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胤禛宿在清梧院的消息,如同长了翅膀,早就在各院传开了。
清梧院钮祜禄氏院子的灯是几时熄的,几时叫的水,叫了几次水…细节都被有心人打探得一清二楚。
李氏的院子一大早就摔碎了一个茶盏,伺候的丫鬟噤若寒蝉。
她对着镜子,看着眼下淡淡的青影,不如年轻时娇艳的脸庞,对镜自怜了半天。
越想越气,终于忍不住把梳头的丫鬟骂了一顿:“笨手笨脚的!连个头发都梳不好!”
吓得小丫鬟手一抖,扯掉她几根头发,又引来一通更严厉的斥责。
李氏怎么也想不通,四爷怎么会去钮祜禄氏那里,就算她容颜不如十年前,但也比钮祜禄氏那张木头脸好看的多。
整个后院就是那个农家女都比钮祜禄氏有姿色,四爷怎么就先进她的院子。
宋氏依旧安静,只是绣花时走了几次神,针尖扎到了手指。
原本平稳穿行的银针,随即在细白的绢布上留下一个略显凌乱的针脚。她默默拆掉那几针,重新绣过,只是握着绣绷的手指,微微收紧了些,指节有些泛白。
她垂着眼,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遮住了眸中一闪而过的黯淡。
耿氏坐在自己屋里,对着一碗燕窝粥没什么胃口。
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努力想扯出一个笑容,却显得有些勉强。
秋月在旁边小声劝着:“格格,您看,王爷昨日虽歇在钮祜禄格格那里,但只叫了次水,且....”
秋月有些脸红道:“只一刻钟就叫了水,可比爷在你这里的时间......”
耿氏听明白秋月说的是什么,脸瞬间红了,羞怒道:“你个小贱蹄子,胡说什么!”
秋月给耿氏把一支簪子插上,讨好道:“格格,奴婢说的可都是真的,你和钮祜禄氏格格一起入府,爷来咱们小院的次数可比那边多!
所以,您得打起精神来,打扮得漂漂亮亮的才是。”
耿氏闻言,脸色变得明媚起来,吩咐秋月:“把那套新做的水红色旗装找出来,再帮我重新梳妆。”
而住在兰香院的武氏,听着隔壁乌雅氏的咒骂声,真是不胜其烦!
她前两日去找福晋换院子,被福晋驳了!
武氏真是呕死了!
以前看乌雅氏是德妃的侄女,她一直都是捧着她,也得了些好处。
可是,乌雅氏那日被姜氏竟然吓得尿失禁,府里不少人都看到了,想必四爷也是知道的。
武氏越想越气,觉得乌雅氏如今这般丢脸,以后怕是难再得宠,自己还和她住一院,实在晦气。
正烦闷间,突然听到乌雅氏院子里传来一阵吵闹声。
她好奇心起,伸头往外偷听。
“不可能,娘娘不会不管我的,是不是你没把消息传回去!”
“格格饶命,格格饶命......”
乌雅氏又在打骂丫鬟!
武氏冷哼一声,心想:“就乌雅氏那样的,她都嫌她脏,还能指望四爷再去她那?”
就在这时,她突然灵机一动,既然乌雅氏失了势,自己何不趁机与她划清界限,像张氏和伊氏那般,依靠福晋。
正院
乌拉那拉氏正在用早膳,姿态端庄,神色平静。
听到苏嬷嬷说四爷昨日在清梧院叫了水,捏勺子的手顿了顿,淡淡地“嗯”了一声,继续慢条斯理地用着燕窝粥。
她如今也想开了,只要四爷敬重她这个嫡福晋,弘晖的地位稳固,这雍亲王府谁也越不过她去。
以前她和李氏斗,不过四爷宠着李氏,多次为她破例,且她的孩子多,四爷还为她请封了侧福晋。
但当四爷把弘晖送到上书房,乌拉那拉氏就知,四爷还是看中嫡子。
眼下李氏已经失宠,后院也没见谁出头。
如果四爷再不进后院,她都要劝谏一二,如今四爷开了头,倒是省了她不少事。
只是听到四爷去后院叫了水,她终究有些心绪不平。
额娘上次来,催她再生一个嫡子。
她也想,可是生弘晖时伤了底子,喝了多少苦药也不见效。这几年四爷来正院并不是每次都同房,大多时候纯睡觉。
如今,她都放弃了,只要顾好弘晖就行。
“福晋,张格格和伊格格在门外求见。”春杏轻声通传。
乌拉那拉氏放下银勺,拿起帕子按了按嘴角,眼底闪过一丝了然。
这张氏是从她院子里出去的,伊氏是德妃娘娘指来的,两人容貌都不差,只是性子一个过于木讷,一个又有些轻浮,一直不得爷的欢心。
她们来,无非是想借着请安诉诉委屈,求她在爷面前提点几句。
“就说我身子乏了,刚用了药要歇着,让她们改日再来吧。”乌拉那拉氏声音平淡,不带一丝波澜。
当初抬她们起来本意是分李氏的宠,结果两人自己不争气,反而要她时时照拂。
“是。”春杏会意,退出去打发了。
而被后院女人嫉妒的钮祜禄氏却没有被宠幸浇灌的柔媚!
“格格,您看这支赤金点翠的步摇可好?衬您今日这身藕荷色的衣裳。”兰香小心翼翼地捧起一支簪子。
钮钴禄氏目光落在簪子上,却有些失神。
她想起昨夜四爷那疏离的背影!
“格格?”春喜见她走神,轻声唤道。
钮钴禄氏回过神,抬手抚了抚发髻,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和自嘲:
“随意吧。爷…怕是根本没在意过戴什么。”
她顿了顿,想起胤禛临走时那毫无温度的眼神,心口微微一窒,“兰香,你说…爷昨夜,是不是很不高兴?”
兰香哪敢妄议主子,只能含糊道:“格格多心了,爷能来咱们院里,就是惦记着格格您呢。许是…许是前朝政务烦心,爷才显得严肃些。”
“惦记?”钮钴禄氏唇角勾起一抹苦涩的弧度,看着镜中自己精心修饰却依然平淡的脸,“怕爷只是想找一份清净之地!”
不过,就算是这样,她也只能受着!
只是她不甘心,她是满族大姓,却被那几个汉军旗女人压了下去!
终有一日,她钮祜禄氏要把她们踩到脚下。
......
午后的阳光暖融融的,弘晙像只小猴子似的在院子里上蹿下跳了一阵,终于消停下来,凑到正在给冬雪几人做知指导的姜瑶身边。
“额娘!额娘!”他扯着姜瑶的袖子,大眼睛扑闪扑闪。
“嗯?”姜瑶应了一声,眼睛却盯着冬雪手里快成型的小书包。
虽然姜瑶让张福宝去打听过,弘晙去上学不用带任何东西去,笔墨纸砚,前院都有准备。
但弘晙性子跳脱,且他现在正在长身体长力气,很容易饿,一饿他就会急躁,所以小书包里,主要给他带些糕点和水果垫垫肚子。
弘晙看到冬雪手里的书包,就高兴道:“娘,我今天就要去学堂吗?”
姜瑶抱起他,温柔道:“明早再去。
还记得额娘交代你的吗,在学堂要听老师的话,不许调皮捣蛋,要是老师来找我告状......”
“我肯定乖乖听话,好好学习,天天向上,额娘不能扣糖!”姜瑶还未说完,弘晙就急忙保证。
那着急护糖的模样,把姜瑶逗笑了!
“小馋猫!”
“额娘,读书还要一个坐垫?”弘晙忽然来了这么一句!
“坐垫?”
姜瑶有些丈二摸不着头脑,不解道:“读书为什么需要坐垫?”
弘晙小大人似的叹了口气,一本正经地说:“承浩说啦,去私塾读书,凳子可硬可硬了!
坐久了屁股会痛,您给我做个软软的坐垫好不好?就像您那个摇椅一样舒服的, 他伸出小手比划着厚度,小脸上满是期待。
姜瑶闻言,顿时哭笑不得。
她想起二姐姜兰家那几个小学渣,随了二姐夫那个“学渣”爹,一提起读书写字就头疼,让他们去私塾,简直比让他们去地里拔草还难受。
屁股痛,八成是坐不住找的借口!
“你表哥他们.....”
姜瑶本想吐槽几句,看着弘严亮晶晶充满期待的眼睛,又把话咽了回去,无奈笑道,“行、行、行,给你做。保证让你小屁股舒舒服服的。”
她想着库房里应该还有些棉花和厚实的料子,冬雪她们手快,今天还是能做出来,就答应了。
欢呼过后,小家伙又有点蔫了,小脑袋靠在姜瑶的胳膊上,声音闷闷的:“额娘…就我一个人去读书吗?表哥们都不在…没人陪我玩…”
额!
姜瑶愣了一下!
她忘记问了,是只有弘晙一个人,还是和其他人一起读了!
府里大阿哥去宫里上书房读书去了,府里和弘晙年龄最接近的,应该就是李氏生的弘时阿哥了。
听说那孩子比弘晙小几个月,宴席那天称病没露面。“应该…还有一个弟弟和你一起吧?”姜瑶猜测道。
弘晙眼睛一亮:“弟弟?”
“嗯。”
“娘也不确定他也去读书,明天你去了前院就知道了!”
看着弘晙期待的眼神,姜瑶立刻正色叮嘱道:“崽,记住额娘的话!
去了前院读书,如果有弟弟,你可不能欺负人,知道吗!
能一起玩就一起玩,不能一起玩,你就自己玩自己的。”
姜瑶不会教弘晙兄友弟恭那套,不是一个娘生的,怎么可能会亲近,就是一个娘生的都不一定兄弟和睦。
能处就处,不能处拉倒!
不过,看小家伙往日在镇上收的那帮小弟,姜瑶一点也不担心小家伙会被弘时欺负。
弘晙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哼!额娘,我不欺负人。”
小家伙有些不高兴的嘟着嘴反驳道!
他可不会欺负人,每次都是别人先惹他的。
“是..是,额娘错了,弘晙不欺负人!姜瑶赶紧认错,确实小家伙基本不惹事,只是爱凑热闹,还有爱现爱当老大。
至于弘晙能不能安安稳稳读书,姜瑶心里有些没谱,就小家伙平日里精力旺盛,一天动个不停的劲头…姜瑶只能希望先生够严厉些。
宁心苑
李氏正对镜顾影自怜,想着昨夜胤禛宿在钮祜禄氏院里就恨得牙痒痒。
贴身丫翠莹月脚步匆匆地进来,脸上带着一丝喜色:
“格格!前院来人了!”
李氏心头猛地一跳,瞬间将钮钴禄氏抛到脑后,脸上绽开惊喜的笑容,忙不迭地起身:“快!快请进来!可是爷…” 她以为是胤禛派人来传今晚要来宁心苑。
然而进来的只是前院一个普通的小太监,规规矩矩地行礼:
“给侧福晋请安,主子爷吩咐奴才来传话,四阿哥明日起需至前院东书房,随先生开蒙读书。请李主子为阿哥准备妥当,辰时四刻前送到前院。”
如同一盆冷水兜头浇下!
李氏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随即转为巨大的失望和委屈。
不是侍寝…是让她送儿子去读书!
弘时还不满四岁啊!
就要离开她身边去那冷冰冰的前院了?
想起之前四爷难得来一次,检查弘时功课时,孩子被逼着写大字那可怜巴巴、眼泪汪汪的样子,李氏的心都揪紧了。
“额娘!我不去!我不想去前院读书!写字好难!我不喜欢!” 弘时不知何时跑了过来,听到要去前院读书,小嘴一瘪,扑进李氏怀里就哭了起来。
李氏本就悲从中来,抱着儿子也忍不住落下泪:“我可怜的时儿…额娘也舍不得你啊…” 母子俩抱头痛哭,仿佛生离死别。
翠莹无奈,只能低声劝慰。
哭着哭着,李氏突然想起什么,猛地抬头,泪眼婆娑地问那小太监:
“等等!前院读书?
就弘时一个阿哥吗?
还有谁?” 她心里升起一丝不好的预感。
小太监如实回答:“回李主子,还有三阿哥,明日一同开蒙。”
“什么?!
那个小煞星?!”
李氏如遭雷击,瞬间连哭都忘了!
那个能把十岁的弘晟、弘昇都打倒的小野种!
要和她的弘时一起读书?!
这还得了?!弘时这么娇弱,万一不小心碰着磕着,或者那野种看弘时不顺眼…李氏简直不敢想象!
她只有弘时一个指望了,他绝对不能出事。
巨大的恐惧瞬间压倒了离别的悲伤!
她猛地推开弘时,也顾不得脸上泪痕未干,厉声对翠莹道:
“快!快给我重新梳妆!
我要去见爷!绝对不能让弘时和那个…那个弘晙一起读书!太危险了!”
正院
乌拉那拉氏正在抄佛经,每月她都要抄两卷佛经送进宫,聊表孝心。
听到春杏禀报四爷将弘时、弘晙的开蒙时间定在了辰正四刻,不由得愣了片刻。
“辰时四刻?”她放下手中的经卷,有些意外。
四爷向来严于律己,对规矩要求近乎苛刻,尤其是对子嗣的教育,怎会在此事上破例?
当初弘昀身体不好,启蒙都没有更改时辰!
怎么现在!
旁边的苏嬷嬷脸上却露出喜色,低声道:“福晋,这是好事啊!弘晖阿哥如今在上书房进学。
主子爷将两位阿哥的开蒙时辰定在辰正四刻,明眼人都看得出,主子爷这是把咱们大阿哥放在首位,绝不会让庶出的孩子有半点僭越的可能!
主子爷心里,终究是最看重咱们弘晖阿哥的!”
乌拉那拉氏听了嬷嬷的分析,虽然心中还有疑虑,但似乎这个解释最合理,心中那点诧异渐渐散去,取而代之的是一丝了然和熨帖。
她微微颔首,重新拿起笔,蘸了墨,语气恢复了平静:“爷自有爷的考量。弘晖如今在上书房进益颇多,这才是要紧的。”
她不再多言,继续专注地抄写经文,只是笔下的字迹,似乎比刚才更沉稳了些。
前院
虽然在家休息,但胤禛就没有能休息的时候,正看着下面传来的奏报,苏培盛轻手轻脚地进来,低声回禀:
“爷,侧福晋…在院外求见,说是…说是担心三阿哥力气大,会…会伤了弘时阿哥,求爷收回成命,让弘时阿哥再晚些启蒙”
胤禛执笔的手猛地一顿,一滴朱砂墨滴在奏折上,洇开一小团刺目的红。他缓缓抬起头,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沉了下来,如同暴风雨前的天空,黑沉得吓人。
“混账!”
胤禛的声音不高,却冰冷刺骨,带着雷霆之怒。
这一个两个都来和他讨价还价!
“告诉她,”
胤禛的声音毫无温度,“弘时明日不来,以后便都别来了!”
想到之前
“嗻!”苏培盛心头一凛,连忙躬身退下。
心想,这李主子以为她是那个祖宗,不把主子爷的话放来眼里,不顺心还能折腾些事出来。
苏培盛今日细细回想了下主子今早问他那话的深意。
姜格格高兴,主子生气!
怎么想,都有点不对劲!
再回想一下,主子爷自从遇到那祖宗的开始,似乎就有些不正常!
没见到前可是喊打喊杀,如今,这祖宗进府后,提的要求,主子爷虽不满,却都妥协了!
苏培盛觉得,他发现了一个了不得的东西!
算起来,主子爷惦记这个祖宗也有五年了,惦记着、惦记着,心思就变了!
......
晚膳时分,康熙特意召了太子胤礽一同用膳。
席间气氛看似融洽,康熙状似无意地提起:“前几日老四府上宴客,看见那个孩子了?如何?”
太子胤礽放下银箸,脸上带着得体的笑容:“回皇阿玛,儿臣见了。
那孩子…与四弟长得极为肖似,眉眼间颇有几分四弟幼时的模样。” 他避重就轻,只提了长相。
康熙点点头,慢悠悠地夹了一筷子菜,仿佛随口问道:“朕怎么听说,老三家的弘晟和老五家的弘昇欺负人,反倒被打了,可是真!”
胤礽心中一凛,面上笑容不变,语气轻松地回道:“是小孩家玩闹,那孩子年纪虽小,力气倒是不小,弘晟和弘昇都被他撂倒了。
还有他那食量…” 胤礽笑着摇摇头,带着点长辈看晚辈的调侃,“当真是惊人,小小年纪,能吃五六个成人的量!”
“儿臣还听说,弘昇和弘晟真以为吃得多力气就大,回去后猛吃东西,结果撑坏了,还叫嚷着要继续吃,吃出大力气,要做大清第一巴图鲁呢!”
“哦!还有这事!”
康熙端着酒杯的手停在半空,深邃的目光落在太子那张带着轻松笑意的脸上,眼神深处的光,一点点黯淡下去,最终化为一片深不见底的失望。
作为储君,亲耳听到了那样一句直指民生根本、饱含对农人艰辛敬畏的话语,竟没有一丝一毫的触动?没
有半分深思?
反而只关注其“力气大”、“能吃”这些表面的、甚至带点猎奇意味的“趣事”?他此刻侃侃而谈的样子,与那些只知享乐、不谙稼穑艰辛的纨绔子弟有何区别?
康熙心中的失望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方才那点试探的期待。
他缓缓将酒杯放下,声音听不出喜怒:“力气大,能吃,身在皇家是件趣事,若是身在民间,怕就是一件祸事。
太子觉得,如今我大清子民,可都‘安居乐业’,再无饥馑之忧了?”
胤礽闻言,立刻打起精神,以为康熙是在考校他政绩,连忙正色道:
“皇阿玛圣明烛照,励精图治!自平定三藩、收复台湾以来,四海升平,河清海晏!
朝廷轻徭薄赋,鼓励农桑,各地仓廪充实!
儿臣虽不敢言万民再无饥馑,但在皇阿玛治下,我大清子民确已远离战乱之苦,正享太平盛世之福泽!”
康熙缓缓放下了银箸。
他目光深沉地看了太子一眼,那眼神复杂难辨,失望、痛心、甚至有一丝疲惫。
他没有接太子的话,只是淡淡地挥了挥手:“朕知道了。你也累了,跪安吧。”
太子胤礽心中一沉,脸上的笑容几乎维持不住。他强自镇定地起身行礼:“儿臣告退。” 退出殿门时,后背已是一片冰凉。
偌大的乾清宫暖阁,只剩下康熙一人,只是独自坐在那里,身影在烛光下拉得有些孤寂。
一个四岁稚童尚知敬畏农桑,体恤民艰。
而他寄予厚望的储君,却对此…无动于衷。
再想想那一摞摞弹劾太子的奏折,要不是他压着......
第二天,姜瑶看着背着小书包,被张福宝护着往前院去读书的弘晙,心里酸酸的!
明明刚出生时,还那么一小只,如今都要去上学了,时间过得真快!
“冬雪,今天中午弘晙不在家吃饭,你让膳房继续给我做烤肉串,这次简单点,烤点小饼、拌点凉菜配着吃就行了!”
冬雪:.....(记住本站网址,Www.WX52.info,方便下次阅读,或且百度输入“ xs52 ”,就能进入本站)