礼,天家规制,不可废弛。纵有不适,浅酌一口,亦是礼成。”他顿了顿,目光如同实质的枷锁,锁住苏晚,“莫非…爱妃不愿与本宫,共饮此杯?”
不愿?!
这两个字如同重锤!直接将苏晚推向了抗旨不遵的边缘!
苏瑶眼中的兴奋几乎要溢出来!快逼她!快逼她喝下去!
苏晚的心沉到了谷底!萧承煜…他到底知不知道酒中有毒?!他这是在逼她去死!他眼底那冰冷的审视,绝非关切,更像是在观察猎物垂死挣扎!
第二节:玉碎毒现,凤唳惊堂
就在这千钧一发、苏晚几乎要铤而走险,拼着暴露“焚魇”也要打翻酒杯的刹那——
“啊!”
一声短促的惊呼在殿门口响起!声音不大,却因殿内死寂而显得格外清晰。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个端着果盘、准备入殿伺候的小宫女,不知为何脚下一滑,整个人向前扑倒!手中的果盘脱手飞出,晶莹的葡萄、鲜红的苹果如同天女散花般,朝着殿内…准确地说,是朝着苏晚和端着合卺酒的宫女方向砸落!
变故突生!
所有人的注意力瞬间被吸引!
就在这电光火石的一瞬间!
苏晚敏锐地捕捉到,一道比夜色更淡、几乎融入烛光阴影的黑影,以肉眼难以捕捉的速度,在倾倒的宫女身后、在果盘飞出的轨迹掩护下,如同鬼魅般一闪而逝!目标似乎正是…那两杯合卺酒?!
机会!
苏晚的瞳孔骤然收缩!她来不及思考那道黑影是谁(墨影?!),也来不及思考这是意外还是人为!求生的本能和前世磨砺出的决断力让她在瞬间做出了反应!
“小心!”苏晚口中发出一声“惊慌”的尖叫,身体如同被那飞来的果盘“惊吓”到,猛地向旁边“踉跄”躲避!她看似慌乱的脚步,却精准地撞在了端着属于她那杯合卺酒的宫女身上!
“啊!”宫女猝不及防,被撞得一个趔趄!
哗啦——!
精致的水晶酒杯脱手飞出,琥珀色的酒液在空中划过一道凄凉的弧线,伴随着清脆刺耳的碎裂声,狠狠砸在了冰冷坚硬的金砖地面上!
酒杯瞬间四分五裂!
醇香的酒液四溅开来!
然而,就在酒液接触地面的瞬间——
嗤——嗤嗤——!
一阵令人头皮发麻的、如同强酸腐蚀般的刺耳声响猛地爆发出来!
只见那泼洒在地面的琥珀色酒液,竟然如同活物般剧烈地沸腾翻滚!所过之处,坚硬光滑的金砖地面,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被腐蚀出一个个细密、焦黑、冒着刺鼻青烟的小坑!一股浓烈的、带着腥甜和焦糊味的诡异气息瞬间弥漫了整个昭阳殿!
死寂!
比之前更加恐怖的死寂!
所有人都被眼前这骇人听闻的景象惊呆了!看着那被瞬间腐蚀得坑坑洼洼的地面,闻着那刺鼻的气味,一股寒意从每个人的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毒!剧毒!见血封喉的剧毒!
刚才若非太子妃“意外”打翻酒杯,此刻被腐蚀得面目全非的,就是她的喉咙和脏腑!
“护驾!有剧毒!”护卫统领最先反应过来,发出凄厉的嘶吼,拔刀护在萧承煜身前!殿内瞬间乱成一团!宗亲们惊恐后退,属官们面无人色!
萧承煜的脸色,第一次出现了剧烈的变化!不再是冰冷的审视,而是震惊、阴沉,以及一丝…被冒犯的滔天怒意!他猛地站起身,手中的九龙白玉杯被他捏得咯吱作响!他的目光如同利刃,瞬间扫向那破碎的酒杯和腐蚀的地面,然后,猛地射向脸色瞬间惨白如鬼、浑身抖如筛糠的苏瑶!又扫过殿内每一个可能接触酒水的人!
苏瑶早已吓得魂飞魄散!她瘫软在地,牙齿咯咯作响,看着那被腐蚀的地面,眼中充满了极致的恐惧!怎么会暴露?!明明是无色无味遇酒即融的“红颜烬”!怎么会有如此剧烈的反应?!是那酒…是那酒有问题?!还是…太子妃做了什么手脚?!
“不…不是我…不是我…”苏瑶语无伦次地喃喃,恐惧的泪水汹涌而出。
苏晚在春桃的搀扶下,“惊魂未定”地站稳身体,脸色比之前更加惨白,身体抖得厉害,仿佛随时会晕厥过去。她看着那被腐蚀的地面,眼中充满了“后怕”和“难以置信”,声音带着劫后余生的颤抖和一丝尖锐的悲愤:
“毒…好烈的毒!竟能蚀金融铁!若非…若非臣妾失手打翻…若非上天垂怜…此刻臣妾…臣妾已然化为一滩脓血,尸骨无存了!”
她猛地抬起头,目光如同泣血的凤凰,带着无尽的悲怆和质问,直刺主位上脸色铁青的萧承煜:
“殿下!这就是您要臣妾饮下的合卺酒?!这就是您东宫给臣妾的‘同心之礼’?!臣妾…究竟犯了何罪?!竟要受此…挫骨扬灰之刑?!”
声声泣血!字字诛心!
殿内死寂!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萧承煜身上!太子妃的质问,如同无形的耳光,狠狠抽在萧承煜和整个东宫的脸上!
第三节:太医验鸩,瑶陷囹圄
苏晚的质问,如同惊雷在昭阳殿炸响!
萧承煜的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他死死盯着地上那冒着青烟的腐蚀痕迹和苏晚那悲愤欲绝的脸,胸腔中翻腾着滔天的怒火!这毒,竟如此霸道!竟敢在他大婚之日,在东宫正殿,当着他的面,毒杀他的太子妃?!这是对他权威赤裸裸的挑衅!更是对整个皇室的亵渎!
“查!”萧承煜的声音如同九幽寒冰,带着森然的杀意,“给本宫彻查!所有接触过酒水、器皿之人,全部拿下!严刑拷问!本宫倒要看看,是谁吃了熊心豹子胆,敢在东宫行此魍魉之事!”
“是!”护卫统领领命,如狼似虎的护卫立刻扑向早已瘫软在地的奉酒宫女和负责准备酒水的内侍,将他们粗暴地拖了下去!凄厉的哭喊求饶声在殿外响起。
“传太医!验毒!”萧承煜再次下令,目光却如同淬毒的刀子,扫过瑟瑟发抖的苏瑶,“还有她!给本宫看管起来!在真相未明之前,不得踏出偏殿半步!”苏瑶是最后接触酒水区域的人之一,嫌疑最大!
“不!殿下!冤枉啊!不是我!真的不是我!”苏瑶被两个粗壮的婆子架起来,发出杀猪般的尖叫,拼命挣扎,目光怨毒地看向苏晚,“是她!是她陷害我!是她故意打翻酒杯弄出来的把戏!那毒是她下的!她想害死殿下您啊!”
“闭嘴!”萧承煜厉声呵斥,眼中寒光一闪,“拖下去!堵上她的嘴!”
苏瑶的哭喊被粗暴地堵住,像破麻袋一样被拖出了昭阳殿。临走前,她看向苏晚的眼神,充满了刻骨的怨毒和绝望,仿佛要将她生吞活剥。
很快,两名头发花白、提着药箱的太医被匆匆宣入殿中。看着地上那触目惊心的腐蚀痕迹和刺鼻的气味,两位太医的脸色也变得极其凝重。他们小心翼翼地用银针、特制的试毒石,甚至取来活物(一只殿内豢养的雀鸟)进行测试。
结果,触目惊心!
银针探入残留的酒液,瞬间变得漆黑如墨!
试毒石放入酒渍中,发出滋滋声响,冒出恶臭青烟,石身迅速崩裂!
那可怜的雀鸟,仅仅舔舐了一点点沾染酒液的金砖粉末,不到三息,便浑身抽搐,口吐黑血,当场毙命!
“启禀太子殿下!”为首的陈太医声音发颤,带着极度的恐惧和敬畏,“此毒…霸道绝伦!微臣行医数十载,前所未见!其性极烈,遇血肉则融,顷刻毙命!其毒…其毒名为‘红颜烬’,乃前朝宫廷禁药,早已失传…此毒…见血封喉,神仙难救啊!”
“红颜烬!”殿内再次响起一片倒吸冷气的声音!连几位见多识广的宗亲都变了脸色!前朝禁药!失传剧毒!竟然出现在当朝太子的大婚礼上!
萧承煜的拳头捏得咯咯作响,指节发白!失传禁药“红颜烬”!这已经不是简单的内宅争斗了!这背后牵扯的东西,让他都感到一阵心惊!他的目光再次扫过殿内众人,最后落在脸色惨白、摇摇欲坠的苏晚身上,眼神复杂难辨。是她运气好?还是…她早有防备?
苏晚听着太医的诊断,心中冷笑。柳氏和苏瑶,为了置她于死地,还真是下了血本!连这种失传禁药都找来了!她强撑着身体,脸上带着劫后余生的巨大恐惧和后怕,泪水无声滑落(这次倒有几分真实,是紧张过度的生理反应),声音虚弱而悲凉:
“殿下…臣妾…臣妾今日捡回一条命…实属侥幸…若非上天庇佑,让臣妾失手打翻那杯鸩酒…此刻…此刻臣妾已是一具焦骨,魂归地府了…臣妾…恳请殿下…为臣妾…主持公道!”她说着,身体一软,仿佛再也支撑不住,就要晕厥过去。
萧承煜看着苏晚这副凄惨欲绝的模样,又看着地上那触目惊心的毒痕和雀鸟的尸体,心中的怒火和疑虑交织翻滚。他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翻腾的情绪,声音依旧冰冷,却带上了一丝不容置疑的决断:
“此事,本宫定会给你一个交代!来人!送太子妃回房歇息!传太医好生诊治!”
“是!”春桃和几个被吓得战战兢兢的宫女连忙上前,小心翼翼地搀扶起“虚弱不堪”的苏晚。
苏晚在搀扶下,步履蹒跚地向殿外走去。经过那摊毒痕时,她的脚步似乎踉跄了一下,身体微微前倾,宽大的嫁衣袖口“不经意”地拂过地面,沾染了一点点残留的、尚未完全干涸的毒液痕迹。
一股极其细微、却阴冷刺骨的毒性瞬间透过嫁衣布料,试图侵入她的肌肤!
嗡!
袖中的“焚魇”匕首猛地一颤!一股灼热的气息瞬间透出,将那点微末的毒素瞬间焚灭净化!苏晚只觉手腕处微微一热,便再无异常。
她心中稍定,任由宫女搀扶着,离开了这片充满杀机与阴谋的昭阳殿。身后,是萧承煜阴沉如水的目光和殿内压抑的死寂。
第四节:夜探杀机,墨影染血
回到被安排好的寝殿——名为“栖梧院”,却透着一种冰冷的疏离感。殿内陈设华美,却毫无生气。
太医很快赶来,为苏晚诊脉。自然诊不出“红颜烬”的毒(已被焚魇净化),只道是惊吓过度,心力交瘁,气血两亏,需静心调养,开了些安神补气的方子。
春桃红着眼眶,小心翼翼地伺候苏晚服下汤药,又帮她褪下那身染血又沾染了毒渍的沉重嫁衣。看着苏晚苍白如纸、虚弱不堪的模样,春桃的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小姐…这东宫…太可怕了…”
“别怕。”苏晚靠在床头,闭着眼,声音低哑却带着一种奇异的安抚力量,“今日…我们活下来了。”这是第一步,也是最凶险的一步。
春桃退下后,寝殿内只剩下苏晚一人。红烛摇曳,将她的影子拉得忽长忽短。身体的疲惫如同潮水般涌来,识海也因白日的剧变而隐隐作痛。但她的大脑却异常清醒。
合卺酒之局虽破,但危机远未解除。
萧承煜的态度依旧暧昧不明,他的“交代”是真心还是敷衍?
苏瑶被暂时看管,但柳氏还在府外,她们绝不会善罢甘休!
李良娣!赵嬷嬷临死前攀咬的李良娣!此人是谁?是否才是东宫内部真正的黑手?
还有那道在昭阳殿关键时刻制造意外、疑似墨影的黑影…他到底在哪里?为何不现身?
一个个疑问在脑海中盘旋。
苏晚的目光落在被春桃叠好、放在一旁的那件染血的嫁衣上。袖口处,那沾染了“红颜烬”毒液的地方,布料呈现出一种极不正常的焦黄色。她心中一动,强撑着下床,拿起那件嫁衣,走到烛光下仔细查看。
就在她指尖触及那焦黄布料,试图感受残留毒性时——
嗡!
识海深处,毫无征兆地传来一阵强烈至极的、如同针扎火燎般的剧痛!远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猛烈!伴随着剧痛,一个冰冷、扭曲、充满恶意的意念碎片如同毒蛇般猛地钻入她的意识:
“…栖梧院…杀了她…割下头颅…复命…”
杀意!赤裸裸的、近在咫尺的杀意!目标直指她!
苏晚浑身汗毛倒竖!猛地转身看向紧闭的窗户!那杀意的源头,就在窗外!
几乎在同一瞬间!
“嗖!嗖!嗖!”
三道细微却凌厉的破空声,如同毒蛇吐信,穿透窗纸,呈品字形,精准无比地射向苏晚的咽喉、心口和眉心!速度快得只留下三道微不可查的黑线!
是弩箭!淬毒的弩箭!与白日花轿刺杀如出一辙!对方竟敢在东宫内院,太子妃寝殿,再次发动袭杀!
苏晚瞳孔骤缩!身体因虚弱和剧痛而反应慢了半拍!她只来得及凭借本能向侧面猛地一扑!
噗!噗!
两支弩箭擦着她的肩膀和肋下射过,深深钉入身后的床柱和墙壁!箭尾剧颤!
但第三支,那射向她咽喉的致命一箭,已然避无可避!冰冷的死亡气息瞬间扼住了她的喉咙!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锵!”
一道比夜色更浓、更快的黑影如同鬼魅般,毫无征兆地从房梁的阴影处暴射而下!一道冰冷的乌光后发先至,精准无比地斩在那支射向苏晚咽喉的弩箭箭杆之上!
咔嚓!
精钢打造的弩箭应声而断!箭头无力地跌落在地!
那道黑影落地无声,挡在苏晚身前,手中握着一柄通体漆黑、刃口闪烁着幽冷寒芒的短刃!正是墨影!
他来了!
然而,苏晚还未来得及松一口气,便看到墨影的身体几不可察地晃了一下!他那身漆黑的夜行衣肩胛位置,赫然插着一支短小的、泛着幽蓝冷光的吹箭!箭尾的翎毛还在微微颤动!
他受伤了!为了救她,他暴露了自己,并中了暗算!
窗外,传来一声极其轻微、如同夜枭般的唿哨!紧接着,数道充满杀机的气息如同潮水般退去,迅速消失在夜色中。
寝殿内,死寂一片。
墨影背对着苏晚,挺拔的身躯如同标枪般站立,但苏晚能清晰地感受到他身体瞬间的僵硬和气息的紊乱。那支淬毒的吹箭,显然非同小可!
“你…”苏晚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墨影没有回头,沙哑冰冷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凝滞和…虚弱?
“毒…‘蚀骨青’…半个时辰…无解…必死…”
他缓缓抬起未受伤的手,指向地上那件嫁衣袖口的焦黄痕迹,声音断断续续,却带着前所未有的凝重:
“那毒…非‘红颜烬’…是…‘葬魂引’…触发…追踪…杀手…至…”
话音未落,墨影的身体猛地一晃,单膝跪倒在地!一口暗黑色的、带着腥臭味的鲜血猛地从他蒙面巾下喷出,溅落在冰冷的地面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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